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章節字數:5925  更新時間:19-08-09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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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過就草草說了幾句就嫌累,眯著眼重新縮回被裏,自顧自地歇了。



    尹知秋偏頭看他,深深呼了一口氣,將遊若歸貼在臉上的碎發撥開,重新掖了被角。他自己呆坐了一會後起身想去熄了燭火,聽見身後人開口。



    “皇上下昭不許我再回京,我想他不會來找我的。”遊若歸兩指搓弄著被單,背對著尹知秋說。



    “你要是說喜歡我,就隨你願吧。”



    剛伸出去的手因主人的震驚不小心碰到燭焰,燙的抖了一下。尹知秋盯著自己手上紅的那一片,略帶遲疑地道:“我還能入京,我可以代你去找他。”



    身後床榻傳來遊若歸悶在被中的嗤笑聲,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裏懷疑如果不是自己真的喝多了,那可能就是尹知秋真的傻。



    “你剛才嚐到的血味,是因為晏安給我下的蠱。”



    遊若歸一翻身帶笑看向尹知秋,說時還出乎意料地帶著隱隱的快意。



    “什麼?!”



    “這蟲子遲早將我五髒六腑鑽成個篩子。”遊若歸皺著眉頭拍掉尹知秋撲過來揪住自己衣服的手,還有閑心打趣他:“沒事,以後我死了還能用我篩米,多好。”



    “遊若歸!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怕死?!”尹知秋尾音顫抖尖細,顯然是被嚇得狠了。



    “我不知道。”



    遊若歸撐起上身死死盯著尹知秋,眼中滿是血絲,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地從牙縫中擠出來。



    “但我知道我娘我爹我摯友我手下全都在那邊等著我,我憑什麼為他一人活在這裏!”



    “……”



    尹知秋眉心動了動,想說的全被他一句頂在了喉頭,他垂眼別過遊若歸的目光,燭火恰時燃至盡頭,滅了去。



    再當尹知秋開口時,梗在喉嚨的話語早已沙啞的發澀。



    “那你再加上我,為了兩個人活在這裏,行嗎?”



    今夜的月亮是紅的,月光透過窗棱射在尹知秋端來的小盆中,水光明晃似血。遊若歸就盯著那一盆的水出神,也不去回尹知秋的話。



    出神間整個人被尹知秋擁入懷裏,對方的手臂正巧好死不死地重重壓在遊若歸脊背上,疼的他又暗罵了尹知秋幾句。



    這人摟的死緊,仿佛生怕遊若歸把他掙脫了似的。所以遊若歸也隻是在心裏痛罵了他一頓,沒把他推開,後背雖然疼的厲害,但好歹身體還算暖和了過來。



    “我也知道我沒那麼大能耐。”尹知秋下巴搭在遊若歸肩膀上,說話的時候一戳一戳的。



    “我知道你身上疼……那正好這燭火也熄了,我夜裏本來眼神就不好,今天陪你喝了酒耳朵也不好使……”



    “我聽不見也看不見,就陪陪你。”



    冷風從門窗縫隙中灌入,他聽著耳邊那人吞吐著說話,罕見的重新感覺到了許多年都未再曾有過的委屈。



    像是學堂裏被欺負了的孩子被母親抱在懷裏安慰時一湧而上的淚水,瞬間淌了滿麵。



    他跌跌撞撞在這世上活了二十餘年,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費盡心思的去顧及他那固執可笑的自尊,以一種笨拙卻執拗的方式將他擁入懷裏。



    意識瞬間決堤,醉意和困意同時翻湧,遊若歸半闔著眼,借著最後的清明將話從舌尖歎出:“可惜你不是他。”



    如願的感到摟住自己的雙臂僵住,滿心熱忱猶如被潑了冷水,環繞著自己的溫度一點點涼下來。



    遊若歸說話時恰巧有一滴淚水沿著唇角淌入,歸於黑暗的最後嚐到的仍是隻有鹹苦。



    這一覺可直接睡到第二天晌午,遊若歸揉著腦袋爬起來時剛睜眼就被身邊那人嚇了一跳。



    “你可真閑。”



    遊若歸嘴角抽搐了幾下,還是想懟他。尹知秋本來坐在一旁躺椅上看書,聽見遊若歸說話就放下手頭東西起身走到他旁邊。



    “是我上午忙完了剛坐下而已。”



    尹知秋站在床邊對他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看著麵前這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爺。



    “那便請大人更衣,今日有一婦人說是要上報冤情,也請大人前去定奪。”



    掀被起身的手一頓,遊若歸滿臉驚詫地抬頭看他道:“這也要我去管?”



    “嗯,大人不知。咱這地小人少官自然也少的可憐,都是誰有空誰去幹。”尹知秋吸了下鼻子,狀作無辜。



    “……行。”



    雖說是不怎麼情願,遊若歸還是揉搓著亂成一團的長發下了床,餘光瞥見尹知秋沾了墨跡的手側時還打趣了他幾句。



    縱使皇帝親自澄清,但也總有人嘴碎,一傳十十傳百的將事情傳了出去。



    於是此事就被京中眾人傳為笑談,酒肆閑聊間總會被人提及。說這王爺活的真窩囊,自己都未娶妻納妾,反倒愛去管人家老師的閑事,最後不得已天子都嫌他傷風敗俗,就被發配到窮鄉僻壤。



    酒桌對麵有人搭腔,說是他們俗人不懂,這是富貴人家的癖好,見不得人好。仗著自己權貴,非要去插上一腳,你看這些強搶民女的,那個不是流氓或是富貴子弟幹出來的?



    後來整桌恍然大悟般齊聲大笑,笑聲震的一旁錦衣人頭暈。



    先前來時眾人都知小王爺不過在此落腳,誰都不敢去勞煩。現在遊若歸可看出來了,真是見識了這嶺淮確實人少的可憐,一個人頂三個使。



    白日裏尚且過得充實,這剛入了夜尹知秋就找不見遊若歸的影了。



    這人不知道從哪尋了幾壇烈酒來,又把自己灌的神誌不清,跑到衙門房頂數房瓦。



    一次兩次尹知秋入夜見不著人會慌神,等幾日之後他也不去到處找人了,就輕車熟路地往酒莊走。見了老板打聲招呼,不用張口就知道人去哪了。



    “嶺淮王先前說要去鎮西潭,要不大人去找找看?”



    尹知秋點了點頭,轉身上馬前去。



    那人醉的一次比一次過分,自己每次去都被對方身後濃烈的酒味熏得皺眉。



    這人前夜醉的越深,第二日白天就越正常,大小事件一一過問,處理的井井有條,之後當夜裏喝的酒就越多……周而複始。



    他還知道這人身體早已不堪重負,蠱蟲入體本該不會如此嚴重,全是這人自己糟蹋壞的,任其在肺腑肆虐。



    遊若歸今日從酒莊出來,將酒壇係於馬肚上,剛才聽聞有人說鎮西潭的梅花開了,也就來了興致。



    後來在路上無事就一壇一壇的飲著,等到了地也迷糊的不剩幾分清醒。



    他跌跌撞撞地挨著潭邊走,正巧瞥見一側盛開的梅花。低處的花都被蟲獸啃了,遊若歸眯著眼睛笑了笑,就想跳起來去夠高處那枝開的最豔的。



    可又在落地時失去平衡,整個人向鎮西潭中栽去。潭中結了一層薄冰,被他跌入時撞碎。



    一瞬間整個人就這樣浸在冰寒的潭水中,呼吸依靠本能滯住,他喝的酩酊,倒也沒覺得水有多砭骨。



    在潭中睜開眼,透過重重水光模糊的望向那層冰雪,薄薄的一層竟然還能隱隱約約的透進月光。



    真好,跌下來的之前沒忘了把花揣進懷裏。



    可不能把花凍怏,要不然送去京城後就不好看了。



    恍惚間有手從上放伸下,被來者扣住衣領一把拽上了岸。



    遊若歸上來時嗆了一大口水,伏在岸上直咳,依稀聽到身旁人呼吸也同樣混亂。



    “你怎麼就不能珍惜著自己的生命些?!”



    “我挺珍惜了,沒有去自己找死。”



    “你這叫沒去找死?!”



    遊若歸被尹知秋罕見的火氣攪的本就不清醒的腦子更暈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不解地看著他。



    “我隻是摘花不小心摔下去了,你看。”



    說完話從懷裏把打濕了的花枝從懷裏拿出來,示意自己真的沒有撒謊。



    “別氣了,有你的一朵。”



    然後遊若歸又迷迷糊糊地從折下來的樹枝邊角上取下來朵被水打濕後花瓣黏在一起的梅花,如壯士割腕般塞在尹知秋手裏。



    “走,回去。”尹知秋攥緊了手中白花,從咬緊的牙縫間擠出幾個字。解下外袍將遊若歸整個人桶狀地攏住,橫扛上馬帶他回去。



    等回去後尹知秋剛鬆開手,遊若歸就急切的翻身下馬,踉蹌地被下人攙進了裏屋。



    他想把花枝放到燭火旁邊想把它烤幹,奈何手指因寒冷而不住的抖,終是脫手掉入燭芯中化為了灰燼。



    尹知秋進來時命人去燒上熱水,伸手將打開的門扉關上,又拿了件棉被把遊若歸整個人裹起來。



    “大人別鬧了。”



    他皺眉看著他發梢上凝的細碎冰淩,幫他一點一點擦掉。見對方好似又想伸手去燭焰裏尋的意思,忙將他手一把壓下去,攏進被裏。



    “大人……別鬧。”



    他把半張臉捂進被子裏,悶悶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哄孩子般的意味,摟著遊若歸的手又緊了半分。



    過了半天尹知秋奇怪對方沒有反應,抬起頭來側臉去看時才發現遊若歸竟然就著他的力縮進被裏站著睡著了。



    尹知秋彎腰將這個春卷樣的人打橫扛起來,放在木椅上。從一旁火爐旁取了早被烤暖的幹淨衣裳,駕輕就熟地為遊若歸換上。



    手在給他整理衣領時停住。



    這人由脖頸皮下蔓延出一道道紅絲,像葉脈般順延著脊椎一路向下。



    尹知秋垂眼看麵前睡得正熟的嶺淮王,無端地生出悲憫之意,幾分為己其餘為他。



    錦衣玉食的小王爺曾幾何時受過這種苦痛,不願耐著受著,就借酒來鎮壓。痛是壓下去了九分,可是該傷的一樣少不了。



    尹知秋把他放上床裹了好幾床被子,又差下人送來幾個火盆,繞著床邊不遠不近地擺上,再將打濕的花枝拿過來為他烘幹,輕放在他枕邊。



    唯獨將他先前所贈尾枝上的那朵揣進了袖口。



    遊若歸向來隨意,偷懶打諢早就做慣了,他掰著指頭算了算,這幾個月他確實也沒怎麼閑著,該幹的活和不該幹的活都去幹了,於是他就心安理得地打算縮在屋裏賞點字畫什麼的消磨時間。



    他翻箱倒櫃了半天好歹才翻出來一副山水畫,而且還年代久遠,紙張都泛黃了。



    但有也好比沒有的好,遊若歸剛一拉開椅子坐下,就感覺到胸膛中心有些許悶痛,還未來得及反應時鮮血已從喉間噴湧而出,盡數淋灑在那麵前的山水畫上。



    本想試圖用手將嘴掩住,逆流的血順著鼻腔又從指縫間淌下。



    他有些顫抖地鬆了鬆緊捂住嘴的手,盯著畫上的墨跡與血跡看。



    忽的想起了十幾歲還是孩子的時候,也是調皮,將浸滿墨汁的毛筆往太傅的臉上甩,非說要給他描眉。



    那人當時也就橫眉衝自己一瞪眼,稱上兩筆濃黑的墨色,出奇的搞笑。



    他盯著紙上血跡看了很久,覺得當時晏安神情好笑,自顧地笑的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發抖。



    忽而笑出淚來,和著血與墨狼狽地抹了自己一臉。



    “為什麼不服藥?”



    門扉輕響,來者踏入屋內。



    遊若歸吐盡殘血後反而精神好了許多,他輕咳兩聲用舌頭舔去了嘴角的血跡,也不轉身,指尖碾著畫上濺那星點紅斑,引著繪出了朵紅梅。



    “不願服,跟你較勁呢。”



    他說的坦白,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現在怎麼樣?”



    晏安眉頭從進門起就沒舒展開,眼底一片幽暗。



    原本以為自他醒來單鳴瓊就告訴他解藥已經被遊若歸拿去應當無事,外加皇帝恩典恕他一命,也沒再追究。



    可後來又收到從嶺淮追來的一封信。



    “很好,苦情計演得很成功,你很容易上鉤。”



    “什麼意思?”



    遊若歸撐著桌子起身,兩指舉在眼前,帶笑撮著上麵血墨道:“這樣才有理由差人寫信,能引你過來。”



    “尹知秋很懂事,說給你寫信就給你寫信。”



    之前見他還未辦公前就在手上沾了墨跡,心中差不多有了數,晏安這趟前來正好坐實了猜測。那他也不妨順水推舟,騙就騙個徹底。



    “你也真敢孤身一人來這裏。現在這是我的地方,你想回去也晚了。”說時他長腿一邁,伸手揪住晏安衣領將他往自己這一拽。



    可惜高估了自己現在氣力,反而往前踉蹌了一下。沒料對方竟同時伸手一攬,將自己牢牢接入懷裏。



    收入臂中時明顯感到懷中人瘦削了許多,抱著都硌手:“胡鬧。”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寂,遊若歸沒說話,晏安也不想開這個口。



    最後還是遊若歸開口,聲音囁嚅,帶著些許不甘願:“晏安,我不想去求單鳴瓊。”



    “你也答應我,最後陪我去個地方吧。”



    晏安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些什麼又給生生咽了回去。舌尖一轉,吐出了兩個字。



    “去哪?”



    “扶風。”遊若歸推開晏安後退幾步,看著對方眼睛說道。



    他一直很喜歡扶風這個名字,若是連風都能與之相扶,那得需要多繾綣的溫柔。



    所以他最後還想去一趟扶風,想去把晏安帶去給娘看看,也去見見佛祖,問問他下輩子,下下輩子……他們還能不能見上那麼一麵。



    幾日後二人抵達了扶風,遊若歸終是站在了玉雕的佛祖和菩薩麵前。



    佛祖是新鑄的,菩薩未變,就是應該是小和尚淘氣,在玉淨瓶裏放了枝未綻的梅花,



    門口傳來小和尚吵鬧的聲音,幾年過去這小屁孩身高倒是躥了不少,就是饞還是一樣的饞。



    今早上大老遠就看遊若歸晏安上來了,嘚嘚嘚地倒騰著小短腿跑了過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遊若歸上來時事先準備好的糖葫蘆。



    這小家夥頭上雖然沒半根毛但這記性還挺好,見遊若歸就叫哥哥,哄來一串糖葫蘆。



    含著糖葫蘆看見他身後跟著的晏安,口齒不清地喚了聲施主好。



    膝蓋下墊子軟和厚實,遊若歸跪在墊子上想起來自己上次跪的腰酸腿疼後好像隨口跟長老念叨了幾句,沒想到被人家記掛在了心上。



    他雙手搭在自己腿上,抬著頭也不看佛祖和菩薩的臉,就單單盯著菩薩翹在一旁纖挑的指尖。最後盯的眼睛幹澀不堪,重重闔了雙眼,俯身下去雙手撐於肩下,額頭觸地。



    繼而他緩緩起身,轉身看向身後晏安。寺門半敞,有光散進來,小和尚今天應該又偷懶了,光束中有粉塵的熒光閃爍。



    晏安負光也看著那尊菩薩像,凝視幾秒後上前三步,在遊若歸身旁的軟墊上掀衣而跪,同樣鄭重地行了一拜。



    兩人都未言語,晏安從見了這尊玉像心裏已經大概明了了,外加傳言也聽說過一二,猜也能猜出來。



    這一拜確實是實打實地該拜,祈求遊若歸母妃不怨不恨,佑遊若歸自此無恙。



    他再抬頭時恰好看見瓶中的花枝綻開,遊若歸也恰巧將目光移去。



    花瓣在帶有星光般的陽光拂照間一片片舒展,遊若歸怔愣地看著,一時間心髒震顫到四肢發麻。



    半刻後掌心忽的一沉,遊若歸勉強從震驚中找回幾分清明,垂頭看向自己垂在一旁的左手。



    一個與幾個月前單鳴瓊給的木盒無甚差別的小東西。



    “不用去求她,我也有。”晏安跪在他身旁也也看著遊若歸手中的木盒,神情同好幾年前一樣,唇角勾著隱約笑意,對著他說話。



    “我來之前單鳴瓊還問我說了幾句話。”



    “我答他其實小王爺心地不壞,就是冥頑了些,任性了些,小孩子心性,也就隨他了。”



    “如果我此行死在嶺淮,也是我當初沒教好,咎由自取,不怪他。”



    晏安說時遊若歸就定定地看他,看著他笑意舒展,看著他眉尾的那一星紅痣。



    遊若歸將木盒托於掌心,用食指與拇指一擰一掀,把盒子倒過來往手中輕扣,盯著手中藥丸看了半晌,仰頭服了下去。



    藥進了嘴才覺苦口,他皺著眉頭忍了半天,最後瞥眼看見身旁晏安偷笑,心裏頓覺不平,往對方身上一撲,吻了上去……



    再到後來,幾年過去尹知秋也娶了妻,邀了晏安和遊若歸參加婚宴。



    宴散回府遊若歸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非要迎晏安入門。



    晏安本來看書,被他擾的煩了也隻好先把手頭事情放下,托著腮偏頭端詳了他半天,笑道:“我倒可以娶你,嫁的話另當別論。”



    “憑什麼!”



    遊若歸橫眉呲牙一瞪眼,寧死不從,一刻不停地嘀咕著,非要讓晏安入自家族譜才好。



    晏安也就托臉看著他鬧,懶得再跟他再幼稚的吵鬧爭辯。



    當初他覺得,他們一同經曆了這麼多生死無度,嫁娶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早已無關痛癢。



    但到後來他才發現,當開始在意、誰嫁誰娶,在意平日裏雞毛蒜皮的爭吵時,



    才是真正千帆過盡後的平安喜樂。



    遊若歸鬧騰了半天,也累的不輕,趴在一旁懶得動彈了。手指把絨被戳的一個坑一個坑的,手動的同時嘴巴還不停。



    “你說你後來怎麼就喜歡上我了呢?”



    晏安翻書頁的手頓了頓,嫩黃色的紙張被他折出了細小的折痕:“自撿殘花插淨瓶罷了。”



    這家夥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功力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遊若歸磨了磨牙,最後還是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再與他梗著脖子爭辯。



    “太傅就是太傅啊,這肚子裏有文墨的人還是不一樣。”



    晏安將書一合,走到遊若歸床邊坐下,兩手將絨被一抽,將他整個人囫圇個地蒙成了一團。然後隔著被子附在他耳邊說話。



    “要是以前你定會回嘴,討回些嘴上便宜的。”



    “現在也算孺子可教。”



    遊若歸被被子蒙了起來,縮在裏麵垂了垂眼,暖意從眼尾暈至嘴角,所以聲音傳出來時還帶有七分的餘笑和三分喟歎。



    “可教就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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