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兄弟

章節字數:4259  更新時間:08-05-17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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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禮瞪著蓉蓉,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搖頭,清越的聲音摻著一絲沙啞,“你究竟在想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相信我?洛蓉,要我怎麼做,你才能留下!”站起身來,胤禮定定的看著她,喃喃的說:“你別想走,永遠也別想!”隨著胤禮的話,蓉蓉的神色慢慢僵硬起來,嘴角漸漸拉直。

    胤禮伸出手,摩娑著蓉蓉的臉頰,低下頭,輕輕的說:“不管你有多少秘密,現在你是我的!你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信也罷,不信也罷,這局棋,我胤禮——執白,後行。”嘴角斜斜的上勾,扯出一個莫測的笑容。

    蓉蓉悄悄咽下一口唾沫,垂下眼簾。

    胤禮拂袖而去,琴心劍語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夕陽下,蓉蓉的側影仿佛一座雕塑,凝固在時間裏,無悲無喜,空空蕩蕩……

    “小姐,”琴心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蓉蓉動了動,“怎麼回事?”

    劍語低聲回道:“十七爺隻是查封了喬家,奴婢和誌軒,就是喬家三少爺,被直接帶到這裏。十七爺問奴婢,問奴婢……”劍語猶豫了一下。夕陽西下,屋裏的光線越發的黯淡,蓉蓉高挺的鼻梁仿佛鑲了一道金邊,其餘的部分都溶解在黑暗中。

    噗通,劍語跪在地上,“請護法治罪!屬下未經允許,擅自告訴十七爺您的安排,屬下甘願領罰!”琴心也跟著跪下,“小姐,十七爺也問奴婢了。奴婢,奴婢也說了。請小姐降罪!”

    蓉蓉淡淡的說:“罰什麼!把你們都罰了,我身邊還有人嗎?!”

    “請小姐/護法責罰!”二人齊聲叩頭請罪。蓉蓉緩聲道:“我不止一次的告訴你們,這些阿哥們哪個也不可相信,你們就是不聽。剛才十七阿哥說得話你們也聽到了,這是他和別人的棋局,我們不過是棋子而已。這一次分明是有人得了消息,十七阿哥才能有此舉動。隻是,按照他的脾氣,若是直接知道的,必然會直接找我問罪,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想必他知道的也隻有皮毛而已。劍語卻實言相告。你們以為他是真的舍不得我麼?他舍不得的是自己的麵子罷了。或者還有別的……”透過窗戶,夜色降臨。深藍的天空繁星點點,隱約可見紫微星宿。蓉蓉閉目思忖了一會兒,“有人不想我走,卻不願意露麵。假十七阿哥之手,把我絆在這裏。我想十七阿哥方才已經明白了。本來不想讓劍語牽涉太深,如今看來,我們三個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非得齊心合力,方能自保。”沉默了一下,蓉蓉又說道:“十七阿哥比其他阿哥皇子們的確是純良很多,但是你們想過沒有,他畢竟是個皇子,我們之於他不過是草芥而已。”話出口,屋中陷入一陣靜默,連最細微的呼吸聲都消失了。

    半響,琴心才哽咽了一下,說道:“小姐……”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書房的燭光明滅閃爍,屋子裏隻有胤禮和南月。南月怯怯的抬起頭,從來沒有見十七爺這般陰沉的模樣。看來嫡福晉失寵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心裏又是歡喜又是惶恐。歡喜的是,從此後王府裏再度安排,自己或許有機會出人頭地;惶恐的是,福晉畢竟是自己發跡的靠山,若是靠山到了,自己將來何以仗持,能不能鬥過金環音畫都說不好。

    南月心裏惴惴不安,看十七爺這副模樣,更是手足無措,膝蓋微微顫抖,竟是站都站不住了,“回,回貝子爺。貝子爺走了之後,福晉把琴心和那個女子叫進屋中,其餘人等全部在院門外守候。奴婢,奴婢不知道,不知道福晉在講什麼。”越往後聲音越小,南月隱隱約約有些明白胤禮的意圖,悄悄抬起頭,試圖從胤禮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覺得胤禮不滿意她的回答,但是也不是很生氣,好像有些失望。

    胤禮出神的看著燭火,黝黑的眼仁裏各映出一朵小小的火花,一閃一閃,飄搖明滅。半晌,方才歎了一口氣,頹然的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天花板,喃喃的說了句:“我若是個書生,多好!”

    趙成在門口敲敲門,走了進來。胤禮收回目光,看見南月不知何時已經跪下了,皺眉說道:“你怎麼還不下去?”趙成趕緊擺擺手,南月不敢說話,匆匆告退。剛剛邁出大門,被什麼人撞了一下,抬頭一看是侍衛於放。摸摸肩膀,放在平日哪裏能饒得了他,今日卻是不敢。於放似乎也沒注意到自己撞了什麼人,雙眉緊鎖,趨步進去。

    “於放,”胤禮的目光又被燈火吸引住了,話裏卻還是問著於放,“別的我就不說了。從今往後,福晉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我——說的!”胤禮慢慢吐出“我”字,聲音微微有些發抖,不再多說。

    於放單膝跪地,頭深深的垂到膝蓋下麵,背部高高的隆起,好像一個小小的山丘。

    屋裏始終沉默著,壓抑的氣氛讓趙成有些喘不過氣來。好容易等於放走了,胤禮問道,“喬誌軒安排好了嗎?”

    他需要和這個男人談一談,看樣子他是明白劍語的。或許,他可以告訴自己,她們都是什麼樣的女子?

    蓉蓉的病又奇跡般的慢慢恢複著。太醫驚訝萬分卻找不到緣由,隻能說是天意。

    一個多月過去,十七貝子府裏風平浪靜。

    隻是於放死了。

    死在雍親王府的後門,被人扭斷了脖子。沒有人知道於放去四阿哥府門口做什麼,但是胤禮說,他是去給雍王爺送東西的。雍親王府把送來的青緞錦繡大氅讓步軍統領衙門的人看了,事情不了了之。也有有心人暗地裏嘀咕,什麼時候十七貝子府和雍王府走動的這麼勤了?

    “劍語,”喬誌軒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坐在軒窗下專心刺繡的她顯得那樣的嫻靜,有誰知道,前兩天,她的雙手剛剛扭斷一個人的脖子,“殺了於放,無異於打草驚蛇。那邊還會派人來的,到時候更難防範啊!”

    劍語小心翼翼的拉長絲線,說道:“不殺他,小姐不會開心。”

    “開心!?”喬誌軒呼的坐在劍語麵前,劍語抬頭看看他,低下頭繼續擺弄繡盤。對麵的男人“咳”的一聲,劈手奪過繡盤,颼颼兩下,穿針引線把劍語怎麼也繡不出來的眼睛繡好。遞給劍語,著急的說,“你知不知道得罪的是誰?!我們得罪的起嘛!你也不勸勸雪芙蓉,這,這不是任性的時候!”

    劍語滿意的左右看看盤子,慢條斯理的說:“什麼時候?不任性就有機會了嗎?這京城裏的盤局早就擺布了一百多年了,我們什麼時候進來的?!人家開個口子,把小姐送進這天羅地網,那口子早就收起來了。”放下繡盤,給喬誌軒端來一杯茶,讓他先滅滅火,“要不是小姐感念阿靈阿大人的救命之恩,早就撕了口子學素素小姐的樣子逃出去了,哪裏犯得著在這裏忍氣吞聲!”

    喬誌軒喝口茶,還是不放心:“既然知道處境險惡,那她為什麼還要……”

    劍語此時沒了方才的輕鬆,歎口氣說道:“小姐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一般的方法是逃不出去的。”

    喬誌軒不解的看著劍語,差不多喝掉一杯茶的功夫,才慢慢的說道:“雪芙蓉是想——把水攪混?”

    劍語點點頭,語氣沉重的說:“小姐要把這些人都拖到桌麵上,可是他們肯嗎?”頓了頓,扭頭看向喬誌軒,微微一笑,“就算不肯,也無所謂!總比受人擺布強!”

    喬誌軒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老婆,突然覺得自己向十七爺描述的可能有些簡單了。她們,她們不是膽大包天,她們是天生的瘋子!一群隨時拿自己的命去賭的瘋子!他下意識的站起來,卻茫然的不知要做什麼。隻好坐下,看著一身青衣的劍語,腦海裏想起十七爺的話:“原來她也是可憐人!”眼眶有些澀澀的。

    該怎樣才能留下你呢?

    蓉蓉最恨進宮請安。看著臉色鐵青的雍王爺,心中暗想,下次可不可以先把請安這個差使免了?

    “你倒是膽大,敢殺於放!”胤禛幾乎是從牙縫裏迸出來的一句話。

    蓉蓉滿不在乎的揮揮帕子,咯咯笑了兩聲,話裏透著輕浮:“四阿哥不也利用十七爺的手,把我的錢袋子毀了嗎?而且,我還不得不繼續在京城裏留著,隨時候命呢!”胤禛眯著眼,控製自己不看蓉蓉的眼睛,可是那妖嬈款擺的身形就像細柔的柳枝挑動著他的神經,心中怒火更是高漲,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實在是——該死!

    蓉蓉渾身一冷,敏感的覺察到胤禛瞬間釋放出來的殺意。猶豫了一下,略微收斂了一些,依舊柔柔的說著:“四爺也知道,奴婢隻是個任性的小女子。一點小把戲被人識破了,尷尬總是有的。又不能埋怨——,咯咯,處置個於放總不為過吧!”

    胤禛冷眼觀察她,心道,這種打草驚蛇的舉動,到不像是心機深沉之人所為。或許——,她就是個見識短淺的江湖女子。靠著幾分美色媚功,掙了些虛名?

    想歸想,胤禛沒有說話。蓉蓉兩手纏繞著手裏的帕子,柔聲說道:“一個於放算得了什麼!四爺不至於為了他怪罪奴家吧。如果四爺真的不喜歡奴家離家,不妨直說,何必毀了奴家的小金庫。既然如此,奴家——”四下看了看,“此處寂寥無人,奴家願意……”後麵的沒有說出來,人卻慢慢的貼了過來。

    胤禛後退一步,啪,抬手就一巴掌,“賤人!”轉身離開。

    蓉蓉捂著臉,其實不怎麼疼。若真是打紅了,別人看見也不好交代。一絲冷笑掛上嘴角,四阿哥,我這個魚餌可不是好養的。

    甩了下帕子,蓉蓉施施然就要走出巷子。走了一段,忽然從旁邊的宮牆後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側耳聽了一會兒,蓉蓉從前麵的宮門繞過去,推開半掩的木門,循著聲音找到假山後麵,一個年輕男子躺在那裏,蜷縮著捂著膝蓋呻吟。

    在宮裏能穿便裝的男子可不多見,不知道是皇上的哪個兒子或者宗室?

    蓉蓉高抬腳輕落地,花盆底落到草地上還算輕巧,繞到那人側麵,隔著假山的縫隙,細細的看。可惜,那人似乎痛得太難受了,半蜷著身子,除了死摁著膝蓋的大手關節泛著白,什麼也看不見。

    蓉蓉正在疑惑,門口傳來囔囔的靴子聲,緊接著有人推門進來,“十三弟,你好些了嗎?”

    是四阿哥的聲音!蓉蓉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隨即覺得有些不對勁。一道青色的人影背對著蓉蓉站在十三阿哥麵前,“還疼嗎?”

    想起來了,蓉蓉恍然大悟,這聲音,這語氣,好像自己從來沒聽過四阿哥這麼溫柔的說話啊!難道他很重視這個十三阿哥不成?

    躺在石凳上的男子費力的撐起身子,坐著喘了會兒氣,中間夾著些微的咳嗽。胤禛繼續說:“三哥不是說你好多了嗎?怎麼會這麼嚴重?”蓉蓉的眼前突然冒出胤禛蹙眉埋怨的模樣,奇怪自己怎麼會知道。

    十三阿哥說道:“四哥不必擔心,三哥說得沒錯。隻不過今天天氣變化一些,有些難受而已。”

    四阿哥想來是不信的,但是一個大男人總也不好要他承認。點點頭,竟然伸手攙扶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猶豫了一下,仍舊借著力氣站好,隨即不著聲色的躲開。胤禛歎道:“這些年也難為你了。四哥這心裏——”

    十三阿哥截住他的話頭,說道:“四哥說哪裏話,咱們兄弟還計較那些東西麼!當時也是情勢所逼,您若是真站出來說話,最多也不過是多個被圈禁的兄弟。何況您本來就和那件事沒有關係,沒必要牽涉進來。四哥,這麼多年了,哥兒兄弟們中就您一直惦記著我。我老十三一直念著。您再說就是折我的壽了。”胤禛沒有說話,長歎一聲,拍拍十三阿哥的肩膀,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蓉蓉大概也知道十三阿哥被圈禁後來又被冷落的事情。胤禮說,十三平日裏在府中養病,不怎麼出來。除非大的年節,宮裏也很少見他。想不到,他的事情竟然和四阿哥有關聯。看四阿哥的樣子,似乎很看中這個兄弟,而且不僅僅是利用那麼簡單啊!

    不期然的腦海裏又冒出那句話“相信十三”,難道是指他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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