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13 更新時間:19-07-25 18:01
“我送你回監室。”刀疤臉走在了前頭,這人,乍著一身毛,逮誰咬誰,跟瘋狗似的。真不知道,芭納納是不是腦袋不好,去招惹一個狂躁症晚期患者幹嘛?真是服了!
走上寬闊的旋轉樓梯,直接上了二層,監室與監室之間,牆壁是金屬材質,門和朝向過道的這麵是一道鐵欄,每間裏頭住了六七個人,此時大部分都已經昏昏入睡。
昏聵的走廊下,刀疤的影子,被拖得老長,隨著他的步伐扭曲,變形……
最後,刀疤臉在標著西·二430的門牌前停了下來,鐵欄的門哐當一聲被打開,隻有靠近過道的地方燈光能照到,裏頭黑乎乎的。
“進去吧!”刀疤臉朝監室裏一抬下巴。
我的身份牌上是438,四三室八號,之前並不是這個數字,他把我的名牌換了……什麼意思?要暗算我?
在刀疤臉的注視下,我防備的一腳踏進監室的門,身後的刀疤臉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你知道我最後悔的事是什麼嗎?”
我頓住腳步,條件反射的回過頭看向他。
是什麼?
“在12月28日那天……”刀疤臉看著我,他的臉一半明,一半暗,“為什麼沒有……吃了你!”
在說到“吃了你”這三個字時,他隱沒在黑暗中的那半張臉,突然暴長出了皮毛,裂開的嘴角豁到了耳根,森白的獸牙支了出來,眼珠跟幽綠的鬼火一樣閃閃發光。我的心髒咯噔一下,脖頸上的汗毛唰得豎了起來,我不是被他突然半張臉獸化嚇到,而是驚嚇於他是真的想吃了我,就是字麵意思的“吃”。
他舔著唇森然一笑,一把把愣住的我,推進了監室,柵欄門咣當一聲鎖上。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靠著鐵柵欄,才緩緩坐了下來。
這是個麻煩!
芭納納真是個傻筆啊!
我心裏一邊咒罵著芭納納的祖宗十八代,一邊注意著動靜。監獄裏那點事兒,新來的扒層皮慣例。我現在非常得累,但不能鬆懈,得應對著接下來的“迎新儀式”!其實監獄和軍隊
,都是黑暗的地方,將強者為尊的“叢林法則”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等了好一會,黑漆漆的囚室,除了打呼嚕,便是穿插的咳嗽聲……走廊的燈,已經熄了,借著小窗透進來的月光(關於夜視能力,生活在地下洞穴的暗精靈更勝一籌),床鋪是上下鋪,八個床位,隻有兩個睡著人,其餘的都是空位!像監獄這種地方,小團體很嚴重的,通常以一個“室”的人抱團兒。
……這個團體,也太弱了!
不過我倒是可以放下心了,倆人起不了什麼風浪,芭納納體能不行,但是以我的格鬥、搏擊技術還是可以拯救一下的!這倆人一起上,我也能跟著比劃!
“過來睡吧……”突然響起說話聲,驚得我頓時精神緊繃了起來。
“過來……睡……”再一聽這嗓音跟拉風箱似的,有一種風中殘燭的味道。這是一個——病人!還是病得很重的那種!
聽清了他說的話,隻是讓我過去睡覺,一直繃著的背,放鬆了下來,一個病簍子而已,能把我怎麼樣?敢惹我,我打不死他!
我摸過去,不想驚動誰,就近找了個床位,剛準備坐上去,手突然按到個什麼東西,在我的手碰到這個東西的一瞬間,這個不明物“啊”的一聲大吼,並彈了起來!
“誰!”嗓門十分洪亮。
我被結結實實得嚇到了!
就看到屋子中央,立著個黑乎乎的影子,高度……好像在蹲著!
我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原來這兒還睡著一個人呢?合著這屋子裏原住居民有仨,我竟然忽略了這個第三者!
“我新來的。我……”
我還沒自我介紹完,就聽地上那黑影暴躁道:“你新來的就可以上我的床?”
“大半夜你嚷嚷什麼?”除我之外,第三個聲音出現了!
得了,熱鬧了!這一屋子的人,全醒了!
靠窗的上鋪位置,一個黑影探了出來,語氣焦躁,“都把我吵醒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口頭道歉,任何時候都不能犯眾怒,不然會挨打的。
我趕忙去對麵的床鋪,越接近床鋪,一股血腥摻雜著腐敗的氣味越濃……
“這也有人了……”那個病怏怏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說你這個新來的到底怎麼回事?”立在中間的那個黑影,情緒更激動了,“怎麼哪有人你上哪?從來這沒見過這麼主動送屁骨的心機男人。”
“你看我剛要睡著,又被你吵醒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嗓門小一點……”那上鋪的兄弟又探出了半個身子,語氣中透著股無奈的妥協,“你就到我下邊這睡吧!大半夜就看你在亂竄。”
我繞過黑影,摸到靠窗位置的床鋪,趕緊上床。
這第一印象留的不好,還是收聲吧!
躺平舒展身體的一瞬間,渾身的關節徹底散了,白天挨過的打,現在後反勁兒,疼痛襲遍全身,我打算接下來他們罵什麼我都這樣躺著一動不動,也不出聲!但是一陣窸窣的爬床蓋被子聲後,誰也沒再講話了,透過那個小窗,我看著天上,點點星子捧著滿月,竟生出幸福的感覺。
格調兒降得太低了,真是越來越容易滿足!
腦袋越來越沉,知覺忽遠忽近,眼前的畫麵,也跟著模糊、扭曲……強烈的困意來襲……
我是在一陣仿佛緊貼耳朵炸開的急促鈴音中驚醒的!
睜開眼的一瞬間,看著頭頂的床板,一時不明白自己在哪,不過——這並不妨礙我急切得想拆了這裏的想法!
誰在老子耳邊炸鈴?
啊?誰?
“你咋還不起來?”
床頭突然出現一顆腦袋!
再一看,哦……原來他長得就跟床這麼高!光露個腦袋,尖耳長鼻,別說,一個煤礦色的哥布林突然扒你床邊兒,還挺靈異的。
“嘿!睡傻啦還是睡懵了?”哥布林踮起腳,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趕不上第一波洗漱,唱聖歌遲到沒飯吃!別怪我沒提醒你!”
聖歌?我還沒太搞清楚狀況……
突然,一道模糊的影子帶著一陣風從我上鋪飛了下來。
待他平穩著陸後,我終於看清……這……這人也太叛逆了。
左邊頭發剃得剩個青茬,還用刮刀刻了兩道刀疤造型,頭頂和右側的頭發發根梳得很蓬鬆,及腰的黑長直;露出來的尖耳,有一排的耳洞,戴著黑寶石耳釘;眉毛細長眉尾上挑,眼睛也是細長的狐狸眼,豎瞳仁因強烈的燈光縮成了一道縫兒。巴掌大的臉,鼻梁高挺鼻形秀氣,薄唇,下巴尖……
棕麻布的衣服,領口開的特別低,脖子上,露出顏色妖異的刺青,同那灰色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妖冶非常。
如果不是他的個子高,和那硬邦邦的胸-肌,你說這人是女的,我也是信的!
我驚訝的看著他,他毫不在意,鳥都沒鳥我,態度非常之冷淡。
我坐了起來,一間屋子八張床,看到那鐵柵欄和對麵一群迷迷糊糊、罵罵咧咧穿衣服的大漢……我終於清醒過來,並認清——這就是我的鐵窗生涯的殘酷事實!
我趕緊下床。
“嘿……這新人怪有意思的。”這哥布林倆手插兜,跟在我身後,一直饒有興致地瞅著我。
我上鋪的那個叛逆青年,此刻靠在鐵門旁邊,抱著膀,皺著眉,一副誰敢上前煩他,他就揍死誰的架勢。
我整理好床鋪,直起腰……發現我上鋪……竟然坐個人!
正拿個小鏡子,用一根黑色的筆來回蹭眉毛……
發現我詫異的眼神,他放下手裏的小鏡子,給了我個白眼,沒好氣兒道:“看什麼看!畫個眉毛怎麼了?”
這個聲音,正是昨晚喊我去他下鋪睡覺的那個聲音。
我又看了看靠門的那個上鋪兄弟,這……昨晚他倆一被窩睡的啊?
“我警告你……別瞎想啊!”坐床上描眉的這個急了,指著他相鄰的那個床位,急忙撇清關係似的強調道:“這是437的床鋪。瞎想,把你臉打歪!”說完,探出身子,朝一方向快速瞄了一眼。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靠門口的那張床鋪上,床單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盡是血液幹涸和一些粘稠的不明物,這上頭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跟解刨標本似的類似人型的物體……白森森的腿骨支出了皮肉,胸腔位置塌陷了一大塊……
見這具出氣多進氣少的軀體,沒什麼反應,我上鋪的這個,才縮回身子,又拿起鏡子,從床墊下摸出個小巧的錦盒,打開後,用手指沾了點淡色的膏脂,然後往唇上塗。
“這看的……眼睛都直了。”哥布林倆手插兜,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的膝蓋,一笑就看到豁了的門牙,他朝我上鋪的那個一抬下巴,賊笑著跟我說道:“435他天天這樣,哥勸你,看歸看,可不要學他,天天臉畫的跟鬼一樣。”說完嘖嘖兩聲,伸手拍了拍我的腿,道:“斧頭才是男人的浪漫!”
“434,你是不是又忘了昨天435是怎麼揍你的了?”突然響起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437我跟你說……”哥布林道:“我那是讓著他!不然就他那樣的,十個都不是我的對手!”
“434,我他嗎這就扭開你的天靈蓋!”說著話,我上鋪的那個把鏡子和那堆往臉上抹的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藏到床鋪下,翻身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落地一瞬間,一個趔趄栽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437嗬嗬笑出了聲,笑聲跟女孩子一樣。
捋順了!身高到別人膝蓋的哥布林是434,愛臭美那個是435,至於那個叛逆又狂野,說話聲跟女孩子似的那個是437,我是438!
“看到沒!”哥布林指著摔倒在地上的435,道:“就這笨成了一頭豬……還企圖擰我天靈蓋!這不是做夢麼哈哈哈哈哈……”
這矮子笑得太囂張了!
“啊!”435尖叫一聲,跳了起來,撲上去一副要掐死哥布林的架勢,這時,門開了,哥布林像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
“今天門救了你!”435指著門口叫道:“先讓他多活一天,晚上我就殺了他!”說完,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了捋耳邊的頭發,說實話……動作有點娘。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那灘血糊糊的軀體前,小著聲音,試探的開口:“老大?”
“嗯……”這具殘破不堪的軀體,喉嚨發出了晦澀的聲音。
“我給你帶早飯回來。”
“不用麻煩……了……”
這個樣子……確實不用管!活不了幾天了……
“那、那……”435還想再說點什麼……
這時,那雙浸滿血的眼珠,朝我轉了過來,我看到那皮肉外翻的猙獰麵部,肌肉扯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了下,還是怎麼,“438……你好啊……小朋友……”
我看著他,點頭道:“你好……”
至此,我的獄友們——相認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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