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30 更新時間:08-03-19 19:24
做了不知什麼稀奇古怪的夢,一覺醒來渾身上下竟沒有一塊骨頭是不痛的,感覺就像被人拖到巷子裏去暴打了一頓。眼皮似是千斤重,勉強睜開,看見若即血紅的一雙大眼睛,嚇得往後一縮。
他見我醒來,喜得眉毛都挑了起來,整張臉神采飛揚的。誰知他眼睛一轉,馬上收了笑臉,又擺出一張委委屈屈的臉,大眼睛眨巴眨巴兩下,竟泛起了一層水氣。
我怕自己多看了頂不下去,立馬轉開了眼睛。他竟一下子撲在了我的身上,幹嚎起來:“小若你嚇死我了!半夜三更的還不見回來,要不是我出去找才發現你倒在門口,凍個大半夜落下了病根可怎麼辦!好不容易將你弄了進來,吐光了胃水還流了大半夜的淚,哭得臉都皺了。你是不是在外麵被人欺負了,我們告訴湘公子,讓五王爺教訓他去!”
我聽到這裏想起了昨天的事,不由冷了臉,把若即從身上剝下來,盯著看他。他大約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閉了嘴,也不敢看我,一雙眼睛四下亂瞟。
“若即,你可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昨日的事你想必是知道了,還這樣來說,是嫌我被醃漬得不夠嗎?”
他猛得抬起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民不跟富鬥,富不與官爭。人家有權有勢,我們惹不起,躲開就是了。你倒好,要讓我一張臉皮貼上去讓人打嗎?你以為我昨日忍著都是為了誰?”
我隻是淡淡地說,話裏連點抑揚頓挫都沒有,卻嚇得若即白了一張臉。他同我住了這些天也是知道我的脾氣,平時叫罵都不打緊,隻有到了氣急了,才擺出張表情都沒有的臉。
他纂緊了我的手:“即兒錯了,即兒知道自己不對,再不犯了。我知小若不是那樣的心性,昨天卻全忍了下來。小若那樣為著即兒,即兒再不亂說話惹小若生氣了。”
他見我臉色緩了,竟三兩下爬到床上,八爪魚似的抱著我一隻胳膊:“小若你昨天是怎麼了,哭得那麼慘,天塌下來似的。要不是見你沒事,我還以為你被人強要了去了。”
不知是我做人真失敗還是什麼,若即說話是越來越沒分寸了。這種話說出來都臉不紅心不跳的,想是被慣得太過了。
我佯怒一掌向他打去:“屁大點小孩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東西!閑得這麼慌,明天給我後院劈柴去!”
若即在我身上蹭了兩下,嘟著嘴不樂意地說:“即兒還比小若大兩歲呢,即兒要是小屁孩,小若就是小小屁孩。”
我一聽來勁了:“小樣不得了了,還懂得還嘴了。看我治不了你!”
說完就伸手到他的腰間去撓他癢。想我這招和表姐磨練了十幾載,練成爐火純青的降龍十八撓,講究三個字:快、準、恨,跟共產黨的槍杆子一樣,指哪打哪。
想他若即,一副缺少童年生活的樣,哪裏是我的對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一會就兩腮紅雲,目含春水,嬌喘連連,嘴裏連求饒的話都說不齊全了。
我見他笑得快要快要叉過去,才意猶未盡地收了手,他便一下子癱在床上,麵色嬌紅衣衫不整,一時間春光無限。我看了個心滿意足,便神清氣爽地下床去了。
兩條腿還是軟綿綿地使不上力。勉強撐著洗漱穿衣,又把若即拉起來幫我梳頭。他皺著眉抱怨我虐待他。我樂了,笑嘻嘻地說:“人家王爺小姐地下麵跟著一幫人,我隻逮著你一個,不虐你我虐誰去?”
他聽了竟舒平了眉,對著我柔柔一笑,害得我渾身一抖。
“別以為我不知道,小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你一定是不想驚我起來,才一副邋遢相跑到湘公子那裏去的。”
我當然是要否認的,但看著他血紅的眼睛,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見他笑意越來越濃,眼睛隻好四處亂瞟,不知怎的臉都紅了。
“嗬嗬,若大小姐都有臉紅的時候,莫不是天要下紅雨了?”安昭文還是一副欠扁樣,掛著笑從門口晃了進來。
這個人這麼喜歡聽牆根嗎?下回讓若即演個暴料的,聽得他流光鼻血才好。
我轉過來欠了欠身:“見過安大人。”
若即不知為什麼特別怕他,握著我頭發的手一抖,直直得就跪了下去。
“不期安大人突然到訪,真是彭壁生輝。想我這東廂,竟比清風樓的前樓還熱鬧上三分。”
安昭文不痛不癢地嗬嗬笑:“若小姐這麼說莫不是不歡迎在下?”
“安大人說笑了。安大人位及人臣,若離草民一個,哪裏來那些脾氣。隻是怕多舌小人亂嚼,到時汙了大人名聲。”
“清風樓是二王爺和五王爺常來的,鳳欒樓更是連聖上都去過,我隻是來若小姐這裏坐坐,又怎麼會怕別人說什麼?”
兩個回合下來完敗告終,安昭文臉上還是嗬嗬笑,看來趕是趕不走了。我悶悶地趕若即去泡茶,屋裏剩了我們兩個,一時無話,竟一直沉默到若即端了茶回來。
安昭文氣定神閑地喝茶,也不知若即泡的是什麼,喝得他一副搖頭晃腦飄飄欲仙的模樣。半晌放了茶盞,竟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我嘴角一陣躊躇抽搐:大哥,你還真是隻來坐坐……
翻白眼正翻得起勁,安昭文緩緩張開眼一瞟,若即竟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全沒了平常的靈活勁。
我便想起那日也是在鳳欒樓見過,他若是那裏的常客,若即豈不是……
想到這裏,心中安昭文的形象更是往下去,不由得瞪起眼來剮了他一刀。
安昭文似是見著了,嘴角竟拉出一絲苦笑,對若即說:“杵在這裏幹什麼,沒見著主子們有話說嗎。”
若即渾身一抖,急急得就要出去。我聽了安昭文的話本來心裏就不舒服了,再見他這樣,自是伸手去拉。誰知他一閃身躲過去,抬頭看我的眼睛裏倒是有哀求之色。我一愣,竟讓他關門溜了出去。
鐵著臉回過去,安昭文又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微笑畫皮。
“若離是個嚼舌女子,此刻大人若是有什麼要說,即便沒有隔牆之耳,若離怕是不到半天也忍不到就講給他人了。”
“若小姐莫要誤會了,在下見他怕得發抖,才將他打發了出去。若小姐房內的下人本就少,留下的想必都是極貼心的,自是沒有見外的道理。”
“讓大人見笑了。若離命薄,使喚不得下人。院裏的燒火丫頭,也是楚冉安排了去管浴池,因著方便就不換了。留著若即就同姐弟般,無聊時兩人做個伴而已。若離愚拙,不知大人造訪到底何事?”
“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王爺今兒個記起了昨日許的願,要派人打賞來。我正巧得了空,順路就送過來。”
一個兵部尚書巴巴地送賞送到小倌樓裏來?我若信就真是癡呆了。估摸著他還有什麼話要說,便不插嘴。
果然,他端著茶抿一口,又接下去:“聽聞若小姐是從別地來的,不知若小姐覺得這江南怎樣?”
“青山碧水,人傑地靈,自是好地方。”
“江南向來是魚米之鄉,有天下糧倉之稱,自古便是富庶之地。隻是我荒國定都於此不知是福是禍啊。”
江南富貴溫柔鄉,最易讓人沉迷喪誌。自古以來定都與此的國家都未長久過。我不知他是何意,輕易不敢多話。
“聖上即位以來勤於政事,加上幾年風調雨順,到也是糧倉充沛,軍備整齊。涼國國內饑荒混亂,幾次騷擾邊境搶我錢財,奪我人馬,仗著天險竟是有恃無恐。二王爺多次覲見,趁這天時想要請纓渡江北上。誰知聖上竟執意不肯,還將他的兵權削了大半,氣得二王爺一病竟閉府養了大半個月。”他歎氣搖了搖頭,“莫不是這紙醉金迷的水鄉住久了,一腔金戈鐵馬的豪氣都被磨平了。”
帝王之術,豈是我這個平凡人議論的來得?且不說到處歌舞升平的繁榮景象,單是能在二王爺五王爺安昭文這些老狐狸麵前守著基業,廣推仁政,這本事也是不小的。
“怕是皇上想著什麼深處,大人一時還沒見著。”我不鹹不淡地插一句。
安昭文點點頭:“在下也是這麼以為,今日才來請教若小姐。”
我頓時不知所以了,你們玩命地耍心眼,關我什麼事:“若離質愚,還望大人提點。”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若小姐昨夜與聖上在鳳欒樓飲了大半夜的酒,聖上必是說了什麼的。”
我一時如天打五雷霹,驚得魂飛魄散。昨日坐在那裏一聲不響的男子就是當今聖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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