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章節字數:3800  更新時間:08-05-10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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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來了,窗外的樹木都已光禿禿了,似乎失去了以往的生機。但大家都知道,明年它們依舊會生機盎然。

    馮月和楊光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以後,總感覺有些別扭,就好象吃一道菜時少了些作料,缺乏味道。但是,一個人的生活不能總是被煩憂困繞,我努力想去擺脫,卻總也揮之不去。

    林燕又要準備考試和放假了,我的生活便更顯單調。鄭午略有收斂,依然保持著同苗雨潔的關係。大嘴和方昕如火如荼於熱戀當中。

    沒有馮月、楊光的陪伴加上林燕的專注學習,寂寞無聊的我不是跑去網吧便同衛琪玩兒在一起。

    這樣的日子過得也很快,漸漸地天氣越來越冷,林燕又踏上了回家之路,同以往一樣她沒有讓我送別,和幾個老鄉一起走了。

    這期間,我偶爾去找過她幾次,她從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馮月或楊光,也沒有表現出對他們不在的憂鬱,我知道,她這是做給我看的。

    林燕走後,我每天的生活就變成了宿舍——病房——網吧——衛琪,這樣一個無限循環中,鄭午和大嘴很少有時間和我聚在一起,戀愛中的男女都是很忙碌的。

    林燕是很少上網的。我曾經用另一個QQ號試探過她,我說是她學校的,暗戀她很久了,知道她現在有男朋友,但是不想放棄她。林燕的一句話,另我感覺到她的溫暖,她說:你如果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把你拉進黑名單。

    說實話,林燕在QQ裏的這句話大大加深了我對她的信任,我相信一個在網絡裏都會如此認真的女孩是不會背棄我的。如果有,在事發之前也會如實告訴我。

    林燕告訴我,自從馮月出走後,仨兒再也沒有聯係過她。她倒是很想去安慰一下仨兒,卻不知如何開口。那之後,仨兒到醫院找過我幾次,兩個人坐在屋裏聊天、喝酒、抽煙,誰也沒有提起過馮月、楊光。我和仨兒的關係也因此大大改善了,卻總有一些東西使我們不能像最初那樣密切。

    不知為什麼,林燕走後就一直沒有聯係過我,我幾次打她的手機,都是關機。她家裏的坐機從未想過要打,怕引起她家人的懷疑。

    林燕回家後的音訊全無,多少讓我有些惱怒,我甚至會想她在家裏是否另有一個男朋友。當然這也隻是胡想而以,我相信她對我的感情是真的。

    然而,她卻再次讓我嚐到了她的冷漠。那是林燕回家一個星期後的上午,我正值班,坐在病房大廳的椅子上閑翻著雜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音樂,那是我專門為林燕短信設定的鈴聲《IBelieve》,我欣喜若狂,放下手中的雜誌,從白大衣的口袋裏摸出手機,在我按下“閱讀”鍵的那一刻,萬萬沒有想到下一刻將發生我永遠不願見到的一幕,手機不大的屏幕上清晰顯示著一行字:米奇,我們分手吧。

    這七個字像一柄利劍刺進我的雙眼,直捅到心底。刹時間,我的身體強烈地顫抖著,我不相信這會是真的,一切來得是那麼突然,沒有一絲鋪墊。

    “米大夫,怎麼了?”身邊的老王歪著腦袋問我,“不好受嗎?”

    “沒事。”我衝老王擺擺手。

    我想當時我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吧,以至於老王會那樣問我。在發了一個上午呆之後,病人們都午睡了,我一條接一條的給林燕發短信,卻都石沉大海,打過電話去,沒人接也不拒接。

    我不知道林燕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千裏之外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無緣無故被甩了,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整個下午我被一支接一支香煙的迷霧籠罩著,不時劇烈地咳嗽。宋哥問我怎麼了,我沒說話,呆呆坐了一個下午。

    晚飯後,我和宋哥打了個招呼,從外麵一個報攤買了張電話卡,在路邊的公共電話亭打了個電話到林燕家裏。

    接電話的是個操著杭州方言的男孩,他嘀哩咕嚕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懂,我問:“林燕在家嗎?我找她。”

    男孩高喊了一聲,接著就聽到了林燕的聲音:“你好,哪一位?”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的聲音激動、顫抖。

    林燕沉默了好一會兒,語氣平淡地說:“你為什麼打這個號碼?”

    “當然是為了找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衝著電話大聲的吼。

    “不為什麼。”她的語調就像平靜的湖麵,沒有一絲波浪。

    我對林燕的平靜很不滿,有種被她戲弄的感覺,大聲嚷道:“你胡說!”

    林燕的歎息聲順著電話線傳到了我的耳朵裏,她的聲音夾著些許的無奈:“米奇,我們……真的不合適。”

    “你給我閉嘴!”她的話讓我十分惱火,“不合適你早幹嘛去了!你別再找借口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後,林燕緩緩說道:“感覺……不見了。”

    “啊?”我沒弄明白她的意思。

    “米奇,戀愛是需要感覺的。”林燕重複說道。

    我真他媽想抽她,突然和我說起感覺來。我沒說話,林燕又說:“感覺沒有了,就什麼都沒了啊。米奇,原諒我……”

    我沒等她說完,狠狠摔掉電話,抽出卡,回到病房。

    宋哥見我怒氣衝衝回來,扔給我支煙:“怎麼了?小米,是不是和女朋友吵嘴了?”

    我點燃煙,點點頭。

    宋哥笑了,說:“年輕人,太衝動了。”

    回想起來,也許確實是我太衝動了,可這都是由她引起來到啊。林燕突如其來的短信就像一個巨大的衝擊波強烈打擊了我,我也想予以強有力的回擊,卻搖搖晃晃起來。

    “你去睡吧。”宋哥對我說。

    我看看表,才七點半,宋哥拍拍我的肩:“去吧,沒事。”

    我轉身走進更衣室,把鞋甩在一邊,拉了被子蓋在身上躺著。

    我沒有絲毫睡意,一點點都沒有,大睜著雙眼望著天花板。門外傳來病人們陣陣的吵鬧聲,我感覺自己還不如他們。

    也許火牛與水牛注定不能和平相處吧,不是我燃燒了她,就是她熄滅了我。我很難受,感覺身體很燥,我踹掉被子,我不相信林燕分手的理由,那隻是借口。可無論為什麼,我們還是分了,結束了嗎?我不知道。感覺自己被打敗了,大約十個月前我曾麵臨相似的境界。可我知道,這次和那次完全不同。

    其實我一直都很恐懼,但這一天還是來了,看來我的先憂後樂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這真讓人惱火。我拿起手機又給林燕發了幾個短信,結果是不用想的,查無音訊。

    我怎麼了呢?哪裏得罪她了?真的不知道,原以為堅不可摧的愛情竟然如此脆弱,一句話,隻一句話它就化為烏有了。我是什麼?我在一個人的心裏能有多大的份量?我一次次問著自己,其實我什麼也不是,最多就是一個影子罷了,人不在了,影子自然就不見了。距離不會產生愛情,若有,也隻是影子愛情吧。

    我高舉起一隻胳膊,影子隱隱落在昏暗的牆壁上,另一隻手在牆上拚命的抓著,隻抓得牆壁吱吱作響。

    不知什麼時候,淚水竟順著麵頰流了下來,浸濕了枕巾。“媽的”我淡淡罵了一聲,用手抹淨淚水。

    漸漸地,樓道裏安靜了,隱隱聽見病人們的鼾聲和廳裏傳來的球賽聲,宋哥又在看球了。

    我翻了個身,頭衝著牆,想愛情能有多久,永遠?什麼是永遠?人的一輩子夠遠了吧,可並不是永遠呀。突然想起前幾天在電視裏看到的一個訪談節目,請來了一對鑽石婚的老夫妻,畫麵裏他們依然很親昵,絲毫沒有做作的成份。當時我想自己和林燕老了以後也會和他們一樣吧,那種幸福是久而不膩的。可現在想想,那回是真的嗎?結婚六十年還能甜蜜?蜜得起來嗎還?

    我再次看表的時候已經淩晨四點鍾了。我穿上鞋,走出更衣室,見大廳的電視還開著,屏幕上已經布滿了雪花,宋哥依著兩把椅子把腿蹺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走過去拍拍宋哥的肩,宋哥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啊?米奇,你去睡吧……”

    “宋哥,你睡去吧,我醒了。”我對宋哥說。

    “你不睡了?”宋哥揉揉眼睛。

    “不睡了。”我說。

    宋哥從椅子上下來,對我說了句“小心點”晃晃悠悠向更衣室走去。

    我拿起遙控器胡亂換著電視台,星光台重播著韓劇《巴黎戀人》,這部劇曾一度令宋哥癡迷,他說女一號十分有女人味,我仔細看過後,隻覺得那女人傻傻的,有點悍。

    我看著電視,思緒卻在亂飛。這部劇講得是現代版灰姑娘的故事,這樣的事情大概是不會真正發生吧,如果有,那也是千百萬分之一。大多都是些遊戲吧,有錢男人的遊戲,無數正在沾沾自喜的灰姑娘們突然有一天發現這是場夢,多半還是噩夢。都說知足者長樂,隻要有林燕就足夠我樂的了,可是我樂了,林燕她不一定樂呀。

    “唉——”我歎了口氣,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不時的咳嗽吐痰。病人們陸續起來,老王提醒我到時間該叫他們起床了。

    我端著一杯熱水,挨個病房叫他們起床。在叫到龐岩的時候,他隻是“恩”了一聲,沒動彈。

    我衝龐岩喊道:“龐岩!起來!”

    龐岩眼皮撩起,說:“米大夫,再讓我睡會兒吧。”

    我指著他的鼻子,說:“我讓你給我起來!聽到沒有?”

    龐岩不知怎麼了,竟然和我較起勁來,他掀起被子盤腿坐在床上歪著腦袋斜眼看著我,說:“今天我還就不起來了,怎麼辦吧你。”

    “龐岩啊,”我走近龐岩,“你不是第一天住院吧?”

    龐岩哼了一聲,說:“你一護工,能把我怎麼樣?”

    我低下頭歎了口氣,在抬起頭的瞬間把手中的熱水猛地潑在龐岩臉上。龐岩捂著臉叫著,用被子擦拭著臉,突然從床上跳下把我按倒在地,一拳拳打在我的身上,我沒還手,有種解脫釋放的感覺。龐岩的拳頭雨點般砸在我的身上,每一拳都沉重有力,卻好象把我心中的一塊巨大石頭一點一點打散,身上雖痛,心裏卻輕鬆多了。

    很快,龐岩就被其他病人拉開,也有病人把宋哥叫來了,宋哥大發雷霆,令病人按住龐岩,從庫房拿出五條約束帶,遞給我兩條,一起把他的四肢牢牢綁住,又加了條胸帶這才算完。

    龐岩被牢牢綁在床上,一動不能動,龐岩大叫:“你們憑什麼綁我!”

    “為什麼不起床?”我淡淡說。

    “那你就用開水潑我?”龐岩叫著、掙紮著。

    “讓你清醒一點。”我仍然平靜。

    後來宋哥給劉大夫打了電話,劉大夫便在龐岩當天的病曆上加上了“約束治療”四個字。患者攻擊醫護人員可是大罪過,簡單的約束是遠遠不夠起到威懾作用的。

    當然,在病人麵前,我們永遠是對的,在對龐岩進行體罰(官方稱為治療)的同時,背地裏領導對我也加以了教育,說先動手就是不對。

    聽完院領導對我的一翻羅嗦後,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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