章節字數：2034 更新時間：19-07-12 21:27
寬敞明亮的房間裏，韓薑恣意躺在黑色的皮質沙發上，他眼睛微微閉著，手腕上綁了圈粗糙的繩子。
韓程坐在他旁邊抽煙，他瞥了眼韓薑，沒說話。
“我知道你在看我。”韓薑笑了笑，他動了下手腕，麻麻的感覺，有些充血腫脹。他無奈地說道，“哥，有必要綁這麼緊嗎？你鎖了門我也跑不了。”
韓程看他白皙的手腕已經起了印子，正在猶豫要不要給他鬆開。
“鎖了門你也有辦法跑出去。”他摁滅煙頭，整個人靠在沙發上，眉頭依然皺著。
“你不得養我嗎？這麼閑著可養不起我。”
韓程知道他沒心沒肺慣了，沒再接他的話，他伸手過去，抓住他的手腕，到底還是把繩子稍微鬆了鬆。
“還是緊。”韓薑見他臉色緩和了，得寸進尺地說道：“幹脆全部解開了嘛，我答應你不跑還不成麼？”
“真的？”韓程目光直視著他，像在審視這句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
“嗯。”
“那也不行，就這麼老實待著吧。”
韓薑知道他老哥是油鹽不進的，也算是意料之中，沒再堅持。
韓程看了看他，心裏有話真藏不住，於是問了出口：“我一直都沒弄明白，桐子是怎麼著你了，你非要黏著人不放？”
“因為……”韓薑轉了下身子換個姿勢躺著，繼續說道，“他曾經說他喜歡我的呀。”
韓程：“……”
韓程像看白癡似的看著他，忍不住從鼻子裏哼了聲，“你恐怕是幻聽了。”
“真的。”韓薑看向房間裏大盆的綠植，眼睛盯著綠油油的葉子眨也不眨，像是陷入某種回憶裏。他說：“你們都不相信，秦江桐真的說過他喜歡我。”
是他先招惹我的呀。
然後，是他不繼續喜歡我的，可是這怎麼行呢？
我怎麼能讓他在說了以後又反悔呢？
“那他是什麼時候說的？”韓程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是抽抽了，才想要順著他的話問。
“就在我們認識的第一天。”韓薑說，“哥，你還記不記得我跟秦江桐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我他媽怎麼會記得？”韓程翻了個白眼。
“嘁，”韓薑回了他一個白眼，“是我過生日的時候，你忘啦，當時我已經認識傅彬了，你說你再叫一個朋友過來，那個你叫的朋友，就是秦江桐。”
韓程模模糊糊好像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那時候韓薑的病已經查了出來，他想讓他高興，在他過生日的時候多叫點兒人來熱鬧熱鬧，於是打電話叫了秦江桐和其他幾個人，事情有的時候就是這麼湊巧，剛好那天其他人都有事兒來不了，就秦江桐過來了。
“他第一次見你就說喜歡你？”韓程把腳往茶幾上一擱，自問自答道，“這是不可能的，桐子那晚喝了很多酒，你倆幾乎都沒怎麼說過話吧，還是我把他送回去的。”
“幾乎沒怎麼說過話？”韓薑特別不滿意韓程的這句，強調到，“他跟我一共說了二十三句好麼。”
韓程徹底無語了，但他克製著自己不要再腦子抽抽地去問到底是哪二十三句……
韓薑自己說出來了……
“他對我說生日快樂一共說了二遍，”韓薑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繼續說：“一遍是來的時候，一遍是離開的時候。”
“別說了，”韓程打斷他，“誰想聽這些有的沒的。”
“那你不是問我什麼時候他說的喜歡我嗎！”韓薑把腳擱在他大腿上，一副我偏要說完的樣子。
韓程坐著沒動，滿腦門兒黑線，等著他繼續發揮。
“他說的第十九句話就是‘韓薑這樣幹淨的，就挺讓人喜歡。’這麼明確了，不是表白是什麼？”韓薑模仿著秦江桐當時的語氣說道。
這下韓程徹底無語了。
他想起來了。
可他記憶中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秦江桐當時已經喝多了，幾個人不知道怎麼就聊到韓程黑牛一樣的皮膚，秦江桐跟著起哄也就順嘴說了句：“程子你黑得跟鍋底似的，瞅瞅你那熊樣兒，現在流行花美男知道不？看你弟韓薑這樣幹淨的，就挺讓人喜歡。”
時間太久他其實記不清了，但大概意思就是這樣，神奇的是，韓薑怎麼就能聽出人家是在跟他表白呢？！
他清了清嗓子，拍了下韓薑大爺一樣伸過來的腿，搜腸刮肚想要籌措組織幾句不那麼傷人的話來點醒他。
然而“有藝術地說話”這件事情在韓程這兒根本就不存在的，他憋了一分鍾，終於還是直愣愣地一杆子捅到底。
“人家桐子也就跟你客氣一下，你咋就這麼自作多情呢？這也就是你，換做其他人，人家根本一丁點兒都不會在意，你還記得人家說了幾句話，這他媽就是現實版的‘跪在地上把自己給感動哭了。’”
說完後，房間裏寂靜無聲。
十秒鍾後，韓薑爆發了。
“韓程你他媽活該一輩子單身！這怎麼就不是告白了？！有人說過你討人喜歡嗎？！啊？有人說過嗎？！”
被罵活該一輩子單身實際上也一直都是單身的韓程捂住額頭不想再說話了。
他跟韓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粗枝大葉大大咧咧慣了，可韓薑從來都是驕傲又敏感的，他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才能讓韓薑從自己構築的銅牆鐵壁的世界裏走出來，可他必須這麼做。
畢竟，走出來，才能看到真正的陽光。
過了會兒，他估摸著韓薑的氣消了點兒了。
“韓薑。”韓程戳了戳他的腿，見他扭過臉不願意搭理他，他又戳了戳。
“幹嘛！”韓薑凶他。
韓程摸了把下巴，遲疑著說，“我就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昨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韓薑沒有回答，他隻是撐著身體做直了，然後慢慢看向韓程，說道：“我就是那麼想的。”
聽到答案後，韓程收回對視的目光，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旁邊的人又冷冷的、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可是……臨到頭了，我他媽居然做不出來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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