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7 更新時間:19-11-27 19:40
軒君禦在裏麵,墨淵在裏麵,而更有可能魔族也在裏麵。因為仁澤在進入生門陣的時候說過陣內有異常,很有可能是魔氣侵入。而說到魔族,苑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癡情的魔尊。
“你說魔尊會不會是因為軒君禦而進去的。畢竟你不救,不代表別人不想救。”苑遼未嚐不知道魔族是在軒君禦之前進去的。他如此說不過是想膈應戚渢罷了。
戚渢對他的嘲諷全然不理,因為他更擔心另外一件事情。裏麵有墨淵,還有蠱雕。
“喲,這裏麵還有一個老熟人呢。”苑遼終於看到了墨淵的名字,當即就笑了起來。但他還未笑完,戚渢已經欺身到了他的麵前,道:“你到底想怎樣?”當初他顧念妖族的時候,苑遼說他放不開成不了大事。如今他願意為此放棄妖族,苑遼卻又多番嘲諷。想要幫白月的人是他,如今拖他後腿的還是他。
“我想要怎樣?”苑遼嗬嗬的笑了起來,他比著戚渢道:“你看看你,你已經老了。我也老了。可白月還是那麼年輕。我們為他籌劃了那麼多,為的是什麼,是被遺棄,是被忽略,還是在該死的時候慢慢死去。”他們已經老了,可白月依舊年輕。他們不在意長生不在意生死,卻唯獨怕被白月拋棄。從被白月撿回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對白月有多愛就有多懼怕。因為已經習慣了溫情,更怕的就是被拋棄了。可是他心裏卻知道,他怕白月拋棄他,但也更怕拋棄他的白月孤身一人留在這個塵世間。
戚渢默默的推開了他。
“白月根本就不想要我們兩個。我們被遺棄了。”苑遼已然笑嘻嘻的,可那模樣看起來更加傷心。戚渢默默的盯著他看了良久,點了點頭,道:“對,我們被遺棄了。”
都說望憂林是妖界的支撐,這話一點也沒錯。可有一個地方是妖界最陰暗的地方。那便是蒼鏡。都以為蒼鏡是一片湖,其實不然,蒼鏡是一座山,湖水因倚靠它而得名。望憂林是生機之源的話,那麼蒼鏡就是惡之根源。因為蒼鏡不受任何部落認可,同樣也不接受何族群管轄。所以出現在這裏的,除了原住民之外,更多的是被追殺的妖。
在苑遼小的時候,他就明白隻要能夠活下去,做什麼事情都可以。苑遼是一隻紅狐,她母親曾是蒼鏡出名的大妖。手底下更是有一群依附她而生存的妖族。苑遼小的時候就受盡寵溺,更是見多了討好奉承。但一切都終結在他化形的那一日,他母親被另一隻大妖所殺死,唯一能做的就是臨死之前助了他最後一陣,讓他化形成功。
他化形中受到了重創,所以成形的時候不是少年,而是一個小孩子。一個失去母親的幼妖如何在蒼鏡存活下來。苑遼沒有想過,因為接下來他所經曆的事情已經成了他的噩夢。他幼時有多受寵溺,此時就有多被憎惡。
曾經依附於他母親的人相繼離去尋找新的靠山,剩下來的倒是忠誠,卻抵不過蒼鏡山的殘忍。苑遼親眼看到將他親手帶大的乳母被人殘忍殺害,剝皮抽骨。他被死死的按在躲藏之地,聽著那慘呼一聲一聲的消失。然後他身邊的人告訴他,要麼離開蒼鏡,要麼藏得更深。可是離開蒼鏡,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難。
為了從蒼鏡離開,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直到最後,為了讓他活下來,隨侍自己剝了自己的皮毛,披在了他的身上,生生將他一隻紅狐掩蓋了氣味混進了狗妖之中。苑遼一直都不曾忘記他撥開皮毛之後紅紅的肉體,也一直都記得那個人說一定要活下去。那是一隻狗妖,平常並不出眾,在母親的一堆依附族群中非常不起眼。
苑遼唯一能夠記得的就是在他還是幼狐的時候,這個人抱過他。或者說是他頑劣被隨侍們追的時候,慌不擇路的跳進了這個人的懷裏。然後為了不丟麵子和裏子,他讓這個人將他抱了回去。他沒有想明白為何他會做到這一步,因為那個時候他更害怕被抓住。
狗妖在整個蒼鏡是一個不小的團體,他們趨炎附勢阿諛奉承更善於搖尾乞憐。即便換了一個妖主,他們就如同牆頭草一樣很快就成了新妖主的走狗。苑遼身形小,又有狗妖毛皮做掩飾,就如同一隻化形不完全的小狗妖一樣帶著耳朵和尾巴。這樣的小狗妖有很多,沒人會在意。苑遼在這裏呆了足足一年,連他自己都快忘了他是一隻紅狐,他的母親曾是蒼鏡的妖主。
而這一年發生了一件大事。新妖主慶生,請來了一位來自妖皇都的朋友。為了迎接或者說是討好這位朋友,新妖主將此次的生日宴辦得格外盛大隆重。而作為狗腿子,狗妖們也全族出動,即便是他們這些派不上用場的小妖也被打發去了妖王洞幫忙。他被安排在膳房內打雜。他在那裏看到了數不清的妖族屍體,有狼有狗有牛有豹子更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奇珍異獸。這些都是被妖王殺死的妖。如今他們成了一盤菜。苑遼看著其他人拎著大刀將這些妖屍一一剁成十八塊。該烤的烤、該燒的燒、該燉的燉。因為妖王的這位新朋友可是一個講究的妖。茹毛飲血,想必是做不到的。
苑遼戰戰兢兢的在那裏做事,直到他對上了一隻已經快風幹了的狗屍。那條大狗的皮毛已經被剝去,露出來的紅色筋骨格外猩紅。其實所有的狗妖死了之後都會是這麼模樣,可苑遼的視線就是離不開那具屍體。就仿佛他內心在恐懼,而依附他的皮毛能夠感應到那千絲萬縷的羈絆一樣。
他踉踉蹌蹌的打翻了盤子,被人嗬斥一頓後趕了出去。畢竟是用人之際,他們也不想在妖主壽誕之日起血腥。被趕出來的苑遼又被打發去前廳。這一次他要做的隻是掌燈。
這場壽宴極具奢華,即便是他母親在世的時候都未曾這般奢華過。因為紅狐隨性,宴會最終都會成為一場瘋狂。但這一次卻格外正式奢華,這讓苑遼有些好奇到來的人到底是誰。要一個蒼鏡妖主一改生性殘暴的作風,生生逼出了這麼一場猶如仙境的盛會。
新妖主是一隻蠱雕,連名字也叫蠱雕,仿佛根本不在意別人能夠認出他的原形一樣。苑遼隻見過他一次,就是在他殺死他母親的那天。而之後的每一天雖然不曾見過這個人,但是他的每一次逃亡每一次追殺都依稀能夠看見這個人的影子。他明明沒有做什麼,但就如同扼住了他的頸脖,令他呼吸艱難。
而在這蠱雕之後,他終於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客人。身形偏瘦,長身玉立,衣衫更是華貴飄逸。他小的時候聽人說妖皇都的妖都喜歡人界的東西,吃穿用度都十分精貴。這與茹毛飲血的蒼鏡大不相同。即便是蠱雕,也是隻一個皮毛裹身的妖主罷了。
在這位客人身後還有一名小孩子。小孩子被他牽著,眉頭緊皺,十分不開心的模樣。
他第一次看到蠱雕露出了笑臉,對著那個華服男子。那男子被引到了高坐之上,甚至怕他看不清楚路,蠱雕隨意點了苑遼讓他掌燈。
之前苑遼一直都在門口掌燈,也是第一次看清楚高坐。而這一眼就令他手中燈掉落了。因為那上麵鋪著一張狐皮,通體火紅。苑遼腦海裏麵一片懵。整個蒼鏡隻有兩隻紅狐,一隻是他母親,一隻是他。即便是他也不是那種純正的東方紅。
他嚇得打翻了明燈,蠱雕當時就大怒,令人將他抽筋剝皮,直接烤了。他被嚇蒙了,知直到被拖下去還呈現發蒙狀態。他戰戰兢兢的等待著死亡。但是最後他卻隻是被人扔了出去。扔他的人說算他命大,剛好今天來的小客人不喜歡吃狗肉,嫌騷。
論騷氣,隻有狐狸才有。撿回一條命的苑遼終於聰明了一回,他意識到他可能暴露了身份。所以他飛快的逃跑了。今天整個蒼鏡都在為妖主慶生,誰會去管他。他一路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卻因跑錯路而一頭載下了懸崖。他沒有被妖主殺死,卻被自己被蠢死了。他不知道已化作坐墊的母親會不會生氣,也不知道那為了他自願剝皮的狗妖會不會後悔。
“這是狐狸倒是漂亮,用來給你做鬥篷可好。不過,太小了,大概隻能做一條毛領吧。”輕柔的聲音慢慢傳入耳朵,苑遼掙紮著醒了過來,啞著嗓子喊道:“我不是狐狸,我是一條狗。”
回應他的是輕輕的笑聲。蹲在他麵前的人一身白衣,發如墨肌如雪,五官更是精致好看。苑遼這一生可能都沒有再見過比著更令人心動的容顏了。他看著那張臉發蒙,心底卻隻有一個年頭,如果這個人老去了,江山會不會失去色彩。
他當年還是一隻幼妖,即便化形不完整,也還是一隻幼妖。他有了自己的審美,也有了自己的第一次心動。他曾經擔心過白月會不會老去。可一晃百餘年過去了,老去的是他們,白月還是他們曾經見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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