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0 更新時間:20-05-12 18:07
不僅僅是少年,連其他人都被這景象所吸引,隻有族長臉色發白,顫抖著聲音。如果這些星光是落黃泉最後的神跡,那麼這些神跡消散之後,落黃泉還會在嗎?他不敢想,也不敢說出來。隻是虔誠的叩拜,希望這隻是一時的景象。
待到天色微微明亮的時候,不亮的光暈透過黑霧照了下來,那些靈光才慢慢停止下來。但是族長並未鬆口氣,而是沉著臉。他轉身準備帶著族民們下山,但是不少人卻驚叫出聲。他隨著聲音望過去,隻見一名白衣人慢慢的從天而降,落在了雪原之上。
那是神官。
族長大驚,脫口而出:“快離開這裏,那是神官。”
神魔多次開戰,不管是神族還是魔族都同樣損失慘重。他們不曾經曆過那場混戰,但是卻能夠從先輩口中得出他們被趕落至此的淒涼。因為他們已經染了魔性,犯了殺孽,不管是人界,還是天界都不會包容他們。麵臨他們的隻有背井離鄉的逃亡。即便是在隨後的漫長歲月中,神官依舊是魔界不可忽視的存在。
他聲音剛落,族人們便紛紛往後退。但是那個神官卻並未將視線落在他們的身上,而是直接踩在雪原上麵,凝視著腳下的冰層。良久,他張開手,按在了雪原上。
原本已經漸漸消去的碎片又開始冒了出來,而且呈現蜂擁的局勢。原本忌憚他是神官的族人在看到那源源不斷冒出來的碎片之後,紛紛驚叫出聲,就連族長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這一幕。
“姆媽,若是這些碎片消失了會怎麼樣?”少年清亮的聲音在人群中特別的響亮。
女子緊緊的摟著他,卻給不出這個答案。
因為這些光亮的碎片到底是不是落黃泉的靈,他們不得而知。但是如果是的話,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滅族的危險。
在女子很小的時候,族裏有位古稀老人,他已經很老了,不僅頭發須白,就連身形也變得如同幼童了。但就是這樣一位族民,卻承載了他們所有的幼年。老人說,落黃泉是他們的命是他們的根,是他們得以在這個魔界存活下來的唯一方式。因為在很久之前,他們祖先帶著一身孽債來到這裏的時候,並不能夠存活下來。是有人引來了落黃泉,也是有人引來供他們能夠引用的水源。
或許如今的他們早已不能夠飲用落黃泉了,但是落黃泉卻依舊是他們的根。他們從未想過如果有一天落黃泉消失了,會怎麼樣。但是卻心裏明白,如果落黃泉枯竭了,那麼留在這裏被人界被天道所擯棄的人們就真的走到了盡頭。
不為人不為魔,何去何從。
不能讓那個人將碎片全部帶走。族長低低的自言自語著,隨即走了過去。而在他的身後,那些原本打算逃命去的族人也紛紛返了回來,一起衝上了雪原。
白衣人挑挑了眉頭,不悅的看著那些衝過來的人。他的視線一一掃落這些人之後,便垂下了眼簾。
“你身為神官,因何故闖入我族內?”族長強裝鎮定的道,畢竟是神官,他體內有進行膜拜的畏懼感。但是涉及到生命傳承,再畏懼也隻能咬著牙過來。族長一連問了三次,但是白衣人始終不肯回答,隻是那碎片漂浮得越來越多,隱隱有自成星河的意思。
族長和其他族人再也來不及害怕,而是直接衝了上去。
白衣人麵色微沉,低低的道了一聲找死,然後一揮衣袖,將衝在最前麵的族長等人掃了出去。他一為神官,二也修為極高,遠不是這些在魔界掙紮生存的螻蟻所能撼動的。
被揮開的人並未退縮,而是再次衝過去,想去阻攔。那白衣人目光變冷了,這一次揮出去的力度偏大,那些人直接撞在冰堆上,再也沒有爬起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淒厲的哀嚎,但更多的人卻慢慢的往後退去了。他們不過是普通的魔人,生為人類卻長在魔族。他們哪裏敢與神官上相爭。
少年被自己的姆媽牢牢的護在身後,隻能從縫隙間看到那個神官姣好的麵容。
有人喊著要離去,也有人害怕的開始哭泣,即便是族長也隻能紅著眼眶瞪著那個人。
“爾等生而為人,卻一身孽債,身居魔界就應該將自己護起來。若再來阻止於我,我隻能替天行道了。”
這些人放在人界是要被天道追責的,哪怕不是自己的原罪,也是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罪惡,白衣人說得極輕,族長又何嚐不明白,隻是斷了這落黃泉,他們還有以後嗎?一族人膽戰心驚的看著那白衣人一點一點的抽走落黃泉的生氣,心中一片發寒。
“你既為神官,又為何要屠殺生靈。這落黃泉的生機不僅僅惠及了我們,也同樣惠及了這河川之上的幾百個族落。你如今將這落黃泉抽走,豈不是置這千萬生靈於不顧?這些事情連落黃泉就知曉,為何作為神官的你,卻不知?”
魔既存在,便有他存在的理由。
落黃泉引了這黃泉水,護了這一方生靈,就證明了他有心救這些人。但是這位神官一來就直接抽走落黃泉,不正好與落黃泉的初衷相違背。誰都有被救的權利,更何況他們已經在這陰森黑暗的麼魔界中償還了幾千年,莫非還不夠嗎?
少年清朗的聲音在遼闊的雪原中散開,明明聲音不大,但卻清晰的傳進了白衣人的口中。他陡然停了下來,比著這冰封的雪原,道:“你說落黃泉是為了庇護你們,那麼你們何德何能值得落黃泉去庇護你們。”
不過是一些被天道所不容的人類,為何偏偏要用他去償還。
“你們一心隻知這落黃泉若沒了,你們便失去了生存的機會,可曾想過這千百年來,落黃泉又是因何而遠流不息。”
他們皆道是落黃泉給了他們機會,可曾想過,踩著別人的骨血活下去的機會不亞於跗骨之蛆。那可是唯一剩下的上神,君欽。
不僅少年沉默了,就連族長也愣在了那裏,久久不能語。他們享受著別人的付出,雖然心中懷著感激,但是總歸是踩著別人的骨血。
白衣人不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不斷升起的碎片,這其中的每一隻碎片,都連著那個人的血肉。他從未想過事情會是這樣的,又如同他從未想過,他會被他的弟弟親手封印起來。
族群中有人開始低聲哭泣起來,這聲音如同能傳染一樣,很多人都開始哭了起來。
族長靜靜的站在那裏,不久才跪了下來,嘴裏念念有詞的唱著祭祀的歌謠。他們這批幸存下來的人沒有罪惡,但是必須償還祖先帶來的原罪。哪怕他們覺得自己無辜,卻也明白不僅魔界容不下他們,就連人界也沒有他們的棲身之地。也許天生異象已是一種預兆吧。
更多人的人虔誠的跪了下來。
白衣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想笑,卻又覺得想哭。碎片一點一點的蔓延,如同星辰跳躍。
白衣人無視了這跪滿一滴的族群,卻無法忽視身後直逼過來的靈壓,他抽身後退,將已經收集起來的碎片納入了懷中,這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張非常熟悉的臉。
“果然是你。”蘇青奈何掀開了他的鬥篷,手也不停歇的落了下來。
君子曰飄後了好幾步,落在了人群之中,微微朝著蘇青奈何露出的笑意。他笑得猖狂,蘇青奈何掌勢未收,在要落到人群中時,君子曰道:“這些人是他曾經拚死護下來的人,你敢嗎,劍九?”這些人的來曆如何,若是以前蘇青奈何未必知曉,但如今他既已經恢複了劍九的記憶,卻始終不敢輕舉妄動。他抽身退了一步,看著君子曰。
兩人的神情都非常複雜,而君子曰尤甚。因為當初他一心一意的相信著蘇青奈何便是曾經的君欽,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維護,但倒頭來,他不過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他一心想維護的是他最恨的人。而他一心想殺死的,才是最該他去憐惜嗬護的人。
蘇青奈何麵色複雜的盯著君子曰。
落黃泉乃是魔界之物,君子曰這般不問自取,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隻是他不僅僅是顧及那些族人,更是顧及著他身後的軒君禦。
“蘇青奈何,你可知這落黃泉到底是什麼?”君子曰低聲問道。他其實更想問劍九,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落黃泉到底是因何而出現。
蘇青奈何愣了一下,靜靜的看著他。
君子曰死死的盯著蘇青奈何的臉,他的神情不似作假。也對,如果他知道這落黃泉下麵有君欽的血肉,又如何能夠踩在這片土地上麵。
因為落黃泉就是劍九心中最大的那根刺。
可笑,他一生心向那人,到最後,卻連君欽的屍骨都保不住。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也不知是笑自己蠢,還是笑君欽太傻。
你是上神沒錯,可你終歸不是天道,沒必要扛起這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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