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7 更新時間：08-10-27 20:33
就在渺含煙絕塵而去消失在天地邊際之時，冶城的城樓上隱約矗立著一道黑色的人影，故事總是以其難以名狀的因果繼續著。十年前，紫國城牆上那抹嬌小的身影望著絕塵而去的車隊自嘲而笑，十年後換成了這冰雕霜凝般的人隱沒在飛天的廊簷下默默注視著那無法挽留的離去，天意總是那麼讓人難以揣測。
淩礪不想去送她，他不知道在那樣的場麵下自己能說出點兒什麼，也許這樣比較好吧。想過強留住她，卻記起在仙樂坊自己忍不住問出口“那我呢？”，她的回答告訴了他在她心中的答案：“你是我的妹夫啊！”從認識她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她眼中她心中沒有什麼能比過她那位妹妹。她的桀驁她的自信她的驕傲她的一切，從來不曾越過她對自己那位王後的愛護。淩礪不敢去輕易挑戰，他怕這樣沒把握的挑釁隻會換來她的恨。淩礪怔怔伸出手，卻在空中僵住。抓不住的……淩礪苦澀一笑，收回了手。曾幾何時，自己竟也會小心翼翼的去在意一個人了？
靜靜的立在那裏，直到夕陽將城外的官道照得泛起了紅。淩礪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身後旁側，“你怎麼不隨她一道？”
“臣還有要做的事。”
“是作為掠鴻還是作為驚心？”淩礪冷冷問道。
“嗬嗬……”笑的人不是別人，竟真的是前幾日就向渺含煙告辭離去的驚心，“無論為王上辦事還是為公主辦事，臣都希望今後隻有一個名字——驚心。”如果渺含煙見到這一幕恐怕會驚訝得下巴掉到地上去，驚心居然會是淩礪的人。
“……”淩礪沒有說話，仍舊看著那遙遠的天際。
良久，驚心隻得無奈的歎息一聲，“‘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臣隻是對這兩句詩很有感觸而已。”
“她總是很容易讓見到她的人對她難以忘懷……”淩礪似乎沒在意驚心的說辭，“你還有什麼事要做？”
“呃？”驚心完全有些跟不上淩礪的變化，眼前這位王不是剛才還在對公主發表感慨嗎？“公主對藍國的藍澈很好奇，我在想，去藍國的王宮住段時間也不錯。”
“見過藍國的王爺藍夜嗎？”淩礪突然問道。
“沒有。”驚心答道，“藍國的王族似乎並不怎麼露麵。”
淩礪心中閃過一片陰鬱，就連含煙都察覺到了藍國的不尋常，況乎他？見過那位能司火的藍國公主，也見過空靈飄渺的藍國王爺，卻對那位藍國國王藍澈知之甚少。這不是偶然，這是心思甚深的刻意啊……“那你就去吧。”
……
離冶城越來越遠，渺含煙漸漸擺脫心中的那絲憂鬱，越來越被路上的風聞所吸引。
“公主啊，你說你穿什麼不好啊，幹嗎穿這樣的衣服呢！”紫陌撅起小嘴不滿的看著眼前的渺含煙。隻見渺含煙上身一件玄青色的大衫子外套著一件駝黃的褂子，下身竟是一條肥大的褲子，還把褲腳紮進了靴子，整個兒儼然一副跑貨商人的派頭。渺含煙笑嘻嘻的把一頭青絲綰在頭頂用一根木簪固定了，再用了一條白色的圍脖。紫陌看到這時竟撲哧一聲笑了，“哪還有一個公主樣兒？簡直就像個俊俏的小貨郎！”
“爺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渺含煙翹起二郎腿，一手叉腰，粗聲粗氣的說道。惹得紫陌又是一陣笑。
“公主怎麼突然想起扮男人了？”紫陌笑問。
“爺我從今以後要為所欲為！什麼公主什麼聖女，滾一邊兒去！活出自我活出精彩才是真！”渺含煙一激動連那世界的廣告詞都喊出來了。
“可是……”紫陌還是有些覺得不妥。
“別可是了，我是你的主子，我都說可以了，你還婆婆媽媽個什麼勁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媳婦兒了！”渺含煙說完，忍不住大笑起來。紫陌卻好似真當眼前這話出自男子之口一般羞紅了臉直跺腳，卻又拿這位公主無可奈何。收住了笑臉，渺含煙鄭重的對紫陌說道：“其實我也隻是怕我們兩個女子這一路上不方便，所以喬裝一下，雖然有車夫老王打點外麵的事情，可終究還是謹慎點兒好。”紫陌聞言也正經的點了點頭，“公主說得是，公主這般天仙似的人物，任誰見了都難免會用心的！”本是不爭的事實，渺含煙卻因為這句話想到了不該想的心事，有些恍惚了。之所以不在戴上那可以隔絕很多煩惱的麵紗，是因為他的那句話嗎？渺含煙澀然一笑，“明天就要離開金國的邊界了，還有什麼想買的沒？”渺含煙問紫陌。
紫陌想了想，搖了搖頭，“紫陌跟著公主自是吃穿不愁，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了。”
渺含煙笑了笑，這丫頭倒是純樸得很，“走吧，我們出去逛逛，就當是最後看一次這個國家吧！”說著便拉著紫陌出了門。
不是第一次逛街了，這源自女人的天性使然。可是，今天渺含煙卻覺得仿佛一直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一般，頻頻回頭卻又沒發現什麼。連紫陌都發現了渺含煙的異樣，疑惑的看著渺含煙。渺含煙訕笑一聲，“沒什麼，繼續繼續。”轉眼間卻看到一間攤子上有朵很獨特的珠花，“紫陌，來，看這個。”渺含煙連忙跑過去拿起了那朵珠花。“是很漂亮！”紫陌欣喜的附和道，“公……子，想不到這小城鎮的東西也很精致呢！”差點兒就忘了渺含煙的囑咐喊出“公主”了，紫陌說完話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渺含煙卻忽然笑了，此時此景，仿佛回到了送渺凝霜到金國時，想起那時拉著渺凝霜跑出來亂逛的時候她也是這麼的驚奇。
“邊境貿易，本就是繁華的。世人不親曆是很難想象的！”渺含煙耐心解釋著。卻又像忽然想起了什麼，邪邪一笑，看著紫陌，“小妞兒，別動！來，爺給你花戴！”渺含煙脫口而出的竟然是《白毛女》裏的台詞，說完自己先笑了出來。紫陌當然不知道這裏麵的典故，隻道是這位公主捉弄人的心思又起了，紅著臉任由渺含煙將那朵珠花插上了自己的發髻。
正當兩人嬉笑得正高興的時候，旁裏突然跑來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對著渺含煙一鞠躬說道：“這位爺，那邊樓上有位爺想請您上去。”
渺含煙和紫陌對視一下，眼中均是疑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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