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50 更新時間：09-08-02 13:26
“記得，不知王後有什麼事呢？”奇怪！為什麼要說起夫差呢？
“西施姑娘，你覺得吳國怎樣？”
吳國？心中更是奇怪！
“西施認為吳國地產富饒，也是魚米之鄉。”
“那吳王又怎樣？”
“吳王氣度非凡，有帝王之相。不過吳國乃殲滅越國，倒也是霸氣十足。”
“西施姑娘，你是否願意去吳國？”
去吳國？怎麼又是去吳國？不知這次又要去探望誰？
還未等我回話，她便清清楚楚地道：“是否願意去侍奉吳王？”
侍奉吳王？我一怔，怎麼會這樣？腦中立刻閃現出兩字“不行”！這絕對不行！
“不可以！”我甩開她的手，跑了幾步，猛然轉頭，大吼道，“王後，這怎麼可能？侍奉吳王？這怎麼可能？”
“西施姑娘，恐怕姑娘這絕世容顏已深深印入上王的腦中。前幾日，上王遣人來說，要讓姑娘前去吳國。吳國正值鼎盛之時，想必也是錦衣玉食，富貴榮華；而且上王正值盛年，對姑娘又如此深情，想必姑娘也不會受了委屈，所以本後……”她的語氣越來越軟，弱。
“王後，西施雖是一介布衣，卻也不是吮癰舔痔（1）之輩，怎能為了榮華而委屈自己？犧牲自己一生呢？”我幾乎是吼出的，雖然我深知自己不能這樣對王後無禮，但卻像著了魔般，欲罷不能，隻得順其自然。
她看我這般模樣，心裏已明白了幾分，直言道：“莫非姑娘已有心儀之人？”停了停又說到，“可是範蠡大夫？”
天啊！她怎麼什麼都知道？連我和範郎的事她竟也知？不過轉念一想，她是越國王後，縱然在不濟，也是王後，一國之後，怎能瞞過她的雙眼？
“既然王後已知，西施就不必多言了。”
“西施姑娘，決意不去？”語氣忽轉堅定，若冰一般，慎人。
“不去！”同樣若冰般堅硬的語氣，“若要我去，那夫差隻會看到我的屍體！”
月色如水，傾瀉在我的臉上，如同我的心。
不禁詠道：“千尺水簾，今古無人能手卷；一輪月鏡，乾坤何匠用功磨。”
我該怎麼做？自己是斷斷不能去吳國做吳王的妃子？深宮寂寞，更是一趟渾水，自己是萬不願去趟的。可是自己是吳王索要的人，若不依他，大王和王後想必不會放棄，還不知對自己怎樣，這怎麼辦？怎麼辦？太難辦了！
忽然心中一亮，可是卻有一些失落……
“爹。”我叫住了要進屋的爹。
“怎麼了，霓兒？怎麼眼眶紅紅的？”
“沒什麼。”我趕忙伸手擦幹自己的眼淚，強笑道，“若霓兒離開你，你會怎樣？”
“霓兒怎麼會離開我呢？”
“如果，如果我離開你，你會怎樣？”語氣中分明有強調，又有認真/
“霓兒，出事了是嗎？你告訴爹，出事了嗎？”語氣由弱變強，最後幾乎是要震碎了我。
“沒有，爹，什麼都沒有。霓兒隻是問問罷了，希望爹不要擔心。霓兒隻是聽人說了一句話，頗有意思，來給爹爹絮叨絮叨。”
“什麼話？”
“幼鷹終歸要飛上藍天，老鷹也隻能延續自己的生活。”
說完後，我轉身離開，猛然站住，道：“爹，我去找一下範老師。”
隻留爹一人，與雲朵相伴，與月亮相依。這時得我多麼想做那朵雲彩，那麵月亮……
我來到範蠡所住的驛館，雲朵壓頭，飛鳥皆藏……
未料衛士看到我後，徑直跑來，說道：“西施姑娘，範大人早已等候在此了！”
一襲白色深衣(2)，直裾（3）式，上繡有翩翩牡丹，佇立在月光之下，仿佛天上仙人下凡……
“範郎。”輕輕一喚。
他卻佇久不動，像定在了月光下……
“範郎。”我的聲音大了一些，想必他剛才沒有聽見。
卻隻見白色忽轉，在眼前轉出了大大的一株牡丹，嬌豔欲滴，栩栩如生。清香的味道再次撲鼻，充斥著一切。隨即感到了暖暖的感覺，牡丹已轉到胸前……
“範郎。”
“霓兒，什麼都不要說，不要說好嗎？就讓我這麼抱著你，聽話。”他的聲音軟綿綿的。
“怎麼了，範郎？”
“霓兒，不要說話，好嗎？好嗎？”我能感覺到他在抽泣，在哭，這是我第一次遇到他哭，在我心中，他一直都是大英雄的，運籌帷幄，才高八鬥，是一代謀士，怎麼會哭？
莫非他也知王後這次前來的事？
“範郎，王後來了。讓我去吳……”
他用粗暴的聲音打斷了我，並一把把我從他懷中推開：“不要說了！閉嘴！”但他卻軟塌塌地坐在了石凳上，輕輕地道，“不要說，不要說……”
我款款蹲於其前，曰：“範郎，你願意帶我走嗎？去太湖，去泛舟太湖，好嗎？”
“走？”他用已哭得紅腫的眼睛直視我。
“是呀！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裏，離開吳越的是是非非，離開這裏。除非你不願。”
“不是的，霓兒！”他一把拉我起身，緊緊地抱住了我，“我願。為了你，我願意放棄一切，願意放棄大夫之位，願意放棄複國計劃。你知道嗎？你代替了我心中那萬丈之誌，我不想成為一代名士，隻想和你一起。記得嗎？我們的銅鏡，我們的吳國牢籠，我們的花海，這一切足以抵得上我的一切。就是吳王也不能奪走你，他不能，不可以。”
“這樣，明早你來這裏，我帶你走，離開，去太湖，去實現我們的夢想，好嗎？”
凝望著他那英俊的臉龐，我點了點頭，幸福仿佛近在眼前……
可未曾料到，幸福瞬間崩潰，我則掉入萬丈深淵……
隨即便是“腸斷秋閨，涼吹已侵重被冷”般罷了。
注：（1）吮癰舔痔：秦王有病，召見醫生，侍者宣布能使秦王膿瘡破頭的給車一輛，能用嘴舔秦王痔瘡的給車五輛。後就用此描寫賤身媚上之徒及阿（e）順權貴的卑鄙行為。選自《莊子•列禦寇》
（2）深衣：漢服種類之一。
（3）直裾：漢服樣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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