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8 更新時間:20-05-17 08:11
入夜的時候,整個部落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有一道身影悄然的沒入如墨的夜色之中。他去的方向是部落後麵的一座大殿,那大殿就這麼豎立在一片沙土之中,已被風化得不成樣子。不過那人一點也沒有關心這一點,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大殿外形如同宮殿,但是進入裏麵才發現就是一座空曠的高塔,在偌大的廣場上麵,隻有一汪泉眼汩汩的往外冒水。那人在泉眼邊停頓了片刻,隨即便想跳進去。不過一隻手拉住了他。他猛的一愣,隨即抽身後退。不過身後的人沒有給他機會,而是直接將他貫在了地上。
火光猛的照亮了殿堂,在整個空曠的大殿中站著數個身穿短袍的黑衣人,而為首的人麵色陰沉。他走到泉眼便看著被貫在地上的人。
“族長,他已經被控製了。”被貫在地上的人還在拚命的掙紮,一心隻想往泉眼裏去,就算黑衣人將他按在了地上,也仍然如瘋了一般的掙紮著,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明。
黑衣人檢查了一遍之後,發現此人已經中術了。
薑然聞言便沉下了臉,水族早已置身世外幾百年,不與人結怨也不與人結仇,避世多年,卻終究還是引來了麻煩。
那個神官的出現如同預兆一樣。落黃泉怕是保不住了。
“這是誰家的?”薑然低聲問道。
身後的人遲疑了片刻道:“這是東頭薑老頭家的小兒子。”
整個部落裏的人都沾親帶故,尤其是這薑老頭家還與前族長家有些牽連。族長雖不是每一張臉都認識,但是被點出來之後,倒是想起是誰家的了。
他閉了閉眼,道:“處理了吧。”
這個人一看就是被控製了,而且這控製之法,他們解不開,與其留著有禍患,不如直接殺了了事。
他身後的人雖然有些猶豫,但是還是朝著按住那人的黑衣人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做了最後的掙紮:“族長,若是每一個人都殺的話,恐怕會引起公憤的。”
畢竟這個部落有多少人被控製了,他們不得而知,但若是來一個殺一個,那就隻能看這個部落有多少人可以被殺了。族民無辜,也沒有抵抗外力的能力。他這番話應該是在場的每一個的心聲。
薑然又何嚐不知道,隻是若不殺,難道留著嗎。他一沉吟,那個按著黑衣人的人也不再猶豫,直接便提起了刀。
“族長,那魔族能力極強,難道不能夠向他求助嗎?”身後的人低聲道。
薑然歎了一聲,道:“他雖是魔族,與神官不同伍,但到底非是我同類。更何況,這控製之術,到底是不是那神官設下的,你我都未可知。”
其實薑然想說的是,他們避世千年不過是為了苟活,如今若真的被神官所追究,即便是死了也隻能說命運如此罷了。他的態度非常明確,提刀的人手起刀落,被控製的人了無聲息了。
空中隱隱有了惋惜之情,不知是為那死去的人,還是為自己未知的將來。
薑然蹲下身,用手抹平了枉死之人未合上的雙眼,低聲道:“若有來世,不要再來這裏。”
抬走屍體,抹去血跡,整個大殿又隻有那汩汩冒出的泉水了。族長站在泉眼邊盯著那源源不斷的水流,目光一片哀戚。
水族之人不飲黃泉水,因為落黃泉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成了魔界的河流。他們雖有魔氣,卻為人身,能引的隻有這靈泉水罷了。而這泉眼。他移開了視線,便見身後的人依然站在那裏。
“這靈泉水也有枯竭的一天,到最後,我們誰都不知道是水族先亡還是這靈泉水便幹涸。”
水族早晚都逃不過被滅祖的可能,早一點遲一點其實都沒有所謂。
薑然在接任族長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過往,他愧對的不過是那些懵懂長大的孩子而已。
“如果他還在就好了。”身後的人啞著聲音道。
薑然身體一僵,隨即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即便他在又如何,該來的時候終歸還是會來的。”這是他們躲不過的命運。
轉眼間,軒君禦已經在水族呆了快三天了,這三天來,他與薑陽已經非常的熟識了,就連他的姆媽也會偶爾過來送些吃的。
水族向來安逸平和,因為是自給自足,也不存在與其他部落有來往,所以大多人閑散無事,更多人的便是一邊勞作一邊唱著古老的歌謠。
他們最喜歡的便是祭祀的歌謠。仿佛穿過遠古時光的蒼老音韻是慰藉天道酬成的一種寄托,也同樣是他們渴望生存下去的期頤。
軒君禦覺得這個音韻好聽,也偶爾會跟著唱,隻是他五音不全,唱出來的歌謠一個點都沒有踩上。他笑眯眯的看蘇青奈何,蘇青奈何隻是聽著,並不嫌棄。
“你可會唱歌?”軒君禦湊過來問道。
蘇青奈何心中一軟,也就著他的耳朵呢喃道:“你想聽嗎?”
“不想。”軒君禦飛快的退了回來,揉了揉發紅的耳朵道:“不知道聽了你的歌會不會折壽?”
蘇青奈何分不清他是否在說笑,隻是盯著他的笑顏,越發覺得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一向安逸的水族近日也有些低迷了,就連一向開朗的薑陽也隱隱露出了不甚開心的表情。
軒君禦試著問了一下,薑陽低聲道:“這幾日已有好幾名族人死去了。”
當日在雪原之上,那神官打傷了不少人,因著這些人是保護雪原而死,所以大多人都會覺得是榮譽。然而連續幾日出現傷重者身亡之後,這份榮譽也慢慢變得有些哀傷了。
原是族人有死傷,軒君禦之前已經從蘇青奈何那裏得知君子曰來過雪原的消息,如今聽到這些消息也隻覺得隱隱有些不舒服,但是並無哀傷。可能他天性冷漠,對於別人的生死一向不是很在意。水族人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如今死去的還大多都是年壯者,所以族人們悲哀憤怒卻也隻是放在心中。
薑陽離開之後,軒君禦便回頭去看蘇青奈何:“你覺得如何?”
說實話軒君禦並不覺得是傷重者陸續死亡,因為就君子曰的修為和能力而言,要死的話,早在雪原就已經死了。能夠撐過來的人也就不會有死亡的危險了。所以軒君禦懷疑這些人是後來死的,而且不一定都是那些受傷的人。
“我並未感覺到有人來這裏。”有蘇青奈何坐鎮,若有外敵入侵,他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是水族自己的問題。他們自己殺了自己人。
在水族已有一些時日,軒君禦便去尋了族長薑然打算告辭。
薑然愣了一下,道:“你這般模樣就此離去,隻怕危險更甚?”
他是人修,貿然在魔族行走,恐有危險。而那位魔族雖然修為極高,但也未必護得住這人。薑然隻是下意識的問,並未有強留的意思。
雖然他私心裏覺得那叫奈何的男子留在這裏對水族而言更加有利。畢竟魔族與神官不和,或許就是因為有他在,那名天官才隻敢控製他的族人行事,卻始終未曾露麵。在第一個人死去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可如今接二連三的有族長出現問題之後,就連他都後怕了。他甚至想要不要求助於這位魔族。
“無妨,奈何會護著我。”軒君禦說的不假。
薑然張了張唇,卻始終說不出挽留的理由。
軒君禦有了去意,很多族人都覺得惋惜。
薑陽更是有些不舍,他第一時間就過來了,對於他而言,軒君禦和蘇青奈何是他見過的唯二的外人,軒君禦口中的世界有山川有幽林有大海,對於一生未曾踏出過部落的人,這無疑是最大的誘惑。他還想從他口中聽一些屬於外麵的故事。但是人家卻是要走了。
薑陽眼巴巴的看著他,軒君禦有些好笑,盯著他的臉,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忘青。
一年過去了,不知道忘青過得好不好。他是在商祺,還是已經回到了妖族。
“你終有一天會踏出部落,外麵到底如何,要你自己去看,你覺得如何?”
軒君禦低低的聲音又撞擊著薑陽的心靈,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若他能夠走出去。若他足夠的強的話。
說了離去,但也非是頃刻間的事情。在薑然的挽留之下,部落在夜間舉行了一場宴會。一來為軒君禦他們送行,二來也是活躍一下族落裏如今低迷的氣氛。
高高燃起的篝火映亮了黑夜,部落裏的人穿起盛典的服飾,圍著火堆挑起了祭祀舞。
軒君禦被拉過去跳了一下便灰溜溜的回來了。
“你不過去嗎?”軒君禦低聲問道。
蘇青奈何靜靜的看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軒君禦想說之前的劍九是非常跳躍的。但是看在蘇青奈何已然失去青澀的臉龐後反而將話咽了回去。
劍九在他的記憶中是那個青澀懵懂的少年,是那個敢自稱上神的輕狂少年。但他也知道這段記憶隻存在於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因為若是歲月靜好,那麼就不會有後來的君欽入魔了。
如今的蘇青奈何不僅僅是劍九,更是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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