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7 更新時間：19-06-08 03:06
宋之鬱哭的正傷心的時候，宋天德帶著宋之謹回來了。
宋之鬱一見到自家爹爹哭的更傷心了。
“這是怎麼了？小寶又頑皮了？”宋天德問道。
芸娘三言兩語把剛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宋天德將宋之鬱抱了過來：“這事是小寶不對，小寶快向姐姐道歉。”
誰知宋之鬱坐在宋天德手上隻顧著哭哭啼啼，根本不向宋清言道歉。
他自個都委屈的不行，憑什麼又是他先認錯。
“小寶。”宋天德催促。
宋之鬱腦袋一偏。
“清言莫急，小寶還小，爹爹好好教教便好了。”宋天德隻好對宋清言說道。
“爹爹不必，”宋清言宋天德一笑，“不用理會他，待他哭夠了，自會來尋我。”
宋天德看到了宋之鬱手上一直死死抓著的花兒。
“這是小寶給姐姐摘的花兒嗎？”宋天問道。
宋之鬱一撅嘴：“才不是。”
“小寶快快將花兒給姐姐，姐姐看到花就不會生小寶的氣了。”宋天德哄道。
宋之鬱把花一扔：“不給。”
宋天德忍不住在宋之鬱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嘴裏罵道：“小混蛋。”
宋之鬱委屈的一扁嘴。
宋之謹從老水牛上躍下來，跑到宋天德麵前對宋之鬱道：“弟弟莫哭，哥哥帶你去騎大馬。”
宋之鬱朝宋之謹張開雙手，宋天德將宋之鬱放到宋之謹懷裏：“謹兒抱穩當了，仔細別摔了。”
“爹爹放心，我帶弟弟去耍耍，弟弟就不會哭了。”
“小心些。”宋天德叮囑。
“爹爹不必擔心，”宋清言對宋天德說道，“我會看著的，不會有事的。”
宋天德點頭：“去吧，陪弟弟們玩會。”
“嗯。”
宋天德歎了口氣，走到芸娘身邊蹲下：“芸兒，咱們小寶近來越發好動了。”
芸娘看著架在火堆上的土罐，嘴裏回道：“清言被小寶嚇得不輕，都急哭了。”
宋天德頭疼：“小寶那麼好動，這可如何是好。”
芸娘打開土罐蓋子，拿筷子翻攪著土罐裏的‘山尖子’。
“這是‘山尖子’？”
“嗯。”
“今兒個就讓孩子們吃這個？”宋天德說道。
芸娘歎氣：“再給他烤三個麵餅子。”
宋天德愣愣山尖子，這東西原先可是連自家養的豬都不吃的，如今他的妻兒竟是要用這東西填飽肚子？
宋天德猛的站起來就朝家裏的板車走去。
他不吃不喝也成，他的妻兒不能隨他受這個罪。
芸娘追上去攔住宋天德：“夫君不可。”
“芸兒快放手。”
芸娘死死的抓著自己夫君的手：“夫君，咱家就剩下這點糧食了，也不知還要走多久才能去到上京，能省就省些吧。”
宋天德咬牙：“孩子們吃那樹皮麵餅快一月了。”
芸娘眼圈一紅，這些她哪裏不知道呢，可家中的米糧不多了，他們日後還要過日子呢。
宋天德掀起板車上一層層枯葉稻草，嘴裏說道：“就一點，芸兒給孩子們熬點粥嚐嚐味。”
芸娘一抹眼淚，走上前幫忙：“我來。”
宋天德將藏在車最底下的一隻布袋打開，芸娘伸手進布袋裏虛虛的抓了一把黍米出來。
“再抓些。”宋天德說道。
“夠了。”芸娘說道。
宋天德隻得將布袋栓上，重新層層藏好才回到芸娘身邊。
“嫁給我委屈你了。”宋天德對一芸娘說道。
“委屈什麼，”芸娘柔柔一笑，“天底下最好的夫君被我尋到了，還有什麼委屈的。”
“娶你進門的時候說過要讓你過好日子的，終究還是委屈你了。”
芸娘道：“夫君莫要亂想，嫁給夫君就是芸兒最大的福氣。”
宋天德挫敗的歎了口氣：“這仗也不知要打到何時，再打下去，我們這些老百姓就半點活路都不剩了。”
“夫君想這些個做什麼，與其想這些，不若想想我們小寶。”
“小寶？”
“嗯，夫君不知，我們小寶會認字了。”芸娘笑道。
宋天德一喜：“當真。？”
“那是當真，夫君莫非忘了，前些日子清言抱著小寶隨口教了兩句，誰曾想小寶不僅記了下來，他還能學著清言書寫出來，”芸娘笑吟吟的說道，“今兒個三叔來尋小寶，小寶就拿了根枝兒蹲在地上將他從清言那識來的字全都書寫了出來，喜的三叔要將嬸子留下那把長命鎖取來給小寶。”
宋天德一直咧著嘴聽自家夫人說話，聽到最後卻臉色一變：“芸兒可萬萬不能收下那長命鎖。”
“夫君放心，芸兒曉得那長命鎖是嬸子留給自家孫孫的。”
“那便好。”
芸娘往火堆裏又添了兩根柴禾，嘴裏接著道：“小寶也懂事，知那長命鎖自個不能要，沒等芸兒開口，就自行將那長命鎖還給了三叔。”
宋天德嘖嘖稱奇：“咱家小寶與其他些個娃娃臉好似真有些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三叔說了尋常娃娃都是在家中仔細將養，待長到六，七歲時就送去私塾由夫子教導啟智，咱們小寶不到三歲，也沒有什麼夫子教導就開了智，那些個娃娃如何能與小寶相比。”
“唉，”宋天德歎氣，“小寶聰慧是好，偏偏生在了這世道。”
芸娘手一頓。
宋天德接著道：“芸兒生清言時家中尚有兩個銅板，生謹兒時好賴還養著兩隻雞，可憐我們小寶，出生到現在，竟是連口肉味都沒嚐過。”
芸娘轉頭看向宋天德：“夫君想這些做什麼，待天下太平，就大好了。”
“但願吧。”
待粥熬好，宋清言也帶著兩弟弟歸來。
“娘，小寶回來了。”宋之鬱騎在他二哥肩頭大叫。
宋天德笑著迎上去，將宋之鬱從宋之謹肩頭抱下來，抱著往天上拋了幾下，喜得宋之鬱不停的咯咯直笑。
“乖寶快寫幾個大字與爹爹瞧瞧。”宋天德抱著宋之鬱說道。
宋之鬱腦袋一偏：“不要，爹爹快帶小寶飛飛。”
宋天德彎腰在地上尋了根枝丫塞到宋之鬱手裏，嘴裏好聲好氣的哄道：“乖兒快快寫來，好讓爹爹開開眼。”
宋之鬱將枝丫扔在地上：“爹爹壞。”
宋清言開口道：“爹，沒用的，那字小寶雖識得也寫得，但他是萬萬不會寫的。”
“這是何意？”
宋清言無奈的看著宋之鬱：“爹爹不知，這讀書寫字小寶好似甚為不喜，清言覺得爹爹還是莫要讓小寶寫了，不然把他惹急了，又該哭了。”
宋天德不解的問道：“小寶若是不喜，那為何又會在你三叔公跟前書寫？”
“這清言不知，但是今兒個三叔公一走，娘親也像爹爹這般讓小寶寫來瞧瞧，小寶也是不願的，”宋清言說道，“這娘親的話小寶都不聽，更何況是爹爹。”
“……”
芸娘走過來：“夫君將小寶給我罷，小寶該餓了。”
宋之鬱一把摟住自家爹爹的脖子：“還是爹爹抱罷，娘親累了。”
芸娘柔柔一笑：“那便讓你爹爹抱，清言，謹兒快些來，娘親今兒個熬了粥。”
“娘親，不有‘山尖子’了麼，為何還要煮粥？”宋清言看著土罐裏的粥問道。
芸娘笑道：“清言莫要擔憂，家中還有不少口糧，吃一次不礙事的。”
“娘親不必哄人，家中有多少口糧清言又不是不知。”宋清言低聲說道。
“娘親沒哄清言，清言快些喝罷。”
宋清言欲言又止的看著碗裏的粥，最終還是閉上嘴不再多說。
芸娘打了一碗粥遞給宋之謹：“送去給你三叔公，仔細些，莫要灑了。”
宋之謹應了聲，端起碗就走。
片刻之後宋之謹歸來，手上人就端著那碗粥。
“娘，三叔公說他不吃。”
芸娘端著粥有些無措的看著宋天德。
“可是隻把咱家的拒了？”宋天德看著宋之謹問道。
宋之謹搖頭：“爹爹，不管哪家的吃食，三叔公都給拒了。”
“那便好。”
“爹，三叔公還讓你用過飯食便過去尋他，說是有事找你商議。”宋之謹對宋天德說道。
宋天德點頭，隨後對著圍坐在身旁的妻兒笑道：“快吃，麵餅子涼了就不美了。”
宋之鬱從懷裏掏出吃了一半的野果子遞到宋之謹麵前：“哥哥吃。”
宋之謹眯著眼睛齜著牙小心的在果子上咬了一口，宋之鬱怕哥哥吃不到，又將果子往前遞了遞。
宋之謹腦袋一退，笑眯眯的對宋之鬱道：“哥哥吃飽了，剩下的小寶吃罷。”
宋之鬱又將果子遞到芸娘和宋清言麵前，二人均笑著對宋之鬱搖搖頭。
宋之鬱看向自家爹爹，宋天德笑道：“爹爹不喜，小寶留著自個兒吃罷。”
芸娘動手將宋之鬱手中的野果子取下放到一旁：“小寶乖乖坐好，娘親喂小寶喝粥。”
宋之鬱伸手去奪芸娘手裏的：“小寶自己吃。”
芸娘手一讓，這粥還熱乎，燙到宋之鬱該如何是好。
“使不得，小寶坐好，娘親來喂。”
注：三叔公和宋天德一家沒有血緣關係，他是村中老人，宋家村年紀大些的就叫他三叔，年紀小的就叫他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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