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1 更新時間：19-06-06 08:09
鍾武肆的插曲並未過多地影響到姬雲絮的心情，兩日後，他便讓麥冬整理了一下行裝，然後跟著村裏的獵戶進山去了。
麥冬和半夏是有心跟著的，不過姬雲絮並沒有讓他們一道，一來是他不認為自己需要半夏和麥冬兩個人的照顧，二來是半夏一個女孩子，不好出入深山野林的，放半夏一個在家他還不放心，幹脆也就留下麥冬了。
關於安全問題，姬雲絮真的是一點不擔心，他身上放著驅散毒蟲凶獸的藥囊，再不濟，身邊還有經驗豐富的獵戶跟著不是。
姬雲絮的藥囊是專門防範虎狼狗熊的，對於尋常的小動物，倒也沒什麼影響。所以這一路上，獵戶倒也打了不少小兔子山雞一類的小型獵物。兩人卯時出發，到了正午的時候，就離著目的地不遠了。
獵戶忽然就說不前進了，點了一堆火，開始烤兔子。
“李三哥，為何我們不走了？”
“你有所不知，那康老頭脾氣古怪得緊咧。不喜生人打擾，這麼多年我與他打交道，也是沒撈著什麼好臉色，突然帶了個生人去，他不理不睬也就罷了，若是鬧氣脾氣，放出個什麼毒物，我們還得忙著逃跑。空著肚子，哪來的力氣跑。”
李三這話說得姬雲絮是一頭黑線，心說那老頭是得多古怪多猖狂，竟然一個不順心就放毒的？不過轉念又一想，自古醫毒不分家，既然這老頭會用毒，且常居深山，必然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看來這一趟，自己是來對了！不就是放毒麼！小爺我靈泉在手，你能奈我何？
姬雲絮胸有成竹，但卻不能說與李三，於是也不多言，靜靜地跟著李三吃燒烤，別說，李三這烤兔子的手藝相當不錯，外焦裏嫩的，吃得姬雲絮回味無窮。
李三還多烤了一隻山雞，然後用芭蕉葉子包了，想著給那怪老頭當個見麵禮什麼的，也省的那老家夥上來就趕人。
姬雲絮和獵戶李三兩個穿過了一片茂密的芭蕉林後，麵前就出現了一個小山穀，山穀下方的小路狹窄得狠，也隻容得下一個人通過。一股微風從峽穀中吹了出來，姬雲絮瞳孔一縮，迅速用靈泉水浸濕了方巾捂住口鼻，轉頭再去看李三的時候，李三的目光已經有些渙散了。
事不宜遲，姬雲絮慌忙掏出一個瓷瓶，瓶中裝著他自製的解毒藥丸，命名為百毒清。尋常的不是很烈的毒藥，服用一粒就能化解，特別烈性的毒藥就沒有那麼好的作用了。他取出一粒塞入李三的口中，又喂了一口稀釋過的靈泉水給他。片刻後，李三的目光重新聚焦。
“我剛才怎麼了？怎麼身體一下子就動彈不得了？”
“你方才中了禁魂散的毒，這是一種罕見毒菇做的毒，有致幻作用，不傷身。不過用在你我身上，也真是浪費。”姬雲絮一邊說著，一邊咂舌，要知道，這種毒藥放在京城的地下拍賣行，一瓶怎麼著也能賣個一百兩黃金。
“你是什麼人，竟然識得老夫的禁魂散！”忽然，山穀裏傳來了一個老者的聲音，姬雲絮大底知道，這老頭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前輩，晚生姬雲絮，冒昧前來打擾……”
“康老頭，咱們山下村子鬧瘟疫鬧得凶咧，多虧了姬公子醫術高明，又慷慨捐了不少藥材，咱們村子才躲過這一劫。姬公子特意來給你瞧瞧身體咧。”李三嚷嚷著。
山穀裏並沒有傳來老人的回音，過了一會，一個鶴發童顏拄著鹿頭拐杖的老人從山穀裏徐步而出。
別看老人家年逾百歲，身體佝僂，但是周身的氣場卻一點也不弱。姬雲絮乍一對上老人的雙目，還心頭微顫了一下，好像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對方看穿了。
老人家上下打量了姬雲絮一番，捋了捋胡須，“你是姬家的？可是那開國老臣姬羆泰的姬家？”
“正是，姬羆泰是晚生的祖父。”
“如此說來，當年用挽魂丹救了那鍾家小崽子的，就是你？”
不得不說，對於姬雲絮而言，那段往事應該是他最不喜歡被提起來的往事了。
“當年年幼無知……”姬雲絮原話是想說自己悔不當初救了那麼個渣渣，不過話到一半，又止住了話頭，他還不想給康老頭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但是他哪裏知道，也虧著他“口誤”，康老頭馬上就聽出來姬雲絮跟鍾武肆之間是有什麼芥蒂。其實當年誘惑凶獸攻擊鍾武肆的，正是康老頭，康老頭跟他們鍾家的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哼！”老頭子調轉了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側頭道：“你們進來吧！”
姬雲絮眨眨眼，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難不成這康老頭還認識鍾家人？來不及深思，姬雲絮快步跟上了康老頭。
跟在老爺子的後麵，姬雲絮才仔細打量起了老人的衣著打扮，老人的發式和衣服看起來跟他們的衣著沒有什麼不同，不過稍加留意就會發現，老人的袖口有起卦圖樣的刺繡，褲腿處也有暗紋。老人右手的手腕處有一串獸牙串成的手串。姬雲絮半眯起雙眼，他記得現世中的自己去雲南一帶遊玩過，那裏的少數民族服侍上的花紋跟老人衣著上的花紋很像。聯想到老人擅長用毒，姬雲絮猜測，這康老頭應該是苗疆一帶出來的。
老人家把姬雲絮和李三兩個讓進了屋裏，李三把事先烤好的山雞遞給了老人家，老人家哼了一聲，一個謝字也無。不過老人倒是從他那破破爛爛的架子上翻找出了一個小瓷瓶丟給了李三，“省著點用，我這把老骨頭，采藥可是不那麼容易啦！”
李三一點都不意外，笑嘻嘻地把瓷瓶揣進懷裏，看來是沒少從老人這拿藥。
老人家用爐子上的水壺泡了些藥茶給他們喝，姬雲絮隻稍微一嗅，便知道其中還添加了許多益氣養血的好東西。目測這麼一小杯茶，放在京城的茶樓裏，至少要賣到二十兩銀子。姬雲絮感歎真是好物的時候，李三已經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姬雲絮麵筋微抽，心說真是暴殄天物啊。
姬雲絮的神色和表情都沒能逃得過康老頭的眼睛，他冷哼了一聲，“你倒是個識貨的。”
姬雲絮被說得麵容一僵，訕訕地將茶一飲而盡。
“說罷，你上來尋我這把老骨頭，到底是為何？冠冕堂皇的話就免了，挑幹的說！”
“您老人家睿智，實不相瞞，晚生聽聞村裏人說這深山之中有位寡居多年的百歲老人，便料想您老必定在醫理藥石方麵有所建樹，不然也不會在這凶獸出沒頻繁的險地安然度日。晚生自幼研究藥石醫術，此番前來正是想與您討教一番。”
老人家挑了挑眉毛，“你這後生說話倒是比你爺爺直爽多了，姬羆泰那老東西，整日神神叨叨說一半留一半。嘖嘖，難得你們姬家還有在研究醫理的子孫。”
“前輩，您與祖父相識？”
“哼，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姬雲絮的笑一下子就被堵了回去。看樣子這老頭不但是與鍾家有關聯，跟他們姬家竟也有點關係，如果悲觀點說，很可能是過節。
“小子，把你剛才沾濕布巾的水給我看看。”
姬雲絮也不敢藏掖，忙把自己帶著的竹筒遞給了老人。老人扒掉了竹塞，先是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下，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然後他便倒了一點水出來嚐了一嚐。
嚐了之後，老人忽然就愣住了，眼睛瞪了個溜圓。“這水……這水……”
姬雲絮心髒一抽，這老頭到底發現了什麼？這水喝起來跟正常的泉水沒什麼兩樣，可是看見老人家眼睛裏閃爍的光芒……
“此水就是普通的山泉水，不過晚輩是用了些藥草滋養一下。”
“什麼藥草！”那老頭一改之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麵模樣，一身的陰氣瞬間就被滿滿的亢奮給驅散了。
“額……這個……”
“又是你們姬家的獨門秘方是不是！哎！真搞不懂你們姬家，怎麼總是愛神神秘秘的，什麼都藏著掖著！哼！這筒水我要了！就當你送我的見麵禮！”那老頭說完就把那盛水的竹筒緊緊鎖入懷裏，生怕姬雲絮搶回去似的。
姬雲絮尷尬笑了笑，“其實晚輩是帶了禮物來的，當然，那水您若喜歡，日後晚輩多送些來便是。”姬雲絮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本醫書孤本。
豈料那康老頭特別不屑地瞄了一眼姬雲絮手中的書一眼，“那是什麼俗物，拿走拿走，不稀罕，你且記得你今天的話，日後要多送些水來。”
姬雲絮都不知道，一本在拍賣行能拍出幾千兩的孤本，竟然被這老頭嫌棄成那副樣子。
“你放心，我也不白喝你的，如果你願意，我倒是可以教你製毒。”
姬雲絮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不過馬上就咧開了嘴！他就知道，他此番一定不會白來。世人善於用毒，但是會製毒且能製出絕品毒藥的，這世上還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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