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2 更新時間：09-04-03 23:30
第十四章
“各碧水宮宮女聽令！”，所有人都恢複了嚴肅，我示意身邊的環兒，她一點頭，朗朗道，“從即日起，廢除禁止宮女婚嫁一條，凡是找到合適人選的碧水宮宮女均可自由婚配，我不做幹涉，此其一；廢除碧水宮一律不收男弟子一條，往後凡是願意加入碧水宮的男子，隻要品行端正，均可加入我宮，如若遇到被拋棄的男嬰也可以收留由各部撫養，此其二；碧水宮有了願意結為夫婦的，可在碧水宮成親，婚後願意繼續住在碧水宮為碧水效力的仍舊各司其職，不願意的可申請退出碧水宮，此其三。以上三條從今日開始執行！”
等宣布完，才發現所有人的臉上都因為激動而顯示出淡淡的紅暈。我和她們一樣，也很開心，卻是因為實在不忍讓相愛的人和我一樣接受分離。
“開心就笑吧！”我說了一句很冷的話，看著這群內心雀躍不已卻絲毫不肯外露的碧水宮女，有些苦澀。
所有的人就立刻開始歡笑，甚至互相擁抱，跳躍，整個碧水殿呼聲震天。看來，這群寂寞的女子真的被壓抑的太久了，新宮規不知要成全多少對有情人了。
轉過身，對一直站在我身後的環兒說，“環兒，我們也該走了，開心的時刻就留給他們吧！”環兒也抿著嘴唇用力的朝我點頭，傻傻地笑了。
“環兒，你覺得我做的對不對？”我沒有回頭，站在落英樹下，看著這正在漫天飛舞的紅葉問身後的環兒。
“環兒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佩服宮主的。你真的很仁慈，很會替別人考慮，明明很多事你可以嚴酷一點的，可你卻給了許多像琉璃護法一樣的人改過的機會。”
“可是這樣做是有代價的。”我輕輕踩著枯死的落葉，看著這飄落的春天，聽著這哭泣般的聲音，輕歎道，“就算沒有這件事，該來的還是會來，就像你永遠也逃避不了冬天。讓我們一起迎接碧水的冬天吧，環兒。”我深呼了口氣，抬起頭，垂下眼睫，伸展開雙臂，用指尖觸碰這些正打著旋飄落，即將化作泥土的落葉。
“明知道等待你的是死亡與腐朽，為什麼還要下來呢？”一片葉子飄落，打在我的臉龐上。
“碧水宮會有什麼難？”環兒很驕傲的說，“我們宮主那麼厲害，就算來再多的人也不會怕的！”
“哦？是嗎？”我輕瞟了一眼環兒。
環兒立刻捂嘴，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所以說，碧水宮的冬天快來了，而我遲遲聽不見春天的腳步。”我收回手，睜眼，苦笑。
“宮主，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等死吧！”環兒愁眉苦臉地開始她的習慣性性的絞帕子。
“不會的，放心好了，明天我就開始重新修煉碧水心經。”展目，滿眼飄零的悲傷，滿眼絕望的愛。
“一會兒帶我去修煉的地方吧，不能再拖了。”我對正在給我梳妝的環兒說，“如今哪一天都有可能成為碧水宮存在的最後一天。”這段時間，緊張感已彌漫了我的心，時刻擔心碧水宮被滅門，寢食難安。
紫阡陌真該感謝我，如此鞠躬盡瘁。
“是，環兒馬上就好了，宮主你先別著急呀！”
“都快被滅門了，還不著急！說不定明天就是宮主我，在給別人梳頭。”我有些懊惱的說。
“呸、呸、呸。宮主快別說不吉利的話，你是宮主，誰敢讓你給她梳頭啊！”環兒似乎很忌諱這些，一個勁地讓我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說都說了，還怎麼收啊，再說，碧水宮要是還是隻有我一個人緊張，你們就徹底完了，宮主我給別人梳頭，你們不知道還能不能有頭梳呢！”
“不會的，宮主！我們之所以不緊張，是因為我們都相信你不會讓碧水宮消失。碧水宮是我們共同的家，當然會用心守護，所以不是那麼容易被滅門的。”環兒停下了手中的活，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不要樂觀的太早，我是一點武功都沒了現在，就是想保護你們也隻能算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抓著環兒的手，定定地看著她，“團結最重要，碧水不是我一個人在做主，所有人都應當盡全力去保護它，不然等待我們的，真的就隻有滅亡。”
“是，宮主，環兒明白了。”環兒可能也從我話中感覺到了危機，一本正經地說。
“明白就好，我希望全宮的人都能明白。”我放下了環兒的手，“快梳吧！我們還要去練功。”
我從來沒有練過什麼心經，也不知道今天第一次練會不會出什麼問題。紫阡陌就是在修練的時候走火入魔的，說不害怕自然是假的，可是當今之路顯然隻有這一條，不練也不成了。
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這麼多人心目中的靠山，如同神詆般膜拜，尊崇，隻想平平凡凡地和然盡過一輩子。而如今，未來似乎很渺茫，自己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就算了，還連帶著將一群人的命運變得不可估計。既然我已經在這個位置上了，就要能讓碧水宮正常運作下去。
阡陌修煉的地方算是到了，隻是沒想到竟是在這樣一個地方。實在搞不明白這些宮主到底是在練功，還是在考驗自己的膽量。
隧道一樣的入口，兩邊牆壁上嵌入的許多夜明珠，雖然夜明珠的光使這條隧道亮了不少，可是冷光始終無法讓我感到安全。從洞口吹來的氣流讓我在這秋天裏仍舊覺得冰涼刺骨。每走一段都會有一個岔路，隻是不知通向何方。
不知環兒是不是經常來這，她幾乎目不斜視，一直朝前走。我記得她說過紫阡陌是不允許人隨意進入的，來過的應該也隻有豈憂吧，她怎麼會這麼熟悉呢？心裏很是疑惑。緊緊跟隨在她身後，想著剛才的問題，這條漫長的道路也突然不是那麼長了，漸漸地出口顯現在我麵前。
一個巨大的遊泳池！
水池的四個角都各有一個麒麟，麒麟的嘴裏嘩嘩地向水池吐水，水麵上冒著嫋嫋熱氣，氤氳著白霧。雖然我很是喜歡泡澡，可是邊泡澡卻要邊練功，讓人聽上去就不爽。
“不是吧！環兒，在這裏怎麼練功啊？”我一臉痛苦，“我以前一直在這裏練的嗎？”
“對啊！曆代宮主都隻在這裏練的，沒有例外。”環兒很肯定的說，“所以宮主你現在也要在這裏練。”
“可這明明是一個遊泳池啊！”我指著這個先進的浴池，實在無法相信這些宮主會這麼奇怪，練個心經都要在水裏。
“可在這裏，你讓我怎麼練啊？”也不知道當初豈憂是怎麼把阡陌給抱出去的，真是鬱卒，虧他看到我隻穿一點的時候臉還紅成那樣。
“這個環兒就不知道，要看宮主自己了，環兒要出去了，心經我也不知道在哪，宮主自己找吧，不然宮裏其他人該說了。”環兒朝我做了一個鬼臉，淄溜跑了。
好了，現在隻剩我一個人在了，看著這空蕩的大浴場，不尷不尬的，甚是難受。這裏似乎沒有其他出路，天然的穹洞，光滑的岩石圓頂，不時掉下一滴水，落入池中，打散一片白霧。沒想到這碧水宮還有這樣的地方的了，外麵一看，魔洞，裏麵一看，簡直就是迷米瓊池，當然如果不留我一人在的話就更好了。
再好的地方，如果出不去也沒什麼欣賞價值可言。
繞著這空曠的浴場走了一圈，看看碧水心經是不是被雕刻在牆上了，可除了出口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光滑的，沒有任何雕刻過的痕跡。
悻悻地走回原地。
呆立也無法解決問題，不如邊泡邊想。
我開始發現我現在越來越會在困境中尋找歡樂了，這也是需要勇氣的，我這麼告訴自己。
蹲在池邊，用手試了試水的溫度，正好，很舒服。這水可能是山泉，被碧水宮人引來的，這些宮主還真是會生活，練功都忘不了享受。
脫了環兒為我新做的鵝黃色及地長裙，隻著褻衣褻褲沿著池中的台階緩緩走入水中。溫暖的水逐漸沒過我的膝蓋、腰部、胸口。一點一點感受著山泉水帶來的熱量，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阡陌會將碧水心經放在哪裏呢？如果是我，我想我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刻在洞頂或者牆上的，而這裏就這麼大，能藏了不被人發現的也隻有……
浴池！我立刻睜開了眼睛，急忙低下頭看水底是不是有什麼經文出現，可是這才發現我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水麵上氤氳的霧氣遮住了水底所有的情況，根本無法看見是不是有經文存在。
泄氣。難道是要我潛到水裏去看嗎？可我在水裏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嘛。忿忿地拍打著水，激起的水花立刻濺得我滿臉都是，真是火大，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水珠，腳在池底恨恨地跺了一下。
膽小就是不好，就比如現在，別人敢在水底練，而我就不敢。
無奈的靠在池邊，開始走神，思想神遊來神遊去的，腦袋暈暈乎乎，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多時候很感謝老天給了我再生的機會，讓我能夠將然盡的生命延續，又有時候很怨恨老天，讓我投到紫阡陌身體裏，接受她這個讓人不知如何收拾的爛攤子。雖然我很喜歡這個時空，這個碧水宮，但是如果我沒有能力保護好大家的話，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消失，再次體驗當初失去然盡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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