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13 更新時間:08-05-05 07:58
她一夜難以成眠,側臥著的是他燙人的體溫。可以聽到他的呼吸,她昏昏沉沉的不知是夢是生……
天亮的時候帳外傳來集合號角。
她感覺到他起身靠近,想要去抱住他,終於還是忍住。哪知卻傳來他的體味,被他先抱住了。
“傻丫頭,還生氣?”他故意用胡須磨蹭她的臉頰,癢癢的,卻溫馨。“我要走了,不親親我麼?萬一回不來的話——”
他知道她最不耐聽這話,果然見她睜開眼,不言語的看著他,卻千言萬語隱在眸中,似沉未沉。
“您說孩子話了,又不是生死離別,我知道您是故意氣我的。”
“理會我就好。”彼此都故意把昨夜的話拋之腦後,幾個隨軍侍從走進來,端著早食和鎧甲。
他退下他們,親自洗簌穿戴。海蘭珠走上前,為他整理。
“您為什麼要親自穿戴呢?”
“這身盔甲在戰場上就是我依賴的親兄弟,我不放心別人動它。”
“您又說笑了。”
想到他就要走了,她隻覺心亂如麻,手也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蘭兒,我托付了豪格,他會照顧好你。”
海蘭珠抬起頭,皺起眉。
“豪格是我的長子,這次犯了上,與他十四叔多爾袞不合,差點壞了大局,我隻好壓著他的鑲黃旗。希望他明白我磨礪他的苦心。”
海蘭珠點點頭,皇太極鬆開手,走出了帳。
她怔怔地坐在塌旁,不知過了多久,又傳來號角,冗長拖遝的仿佛窒息。
她舍不得他走,可就是奈何沒有辦法。想要哭,卻覺得太沒有用。終是忍下了肚。她趴在毯子上,還有他的體溫。
過了一會,走進來一個靈巧的丫頭,她驚奇地看著她。可是那人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錯了。
“福晉,小的來替您梳洗。”
“你是個男人?”竟然長的比女孩還討喜!
“小的叫‘小日子’,是漢軍旗的。”他垂著頭,很乖巧伶俐的樣子。
“小日子!?”海蘭珠差點噴笑出來。“看你的樣子也像漢軍旗的,漢人男子都長的這個樣子麼?”
“不。小的隻是個內侍。”
伺候海蘭珠洗簌後,開始妝扮。她本是沒心情打扮的,這裏再大,也都不相熟。可是又不想小日子為難。
簡單的綰了個如意髻後,海蘭珠阻止小日子再給自己塗脂抹粉。
“就這樣好了。”然後簡單套了件水藍色銀白鑲邊的馬褂,這件有些大,應該是皇太極的行服。軍營裏不是男人的除了太監估計就她一個了。穿旗裝畢竟不方便。隻有用腰帶掐好長短肥瘦勉強套著了。“小日子,你手藝真好。”
“不,是福晉您漂亮。說真的,小日子從沒見過比您更好看的了。”
“小日子,是大汗派您來的麼?”
“不,是貝勒爺。”
貝勒爺?哪個貝勒爺?“是鑲黃旗旗主,豪格貝勒爺?”想起皇太極臨去的話,她恍然大悟。“貝勒爺現在在哪裏?”
小日子似有些為難。半晌才吱唔道:“福晉,貝勒爺他……他心情不好,自個兒在帳子裏……”
“在帳子裏怎麼了?”
“沒、沒怎麼。”
海蘭珠越想越不妥,找了半天的靴子。卻一個都不和腳。“去,拿雙合適的鞋來。”
小日子麻利兒地淘了雙回來,海蘭珠一看,哭笑不得。
“你拿雙旗鞋來幹嘛?沒有靴子的話,就去拿平地的布鞋。我踏著這個怎麼走道?”
那小日子也是個還上心能用的人,卻硬是弄不出個舒心的鞋來。
海蘭珠沒有辦法,隻有踩著花盆底子走出了帳。
剛走出去又立刻退了回來,她吐了吐舌頭,才想起這身實在不倫不類。又拆了發髻,綁了辮子,頂個元寶帽來遮頭。好在褂子長,不仔細也看不出她踩的到底是什麼。
“福晉?”小日子原是挺伶俐的人愣是被她給弄二了。“您這是要……”
“小日子,帶路去貝勒爺的帳子。”
海蘭珠一路進了鑲黃旗的軍營,軍隊有條不紊的操練,看得出其軍律的嚴格。
一切都那麼整齊劃一,唯有最大一明皇色軍帳處,雜吵不堪。不時有人閃出,仿佛逃難。
海蘭珠觀察了許久,阻止了小日子上前通報。
她忐忑地走進帳子,入目的便是一片狼藉和衝鼻的酒味,仿佛同時打開了十幾壇老釀。直讓人醉生夢死,不知今是何夕。
她隻好踩著花盆底小心翼翼地往空地落腳。
“是誰?”突然,一聲暴喝響起。
她畏縮地往聲音處探去,除了半倒的梨花桌子外什麼都沒有。突然,耳畔劃過某種重物飛來的風嘯,她來不及驚呼便已摔落在地。
“啪”的一聲後,隻聽小日子已經在帳外替她喊了。
“給爺統統滾出去!”半倒的梨花桌後爬出一個醉酒的男子,二十多歲獨有的男子英氣,相貌俊挺深邃,半裸著胸膛,單衣前襟沒有係好,已經扯開到了腰際。這明明是個陌生的男子,但那一雙黑眸卻似曾相識。
小日子嚇得連滾帶爬不見了蹤影。海蘭珠低下頭,果然看到一隻摔破的酒壇。
剛剛這麼大的一隻酒壇飛來,實在不是她躲的慢,而是摔來的人力氣實在驚人,可見他醉了都有這本事,難怪剛剛那些人奔逃的這麼誇張。
那雙黑眸突然直直朝自己射來,很是駭人。
海蘭珠鼓起勇氣,來到他身邊,想要攙扶,卻被躲開。突然,那人冷笑:“哦,是個女人?”
她明明看到他的雙眸醉的隻能勉強眯成一個縫,卻還是認出了她的性別。
“貝勒爺,你醉了。”她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扛起他,不是沒想過要外麵的人進來幫忙,可想起剛才眾人奔逃的樣子,估計不會有人接近這個帳子十步以內。
東南方向放著一張虎皮的躺椅,是唯一睡具了。她攙扶了他不到三步卻已經走不動了。
“你也用力啊!隻會欺負弱女子!”
那人似乎聽到她的抱怨,睜開一隻眼,打量她。
“你是個什麼東西,爺就是欺負了,怎麼地!”
哽的海蘭珠險些背不過氣,可想起這是酒話,也沒什麼聽不得的。
“……你怎麼不回嘴?”他打了個酒嗝。“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都在罵我,說我出生低賤,父汗也不喜歡我,的確,我這個皇長子做得簡直是窩囊到極點——可是多爾袞!你是什麼東西!哼,十四叔?說難聽點你比我還小了兩歲!我憑什麼都聽你的!憑什麼!我是鑲黃旗旗主!你休想我聽你的!奪立——我看你是活膩了!這種話你也敢說,憑什麼這麼說我父汗——”
海蘭珠一旁聽的驚心動魄!他當這裏是什麼地方?急中生智地潑了他一碗的冷水。豪格一個刺棱坐在了地上。
用辮子甩了一地水漬,豪格猛地冷顫後,酒意頓去大半。眼前出現的人的穿著差點誤以為是自己眼花,否則在這滿是男人的軍營中怎麼會看見一雙女人的腳?
隻見那雙女人獨有的細足正踩著雙本民族的馬蹄底旗鞋,旗鞋鞋外裱納著數層白布,鞋口鑲邊,鞋麵錦緞刺繡、堆繡各種花紋,很是好看。但真正吸引他的竟是那鞋下的小巧雙足,他看過漢族女人用三寸金蓮穿著弓鞋的嬌媚,而那些非自然的美卻是病態的。
他也見過很多同族的女人腳,母親的、妻子的、姬妾的——而沒有一雙是這樣的玲瓏。
他的視線順其自然的向上看,卻表情一寸寸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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