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永生之門  第三十三章

章節字數:4282  更新時間:21-03-16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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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琖幸福得抑鬱了。

    大白懷了孕,驟然變得很黏人,時不時套他話,一不小心跌坑裏,後果自負。

    前夜,去機場接秦琛,他帶回來的娘仨暫時跟秦安同住。大仙女領著倆小仙子,分明就是來給他添堵的。

    看臉色揣摩媳婦的心思,秦琖忍著一身雞皮疙瘩,硬擠出幾句肉麻兮兮的話,哄她開心。

    盤算著周末請秦安出馬對付秦琛,豈料那丫正急趕著修複一幅北宋的絹畫。

    秦安自感像極了奧利給餅幹裏的夾心。這廂,秦琖邀她周末回老宅。那廂,秦琛警告說這星期不準回老宅,否則就要colourtoseesee了。

    好在爺爺打來電話,說有重要的事叫她周末回。

    不僅秦琖、秦琛回了老宅,大白和珞子也在,還來了好些長輩,這是家裏有事商議的調調。

    Miracle認祖歸宗。卻沒用族譜裏的字,更名秦默。秦蹠一宗雖然續上了後,畢竟是個小娃娃,何況赤鱬印已經給出去了,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秦安的認知是赤鱬印比老藤鞭更燙手,決不能兩樣都占著。

    “艾提爾母女的檢查情況如何”?秦琛盯著秦琖。

    “我是奇了個大怪,艾提爾沒有任何問題,倒是倆小姑娘螢魂已經貫穿脊柱,必須先阻止其往腦髓侵入,再用藥慢慢祛除”。

    “多慢地祛除”?秦琛拉長了臉問。

    “少則三五年,多則十來年”。

    “老五,你真行”。秦琛沒好氣道:“你就好生養著她們母女吧”。

    “螢魂隻能在母親孕期感染女嬰,為毛艾提爾沒事”?秦琖悠悠盯著秦琛。

    “艾提爾生有四瞳,被火燒後,再見到她時,就是你所見的模樣”。

    秦琖噎了口茶,一場火,一股莫名的力量,共同作用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結果。

    “阿依慕和艾依努爾到了上學的年齡,請族長設法搞定她倆借讀的事”。秦琛說完起身走人。

    秦琖給秦安使眼色,指使她找機會套話。

    白韻好生嫉妒那個異域美人,白皙細嫩的皮膚,十指纖纖,卻已經是倆小美女的媽媽了。

    秦琖在她後腰裏墊了靠枕:“爺爺觀你氣色不佳,跟咱媽合計,讓你回老宅養胎”。

    “下周還有兩台手術,你就別折騰媽了”。白韻靠著秦琖的肩笑問:“據實交代,有沒有對艾提爾動心”?

    “她再漂亮也是別人家的媳婦、別人家孩子的媽,在我眼裏就是座冰山”。近來白韻總愛勾搭他講情話,讓悶葫蘆的秦琖有些難以適應,鬧了兩次別扭,摸著了脾性,就不怎麼感覺肉麻了。

    “喜歡我啥?矮?愛較真?臭脾氣”?

    “我秦琖的媳婦這麼一無是處”?戳戳她的腮幫子,嗤之以鼻:“我就喜歡你不停使喚我,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白韻笑倒在他懷裏。

    摟著她的肩,護住圓潤的腰,秦琖試探著說:“這幾天我打算進山采藥,估計得有五六天沒法子陪你了”。

    “去吧,我正想靜下心捯飭筆記和基因課題,沒事別給我打電話”。

    自駕進入秦嶺自然保護區的核心區域,須向林業部門提出申請。秦琖跑了兩回,都被拒了,看來要繞道步行進山了。

    “秦醫生”。神清氣爽的鄭陽笑著招呼秦琖:“特意給您贈送錦旗,王叔叔說您正在搞課題,基本都泡在研究所實驗室裏”。

    “老頭鐵定說,給姓秦的小子送錦旗,就是浪費布料,拿回去,拿回去”。秦琖打量他一番,道:“氣色不錯,恢複得挺好”。

    “謝謝您保住了我的腿,說實話,讓我變成廢人,我寧可死”。鄭陽衝他深深鞠了一躬:“擇日不如撞日,我在食堂訂了工作餐,一起吃頓飯”。

    秦琖費了一通嘴皮子還沒辦成事,去機關食堂蹭頓飯,好歹沒白來一趟。

    鄭陽加了倆價廉物美的肉菜,笑道:“這兒幹淨還清淡,適合養身”。

    “給你把把脈”。秦琖聞著他身上有潤膚乳的氣味:“最近皮膚幹燥”?

    “上個月常規體檢,檢驗報告說膽紅素偏高,正喝藥調理呢”。鄭陽笑問:“你跑林業局來幹嘛”?

    “申請開車進保護區的核心區域,否則隻能偷偷摸摸繞路走,太費腳了”。秦琖笑應。

    “劃定那麼些自然保護區……”鄭陽意味深長地哀歎:“我不反對把人從深山裏遷出來,可也得讓人有飯吃不是?隻會一刀切,切得人斷胳膊斷腿渾身疼”。

    “經濟學博士操這份心,你閑不閑”?秦琖笑侃。

    “國考完了,我爸直接把我名字給劃了,連麵試機會都沒給,我媽勸叨我去縣中學當英語老師”。鄭陽哭笑不得:“我倒覺得我數學超好,混個高中數學老師絕對沒問題,兩年的補課費就能摟套房”。

    吃完飯,鄭陽看過秦琖的網上申請:“你不會整個科考的高大上頭銜,再請王叔叔蓋個章”?

    秦琖嗬嗬了。

    鄭陽在通行證上敲了紅章,互留電話加了微信,其中毒的後遺症在肝功能指標上逐漸顯現出來,秦琖上網給他加號預約複診。

    金文住進了ICU,據男秘說是被其大嫂氣暈的。思來想去隻有秦安能愉悅地跟老總互懟、玩笑,男秘懇請她幫著勸解。

    見著金文,秦安才知道,金文的兄長孫仕傑在車禍中不幸遇難,大嫂立馬鬧著要接總裁的班。藥廠二期尚未完工,加之實業艱辛,去年公司年報基本持平,金文一腔熱情換來的是董事會一波又一波的埋汰否決,還連帶上了董秘。

    秦安瞅瞅蔫了吧唧的男秘,笑道:“上市公司換董秘必須按規定公告,想攆你走沒那麼容易”。

    男秘掏出兜裏的辭呈,怯怯看著金文。

    “幾句難聽話就受不住了”?金文斜白他:“瞧瞧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樣,拿張紙巾一邊擤鼻涕去”。

    男秘厭厭地出了病房。

    “既然買了蘋果,還不給我削一個。小時候的味道,吃個蘋果能高興一整天”。

    秦安把削好皮的蘋果一切二遞給他:“有沒有感覺特滿足”?

    金文嚼著蘋果,眼眶裏浮著淚光:“我小時候也這麼吃。我哥比我大十歲,不管吃啥先就著我。你知道,那時除了梨,基本都分著吃,我媽總說酸蘋果倒牙,把蘋果一切二分給我哥倆,我哥說蘋果越吃越餓,不如不吃”。

    “金錢是萬惡之源”。秦安啃著蘋果應道:“你跟你哥不同姓,難不成跟媽姓”?

    “你就是個不喜歡八卦的貨。我媽嫁了兩回,我和我哥同母異父。我爸也是二婚,前妻生了倆閨女,受不了我奶奶的白眼帶著女兒走了。我爸對我哥一般,我奶奶卻拿他當親孫子,我哥對我那是真心好”。

    “有些人看著是來報恩的,內裏卻是來報仇的。世界變化那麼大,何況人”。

    “回過頭想想,可不就是那樣”。金文苦笑道:“我哥十五歲跟人去大涼山淘金,大嫂比我哥大三歲,在山裏幫襯著做飯洗衣服。看我哥小,打飯總多給一勺。幹了兩年多,金沙江突發洪水,大嫂的前夫舍不得藏在山坳裏的金沙被水卷走了。我哥看她哭得死去活來的,沿江灘找了兩天,用木排把屍體拖回來。人死了,棚子塌了,他們就散了夥。那年,我爸跟著個縣城裏的女人走了,我媽夜裏喝了農藥。長嫂如母,她在我心裏比我媽還好”。

    “所以,無論她怎麼做你都慣著、盡可能地滿足她”。秦安正視金文:“欲壑難平,她知道你心裏存著依戀,所以更加肆無忌憚,你把一個純樸的女人徹底物質化了”。

    “既然都回不去了,隻要她想要,我給她便是”。金文笑得隨意:“躺在這張床上,啥都看開了。謝謝你的酸蘋果,倒了牙舒坦了胃。”

    “想吃蘋果給我打電話”。秦安笑道:“朋友從新疆給捎帶了禮物,約了午飯”。

    “快去吧,一會護士長又要來攆人了”。金文坐起身找手機:“看見董鑫叫他進來”。

    絕對的重口味禮物,秦安頓感渾身癢癢:“成哥,我知道是個東西就能在新疆曬成幹,那兒的葡萄幹、哈密瓜幹不給我帶幾包也就算了,居然給我帶回來個蜘蛛幹,您真是太有才了”。

    裝在密封盒裏的蜘蛛碗口般大,一身金棕色的毛簇。

    “認識牠麼”?汪成替她倒滿可樂。

    “雖然個大些,難道牠就不是蜘蛛了”?秦安麵無表情地回看著他。

    “好好看看,可曾在哪見過牠”?

    “八眼蜘蛛雖不常見,但也不算稀罕”。秦安拿起密封盒,看了眼蜘蛛腹部:“是隻雌性”。

    鄰桌小夥投來嫌棄的目光,吃飯時候擺弄這玩意,的確不合時宜。拍了照,秦安趕緊將密封盒塞進包裏。

    手機很快有了回信,她看看汪成,問:“你被牠咬了”?

    汪成點點頭,道:“昨天去醫院做了全身核磁共振,沒一點異常,醫生建議我去看心理科”。

    “被咬至今有幾天了”?秦安按要求提問:“有沒有很想吃奇葩食物的感覺”?

    “正好十天”。汪成就著水盆羊肉猛灌可樂:“我感覺自己啥都能吃下去”。

    秦安掏筆寫了個地址給他:“明天一早去,別吃早飯、別喝太多水”。

    “近來,我是一睜開眼就想著吃,你存心想餓死我呢”。

    “全麻手術,吃太多容易噎死自己”。秦安笑道。

    “那裏好像沒有醫院”。汪成查手機地圖,地圖顯示那片地是座商業廣場,該樓層被香氛館和養生館所瓜分。

    “秦守箴”?

    “是我小叔”。秦安邊吃邊說:“專做細致的微創手術”。

    “那地方符合衛生要求麼?消毒能達到手術級別水準”?汪成斜白她。

    “他是個麻醉師,麻藥用得極其精準,等你不省人事時,就不會在乎衛生要求了”。秦安笑道。

    “怎麼看都像是黑店”。汪成警覺盯著秦安:“你先問下手術的大概費用,萬一在我不省人事時,簽訂付款合同啥的,也好有比對”。

    “就憑你送的禮物,怎麼好意思再跟你要手術費”。秦安道:“不過我叔說,若是雙胞胎,給他留一隻,往後你的病,他全包”。

    氣得汪成差點被可樂淹死。

    秦守箴需要助手,又嫌棄秦琖手生,於是相邀白韻出場。

    秦琖雖不樂意,但見老爹和爺爺樂嗬地整治那隻極大的蜘蛛幹,隻得咽下怨氣,鞍前馬後地伺候好媳婦。

    “咱大中國,好吃的叫食物,難吃的叫藥。是藥三分毒,飯菜它不香嗎”?秦守箴皺眉看看白韻。

    “我習慣側睡,改換姿勢睡不踏實”。換上手術衣,白韻的精神狀態立即得以升華。

    “你早說,一會完事我給你個孕婦專用床墊”。

    汪成趴手術台上朝秦守箴側目:“我現在能後悔嗎”?

    秦守箴看看牆上的鍾,笑道:“我為刀俎,你為魚肉”。

    “這兒不是醫院,就不簽告知書了”。白韻將手術盤放在他背上:“我會在你的第三節頸椎處做一個1.5厘米的切口,用支架撐開皮膚,而後在你的椎骨上鑽一個3毫米的孔,最後補膠。手術過程約四十分鍾,創口很小,今晚不必留觀”。

    汪成感覺有點懵:“你們確定我還能自個走出去”?電鑽發出的聲音給予了他回答。隱約聞著股記憶裏熟悉的氣味,但鈍化的腦袋已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兩隻透明仔蛛沿鑽孔先後爬出椎間孔被引誘進培養皿,秦守箴將培養皿放入兩個恒溫仿生飼養盒。

    “若非親眼所見,真是難以想象”。白韻繼續未完成的手術。

    “這種蜘蛛在恒溫動物的表皮下隻能產兩枚卵,通常先孵化的仔蛛會以另一枚卵為食,兩枚卵一同孵化極為罕見”。

    “你要牠作何之用”?汪成感覺身體被掏空,暈暈乎乎地發問。

    “牠們必須被分隔開,否則必有一死。再者牠會分泌一種或多種極為特殊的蛋白酶,抑製人體的某些細胞活動”。秦琖協助秦守箴將汪成搬上病床推進休息室。

    “你是牙醫”?趴著的汪成費力轉動眼球看定秦守箴的褲腿。

    “行啊,憑氣味就能斷定我的職業”。一隻仿生飼養盒遮擋住他的視線:“和你的小情人好好培養感情,不能做情人就趁早捏死牠”。

    汪成看著飼養盒裏尚且裹著卵囊的仔蛛,隻有腹部顯出針尖般大的一點鮮紅。

    “送你個家用血糖測試儀”。秦守箴笑道:“手術中采集了你的血樣,你空腹血糖偏高,注意調整飲食習慣,做好自我監測。記得把帶血的測試紙卡在飼養盒的換氣口裏,你的血或許能跟牠建立起某種特殊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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