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0 更新時間:08-04-27 22:08
亮亮說:“有意思了,我給你們講啊,那個小迪看上她了!”夏至和譚妞子眼睛直了,顧不上宿舍要熄燈,還沒洗臉,就坐在對麵床上聽了起來。張亮亮盤了個腿,接著說:“哈哈,其實找她牽線搭橋都是假的,就是看上她了!”關彧忙替自己辯解:“不是,其實我高中的時候根本沒怎麼跟這個人說過話,我坐前排,我。。。”
“這跟他看上你有什麼關係啊,他就是有蓄謀的,屢次誘拐你陪他逛學校,不過這人還挺帥的,你可以考慮從了。”張亮亮眉飛色舞的,又對剛下自習的那兩個人說,“她被那個人表白嚇到了,跑回宿舍不敢出去,正趕上我洗澡回來,她就托我後腿,不讓我上自習!”夏至和譚妞子狂笑起來,關彧則紅了個耳朵,仗著自己的腳傷已好,很憤恨的跺著地板,全然不顧288的姐妹們被樓頂震落的灰眯了眼睛。
大家都睡下了,張亮亮翻了個身,跟夏至說:“把你的應急燈跟我用一下,我作業沒寫,全怪關彧。”夏至摸索到床頭的應急燈,打開,說:“明天再寫吧,挺麻煩的,你得寫到幾點阿。”張亮亮說很快,即時攤開本子開始做題。應急燈的光藍幽幽的,另外三個人也睡不著,就開始聊天。夏至問關彧,那人有什麼不好,你怕什麼啊。關彧歎了口氣,悶聲悶氣地說,我也不知道,看了就討厭。這算什麼回答阿,夏至追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阿。關彧又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真的很少跟男生說話的。。。
談話間,亮亮已經把題做完了。夏至有點小小的吃驚,她複習了兩遍今天課上的內容,才勉強做完了題,亮亮去洗了個澡,又陪關彧聊了一晚上,居然這麼快。
關彧翻來翻去的睡不著,唉聲歎氣。譚妞子用腳磕了一下床板,示意下鋪的夏至:“你,給我們講講你的戀愛,給關彧做個模範。”這個建議即時得到了響應。夏至本因為張亮亮超人的學習能力而暗暗不爽,不過既然提到了李蒼宇,她稍稍來了精神。
李蒼宇上自習的時候,總是喜歡側著身子45度,左腳踩著夏至椅子側麵的橫梁。夏至偷偷用鉛筆紮他的腿,然後被李蒼宇反手抓住手腕。夏至害怕起來,因為高中每個教室的後門都有兩個直徑兩厘米的孔,校長,班主任都會經常巡邏監視。夏至和李蒼宇現在的位置就在教室正中間,很容易被目擊到自習課有小動作,然後被罵個狗血噴頭。夏至低聲道:“快放開!”李蒼宇突然露出小學時惡魔般的笑容,說:“我考你個題,答對了就放了你,答錯了,以後就別紮我了!”夏至想,這條件不算苛刻,“你問吧。”李蒼宇說:“18世紀,法國,洛可可藝術的代表,是哪兩個人。”夏至一聽傻了,曆史就是副科麼,全為了應付會考,平時誰看啊,你問我的定理或詩詞都沒問題啊。隱約記得有布歇,另一個實在想不起來了:“布歇啊,快鬆手,疼。”李蒼宇鬆了手,把頭放在課桌上,麵朝夏至壞壞的笑:“以後,你別紮我了啊。這麼笨啊,布歇,夏爾丹,你就記‘布鞋下了個蛋’不就完了麼?”夏至正表麵上威襟正坐,暗地裏把手伸進課桌揉手腕,卻忍不住笑起來。
恍惚中,似乎每八周中和李蒼宇同座的兩周,夏至笑得最多。有時晚上回家睡覺,夢裏還會夢到,笑醒後,不自覺地揉揉有點痛的頜骨。但另外那六周,夏至和李蒼宇就很少說話,不是中間隔著過道,就是一個靠牆一個靠窗。過道其實很窄,同時過兩個人都要一起側身,何以減少兩個人的交談呢。那是因為隨著同學之間慢慢的熟悉,李蒼宇越來越被班上的女生所注意,尤其是座位四周的女生。李蒼宇雖然講話依然不多,但似乎有種鷹擊長空的幽默感,偶爾說出一句,便惹得周圍女生花枝亂顫。夏至最受不了桃花從中的男人,為了表明自己和眾桃花是有區別的,自己做人是有格調的,在不和李蒼宇同桌的日子裏,夏至從來不走過去摻合他們的對話。
但說實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夏至開始討厭鄭娜。鄭娜是個體態頗豐,個頭不高的女生,樣貌實在沒什麼可提的,不過有一副吹彈可破的好皮膚。這人本來也沒什麼討厭的,充其量是梳個歪歪鬆鬆的辮子,看起來像個古代某樓的女子。每每夏至看見鄭娜用藕臂撐著桌子,俯著上身和李蒼宇討論問題時,總要忍不住一口“呸”罵出來。夏至拽著高淑雯的胳膊,“你看啊,大冬天的,穿這麼低領的毛衣,不嫌冷阿,還貓什麼腰啊。。。”高淑雯撇撇嘴:“別老盯著人家胸看,不就是發育得比你好麼。而且,關你什麼事啊。”是啊,關我什麼事啊,夏至想,這話沒錯,我也不過是小時候認識李蒼宇,又不是他的監護人。“但她也是這麼半趴著和齊文廣討論問題的,這就是她的不對了。”高淑文抬起頭來補充了一句。夏至突然反應過來,摟著高淑文的脖子說:“你剛才說什麼阿~~她和齊文廣說話,關你的事是麼?”高淑文臉一紅,“齊文廣是老實的孩子嘛,不能被壞人勾引啊。”說罷,兩個人笑作一團。
第一個學期飛快地過去了,在一些人的記憶裏,甚至沒有留下什麼回憶。硬要說的話,那還是個蠻不錯的學期,成績的不理想,和同學的齟齬,統統可以歸結為對新環境的不適應。寒假裏,夏至到學校拿期末考試的成績,忐忑中得知自己在班裏排第五。雖然不再是初中小學時輕而易舉的第一名,但在一個高手雲集的60個人的班級,拿到這樣一個名次,應該覺得很高興了。夏至在班主任亂哄哄的辦公室門口徘徊著,想找到李蒼宇看看他的成績單。但轉來轉去還是沒有找到人。
齊文廣抖落著紙張,衝夏至走過來,一咧嘴:“過年好!”夏至忙回了一句過年好。
齊文廣有點興奮的說:“你們市裏不讓放炮吧,我們縣裏可以的。歡迎你到縣裏玩!”
夏至說:“我們可以的,正月裏都可以的,出了正月就不行了。”隨後,想問他有沒有看到李蒼宇,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變成了“你看到淑雯了麼?”
齊文廣還是一副樂和的樣子,說:“嗯,剛才我倆還聊天說物理錯了哪道題呢,她現在回宿舍拿東西去了,一會我們一起坐車回縣裏。”
夏至翹起一邊嘴角,眯起眼看向齊文廣,齊文廣卻毫不知情似的跟夏至說:“你看見蒼宇了麼?他還說今天跟我打會籃球呢,教室門鎖著,籃球根本拿不出來啊。。。”夏至搖搖頭,又聊了幾句,有點失望的告別了齊文廣,準備回家。走出教學樓的門,夏至抬頭看了看天。這是一個晴朗的冬日,天白白的,太陽雖遙遠,但也毫不吝惜的給禿禿的大地撒下一縷溫暖的光輝。這天沒什麼風,夏至吸了一大口幹冽的空氣,突然覺得想在學校裏走走。夏至踩著操場跑道上咯吱咯吱的小沙石,看著遠處正起著的大樓,想很快高中就過去了,很快就能進入大學自由的生活了,沒有家裏人叨嘮,沒有班主任嗬斥,沒有緊張的學習,可以夾著一本書像電影裏演得一樣漫步於圖書館前,小花園裏,揀一個幹淨的台階或凳子坐下來,翻上兩頁。。。。跑道的右邊,就是操場的主席台和開運動會時的觀眾台。夏至邊轉頭看向那青灰色的台階,邊想,而要是此地,如果我在不是體育課的時間跑到這個台階上看書曬太陽,估計被校長看到,又會寫份檢查。目光從下向上掃,突然就定格在坐在最上麵台階上的一個人身上。
他微微塌著腰,兩個胳膊肘搭在膝蓋上,歪著頭靜靜地注視著夏至。離得有點遠,夏至看不清他的臉,陽光從側麵打過來,更顯得一張俊臉忽晴忽暗。夏至的思想被中斷了。她就那麼仰著頭,看著那個人,手卻在兜裏下意識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成績單。一縷小風卷來,夏至腳下的小沙石打著滾小跑著飛走了,似乎被石子兒的動靜喚了回來,夏至把手從兜裏拿出來,衝著上麵揮了揮:“李-蒼-宇,你在那兒-坐著-幹嘛呢--?”
夏至小跑到主席台側麵的小鐵樓梯處,上了觀眾席。一會功夫,她坐在了李蒼宇的旁邊,又問:“你幹嘛呢?齊文廣還找你呢。”李蒼宇側過臉,看了看她,“你幹嘛呢,一邊走一邊看著天發呆。”夏至一下子愣了,不知道李蒼宇坐在上麵看了她多久,更不知道接下去說些什麼。跑上台階前想到的問他成績的話,也一下子咽回了肚子。夏至有點尷尬的坐在那裏,不知道該留下還是走開。李蒼宇卻別過頭不再講話。
冬日的午後,一紅一黑的兩個小點,在一片灰白的看台上,點綴了很久。寒假的校園很靜,校園外城市的車流,工地的聲音,偶爾飄來,虛渺的不太真實。夏至的腳有點麻了,她伸出手去捏自己的小腿。李蒼宇轉過頭,看著夏至。夏至也轉頭看他,那五官一如小學時清晰,那目光卻不再那般閃亮,如深潭之水,無波無浪,卻不可見底。李蒼宇微微的笑了,夏至覺得有點好看。李蒼宇溫和的說:“冷麼?”夏至搖了搖頭,跺著腳說:“腳麻了。”
又是一陣沉默。李蒼宇說:“你為什麼從小學就一直不留長頭發?”夏至一愣,笑了笑:“好麻煩,沒時間梳。”李蒼宇站起來,也跺了跺腳,說:“據統計,留短發的女生更暴躁,尤其是像鍋蓋的。”說完,拔腿就走。夏至跳起來,從後麵追過去,兩個人在看台上瘋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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