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58 更新時間：09-03-03 00:14
斑斕與迦葉幾乎同時出手，一個為小小在身體上以魔法罩下一具光盾，並且迅速地伸手將之掬捧起來，另一個則抄起紅綃，毫不客氣地一把拽曳開去。兩人得手之後，各自往後退出三五仗，彼此均為對方與自己相似的舉動而微微一愣。
“斑斕，我帶你來這裏，隻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迦葉躊躇片刻，緩緩道：“一個困擾了你十餘年，內幕錯綜複雜的事實。”
“從第一次見麵，你就很會囉嗦。”他不是西西，西西不是這副模樣的……可是，他怎麼知道我十餘年來的心結？
迦葉一愣，隨即苦笑，搖了搖頭，他輕聲歎道：“你我並非初次見麵，很早之前，我們就曾經彼此認識了，隻是，尚不自覺罷了。”
“哦？”斑斕不耐煩地挑了挑眉：“別兜圈子了，要說什麼，你簡單明了一點。”
“…好罷，說出來你別太吃驚。”眼見對方眼中已經寫滿厭惡，迦葉咬了咬牙，一狠心，終於將至關重要的事實一語道破：“斑斕，你的真正身份，是夜家族現任族長長子，而我，則是你的同卵雙胞胎弟弟。我們並非初相識，早在還未出娘胎的10個月裏，我們就彼此同生同息，互相熟識了。”
“………”
似乎知道他無話可說，迦葉也不多給他反應的機會，兀自一個人陳述下去：“你總還記得我們在‘萬象之森’附近的客棧相遇，我化名‘淩霄’的時候，與你們述說的那個故事罷？當時，我說到：那親手奪去自己雙胞胎哥哥性命的族長，仿佛被上蒼詛咒一般，他的妻子又為他誕下了一對雙胞胎男嬰，那個時候，故事在這裏我斷下了。
我要怎麼告訴你。。。其實那個故事便是我們家族的發展史啊！那對故事中新生的嬰孩，正是你我！好罷，我知你不信，你也不用用那種眼光看著我。現在，我繼續下去，雖然足夠殘忍，此時此刻，卻不得不直言相告了……當然，你是有足夠權利知道這一切的。
我們出生之後，性格狂暴的父親為了自己族長的榮耀與尊嚴，強迫母親在58張寫著‘死’，僅僅6張寫著‘生’的張畫簽中抽取了我們的命運。
…上蒼並沒有格外寬容，結果如所有人想象那般，我成為了當時兩個孩子中幸存的那個——我說這些並非為了炫耀或者賣弄什麼……如果可以再重來，迦葉絕不介意替代哥哥踏入死亡的陷阱之中，並且義無反顧。
誠然，一切並非這麼簡單，當時我們母係家族的勢力也頗為鼎盛，你總知道，一個龐大的家族，其實很大一部分並非本家族的族人，而是混合了各種中小附屬家族和隱身族一並組成的罷。那時候，母親想辦法托人將原本會被殺死的哥哥送到了一個夜家旁係中很小的家族之中，為的就是瞞天過海，掩人耳目。自然，那個附屬家族的族長及其夫人，便成為了哥哥的養父養母。
後來，不知道他們去哪裏找來替罪羔羊代替哥哥慘死屠刀之下。從此我們兄弟生分兩地，漸漸長大，如果當時沒發生那件事的話，估計到現在還依然保持著原狀……
六歲那年，迦葉偷偷溜出家門，騎著火麒麟獨自巡遊領地，好巧不巧地遇見了正在摩羅河畔釣魚的哥哥。我們乃是同卵雙胞胎，模樣自是一分無二，這也是為何迦葉心中好奇不已，不自覺地駐足留戀，忘情地與哥哥一同玩耍整天的緣故。”
“——等一下，你的故事似乎已經不能自圓其說了。”斑斕哭笑不得地望著眼前那個容貌與自己絲毫無相似之處的少年，莫可奈何地笑道：“我發現你確實很會編造故事。。。順便問一句，西西是你什麼人？”當時的相遇隻有自己和西西本人知道，他又是從何處得知的？莫非是…西西親口告訴他的吧？那末，他又是誰？
西西……仔細想想，那個時候，確實讓人吃驚，好像斑斕本身也是第一次看見與自己容貌如此神似的孩子，隻因為一直沒有往自己是雙胞胎的狀況想象過，所以一直忽略過去了。今天偶然聽見迦葉提及，試想一下，倒也不無可能。
“你先聽我說完，然後我在跟你解釋，行麼？”對於斑斕的疑問，迦葉似乎已經早有預測，也不急，從容應對之。
“說。”
“我生為夜家族族長之子，一直以來唯我獨尊，重來沒有想過自己是雙胞胎。就當時來說，我的身份遠勝於哥哥，因為害怕彼此疏遠，故而不肯泄露真實身份，隻立於摩羅河畔，倚景抒情，借‘風波詞’化名西西，循形未了情。”言畢，迦葉心潮澎湃，回憶當日情態，感慨萬千，朗聲誦道：
“三千裏沃土，流瀉青雲，隻道是風過無痕；八千鐵騎爭榮辱，一朝作古，不過水月鏡花。九萬裏蒼穹，任憑天河馳騁；縱橫玉老，莫道相思空付。一現曇花，咫尺天涯；滄海茫茫，化作淚，定我心，風波平。傾情雨露，願水西流。小斕，往後你就叫我西西吧——哥，你還記得麼？”
“………”
“你果然還記得罷，至今為止，當時一點一滴的情景，在迦葉腦海中宛如昨日一般清晰，無時無刻不扼緊我痛苦不堪的靈魂，仿佛泣血一般無聲地控訴著……可是，迦葉絕不是故意的啊，哥，你記得這個東西吧？”他抬起左手，中指上赫然是那枚戒指——‘暗夜星辰’！
“這枚戒指，是我們出生之後，母親作為日後骨肉相認的信物分別交付我們兩的，那天，我們玩得高興，互相抱著從雜草叢生的荒坡上一起往下滾去，由於孩童手指太過纖細，我手上的戒指滑落下來，你拾起，與自己手指上的一比較，竟然一模一樣。我好奇，從你手指上取下戒指，將它們反反複複比劃半天，仍然看不出任何異恙端倪，然後我便將其中之一交還予你，哪知道，竟從中生出無妄禍端！”
“…繼續。”
迦葉苦笑一下，摘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丟了過去，待斑斕接住了，他才緩緩開口道：“那時候畢竟孩童，哪能這般細致？哥，你仔細看這‘暗夜星辰’內壁，是否有細微的三道水紋？”
斑斕翻過戒指，隻見戒指右旁環壁處果然極其精致地刻有三條波浪型的水紋。他愣了愣，隨即已經明白迦葉的意思：“難道……”
“不錯，我的那枚指環內壁雕刻的是一朵蓮花，兩隻戒指僅此區別。當時我們兩不慎交換了，自己卻仍然毫無自覺，回去之後，估計是被我的貼身女仆發現，然後泄露出去的吧……我記得此後父親隻裝作和顏悅色地詢問過我這一日去哪兒遊玩了，並且顯得大感興趣的模樣，當時，被他套出不少真像……迦葉現在甚是後悔啊！
就在那夜，傳來哥哥寄養家族滅亡的噩耗，迦葉到這個時候，才從父母爭吵中得知原來我們竟是傳說中被家族視為禁忌的雙胞胎！母親和我苦苦哀求，求他放哥哥一條生路，父親性格狂暴，隻是不許，無可奈何之下，母親暗派精兵，劫殺父親追殺一路潛逃的哥哥的儈子手，這才保佑哥哥離開夜家領地，渡水路來到楓影大陸，總算死裏逃生。
我和母親，從來沒敢忘記遠走他鄉的哥哥，從那以後，迦葉便致力於廢除家族虐殺雙胞胎這一根深蒂固的傳統，使之數年前總算獲得解禁。
這次，迦葉領命帶屬下削弱‘魅’家族勢力，恰巧外出四處收集情報的梅數月前在‘萬象之森’附近酒肆恰逢玲瓏同兄長一並前往，因我事前與君、梅、竹三人提及過有意尋覓兄長蹤跡，故而梅看見你之後及時回報，我便一直在那附近搜尋你的消息。
除了蘭，其它人都是從小跟我到大的，我這次潛入楓影大陸，為避免禍端，事先已利用魔法易容，故而蘭見到我之時，並不以為與兄長相似，這才發生上次私奪玲瓏手中戒指‘暗夜星辰’的鬧劇，所幸及時發現，迦葉已原物奉還，還望哥哥見諒了。”他一邊說一邊念動咒文，一道亮澤的裂縫突然自額前劃下，隻聽見‘哢嚓’一聲，臉上的那層表皮竟順勢破裂開來，隨後樹枝蔓狀分岔，很快，整個一片全碎成細塊，撲簌簌全掉落下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真正看見了，仍然讓斑斕略吃一驚——不愧是與自己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雙胞胎兄弟，兩人除了衣著與發式裝扮之外，容顏身段竟然一般無二！
饒是斑斕性格沉靜如水，此刻亦忍不住覺得胸口升起一股狂熱異恙的感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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