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73 更新時間：08-05-02 16:52
常軍一想到這些讓人聽了都不會相信的事，但這些卻就是確確實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邊。（就在2006的正月十五，常軍的家鄉發生一場火災。本來5分鍾的路程，消防隊竟三十多分鍾才到。來到後，消防車裏竟沒水。隻好向遠方的城市發了求救。當50分鍾後，別的城市的消防車來到後，本來是一家店鋪起火的商城，已是十幾家火勢熊熊。十幾分鍾後，大火被撲滅。但這十幾家店鋪被燒了個精光，死兩人。當晚，一個超大的布幔把燒了的店鋪圍得結結實實，動作是相當的果斷和及時。）
他的心裏一陣陣的發堵。賈丹並沒有注意到常軍情緒的變化，接著常軍話說道：“反正我是不會給一個騙子一分錢的，就是扔了也不會給她？……”
“夠了……”常軍的喉嚨裏低吼了一聲，不是太大的眼睛竟也能射出如此寒銳的精光，把賈丹嚇得立刻禁了聲，呆若木雞的看著常軍正用顫抖的手指著他腳下的替她提的衣物。
常軍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有點哽的說：“你一上午……花了多少錢？難道就不能拿出來一點救濟一下……別人？哪怕她是一騙子……要不是生活實在過不下去，誰願意在這丟人獻眼的跪在這兒？你跪在這水泥地上，試一試什麼滋味？她才十三歲，你在十三歲時候在做什麼，她在做什麼？……”常軍越說越激動，本來就有點黑的臉，這時陰得要滴下雨。
曉霞看了賈丹一眼，拉了常軍的胳膊說：“老爺，我們不是給了嗎？別人給不給，我們不管。”
賈丹心裏也是有點氣了，想道，我有我自己的處事態度，用得著你來說我，嘴裏就說：“你給她錢，我不管了。我怎麼樣，你也別管我？”
常軍穩定了一下情緒，盡量平定自己的口氣，說：“我是把你當作朋友，我才這樣說的？”
賈丹一臉不屑的說：“用不著，我就這樣？”
常軍的眼中的賈丹就變了模樣了，一點也沒有了剛見麵的那種氣質和風度了。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一個女生，自以為是，自私自利，沒有同情心。枉常軍還把她當作朋友，為她打了兩架。常軍心中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那股壓了又壓的火氣又點了上來，就象壓得太飽的氣胎，終於“砰”的一聲爆了。
拉著常軍的曉霞感到他的身子在抖，忙說：“老爺，我們走吧！”
常軍沒有聽到曉霞的話似的，隻是瞪著賈丹，仿佛不認識了她一樣的。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在顫動。突然，常軍怒吼一聲，一腳把身旁的裝著衣物的袋子踢了個滿天花雨，轉身大步走開了，拉著他的曉霞被他帶了一個趔趄。曉霞緊緊拉著常軍，在後麵慢跑著跟隨，顧不上自己也被踢落到老遠地方的衣服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賈丹，心說：“唉，都向你說過了，不要和老爺頂著來。以後，再想和我們一起……算了吧。”
賈丹已傻在那兒了，她怎麼也不知道常軍無緣無故的發這麼大的火。長了這麼大，別說怒吼，父母連嗬斥一下都沒有。尤其是爸爸，在她的麵前就象一個怕她不高興的仆人一樣。看著四處紛落的衣物，她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堅強，不生氣，可是眼裏的淚卻不配合的流了下來，還有點長流不止的意思。
淚眼朦朧中，賈丹一件件的拾起散落滿地的衣物。剛才還是那麼快樂，令人討厭的常軍，性情是那樣的暴燥。我說了什麼了，他就這樣的大發雷霆。真不知道在他的心裏是否有尊重女性的意識。別說我沒有做錯什麼，就是做錯了，你也要包涵我呀。看他那要吃人的模樣，沒有一點氣量，沒有一點肚量，沒有一點修養，沒有一點涵養，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概，沒有一點男子漢的豪邁…………抽抽答答的眼淚也更多了。賈丹也不去擦，任它在自己的臉上縱橫。
旁邊伸過來一方手帕，賈丹抬眼望去，是剛才自己堅決不施以援手的小乞女。小女孩一臉的怯怯，膝蓋上帶著地上的印記，褲腳明顯的短了，吊在了腳踝的上方。衣服雖舊，但很是潔淨，尤其是那方手帕。
女孩又遞了一下，說：“昨天剛洗的，我還沒用過。”
賈丹接過，哽咽著說了聲“謝謝”。在擦拭眼淚的時候，她聞到了手帕裏的淡淡的水香氣。小女孩說得不錯，是剛洗過的。
這時，小女孩正在四處幫賈丹撿衣物。整理好後，遞到了賈丹的手中，歉意的說：“對不起，讓你和男朋友吵架了？”
剛止的淚水又出來了，賈丹氣憤的說：“他不是我男朋友？看他那樣子，我才不會要呢？”
小女孩忙說：“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也多說什麼，又怕傷了她。女孩可是不想讓好心人的女朋友傷心。
賈丹猛擦了一下眼淚，說：“沒事，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姐姐………”女孩低著頭，小臉紅著吞吞吐吐的說：“我…不是騙子。”說到騙子兩字時，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兩隻手一直揪著不合身的上衣的衣角。
賈丹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口中隻是喃喃道：“是嗎？是嗎？……”
女孩一抬頭，目光直視賈丹說：“是。我以良心發誓。”
賈丹看到女孩如炬的目光，想到常軍看自己的鄙夷的眼神，怒氣衝天的喝斥，還有讓自己大吃一驚的一腳。前二天的他目光還是帶著稍許羞澀的溫柔，現在卻變成了討厭。賈丹心裏一橫，把手帕送到女孩的手中，就勢拉了她的手，說：“你家離這遠嗎？我想去看看。”
女孩一愣，說：“你不怕我是一個騙子，騙了你嗎？”
賈丹聽到心中也有點猶豫不決，去，她一個姑娘，要是真的碰到了騙子，她哭都來不及。如果那個令人討厭的常軍在的話，就不用擔心危險的問題了。不去，一想到常軍這樣的誤會自己，哪怕有危險也要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這樣就能狠狠的臊他的傲氣。
女孩看到賈丹的眼中一會遲疑不決，一會堅定不移。知道她的思想在衝突。女孩撫了下賈丹的手說：“姐姐，我知道你們城裏人疑心重，可是，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去還是不去都是一樣的。”賈丹注意到女孩在說這些話時，眼裏如一泓秋水般平靜，炯炯有神的直視中沒有一點回避。
賈丹心中暗想，難道是自己錯了？賈丹說：“對不起，小妹妹，我見過的騙子太多了。這次，我就相信你。你的情況要是真的這樣，我願意幫你。”
女孩還能看到賈丹眼中有一絲狐疑，說：“你幫不幫我無所謂，但我不想讓你和你的男朋友為我而吵架。他是一個好人，你不要怪他。也不要失去他。”
賈丹笑了笑，看來女孩認定她們是一對了。賈丹也不想解釋了，隻是說：“你是想要一筆錢呢？還是想找一個工作？”想要錢的，十有八九是騙子。想要工作的，可能就不是了。
女孩淡淡的說：“我想要錢，因為我們需要錢。我還想上學，弟弟也要上學，奶奶還要治病。可是誰會給我們這麼多的錢呀？在有些人的眼中，我們就是一個騙子。”賈丹有點不好意思了。女孩對賈丹能幫她也不抱什麼希望。一個上大學的女生，還要家裏供應呢，哪有能力再來幫她一家人渡過難關？
女孩眼裏的愁雲漸濃，有點哀傷的說：“我想不上學了，去打工來供應我們一家人。誰會要我呢？一沒知識，二沒體力，加上我的年齡小。連一個端盤子的活，我都找不到。我也隻能在這要飯了。”女孩湧出點點的淚花。
溝通就會了解，了解就能理解。說到這個時候，賈丹心中已信了八九，心中的委屈也就淡了。她拉了女孩的小手，感覺到那隻手雖小，卻承擔了太多，能明顯感覺到手掌裏的嫩繭。自己這麼大的時候，還在媽媽的嗬護下撒嬌呢？
賈丹這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說了幾聲對不起後，自己感覺到對不起這三個字的蒼白無力。但小女孩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心裏卻很是激動。眼前美麗的女孩子可是一個城裏人，來這個城市快半個月了，什麼時候聽到過城裏人向她說過對不起。他們對她要麼和剛才的賈丹一樣嗤之以鼻，要麼施舍樣的扔下幾塊錢。她不用看也知道他們的眼裏一定是充滿了不屑和鄙視。對常軍的感覺象親人，親熱而溫暖。而賈丹則象是客人，她的尊重讓自己愉悅。
賈丹也被女孩的情緒感染，心緒蕩漾之下，一下從衣服裏把剩餘的錢都掏出來了，估計還有一千多塊，全都放在女孩的手中。把女孩嚇了一跳，她哪見過這麼多的錢，她更是沒見這麼大方的人，這時的一千塊錢還是很值錢的，足夠她們一家人一年的開銷了。她向外推著說：“不，不，姐姐。我不能要這麼多。”
賈丹鄭重地說：“我讓你拿，你就拿著。錢算什麼東西，和情比起來，它太渺小了。剛才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誰要是傷了我的心，給我多少錢，我也不會高興。這些全當是我的補償吧。你要是不收下，就是不原諒姐姐。收下吧，好嗎？”
女孩的眼睛濕潤了，感激地說：“謝謝姐姐。可是你的錢都給我了，你吃什麼呀？你還要上學呢？”
賈丹笑笑說：“你不用擔心我，我還有錢。”
女孩從中抽了幾張，把其餘的都塞回了賈丹的手中，神色堅毅地說：“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我不能為了我自己不餓肚子，而不管別人是否餓肚子。我要這麼多，就能把眼前的急顧過去了。先把小弟的學費交上，再給奶奶看看病。然後我就去找活幹，我想能過得去了。我們並不想靠別人的施舍生活。”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但同樣的堅毅。她是想讓賈丹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又怕傷了她的一片好心。
此時此刻的賈丹已完全相信女孩的情況是真的了。要是騙子，哪有見到錢往外送的，接到錢就會歡天喜地的跑了。看到女孩是這樣的堅決，賈丹沒有推來推去，她知道就是再讓女孩也不會多拿一分錢的。反而會讓女孩尷尬。
於是賈丹拿出自己的隨身小包，從中拿出紙和筆。（女孩子的隨身小包就象百變魔盒一樣，她會隨時從中拿出一樣你意想不到的東西出來。常規的小鏡子、小剪刀、小夾子、小手帕、小梳子、衛生紙，這無須絮語。裏麵還會有餓時的零食，防病的常用藥片，各式各樣的化妝品，甚至於還有供消遣的書報雜誌等。有一次常軍在大街上看到一對男女爭吵，怒極的女人竟從包裏掏出一板磚來，高高舉起追得男人滿街狂奔。這要在戰爭年代，常軍會毫不懷疑女人們隨時隨地可以變出手槍，炸彈來，就是掏出一杆火箭筒來也有可能。）
賈丹在上麵寫了幾句話，交給了女孩說：“這是我的一個親戚的地址，還有我的幾句話，你拿著去找他，讓他給你一個工作吧。”
女孩接過來看到上麵寫著“上海市德賢居酒樓胡援朝：這個女孩子家有不幸，幫幫她。賈丹。”
賈丹又給了女孩一百塊錢，說：“這是作為你的路費的。你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有時間我們還會見麵的。”
女孩感激而又疑惑地看著賈丹：“這行嗎？”感覺象是做夢一樣的。
賈丹目不斜視地看著女孩說：“你相信我嗎？”
女孩點點頭，賈丹笑了，說：“我知道你還有點懷疑，這是正常的，沒有什麼。這一百元錢，夠你到上海一個來回了，你何不去試一試？你要是沒有這個膽量，就不用去了。”
女孩子眼裏清澈了好多，她堅定的點點頭，說：“姐姐，我相信你和那個哥哥一樣是好人。我一定會去的。等我到家把家裏的事安排好了後，我就去。”女孩的欣喜溢於言表，更加親切的拉著賈丹的手，說：“這樣，我家的問題就能解決了。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的好姐姐。以後，我就叫你姐姐，好嗎？”
賈丹溫情的摸著她的小手，說：“好啊，我真的想有你這樣懂事的妹妹呢？”
“姐姐。”女孩撲到了賈丹的懷裏，眼淚也奪眶而出。
賈丹輕拍著她的肩膀說：“好了，以後姐姐照顧你，你就什麼也不用怕了。”
看著懷裏一直抽泣的女孩，賈丹說：“好妹妹，你還不知道你的的名字呢？”
女孩破啼為笑，說：“都怪我，太粗心了。姐姐，我叫李春花。家住在城郊鄉李營。我知道姐姐你叫賈丹，我記在心裏了。”
賈丹心道，這女孩子好會說話。這時，女孩又問：“那個姐夫叫什麼呀？”
賈丹的臉一紅，忙說：“什麼姐夫？不要亂說。他叫常軍。”賈丹嘴上這樣說，，心裏卻猶如一個小鹿亂撞的跳躍。嘴上自然地就把常軍的名字說出去了。
李春花看在眼裏，心想，還說不是呢？看你那個羞赧的樣子。她在心中笑笑說：“姐姐，你在哪上學呀？我有時間會去找你說話。”
賈丹說：“我是XX大學數學係的新生。我時刻歡迎妹妹的光臨。”說完，兩個女孩子笑著又抱在一起。
過了良久，李春花和賈丹道別，依依不舍的勁頭，親姐妹也不過如此。賈丹看著她的背影，想象著有一天春花來學校向她表示感謝的時候，常軍的表情會是怎麼樣的，吃驚，詫異，還是感動？反正挺好玩的。
心情舒暢的賈丹也高興的向學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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