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釣魚還是喂魚

章節字數:3185  更新時間:08-02-27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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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船上守了十三天之後,他們不得不麵對一個非常嚴重的現實。

    那條其大無比,被他們定義為蛇類的海怪是不時出現一下沒錯,不過眾人顯然對它的遠距離騷擾沒有對策。而船上的淡水和食物供應已經出現了短缺。雖然也有老船長和經驗豐富的船員想要找到正確的航行方向,不過從海怪不時的襲擊把他們推離行駛的方向來看,這海怪還是有一定智慧的。

    等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一船的人就算沒有餓死,也決計抵抗不了海怪的巨口。

    “引蛇出洞吧。”九嬰嚴肅著臉色提了建議。

    “是引蛇出‘海’吧。”懸壇宗衣毫不客氣地挑語病。相處了近半個月,他全然了解到對這個第一眼看上去優雅動人的女人講究禮貌是一件非常錯誤的事。

    九嬰非常不介意地微微一笑,“引蛇出洞嘛——最關鍵的就是一個方法了。”

    瞟一眼宗衣,讓他背脊一陣發涼,“寬宏大量”的九嬰小姐繼續說道,“看它的報複心這麼重,我倒有一個好辦法——”

    “等等,你該不是想說——”懸壇宗衣一看到五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就知道他前景不妙了。

    “既然你想明白了。”九嬰的語調可以說得上愉快,“那就麻煩懸壇公子了。”

    要不是為了尊嚴的關係,宗衣很想當場擺出哭喪的表情,“為什麼是我?”

    “那是當然了。”九嬰喝了口現在對她崇敬十分的忘葉泡的茶,侃侃而談,“打傷海怪的人是你,刺瞎它眼睛的也是你,你再看看這裏,我是一介女子,想必懸壇公子不至於讓我去擔當這麼危險的差事,忘葉更不可能。無咎和冰瀾當時沒有出手,海怪根本就不認識他們,老船長可還有重要的任務在肩。你不去當魚餌,嗯,說錯了,是誘餌,誰去啊。說實在的,我認為——你在它的心目中絕對是無人能及啊。”

    說到最後一句,九嬰的語氣明顯地跑題了,惹得周圍的人悶笑連連。

    宗衣很是鬱悶,理都被她說光了,自己除了答應之外也沒其他的選擇了。

    “好、好、好,我當誘餌。不過能否請九小姐明示,這個誘餌該如何當?”

    “這個啊……”九嬰轉向聽得頭頭是道的老船長,“馮伯伯,船上有沒有很大的魚鉤,把宗衣掛在上麵好了。”

    在在場一個人的怒視和其他人的悶笑中,九嬰終於把想讓懸壇宗衣當魚餌的計劃說了出來。

    在海上看日出,大概是視野最廣闊的。

    尤其是——處於懸壇宗衣這個位置的時候。

    沒有被魚鉤掛著,不過和白旗一起拴在甲板外麵也不好受。身後還有馮老船長隔個幾個時辰的大聲宣告。說是他們願意交出凶手,希望海神大人放他們平安歸去。

    自己……到底是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他自覺需要好好反省反省。

    “宗衣大哥。”

    他抬頭,不過沒有回頭——以他現在的姿勢回頭的話絕對會把整張臉撞到船沿上。

    “這次是你送飯啊,忘葉。”

    “嗯。”

    少女小心地把手裏的幹糧遞到他手中。

    “還是忘葉你最乖……”想起九嬰直接拋物的傳遞方法和自稱和他同姓的少年冷得讓他毫無食欲的眼神,他實在很慶幸這個小女孩的乖巧。

    “謝謝宗衣大哥誇獎。”

    不急著離開的女孩在宗衣正上方的船舷上望著初升的太陽。

    暖暖的,一點也不刺眼的光從東方照過來,在女孩周身撒上了金色的薄紗,她尚且年幼的麵龐在這種意境下竟顯出了一種幹淨到極致的美麗。

    掛在船舷外的懸壇宗衣沒有看見少女的美麗,當然也沒有在意太陽的升起,他的全副精神集中在食物上。九嬰送的那一次,他險些沒接到幹糧的危險讓他心口狂跳,懸壇冰瀾送食物的那一次,少年冰冷帶譏諷的眼神讓他食不知味,忘葉送來的這一次,他總算可以好好填一下空虛的肚子了。

    可惜,掛在外麵的懸壇宗衣要想吃得舒心是不可能的事了。

    就在他即將把幹糧小心翼翼地送進口中的時候,接近他正下方的海水猛地翻騰了起來,緊接著,海蛇巨大的身體竄出海麵,直立在他麵前,一隻眼睛緊閉著,另一隻則充滿了怨毒地盯著他。

    海水灑落了他一身,幹糧早已不知所蹤。

    懸壇宗衣右手按上劍柄,心中默念了一句:

    出現了。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那怨恨的蛇眼裏充滿對人的憎恨和嘲諷。

    “射!”

    隨著馮船長的一聲令下,原先戰戰兢兢向海怪祈求的人從所謂的貢品布單下拿出船長僅剩的弓箭,拉弓上箭,在一旁埋伏的九嬰看得出他們的驚慌和恐懼,不少箭壓根沒飛出多遠就掉進了海水裏,對海怪的殺傷力幾乎為零。不過,這群人正在為自己的性命拚搏,這就足夠了。九嬰閉上雙眼再張開,原本一雙深紫的瞳透出點點血光和凶狠,就似被逼到了極限的野獸。

    她視線的中央,是甩開繩索的限製,拔劍斬向海蛇的懸壇宗衣。

    一線光掃過她的麵頰,九嬰驚奇地發現自她身後掠出的冰瀾手中所持的,不是尋常的冷兵器,而是一道真正意味上的無形之氣化成的有形之刃。

    普通練武者要做到凝氣為刃至少要有百多年以上的修為,這個看上去年紀如此輕的少年竟有此功力。

    不可小窺。

    九嬰放鬆了自己,憑那少年掠過她身邊時一句“還沒到你用出真實力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是瞞不過他了。

    相比於這個城府深厚的少年,眼前怎麼對付海怪不過是一樁小事。

    不光是他,發現自己有了援軍的懸壇宗衣也是吃驚不已,冰瀾全然放開了約束,兩人在船舷和海麵上不時縱起,專挑海蛇薄弱的地方攻擊,雖一時之間不能獲勝,倒也不至於落敗。九嬰在船上運足了勁道把手邊能拿到的東西投擲到海蛇身上阻止它靠近商船。

    和他們猜測的一樣,海蛇發現自己占不到便宜後,一甩頭,把宗衣打落,扭動著身子鑽回了海裏。

    一記刺空的冰瀾攀住船舷穩住了身形。

    商船和海麵一下子安靜得眾人能聽到船板的“吱嘎”聲。

    這不是平靜,而是更大危險的前兆。

    九嬰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顯然快壓抑不住沸騰的心思了。

    “嘩!”

    水麵破開的聲音在船的另一側響起。

    傷痕累累的巨型海蛇攪動著混濁的黑色海水,完全翻轉的身子狠狠地勒在了商船上,就像是蟒蛇抓住了它的獵物,血盆大口對著站在甲板上的忘葉咬下——

    九嬰驚呼,卻還不及救援,更別提還懸在船另一邊努力想斬斷大蛇身軀的冰瀾了。

    離忘葉最近的無咎隻來得及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護住他的小姐。

    眼看著兩人難逃喪命於海蛇口中的命運——

    所有人都捂上了耳朵也難以減輕的高音轟鳴在海麵上響起。

    上一次是為了削弱船上人的反抗能力,這一次是臨死前最後的悲鳴。

    距離兩人一步距離站著的,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海麵上掠回來的懸壇宗衣。

    牢牢地站在那裏,把濕透了的身體挺得筆直,宗衣手中黑得發亮的長槍一頭抵在船板上,一頭由下顎刺穿了海蛇的頭部,從蛇的頂部可以隱約看見黑色的槍尖。幾縷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從槍身上環繞而出,讓握著槍的懸壇宗衣輪廓越發不鮮明起來。

    “……破雲槍……”

    九嬰恍惚地聽見躍回她身邊的冰瀾發出為了確認而念出的名字。

    和她想的一樣。

    不期然地,紫衣女子臉上再度露出讓宗衣看見就發涼的笑容。

    笑容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垂死的海蛇劇烈收縮的力道讓千瘡百孔的商船發出了木製結構崩潰的聲音。

    這艘由上好的木料精工而成的商船在海蛇的臨終纏繞下猶如脆弱的紙船被攔腰折斷。

    宗衣隻記得自己在那之後放開了手,任破雲槍在自己麵前消散成了黑色的煙霧。而後,他再睜開眼,就是在飄在海麵上的木板上。

    把他放到上麵的是臉色較之以前更加冰冷的懸壇冰瀾。

    舉目而望,豪華的商船就剩下散落在海麵上的幾十塊破敗木板。在木板上或多或少地趴著些人。大難之後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宗衣很想苦笑,他踏上這次旅程之後,一點成績都沒有,就暈了兩次了,難道是自己變得沒用了,或者流年不利?

    嘩啦!

    水麵破開的聲音讓他條件反射地去抓劍,一抓之下才發現自己的劍早在他被海蛇甩進海裏的時候就不見了。

    不是海蛇,是九嬰。

    “……人呢?”宗衣覺得自己的喉嚨跟被火燒過一樣疼,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那邊。”九嬰扒住他躺的木板,順手一指,就能看見忘葉被無咎小心地護在另一塊更大的木板上。

    宗衣放下了心,全身無力躺倒在隨波逐流的木板上。

    沒有釣到魚,也沒有被蛇吞了,不過是變成了喂魚而已。

    懸壇宗衣突然明白了過來,不是他流年不利,而是九嬰根本就是他的黴星。

    “看!”老船長欣喜的聲音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九嬰順著老船長指出的方向看過去,柔軟的身形在水中擰出一個絕妙的弧度,紫色的衣衫在海麵下蕩開,像極了盛開的花朵。

    被海怪攪動的海麵平息下來之後,眾人都看到了遠處隱約但卻是存在的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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