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二章 悲歡間春心乍泄 離合裏癡情深種3

章節字數:3505  更新時間:08-04-30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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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哈哈”大笑,禁不住在她額頂輕輕撫了一下道:“好妹妹,難為你小小年紀,就這麼知道替人著想。大哥哥剛才是逗你玩呢,你說了也沒什麼,我們住在高高的浮羅山上,外人找不到的。”月明一睜眼喜道:“浮羅山麼?那可就在我們京城裏呀!”口中邊說,腦中邊也想起以前已聽說過這響徹黑白兩道的閻羅殿就在京城浮羅山上。一時尚不及再仔細回思,隻見那白衣人已點了點頭,又含笑問道:“對了月明妹妹,你們怎麼會被三猴劫到這兒來的?”

    月明忙嘰哩呱啦的將白日裏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白衣人微微頷首,聽完說道:“離這兒最近宜的歇腳之地就屬前麵的落雲鎮了,我料你們的那個什麼忠叔必就投在那裏;這幾隻猴子厲害得很,怕他一時搬不來合適有用的救兵,應會在鎮上淹留,不如我們送你姐妹倆個這就先過去尋他吧?”無垢本是個凡事都少有主意之人,眼見那白衣人邊說邊轉眼望向自己,目露征詢。心中已自一亂,忙朝月明望去,見她大露喜色的應道:“好嗬好嗬!”便也趕緊點了點頭。

    四人當即出外。步入洞道間,無垢看見地上先前被那白衣人擲出的幾具屍首,嚇的渾身發抖,緊緊貼在月明身邊抓著她的手不放。月明雖知江湖上的人大都整天就是武鬥殺傷,但此夜前也沒真正見過誰殺人,這時近對到這些死人屍體,其實也有些害怕,可回想起這幹惡盜前時的凶狠形態,恨意又大過了懼意,隻盡量不看那些屍體,快步向前。無垢跟著她好不容易近到洞口邊,抬眼偷偷一瞟走在前麵的黑白二人,放緩腳步,拉住她顫聲低問道:“九妹,那……那些人都……都是他們殺的?他們也太……太凶狠了。”

    月明對那黑白二人早懷慕嘉,聽無垢反說他二人凶狠,直覺違意、一心相護,睜大眼大露難解她何以出此等話的神情道:“姐姐,你想什麼呢?行走江湖的人天天都是刀光血影,殺個把人還不是稀鬆平常之事。何況這些強盜們本來就該死,在咱們之前還不知都害過多少人呢?若教爹爹大哥他們碰上還不是一樣的殺。”無垢張口便奇道:“怎麼,爹他們也殺人嗎?”話一出口,便自後悔,想爹爹是江南六省正道聯盟的盟主,又是威震八方的武林豪傑,平生哪有不殺人傷人的道理?果見月明又是愕異、又是好笑道:“天哪,姐姐,你這幾年待在峨眉山上,竟真的一點兒都不通曉外事啦?像這種為非作歹、盡幹壞事的惡徒,咱秦家也不知除了有多少了。”

    她二人自顧在這廂竊談,卻不知那黑衣人見她們落後,也低聲對那白衣人道:“大哥,你今日如此真誠對人,不知他日別人也能如此真誠對你麼?”白衣人泰然一笑,道:“男子漢做事,當如行雲流水、隨性而發,但求無憒於心,又何必思前顧後的?二弟,你太多慮了。”黑衣人不再說話。兩對人相繼出洞,隻見四處暮靄沉沉、昏晦一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山路崎嶇,徑道不明,白衣人顧念二女,退後反手輕輕各握住她二人一隻手腕。無垢不由便向後一縮,正要拒絕,又恐足下滑跌,扭頭但見月明神態自然,並無半點難堪躲避之意。才拒心頓消;又見那白衣人側臉對著自己,清湛的雙目中閃露出毫不掩飾的溫情,心內倏地便覺一熱。正心波蕩漾間,白衣人已拉緊她二人,泰然自若地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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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紅日從東山冉冉升起,千萬道曙光宛若織女飛梭下的金絲銀線,瞬間便穿透了蒼翠蔥鬱的茂林。眾人行至山下寬闊的大路上,白衣人鬆開二女,愜意地展了展雙臂,然後直迎著晨光振臂一揮,象個孩子似的一跳喜叫道:“又是個新的一天開始了!”(就象大地宿行的朝陽,夜幕鎮不住奔放的光芒,無論上山下海我都在行,追求一個永遠的理想。天生一副紮實的肩膀,天塌下來有我們來扛,成功對我來說是平常的事,就算失敗還是是不斷的闖。古人說的好,男兒當自強,不要枉費人間走一趟,隻要你和我心手相連,天羅地網也難擋。失意的時候把酒高唱,坦然麵對下一個挑戰,兒女私情放在一旁,做一個有血有淚的男子漢!——歌曲《大地勇士》詞:張勇強曲:黃大軍)

    月明也覺心情舒爽,轉頭對無垢笑意盈盈道:“姐姐,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她這番雖實可謂是遭遇大險,卻因碰見這黑白二人,非但不覺得害怕,反倒是興致盎然、歡喜無限。

    那黑衣人一路無聲,此時卻忽然向南一嘯。緊接著白衣人也打了個響亮的呼哨。月明方自不解,已聽得馬蹄兒聲聲,那邊路旁山林中轉出一黑一黃兩匹高頭駿馬,嗒嗒直跑了過來。隻見那匹領先的黑色駿馬奔到黑衣人麵前停住,伸舌不斷舔向他,形態甚是親昵,真似能通人性一般。而那黑衣人輕撫著馬兒光亮的額頭,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目中也閃動出一絲難得一見的愛悅的光芒。

    白衣人牽住那黃馬韁繩,對無垢和顏悅色道:“秦姑娘,你折騰了一夜,肯定早已困乏了。這兒離落雲鎮還有一段路程,你就騎到我這匹馬上行路吧,也可減些勞累。”無垢本是個花為肚腸、雪作肌膚的極嬌極弱的女子,這一日間連遇凶變,擔驚受怕,就算換做是某個強健女子也難支持,更何況是她?她早覺周身酸軟無力,心神疲憊不堪,這時聽白衣人此言,不由深感他細致體貼。可抬頭看去,卻見那匹黃馬身骨高大,兩隻黑琉璃似的眼珠爍爍生光,不禁便是一怯。正又暗愁如何才能攀得上這高高的馬背,那黃馬已忽然甩頭打了個響鼻,身上油光澄亮的毛發一陣抖動,她登時更加害怕,往後連躲了兩步,扭身側向一邊。

    白衣人見她神態突異,然後便轉站到那邊動也不動。一時不解,近上前探問道:“秦姑娘,你怎麼了?”無垢雙頰盡紅,羞澀不語。白衣人等了等,又和聲道:“我這就扶你上馬吧?”卻見她頭也不抬,半晌方聲低如蚊道:“那……那不大好吧……”

    其實大吳自開朝便頗有古唐之風,民風開化,崇尚歌舞。平素民間集慶時未婚男女親密作伴、載歌載舞乃是世人司空見慣之事。到了仁帝這朝,尤其是在京城,一些作派新潮的年青男女並肩攜手同遊、當街高聲喧笑早已不是什麼鮮聞異事;更不用再說江湖上的兒女,絕大多數曆來便不拘小節、無視禮規;又時常漂泊風塵,原本就講究不了許多,因此非為夫妻的異性兩人共同遠行共同打尖都屬稀鬆平常。而那白衣人和無垢這一番接觸下來,不想她是京城武林世家之女,卻時時這般異常的忸怩拘謹,心中微感意外。他對無垢以往並無多少了解,思她乃是天性如此,雖有心將她扶上馬背,隻是這時見她這副羞怯形態,又恐她難堪怪自己造次。略一思忖,轉身走向月明,指著那匹黑馬微笑道:“月明妹妹,你坐我二弟這一匹。來,讓大哥哥扶你上去。”

    月明拍掌笑道:“好嗬好嗬!平素在家時,我最喜歡我大哥他們帶我騎馬了。”說著近到馬前,伸出一雙白生生的小手掌抓住馬鞍,然後右足踩入馬蹬。白衣人在她身後輕輕一托,她便已興高采烈地坐在了馬背上。

    無垢稟性軟怯,又多年不通事物,雖然歲長卻全無主見,一路上隻看月明行事。正如白衣人所想,她見妹妹如此自然大方,心內便覺釋然,正逢白衣人轉過身來對己道:“你也上去吧。”便微微點了下頭,緩步到馬前。白衣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到馬上,見她雙手緊緊抓著馬鞍,臉色發白、呼吸困促,一副甚是害怕的緊張神情。忙對她充滿鼓勵的笑了笑道:“別怕,有我呢。而且我這馬兒乖得很,不會摔著你的。”

    無垢聽到他那隻是平平和和的一聲“別怕,有我呢。”心中卻莫名一動,宛若被注入了一股難以言明的強大力量般感蕩一鬆;是時垂眼正對著他俊秀親切的笑容,更是直泛起一股甜意,懼意全消,含笑對他點了點頭。白衣人牽住馬韁,與黑衣人一起走在馬前。他擔心無垢受不得顛簸,牽著馬兒徐徐前行,速度甚是緩慢。那匹黑馬卻不須牽扯便自動跟在黑衣人身後。月明坐在馬上,暗自偷偷盯凝著那黑衣人的背影,竟覺怎麼看怎麼喜歡,後來目光竟舍不得從他身上移開半分。

    慢行間紅日逐漸高升,火辣辣地照烤著地麵。那白衣人時而同黑衣人隨語閑聊,時而回顧馬上無垢的情狀。無垢望見那白衣人前額已泌出了一層細細地汗珠,想他把馬讓給自己乘,又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裏替自己牽著馬步行了這麼久,不禁好生感歉。欲要開口問候他一聲,可這念頭方才在腦中一轉,雙頰已覺一陣臊熱。猶豫再三,正覺實在是羞於啟齒時,那白衣人卻又轉回頭來關切道:“秦姑娘,你熱乏了吧?”說著朝前一指道:“你再堅持會兒,等到了前麵那片樹林,咱們先稍事休息一下。”

    無垢一路都蒙他細心照顧,此刻見他滿額汗珠,卻又反來關問自己。心中感動,再無多慮,掏出隨身的絹帕便俯前向他遞去。那白衣人說完話後方牽馬往前走了兩步,忽見從身後伸來一物,不覺大是驚詫,忙回頭一看,隻見無垢雙頰暈紅、嬌羞不勝道:“你,你拭拭汗吧。”

    白衣人登時喜出望外,急忙從她手中接過絹帕,卻不擦汗,隻顧拿在手裏端詳——隻見上麵繡著一對栩栩如生的並蒂雙蓮,禁不住開口讚道:“好清致的蓮花。秦姑娘,這是你自己繡的麼?”無垢低頭含羞道:“是我在山上無事時繡著玩的。”白衣人舉起繡帕在自己額前輕輕一拭,然後順手塞入懷中。無垢見他並不歸還,心中微感驚慌,其後卻又隻覺一陣莫名緣由的竊喜,也不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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