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5 更新時間:19-07-12 11:26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九月。李玄將家中收拾好、鎖好,帶上貼身常用的東西就到了白樂天家。師徒兩人早就說好,今日送他去書院。
見李玄被褥衣物文房四寶都帶了,白樂天就招呼他出門。他知道小徒兒慣會收拾,並不太擔心他漏掉什麼。哪怕是書院的住宿生活,他也不擔心,始終相信徒兒能很好的融入。辦好入學手續後去見見師兄吳亞子吳山長及師姐吳夫人戚微才是他的打算。
因為白樂天家離書院不過一刻鍾的距離,兩人就沒叫馬車,步行前往。於是就能看到路上一前一後走著貌似父子的兩人,父在前,背著手;子在後,背著一個碩大的包袱,如蝸牛一樣,慢慢走著。
李玄小聲嘀咕道:“唉,師父都不疼我了。讓我背著這麼大的包袱,還不讓叫車。”說完,還皺皺眉頭。
白樂天背著手,優哉遊哉地道:“你師父還沒耳背。練了功夫,拿這點東西不算什麼吧?這可是一次檢驗你功力的好時機。”
李玄翻翻白眼,小聲道:“檢驗可以不用背包袱啊,可以換成跳牆、翻跟頭啊。背著這麼大包東西,跟烏龜似的,太影響形象了,容易讓未來的同窗取笑。”
白樂天道:“你擠眉弄眼的幹什麼?不知道君子端方嗎?”
李玄驚叫:“師父,你好厲害,不轉身,都能知道我的表情,不會後腦勺頭發裏長了眼睛吧,嘿嘿。”
白樂天道:“我後腦勺是沒長眼睛,不過我心裏可是長了眼睛,還能猜不到你的想法?別磨蹭了,早到早安置,我們還要去你吳師伯家拜訪。”
李玄道:“今天吳山長一定很忙,你可真不會挑日子。”
白樂天哼了一聲,道:“我是去見戚師姐的,好不容易挑了個吳亞子不在的時間。”
李玄恍然大悟,道:“師父,你可真狡猾,說拜訪吳山長,原來是醉翁之意啊。不過,你和吳山長關係不好嗎?”
白樂天道:“我和吳亞子關係不是不好,是不如我和戚師姐關係好。年幼的時候,你戚師伯對我可是照顧有加。”
李玄用手托托背後的包袱,道:“上次去吳山長家,聽戚師伯提起過。她說是看著你長大的。”
白樂天歎道:“時光不留人啊,我第一次去你戚師伯家,還是垂髫之年,你戚師伯還未及笄,這轉眼半個甲子過去了。”
李玄回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白樂天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不錯,就是這個意思。這個句子不是你作的吧?”
李玄嘿嘿一笑。
白樂天又咂摸了一會,摸摸胡須道:“有沒有完整的詩篇,背來聽聽。”
李玄低頭沉思了一會,才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幽賞未已,高談轉清。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不有佳詠,何伸雅懷?”
白樂天聽完,良久才道:“此詩人有大才。”
李玄心想,這可是詩仙李太白的作品,能不好嗎?
兩人不再說話,越靠近書院的巷子,學子模樣的青年就越多,想來都是今天入學的人。
很快,“溪山書院”四個大字出現在眼前,那是刻在一麵石碑上的黑色隸書大字。過了這個石碑,就算進入了溪山書院的範圍。
師徒二人往裏走了數十步,就見穿著書院統一衣袍的學子迎了上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學子接過李玄背上的包袱,熱情地道:“這位師弟是秋季入學吧?跟我來。”
這場景讓李玄想起大學入學的時候。
他先是向師兄道謝,這才問起書院的設置。
師兄道:“書院不收啟蒙班,隻分秀才班、舉人班及進士班,顧名思義,就是為了院試、省試及會試。進士班人數最少,隻有一個班。舉人班兩個班,秀才班最多,六個班。每個班都有三十人。今天入學的學子還會有一個測試,會按照成績編入不同的班,比如甲一、甲二,已一、已二等。”
李玄忙道謝。
這時,一行三人到了一座青瓦房邊,引路的師兄道:“李師弟,還請到裏麵參加測試。”
李玄詫異的道:“現在嗎?好像人還沒到齊吧?”
師兄道:“測試的目的不是名次,是看你適合哪個班,好安排班級及寢室,隨到隨考,不用等候。”
李玄點頭表示明白,就走進那座青瓦房。
剛到門前,就有夫子攔住他問他有無功名,未來參加什麼考試。李玄一一答了,就收到一份試卷。他道過謝,就進入安排的房間答題。
一個時辰過去,李玄交卷出來,將夫子安排的寢室號給白樂天看。隨後,兩人就去了寢室,這是個四人間。
李玄挑了張靠窗的,將鋪蓋整理好,就和白樂天一起去吳山長家。
吳山長果然不在家裏,想來還在安排學子入學的事宜。
吳夫人見是白樂天,很高興,笑道:“上次阿玄來的時候我還叮囑他一定要你來家裏坐坐,可好你今天來了。午膳就在這裏吃,早上我買了好多菜。”
白樂天也笑道:“到了戚師姐家,肯定要吃了你的拿手菜才走。”
兩人說說笑笑,講了一會古,吳夫人就起身去廚房忙碌。李玄跟上去想幫忙,卻被以“君子遠庖廚”的名義轟了出來。他隻好回到廳堂,跟白樂天麵麵相覷。
白樂天見他坐立不安、無所適從的樣子,就問他剛才考了什麼內容。
李玄想了一想,道:“三分之一是經義,三分之二是策論。”
白樂天又問:“策論是什麼題目?”
李玄道:“一道是‘君子黨而不群’,一道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白樂天問:“你怎麼寫的?”
李玄道:“第一道我引申了現在朝中的黨爭,第二道以漢末宦官專權為例分析了本朝特務機構的弊端及優勢。”
白樂天道:“你倒大膽。這樣的性格怎麼能做好官?”說完,搖搖頭。
李玄道:“師父,我可沒打算做大官。等中了進士,我就考庶吉士,多讀些宮裏的藏書,再考慮以後的路。科舉隻是人生必須完成的一個短期目標。”
白樂天道:“你心裏有數即可。”
兩人又聊了一會,就見吳亞子一路小跑,回了家。
看見白樂天兩人,吳亞子一翻白眼,也沒招呼他們,就往廚房跑。等他再回轉的時候,是端著菜出來的。
瞪了白樂天一眼,吳亞子道:“白師弟,蹭飯就要有蹭飯的自覺,還不趕緊幫你師姐端菜端飯?”
李玄早就跑去廚房幫忙了,遠離炮火可是保存小命的必要條件。
白樂天沒有搭理吳亞子,而是將飯桌收拾好。氣的吳亞子唇上的胡子直翹。
這時候,吳夫人走了過來,見他們不對付的樣子,笑道:“你們兩個老不修,還以為是三十年前啊,趕緊洗手過來吃飯。”
李玄偷偷一看,自從戚師伯發了話,那兩人不再慪氣,同時坐在飯桌前,同時拿起筷子,同時端起酒杯,很有默契的樣子。他默默扭開頭。
吳夫人笑道:“看你們現在的模樣,還真像剛跟我父親讀書那會。”說著,眼帶懷念。
白樂天與吳亞子也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在戚府讀書的時候,一個是垂髫童子,一個是翩翩少年,吳夫人戚微更是豆蔻年華。
三人不約而同地提起了戚父,那個名聞江南的大儒。
飯後,李玄先告辭回寢室。
來到寢室,室友們都到了。一個叫王卿之的小胖子,才十三四歲,是家中幼子,剛考取了秀才,算得上年少有為。一個叫顧淺君,十八歲,明年參加省試。還有一個朱景行,二十五六歲,家中行商,同樣計劃參加明年的省試。
四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紹,熟悉了些,就相約晚膳一起吃。
總之,入學這天,一切像計劃的那樣順利。晚上,哪怕換了地方,李玄也睡得噴香。
第二天一早,李玄還是按照慣常的作息,寅正就悄悄起床,去食堂不遠處的竹林打拳。
他早就對地形了然於胸,更是早早踩好了點,就是為了保持原來良好的作息。
打完拳,去食堂吃了早飯,是包子加白粥,味道很不錯。吃好來到學堂,還沒有人。他也不著急,慢慢讀起書來,邊讀邊搖頭晃腦。這動作有助於防止頸椎、肩周僵硬,是讀書時必不可少的運動,絕不是為了炫耀讀書人的身份而故意為之。這是李玄原來沒想到的。記得一些古裝片上總是用這樣的動作來形容讀書人的窮酸做作,這還真是冤枉。
看了看課表,四書五經都有不同的夫子重新講解,這也算是溫故知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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