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魂 三部曲 之一 休獨倚  第二章 追尋

章節字數:1660  更新時間:08-04-21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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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很努力,攬下很多棘手的任務。在主人心中,我的地位也迅速提升,身價也同七年前的玄煌一樣。七年了,我不再穿紅衣,也不再在落暮時練劍,我改在清晨,因為我想著,總有一天,日起東方時,他會回來,帶著一身的晨光和溫暖,那時,他會跟我說:“香魂,我回來了。”我想,那時的我,會衝他微笑:“師兄,你知道麼?我等你已經等了這麼久了。”

    是啊,七年了,我已經有二十三歲了,七年間,沒有任何人提起他,連主人也不曾,可是我卻知道他會和主人聯係,每個月圓之夜,會有一隻信鴿飛來,主人會到密室,那隻信鴿又會飛走,飛向玄煌,當它累了,玄煌會用他那寬厚、溫暖的掌托起它嬌小的身軀,悉心地照顧它、愛撫他,每憶及此,我都會閉上眼睛,認為他是在照顧我一般。置罔心底的疼,我會去竹林,反反複複地就說這麼一句話:“師兄,不要走,你轉過身,留下,好嗎?”

    竹林的每一株花每一株草都聽過這句話,但是玄煌沒有聽過,因為他走了,他的人,在京城。他的心呢?有沒有一部分是留在這裏的?我又怎麼會知道呢?我從來,從來也沒有問過他嗬,可是,即使如此,我還是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會的,他有心在此,終有一天,他會回來,披著一身的晨光和溫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問著自己這樣一個問題。這個念頭,放在心裏,象釀製的醇酒,時間越長,也就愈烈,我象藏上好的女兒紅一樣,將其深深掩埋,不敢開啟。開啟原也容易,用劍在紅紙上輕輕劃上一刀,那酒氣自然會上來。隻是我還在等,等著這個不知道我在等他的人。多年命懸一線,生死場景已經曆太多。我早已不懼死亡,不懼黑暗,我等的,隻是一個未知的結果。

    我明明知道,就算當年我開口喚他,他也不會留下。因為他接受的是主人的密令,不得不走。沒有喚他,也好。不讓他覺得遺憾,不讓他有牽掛。

    如果犯了錯,殺手付出的,往往是生命的代價,所以我不開口,也是一種本能。本能不要讓我成為他的牽絆,他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優秀的,這樣的男人,應該讓他走,讓他飛,飛累了,倦了,就會歸巢。

    會嗎?我不確定,他這一走,整整七年,緲緲無音信。

    我覺得我應該見見他,我很奇怪為什麼這麼久了我才下這樣的決心?他人在京城,這是他告訴我的,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所以,我要去京城。

    我向主人告假,他不允,他說我是在玄煌之後最優秀的,他不可能放我出門。“香魂,你活在世間唯一的目的,就是替我殺人,懂嗎?”

    我笑。這樣淺顯的道理,我怎麼會不明白?“是的,主人,隻是淩霜劍上已有太多血漬,需要一段時間擦拭,之後,劍鋒會更亮,更快。”我平靜地說,迎視著主人的眼睛。主人說過,要想洞穿一個人的心理,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逼視這個人的眼睛。

    我心底坦然,無懼。我繼而輕輕補充道:“玄霜劍,隻能殺人。”主人無語半響。當我以為事情進入絕地時,他竟然同意了,他緩緩拿出一粒藥丸:“吃下去,九九八十一天之內,無礙。俞期,藥石無效。”

    我接過,掂了掂,我在主人心中,也不過如此。接藥服下,一陣劇痛襲來,我輕蹙眉頭,忍住。“藥力發作,百倍於此。”主人沒有語調地補充,然後揮了揮手,讓我退下。我欠身離開。

    這真是一個簡單的世界,主人收別人的錢,就得為別人作事,主人養我成人,所以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主人的要求。所以在這八十一天之內,我要為了我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第一次由著自己的性子出門,瀟灑的陽光竟是如此亮麗,舉目遠眺,天空那醉人的碧藍,映在凝翠的綠水中,魚戲浮雲,鳥銜龍草,微風徐來,峋峋的嶙光捉弄著浮邊浣紗少女的明眸,間或雙鴛戲水,交頸相鳴,待得斜陽低垂,炊煙四起,肴香飄溢,籬笆門前,慈母聲聲喚兒名,楊柳樹下,嬌娘切切待郎歸.至夜深人靜,窗內的燭光不再映影,唯有天邊華璨群星,爍爍伴月明.有兩天還下了雨,淋淋瀝瀝地洗去了世間塵埃,似乎也滌去了我身上的血漬。

    一切都分外清新,如此簡單的生活,寧謐而安祥,平靜卻幸福,不知道玄煌,他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是平凡,還是絢爛?

    我竊竊地笑,如果他知道我來見他,會不會高興呢?他會.就算隻是故友重逢,他也會開心的。

    走走停停二十七天,越接近京城,腳程就越慢,但最終還是到了,踏上了這塊玄煌已生活了七年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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