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6 更新時間：19-11-23 20:59
“你在看什麼？”戚鼬的問話，令望著窗外的人默默的收回了視線。他好笑的伸手，戚鼬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下。但那人隻是伸手將淩亂的發絲拔了一下，道：“你現在不殺他，將來會後悔的。”
“一刀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戚鼬殘酷的道。他要讓軒君禦受盡折磨至死。著一些隻是前菜而已。“難道你也覺得妖王會在意他？還是說你怕妖王了？”
“我隻是怕最先死的是你而已。”
“墨淵。”戚鼬大怒。被換做墨淵的人卻是輕輕笑了一下，道：“人族有言那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既然答應你了，自然就不希望節外生枝。你早日殺了他，我早日可以拿到我想要的，難道不對嗎？”各取所需而已。
“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如今距離陣眼隻不過半日的距離，很快軒君禦就會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墨淵望著窗外，那邊熙攘的人群已經開始推攘了。他眼盲，但是心不盲。軒君禦會受到何種刁難，其實與他也無關。他可惜的不過是那他都不敢染指的神魂罷了。
上天偏好於人類，還是上天偏好於軒君禦。他做夢都不曾想到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一個普通的青年身上。
天明的時候，一行人整裝出發。戚鼬專程去看了軒君禦一眼。還好，沒死。軒君禦隻是滿身傷痕，在若桃的攙扶下站得不是很穩。相反若桃雖然有些害怕，但是身上並無傷痕。
“你倒是憐香惜玉。不過，他能代你去死嗎？”最後一句話是向著若桃說的。若桃麵色一冷，半晌無語。軒君禦心知此刻說什麼都會激怒戚鼬，幹脆閉口不言。戚鼬笑了幾聲，冷冷的道：“這隻是前菜而已，到時候你就會體會到什麼是生不能死不得。”你也會有一百種方式來後悔我為何當初沒有殺了你。
能夠讓戚鼬認為可以讓他死去活來的刑法到底是什麼，軒君禦並不清楚，因為經過半日之後，他們再次回到了陣眼處。一如之前看到的那樣，看守陣眼的人時不時會將人投入陣眼之中，而掙紮尖叫渾然一體。
戚鼬帶來的人不是第一批，自然也不是最後一批。他將人帶到之後也不急著走，更不急著將人丟進陣眼裏。軒君禦被關了起來，與他一起被關的有成千上百的妖族。這些化形成功的不成功的全部擠在一起，每日為著明日是否能夠活下來而惶惶不安。
軒君禦縮在角落裏，不問不言，盡可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啊，我要不要去……救命……”又有人被抓了出去，這種驚悚和恐懼幾乎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會來一次。那些曾經豪言壯誌未必會死的妖族，那些吹爆天了說曾經如此輝煌的妖族全部變成了戰戰兢兢的鵪鶉，恨不得將頭埋在土堆裏，隻希望別人看不見自己。
仁澤說過生門陣又名死門陣，一點也沒錯。在被關了五天之後，軒君禦總算明白戚鼬為何遲遲不對他動手了。因為他樂意看到一隻老鼠從希望到絕望的過程，他享受著他對死亡惶惶不安的恐懼。
“進去。”這一日隻出不進的地方迎來了一個人，這個人身形瘦小，眼睛隻有白色。軒君禦隻需要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他錯愕的是為何戚鼬會將他放進來，畢竟他隻要動動手指就可以碾死他了。
墨淵走到了軒君禦身旁，有些意外：“你竟然還沒有瘋。”
被嚇瘋嗎？軒君禦冷笑。他怕死，怕得要死，他也曾無數次的問自己為何要走出來。即便若桃真的死了，他就算再內疚，也不過是幾年的功夫就忘記了。可如今他坐在這裏，沒有其他出路之前，他不想放棄。
“那麼多年都過來了。”那些年他都沒有死，這讓他如何認命。
“後生可畏。”墨淵冷哼了一聲。
“戚鼬當真覺得入了生門陣，我就一定會死？”
“不是會死，是一定死得很痛苦。”墨淵道。
軒君禦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既然你知道生門陣一定會死，那麼你來這裏是為何？戚鼬等不了想要我死了嗎？還是你得罪了戚鼬被放棄了。或者……”或者他覺得即便入了生門陣也未必隻有死路一條。
“你與你舅舅十分相似。”墨淵道。
軒君禦愕然了一下，他從小就未見過戚渢，真正有牽連的時候已經是十餘年之後。說他像戚渢，是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嗎？“能忍，能讓，不服輸。”
這是墨淵對戚渢的評價，也未必不是對軒君禦的評價。墨淵出自妖皇都，連戚鼬都認可他，這樣一號人物，當年肯定與戚渢有過過節，才會被鎮壓。一為亡命之徒，二位走錯路的知己故人。三為天生敵對的人。軒君禦看著墨淵的目光有些幽深了，他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人的眼睛也與戚渢有關。
“你對舅舅很了解。”
“算是吧。”墨淵點了點頭，在軒君禦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說：“我叫墨淵，百年前曾是王師。”王師，這個稱呼並不陌生，因為軒君禦自己都有。負責教導妖王子嗣的師父。在商祺的話，應該稱之為帝師。戚渢早已不需要帝師，而戚殤師父另有其人。這個人，是戚渢的師父。軒君禦莫名的就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場欺師滅祖的鬧劇，也終於明白戚鼬為何要找這個人來動手了。
因為一個軒君禦，不足以讓戚渢公開一個欺師滅祖的大罪。即便他死在墨淵手中，戚渢也隻能暗中報複，不會公知於天下。更有可能，他會直接無視這件事情。
“戚鼬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敢這麼做？”
“自然，因為當初是我先找到戚鼬的。”
“可你為何出現在這裏。你要是想找舅舅報仇，進了生門陣可就真的出不來了。還是說你真的知道進了生門陣未必是死。”軒君禦默默的道。
墨淵靜靜的看著他，道：“軒君禦，你會是下一個戚渢。如果你沒有遇到不該遇見的人。”墨淵喜歡聰明有手段又能忍的人，所以當年戚渢登上妖王之位的身後就有他的影子。隻可惜，因為一個不該出現的人，他落得了如今的地步。
墨淵最終也沒有說出生門陣是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但是他出現在這裏，就給了軒君禦一個提示，畢竟墨淵既然與戚鼬有條件在先，肯定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晚上的時候，戚鼬終於出現了。他將軒君禦拎了出來，給他講了一個被打回原形的人是如何一點一點將靈力重塑變回如今模樣的故事。他說的憤怒，軒君禦卻聽得好笑。他看著戚鼬道：“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動過你分毫。”將他打回原型的是一隻名叫季繆的小妖，然他遭受這番苦難的隻因為他想羞辱軒君禦，有人看不過眼罷了。
“從我來到妖族，你們對我做了什麼事情，你們自己都清楚。即便你落得那個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罷了。與我軒君禦沒有任何關係。當然了，你奈何不了一隻小妖，所以隻能賴著我。從頭到尾，你也隻是挑了一個軟柿子捏而已。”
戚鼬有多恨，就應該明白當初為何會那麼慘。他想要軒君禦償還千倍百倍，可最終他心底有個念頭一直在告訴他，這與軒君禦何幹呢？
“所以你不敢親手殺了我，也不敢讓墨淵殺了我。因為你覺得我即便死在了生門陣裏，也不是你的錯。”戚鼬與戚殤一樣都是天之驕子驕橫跋扈，這類人有個毛病，那就是成不了大事，害怕報複。戚殤是，戚鼬也死。所以最終戚殤被打回原型，戚鼬也隻能原地蹦躂而已。
“嗬，軒君禦，沒用的。等待你的隻有死，還不用髒了我的手。”戚鼬惱羞成怒，惡狠狠的說完便要走，走出不遠又退了回來道：“至於你那小侍女，我也會送到你身邊，讓你們做一對苦命鴛鴦。”
軒君禦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不經意的笑了一下。
墨淵真的沒有出去，仿佛就等著被送進生門陣一樣。他看到軒君禦回來，默默的將視線轉了過來，以軒君禦能夠聽見的聲音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生門陣即為生門，肯定有生機。”
軒君禦楞了一下，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墨淵已經移開視線，似乎並不想在與他交談。而在這個晚上，整個大陣之中人心惶惶，因為作為守陣人的仁澤也進入了生門陣。能夠讓千年大妖不顧自身安危而進去，隻能說裏麵出事了。
但不管是出事了，還是未出事，等不到天明，軒君禦就被送進了生門陣，與他一起進去的還有很多人。仁澤若死了，守陣人勢必會換。而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守陣人之前，先驚動的是妖王戚渢。
但單獨送一個人進去太紮眼了，所以戚鼬給他的黃泉路上送了很多陪客。
軒君禦以為是一個陣眼，但是踏進去之後才發現是一個宛如小秘境一樣的地方。山高水遠，宛如畫卷。他所處的地方正是一方泉眼，潺潺的溪水順著小道蜿蜒而下。軒君禦默然。他以為生門陣即便不是陣眼也該是荒蕪之地，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地方。而且這裏是有人存在的，或者說是有妖存在的。在遇到墨淵的時候，軒君禦臉上的表情已經慢慢消失了。
作者閑話：
最近很勤快，求表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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