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24 更新時間:08-03-03 22:03
當陌生的妖怪遇上暴怒的九嬰會有什麼後果。
想來看到這麼混亂的場麵的懸壇宗衣是大開了眼界。
在他那仿佛被劇烈風暴襲擊過的後院中央,九嬰正卯足了勁對那團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皮毛亂踢亂打。
間或,有微弱的聲音從皮毛裏傳出來,“別打了……是我……我是好意啊……”
“我管你好意壞意,嚇到老娘的殺無赦!”
用一隻手替忘葉遮住暴力場麵的宗衣用另一隻手捂住了想要擺脫他的小女孩的耳朵。
“九小姐,這裏還有小孩子啊。”麻煩您別太原形畢露行不行。
“啊!”打得興起的她顯然是忘了,停手,整理衣衫,梳理頭發,露出微笑,完美,“小忘葉,有沒有被妖怪嚇到啊?”
宗衣鬆開了手,不滿意的小少女瞪了他一眼,“年哥哥才沒有嚇到我。”
年哥哥?
不會吧。
兩個成年人的目光在那團灰撲撲的皮毛上來回找了好幾圈也沒有年錦繡的影子。
“咳咳!”皮毛抖動著舒展開來,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頭類似於虎豹的動物,長條的花紋點綴在月白的皮毛上,溫和的琥珀色眼鏡,體型要遠遠大於百獸之王,額頭上的獨角閃耀著紫色的暗淡光芒。
這是——
“年!”
兩個異口同聲的人對看了一下,年錦繡年錦繡,都擺得那麼明白了他們為什麼就是沒有想起來呢。
“年獸不是已經全部離開了嗎?”傳到魔那裏的傳聞裏,作為新與舊的交替守護神獸,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
“難怪剛才掉下來一點都不疼……”九嬰打量著他的一身皮毛。
年錦繡被九嬰看得渾身發冷,趕緊恢複成了人形的樣子。
哪個動物都受不了她那種我好喜歡你的皮毛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剛剛才想起來的。”他記憶的緩慢自我恢複總算沒有讓他失望。
九嬰突然泄氣地發現,如果年錦繡是年獸的話,那麼他一開頭莫名的行為就可以解釋了,這隻當時餓得把自己的記憶消化了的年獸,是把她的吼聲當成美味佳肴給吃了。
就是因為這些年獸所需要的食物是劇烈的聲音,才會在這個新年伊始沒有鞭炮慶祝的地方給餓成那樣。
“當時真的是餓得厲害呢,幸虧九小姐來了。”年獸所需要的其實不全是自然界的聲音,來自於內心的聲音才是它們的主要食物,極度震驚中九嬰那劇烈的內心之聲,放大了足有九倍之多,絕對是他的救命之音。
“是嗎?”九嬰很不爽,十分之不爽。
聰明人都能看出她皮笑肉不笑的恐怖表情下隱藏著什麼了。
可惜年錦繡天生少點腦子。
“九小姐的聲音真是我從來沒有嚐過的美味呢。”還擺出了個回味的表情。
完了,使什麼眼色都來不及了。
宗衣一扶忘葉就以他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自己的小院落。
今天記得找思琦來重建他的小院子,還得找個能在動工的階段安身的地方,恩——就去冰瀾那兒好了……
背後——
“我今天不把你揍回原形就不姓九——”
“哇啊~~”
他們這麼有精神,哪裏有需要翻修的舊房倒可以提供給他們作為“相互了解”的地方,也可以省下不少的拆除人工呢。
宗衣這樣很無聊地想著,帶著忘葉穿行在窮桑國國都蘇木的皇宮裏,很“自然”地和目瞪口呆望向他居所的人不管是宮殿侍衛還是國家大臣打著招呼,“嗬嗬,那是九小姐和年公子在‘探討’相識的過程,生人勿近,生人勿近……”
他就掛著那樣的“傻笑”對四周的人說著,神誌完全不在狀態,叫了他好幾次的忘葉沒有辦法了,就采取了九嬰曾教過她的“最後手段”——
“哎呀!”被小忘葉拉著頭發用力向下一拽的宗衣立刻疼得很沒有形象地蹲到了地上。
天哪!頭皮都要被拉掉了!
“你沒事吧?”
傳到耳朵裏的卻不是忘葉的聲音。
懸壇宗衣抬頭,正正地對上近在咫尺的一張秀美容顏。
慕容千華。
半年來他惟恐避之不及的人就這麼站在他麵前,臉上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
老天,你真的是太會考驗我了。
宗衣努力擺出冷然的樣子,但是他現在被人俯視的姿勢顯然沒有任何冷然的效果。
“我沒事。”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扶正自己的發冠,“多謝慕容小姐關心。”
——你會失去她的——
心中的聲音響了起來,迫使他不去看慕容千華受到傷害的眼神。
你已經堅持了半年了,她很快就會放棄了。
——就像你失去華歲一樣——
他到底為什麼在避著她呢?前後的轉變這麼明顯,讓慕容千華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她隱瞞的事情。
他不可能會知道的吧。
如果僅僅是失去,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感覺呢?宗衣自己都弄不明白那響徹在自己內心的聲音為什麼會這麼觸動他的心弦。就像是挑高了一根弦,而他不知道這根弦什麼時候會落下,落下時又會是什麼樣的音色會在他內心響起。
過去的心魔化成了對未來不可捉摸的預知,懸壇宗衣知道,他不能讓心裏的恐懼成為現實。
況且以他的身份——
慕容千華沒有遇到他,就能和她自己和兄長都滿意的,會全心全意愛她的男子度過身為凡人卻幸福的一生吧。
而他,有心魔那樣的過去,有守護魔域這樣不可知的未來,還有不知何時到頭的生命,自己傷心,也將讓她傷心。
把她推回去吧。
他下了這樣的決定,並且這半年來也向這樣的目標前進著。
傷了她的心,隻求她能幸福。
小忘葉在旁邊看著這兩個人默然對視,很是鬱悶,為什麼連她都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感,這兩根木頭就是不互相看開呢。
真正急死他們這些旁觀者了!
“您太客氣了,懸壇公子。”略一施禮,慕容千華繞過了他身邊離開。
忘葉鼓起了腮幫子,“宗衣哥哥,你好過分!千華姐姐,等等我——”
被留在原地的宗衣又擺出了微笑對周圍看著他的人們連聲說著沒事沒事請不用關注。
連忘葉也看出他過分了嗎?
半年前已經走到談婚論嫁地步的他們在一夜間形同陌路,絕對是他的變化。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他說要去提親的那天之後,連續一個月的噩夢讓他怎樣地不安和惶恐,心魔已死,作為他繼承者的懸壇宗衣雖然隻繼承了幾乎十分之一不到的部分,探知所有生命內心的力量反而讓宗衣的夢具有了聯通各個內心和未來的微薄力量。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含糊不明的夢境裏,隱藏著未來最準確的信息。
千華,與其任由你和我在一起消失,還不如讓我在一邊看著你快快樂樂地生活,哪怕……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即便不說,慕容千華也知道自己求助的對象不在身邊的人身上。
要是有誰知道了她隱瞞的事,大家都不會讚同她的做法的。
他們忽略了慕容家的固執和決絕。
就連和華歲認識的懸壇宗衣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為那個時候的逃避行為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庭院裏飄飛,雨景中盛開的花朵變成了一大片朦朧的色彩,渲染在灰蒙蒙的天地間。
千華走到九嬰那裏的時候,她正安安分分地坐在小廳裏看書。
“九姐姐……”
太過於專注的九嬰直到慕容千華開口叫她抬頭才看見已經踏進門的人。
“千華呀。”她放下書卷走到這段時間消沉了不少的女孩身前,關心地撫撫她的麵龐,“你可瘦了不少啊。”
“還好。”千華低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我有個問題想問九姐姐。”
“什麼問題都好辦,先坐下來說。”九嬰拉著她在桌邊坐下,“要是還是那個不開竅的懸壇宗衣,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其實……不是他的問題。”千華到底是個未經情愫的姑娘,聽九嬰直言不諱地提到這件事,白嫩的臉蛋上立刻浮起了紅暈,“我是想來問問……九姐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還沒說完,臉就紅得像番茄了。
“知道什麼?”本事再大的人也不能從她的話裏猜到什麼吧。
“知道……能讓我……和他不能後悔的辦法?”聲音很低。
九嬰一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眼睛瞪得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
“千、千、千華……”
“嗯?”
抓住慕容家三小姐的肩膀上下打量,“誰!誰教你的?”
誰敢教壞千華,不想活了呀。
“沒有誰教壞我。”千華忙把九嬰的手拉下去,“是以前姐姐說的,如果真的選擇了一條道路的話,就在一開始就不讓自己有後悔的餘地。”
“……你姐姐啊……”
慕容千華不知道的是,剛剛她這位在她看來是學習的榜樣的九大小姐完全把她的意思扭曲誤解了,而且還扭曲成了非常讓人臉紅的版本。
慕容華歲和阿漓之間的故事她就知道零星半點,回想起那故事容易傷心的懸壇宗衣和想起姐姐會難過得千華都沒有具體地給他們講過。九嬰現在了解到的,就是這兩個人的傷心了。
“有嗎?你告訴我吧,九姐姐~~”千華都用上撒嬌的口氣了。
“這個……讓我很為難啊……”她的方法會不會教壞小孩子?
“九姐姐~~”語氣更加地甜膩。
“好了好了。”九嬰求饒,“你要是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教你。”
“嗯。”
九嬰的神情嚴肅下來,這些問題她必須讓千華明白,“首先,你真的愛上他了嗎?”
“我……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姐姐和阿漓的話才注意他的……”
很好,進入正題了,九嬰認真地聽著。
“慢慢地,我的目光就追著他了,好想知道他在幹什麼,好想知道在他心目裏我是什麼樣的,我……還好想讓他看我的時候隻是看我,而不是在看慕容華歲的妹妹。在海眼的時候他為了救我弄成那樣,到現在好不容易才補回來。你們都不知道,他昏迷的時候,思厭要殺他的時候我害怕得好像這個世界要崩潰了。思厭告訴我他的過去是怎樣的……可我就看到了他現在的模樣。隻要他沒有主動放棄自己,我寧願自己去死也要讓他活著。”千華的眼睛明亮起來,“是的,我愛上他了。”
九嬰吸了一口氣,“現在的懸壇宗衣,雖然已經不是當年的心魔,但你要知道,各界對心魔的仇視不是能在短時間裏消除的,你是慕容家的小姐,你家是不是同意這樁婚事還是一個問題,你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你就要和他一起麵對來自各界的壓力。”別看懸壇宗衣現在一副無所記掛的樣子,對過去的牽扯,他除了無奈地接受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我知道。”千華咬了咬嘴唇,“我可以和他一起承受。”
“你要知道,那可能是來自於凡人的仇恨,也有來自其他各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因為你是心魔的妻子而被人痛恨,盡管你本身沒有任何的錯誤。”
“九姐姐。”千華抬頭,看著昔日九嬰王的女兒,“你也是這樣熬過來的,不是嗎?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也知道現在的懸壇宗衣不是過去的心魔,我也會努力讓別人知道這一點。”
九嬰一怔,隨即露出了微笑,輕輕地摟抱了一下這可愛的女孩,“傻姑娘,這過程可是很難熬的……”一路走來,她踏過多少的血腥與殺戮。你所選擇的那條路,就算沒有殺與亡的過程,也必需要你的淚水去鋪平。
“最重要的一點。”九嬰拉近了千華,“我想也可能是宗衣之所以對你冷淡的原因。”
千華豎立了耳朵聽。
“他是魔而你是凡人。你們之間存在的差距不是努力就能彌補得了的。他雖是魔,但先前因為心魔之死,他作為現在的懸壇宗衣活在這世上的時間也不過三十上下,你的年紀在凡人來看比他差不了多少,可是以後呢?以後等你繼續長大,老了之後呢,他還是那個樣子,等到你的壽命終結的時候呢,讓你傷心,讓他傷心,然後麵對沒有你的千年萬年?”
是啊,失去另一半的寂寞,會讓被留下來的那一半痛苦吧。
千華笑了,“九姐姐,你放心吧。我就是想通了這個,所以來問你的。”
想通了?
九嬰想發問,卻被千華堵住了。
“我知道九姐姐會想問,可是能不能讓我先保密呢,我想給大家一個驚喜。”
看她笑得那麼頑皮,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九嬰就忍了下來。
“九姐姐~~你就告訴我啦~~”
她應該有各方麵都考慮過吧,九嬰這樣想著。
“好吧。我就告訴你一個絕對終極的絕招。”她貼到千華耳朵旁邊,“先洞房後成親。”
“!”臉騰地紅透了。
因為雨天而留在自己剛遷居的新房間裏的懸壇宗衣很沒來由地拚命打冷戰。
有誰在算計他嗎?怎麼這天氣他覺得這麼冷哪?
“以懸壇宗衣那個性,就算是事後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讓他去,他也絕對會第一時間衝到你家提親的,而且是跪死了也非娶不可。”
這……倒是事實。
“你覺得呢?”這種事情還需要女主角的同意和配合。
“……”千華把自己的手貼在臉上努力“退燒”,“我……九姐姐你先說說……我看看……行不行……”聲音低得和蚊子叫沒兩樣。
大大方方說這麼“驚人”計劃一點害臊樣都沒有的九嬰才奇怪吧。
不過,她好像——不屬於凡人的範疇……
“把耳朵貼過來。”她湊過去,兩個年輕女子的腦袋疊在了一起,說著屬於限製級別的悄悄話,“你這樣……這樣……然後,再……”
千華的小臉紅了又紅,不過還是很認真地聽著,並不時發出讚同的聲音。
另一麵的懸壇宗衣冷得有點受不了,索性關了房門在房裏燒炭取暖。
這鬼天氣是怎麼回事?
他很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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