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為聘可否

第四卷蒼境山  第二十九章塵封舊事（二）

章節字數：3263  更新時間：20-01-0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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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聲聲質問敲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這些人畏畏縮縮的站在那裏，卻並未反駁，隻是恨意的目光全部給了範奕陽。沐子曰好笑的看著這一幕，然後輕輕說了一句：“滾吧。”哪怕是這麼一句話，那些人也如獲新生一樣，快速的離開了。沐子曰在董大快離開的時候道：“別忘了明天的糧，否則我不介意讓以前的事情重現一遍。”這句話一說出來，董大倒是沒太大的反應，反而是從他身旁經過的一名農婦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尖叫，隨即逃竄出去了。

    董大死死的瞪著沐子曰，沐子曰也不畏懼他，直接回視了他。最終董大隻是斜了他一眼之後，便飛快的離開了。所有人一窩蜂的全部離家，空氣一下子清冷了不少，被這些人一鬧，天都黑了。沐子曰不客氣的登堂入室，這個屋子太簡陋了，他隻能自己動手找了燃油燈。

    軒君禦和蘇青奈何默默的看著他，隨即便聽到少年道：“你這日子倒是越過越回去了。他們那般欺負你，你就這麼悶聲不吭聲。你又不欠他們的，反而是他們欠了你的。”隨後看到施童，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一些：“施童，你若真想幫他，就拿出一些實際行動來。若不想，就趁早滾。”

    “你覺得應該怎麼幫他。”蘇青奈何開口問道。

    沐子曰一愣，反而被問住了，怎麼幫，幫他開荒種地麼？難道這些年範奕陽沒有自己開荒嗎，不過是那些地都被人搶走了罷了。真正能幫範奕陽的隻有他自己，要不改變他的性子，要不將這裏的人全部換走。沐子曰冷冷的想著，隨即也不說話了。軒君禦抬眉看著那始終一言不發的人，他試著走了過去，但那人往後退了一步。沐子曰心疼了一下，趕緊走了過去，對範奕陽道：“我給你帶了一些肉來。你也不要每次都送給那些兔子了。兔子不吃肉，你喂一百次也沒用。”沐子曰匆匆將一大塊用草繩捆著的牛肉拎了進來，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見屋內的兩人都一副漠然的表情，也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他呆呆的望著範奕陽道：“範大哥，你後悔嗎？”

    軒君禦遲疑的看著他。沐子曰似乎也知道得不到答案，他笑了笑，隨即道：“我真的很後悔，這些人不值得救。”從當日他被趕走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爛了。

    至始至終，那個白衣人都沒有說過話，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似乎沒有存在感，但是軒君禦的視線也總是會偷偷的挪到他的身上去，直到他離開，軒君禦的視線都沒有收回來。

    “軒君禦。”沒有人了，蘇青奈何也不掩飾了，他直接攔到了軒君禦的目前：“你認識？”

    軒君禦搖了搖頭，他不認識。但是那張臉，他卻莫名的有些心慌慌。蘇青奈何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隨即覺得有點不對，軒君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這張臉好看嗎？”

    蘇青奈何沉默了。範奕陽的臉很普通，除了有些蒼白以外，連秀氣可能都稱不上。加上常年的勞作，臉上隱隱有了歲月的痕跡。

    “你先回去吧。”軒君禦開口道。蘇青奈何沒有反駁。他們確實對現在的情況不了解，範奕陽獨身一人，想打探消息也沒有方向，而是看情形來看，這範奕陽隻怕有點呆傻。唯一能打探到消息的可能隻有施童。

    那你小心一點。施童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之前的青年可能孤身無援，可如今青年已經是妖王了，他已經強大到不需要別人這些無用的話語了。

    漠北的夜有些荒涼。連帶著軒君禦的心也有一些寂謬。這星辰他曾見過無數次，但沒有一次是這般的空虛，而這一切的源頭隻因為白日見到的那個白衣人。

    這個部落有大概七十多戶人家，卻並非漠北之人。因為如今商祺遭難，天災人禍民不聊生，這批人是從敖東逃難過來的，偶遇了這一世外桃源。從敖東到漠北，幾乎橫跨了整個商祺。為何遷徙這麼遠，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說。施童能夠打探到的消息就是範奕陽確實是個傻子，而他之所以傻是因為他代這裏的所有人給這片草原磕頭喚來了這些人的平安入住。至於為什麼磕頭，同樣沒有人願意說。施童能夠問的都已經問了，卻始終沒有答案。但是他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最先住在這裏的人就是沐子曰兄弟以及那名白衣人。

    而施大娘的原話是，沐子曰那個小崽子將來一定會下地獄的，守著這青山綠水卻不肯讓他們住，遲早有一天老天是要收了他的。他們不喜歡沐子曰卻又不得不服從沐子曰，而這一切均與當年他們來到這裏有關。

    原本的範奕陽受盡欺負，軒君禦以為他不會很太平，卻沒有想到第二天董大便送來了一袋小米，不多，但是成色極好。除了董大之外，沒有人再來他這裏，即便他走出去，那些人也遠遠的躲著他。不會使喚他不會背後議論他，而是躲開了他。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沐子曰。於是軒君禦便開始在沐子曰身邊晃。沐子曰是要生活的人，他也有自己的地要種，有自己的牛羊要放，甚至他還會帶著沐子諏下河抓魚。每每看到軒君禦在不遠處的時候，他便會皺皺眉，但也不說話。因為範奕陽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即便沒有人使喚他做事情，他也不知道做什麼。

    沐子曰曾經讓範奕陽去開過荒，甚至還教他種地，隻是範奕陽蠢笨一點也沒有學會種地，隻學會了開荒。後來那些地全部被別人被搶走了。所以沐子曰也不再讓他開荒，畢竟那麼辛苦最後卻好事了被人，得不償失。沐子曰會可憐範奕陽同情他，卻也知道沒有辦法幫他。反而是沐子諏每次看到範奕陽就真的如同看到傻子一樣，滿眼的都是不屑。

    軒君禦跟了他幾天，一無所獲。索性就開始去找那白衣人。隻可惜白衣人似乎比他更加不受待見，他從那些好事的人口中得知白衣人生病了，所以不常在人前走動。

    村子裏的人真的不喜歡白衣人，因為他們說他是魔族，是會吃人的魔族。

    蘇青奈何的日子過得並不好，因為屋裏的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她們不喜歡施童總是去找範奕陽，但是施童要去做事，施大娘也不同意。在她看來施童是施家唯一的根了，哪能和別人一樣與羊牛糞打交道。因為施家以前是書香門第，信奉的便是君子遠庖廚。哪怕流落至此，施大娘骨子裏都被這粗鄙的生活弄得市儈了，在對這件事情上麵，她也異常的執著。所以家中農活都落在了施大姐的身上。施大姐如今三十多歲了，始終不曾嫁人。因為娶了她就等同於娶了整個施家，誰還願意。所以蘇青奈何會趁著她們入睡之後偷偷的跑出來。

    第一個和軒君禦擠在一張床的時候，蘇青奈何其實有些興奮的，但是一回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這種感覺就打折扣了。所以他選擇了在地上打地鋪。軒君禦默默的看著他，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下去，他們不待見範奕陽，卻也不敢將他餓死。就在軒君禦和蘇青奈何都認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時候，村裏發生的一件大事情。因為順著河水飄來了一具屍體，應該說是一個人。在眾人都以為是死人的時候，他卻活了過來。救不救他，這些人一致流露出了冷漠的排斥心理。甚至有人覺得沒必要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這裏的人異常冷漠殘酷，哪怕是心如玄冰的軒君禦也覺得這群手無寸鐵的人有點可怕。

    這個飄下來的人最終被沐子曰帶走了，仿佛就該如此一樣，那些人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軒君禦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是在三天後。他從山丘走過的時候，看到白衣人迎麵走了過來，而他的身後就跟著一個陌生的黑衣人。不得不說，那黑衣人長得極好，與白衣人站在一起仿若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至少不是應該生活在這種地方的人。而令他意外的是這名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身上有淡淡的魔氣，很淡，若非蘇青奈何，他們都不會察覺。這個黑衣人說他叫無根。

    他就這麼在這個村子裏住了下來。有很多村民跑去問沐子曰為何要收留一個陌生人，卻被沐子曰打了出去。沐子曰說既然你們都可以在這裏，為什麼無根不可以。

    村民們吵吵鬧鬧的嚷著。無根怎麼能跟他們比，他們是知根知底的人，才不像無根，誰知道他是什麼人，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麼。

    然後沐子曰諷刺的笑了，他說既然你們也覺得不該讓惡人進來，那麼當初我為何要讓你們住下來。

    這句話一說出來，立刻就引來了很大聲的反駁。他們說他們就該住下來，因為他們是一起逃難的人，自然應該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他們嘰嘰咋咋的吵了很久，得來的隻有沐子曰更深的怨念。他們不讓這個人住下來，因為他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不安。不僅如此還會搶他糧食。沐子曰說他自己種地自給自足，不會被村子帶來麻煩。

    自給自足也不行，我家的地都不夠用呢。怎麼能夠讓一個外來人占了地。沐子曰好話說盡，這些人依舊不依不饒，其無恥程度連軒君禦都看得咋舌。沐子曰被吵得青筋都起來了。沐子諏看不過去，想上前幫忙，卻被人一下子給推倒了。

    蘇青奈何正好站在那裏，伸手將他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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