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74 更新時間：08-04-23 16:57
“那好，你繼續。”風霽心中一喜，說道。
“當日我說到了風族、東萊與嬴族三者間大致的關係。不過在百年前，風族已脫離了蓬萊，被賜予了方丈一島，而方丈島上的神物便是人人口中神往卻未見其真麵目的方壺。那時候起，風族就已成為獨立的一族，因而我們三島上的族人被澎海沿岸那一帶的居民稱為‘三族’。”
“我一直不清楚，為何那些人會知曉仙島的存在？”風霽想到上古的傳說中所說的因為人們傳言海中有仙島，而島上有神山，而山上有長生不死的藥，而且神山上禽獸及萬物都是白色，宮闕為黃金白銀所砌。除此之外還有關於不死之草的傳言。不死之草，生瓊田中，一名養神芝。其葉似菰，生不叢，一株可活千人。這些傳說足以讓人們為之而瘋狂，一時大家俱是紛紛入海找尋，引起了幾百年經久不息的癲狂。
靘姝於一旁安靜地聽和凝說著，聽聞風霽的問題，腦中忽然想起了元人於欽《齊乘》在卷一中所說：“蓋海市常以春夏晴和之時，杲日初升，東風微作，雲腳齊敷於海島之上，海市必現，現則山林城郭，樓觀旌幢，氈車駝鳥，衣冠人物，凡世間所有，象類萬殊……嗚呼神哉！然則《史》、《漢》所稱三神山，蓬萊、方丈、瀛洲，望之如雲，未能至者、殆此類耳。……斯言足破千古之惑也。”
和凝歎了口氣，說道：“我知了你的想法。但仙島於常人而言如鏡花水月飄渺虛無，萬千尋覓海外仙境未曾有如願者，人世中人因為一直找不到仙島，所以之後便將其理解為海市蜃樓。其實都隻是自然現象而已。”
他停頓了會兒，複又說道：“三島上皆有萬年不散的白霧繚繞以保護島嶼不被旁人發覺，不過每當日出日落之時，白霧就會淡淡疏散開，便會被人所覺。而海市蜃樓，”他轉向靘姝，含笑說道，“正如你心中所想的那樣，也是自然現象。隻是尋找島嶼的人們錯過了白霧散盡的那一小段時間而一直未找到，因此久而久之就認為其實三島的出現也是海市蜃樓罷了。”
“隻是白霧便可保護仙島不被發覺？”風萊不解。
和凝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其實也不然。三仙島其實被上古的水神保護著，水神輪回之後，便由其七魂魄之一而造就的子嗣以及其與其他神族的後代用以神力保護著這島嶼，隻不過不知為何，也是日出日落那段時間，我和我父親以及上古蓬萊島主的仙力都會變得極為薄弱，因而……”
聽到這兒，眾人皆是一驚，看向和凝的目光各有所異。
而靘姝心中也是訝異非常，他怎能將這等事說出來……
單手攬著她的祤笙麵色也微變，似想到了什麼，開口道：“為何水神會輪回？我一直想知道……”
聞言，和凝微微一震，沉默了半響，爾後眼望天際似懷有著無限的感歎與哀傷，那翩翩的羽衣散發著柔和的白光，他輕聲說道：“天劫。他做了那種事之後，其實本該魂飛魄散的……”
“天劫？”祤笙不解。
一輪朗月懸於空中，點點廖星點綴其旁。和凝望著那方，心下感歎萬千，幽幽說道：“他，愛上了一個女子。”
靘姝登時震在那兒，無語中隻覺胸膛處被什麼東西堵著讓人異常難受。
“他，不僅愛上了那個女子，而且想要改變宿命輪回。因那女子命不久矣，而且命格竟與仙格相衝，水神便將他自己的一般神力轉度到女子身上，強力扭轉其命格和萬世的命運。”
“這，便要遭受魂飛魄散的處罰嗎……”靘姝悲傷地喃喃。
和凝閉上了雙眼，想要掩飾此時眸中不知緣何出現的那般深沉的痛苦，一會兒，睜開了已然恢複澄澈的眼睛，說道：“天界派人將那女子擄了去，將她打入了黑暗之淵，而水神竟將四海之水攏聚在一起注入黑暗之淵將女子救了出來。來不及回歸原處的海水生生將半個風輒大陸淹沒，而現如今的風輒大陸實則隻是上古的一半罷了。”
眾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上古水神身上居然有這樣一個故事，當真是深情如海的男子，隻是造化弄人……
正當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的時候，一個有些怯弱的帶著輕細顫抖的聲音響起：“那，他現在去哪裏了？”
望去，一個嬌小的女子站在堂口，如畫般的柳眉微彎，神情帶著點點茫然、神往與細細的哀傷，晚月看著和凝，無意識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和凝遠遠地朝著她的方向看來，眼中似有若無地閃爍著零碎的柔光，似在看著她，又好像在透過她看向無盡的遠方，良久，他搖了搖頭說：“不知。”
聽見這個回答，晚月竟露出了若有所失的神情，她低下頭，心中不知為何卻是泛濫著深沉的哀傷，如潮水般似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她有些無措的感知著自己此刻的心情，為何聽到這個故事後自己會如此難過，為何……
“他們沒有在一起……縱使兩人是那樣的相愛。最後的結局，是這樣嗎？”晚月輕輕地問道，那至柔至悲的嗓音在如此夜色下讓人就象泡進了萬年的寒窟一般。
“沒有……”和凝靜靜凝視著晚月。
“也許，水神輪回之後可以與那女子再次相愛？”想到這兒，晚月心中一喜。
和凝微微牽唇泛著無邊無盡地的苦意：“不會了。水神給自己下了一個詛咒——永遠不會再愛上她。”
“為何？！”晚月震在那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聽到他口中的話語，隻覺眼前漸漸被濕潤的霧氣包圍。
“許是認為自己的愛會讓她再次受傷，即使做出那樣的犧牲依舊逃脫不了上蒼、宿命的責罰，光有愛也沒能夠給予她幸福，如若一切命定如此，寧願自己失去愛她的能力，而她輪回後便會將他忘記。這樣，大家都不會傷心了。”
隻是，相見的時候，自己並不知道彼此的從前，
不知這是重遇還是命定的初見；
隻是，縱然有詛咒，生生世世橫亙於兩者之間，
依舊阻止不了心中對你的感覺；
隻是，哪怕知曉結局，我也願意跟你在一起，
不計較任何，隻為在你身邊，你可知？
這是我對我自己的詛咒。
你的詛咒隻是成全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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