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方諾(10)

章節字數:1019  更新時間:19-06-13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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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普照的大道之下,這輛彌漫著死亡與陰鬱氣息的出租車不斷前行著,仿佛同所處的這個世間已經格格不入。

    司機就坐在駕駛位,雙手僵硬,仿佛已經固定在了方向盤上。

    他穿著一件純黑的外套,拉鏈至喉結處,棱角分明的麵孔之上一雙晦暗不清的眼睛,似乎沒有任何溫度。

    司機的坐姿端正而刻板,半張臉潛藏在漆黑的口罩之下,寬厚的胸膛裏仿佛釘著冰冷的銀色鐵板,在陽光的投射之下,他黑色影子卻被吞噬在腳下。

    仿佛那防護欄的作用已不是為了保證司機或乘客的安全,而是為了要將這樣一個冷酷到沒有人性的怪物同這個世界隔離開來。

    後座的人的身體已經蜷縮起來,口中的喃喃自語聲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甚至被虛弱的呼吸聲所取而代之。

    方諾的一隻手還虛虛的擺放在一旁車門上的開關之上,幾根手指卻已然脫離掌控,隨著出租車的行駛不斷懸空晃蕩。她的神色昏迷而脆弱,雙眼不知何時已無力閉上,睫毛卻好似輕輕顫抖,仿佛正不斷在內心的深淵之中不斷地掙紮,眉眼間的陰翳卻象征她的無力掙脫。

    這個世界啊,危險總是無處不在。所以,人活著時有個秘籍,一個高深而又淺顯的秘籍。

    密封的出租車內,一股異樣的味道彌漫著,那味道順著方諾的皮膚上每一個毛孔鑽進去,麻痹了她的每一根神經。

    車內竟還播放著某一個電台的頻道,電台主持人端著一副播音腔,聲音刺耳而端莊,正在播報清晨的新聞。

    無非是將某位國家主席人的蹤跡以官方話語編輯一遍,冠上光榮的特殊意義,零零落落總結一些,最後便成了無數市民盲目消耗十分鍾至半個小時的極有深度與趣味的一個項目。

    司機的額角滴落下些渾濁汗漬,神色仿佛不為所動地注視著前方,黑沉的眼裏卻隱隱約約沉澱著一點黑色的情緒。

    他的手指隨意在按鈕上一撥,呈現出一種不耐的、甚至是厭惡的神色。

    音響混亂嘶啦了片刻便跳到了另外一個頻道上了,一個甜美卻極其冰冷的甚至在車內跳動了幾下,司機緊皺的眉頭才平息下來了。

    “本市清晨突發一起命案,在南火車站上,列車員檢查車廂時竟在車廂角落裏發現兩具屍體。目前的屍體的身份尚未確認。”

    可想而之,在這個陽光異常猛烈的上午,會有多少開車的市民聽見這消息後臉上流露出恐懼與事不關己,千篇一律而異常平庸的偉大神情。

    恰好出租車行駛與某棟建築物的陰影之下,整個藍色的車身在建築物的灰色影子裏穿梭了片刻,陰影之下的出租車司機眼神一如方才,似乎對電台裏的女主播所說的內容沒有任何觸動。

    出租車越過一座人煙稀少異常偏僻的天橋,又越過三兩個廣告牌,在它們虛假而耀眼的注視之下,朝著與城市背道而馳的方向行駛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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