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91 更新時間：08-09-06 20:45
*徘徊*
（33）
生活的節奏還在繼續，沒有規律，卻一直向前。而我也像是進入了一個循環，找不到起點，也不知道終點。
我奉姑姑大人的命令下樓去買醬油。
“……小草”，忽然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回頭，看到一棵櫻花樹下的男生注視著我。
高高的身影，白皙的皮膚，斜斜的流蘇遮擋了他的眼睛。他站在櫻花樹下對我微笑，粉紅色的花瓣紛紛飄落，落在了他的白色襯衣上。
“伊陽，你幹嗎突然出現啊？嚇死我了！”，我走到他旁邊，大聲抱怨道。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
“伊陽……你怎麼了？”，今天他有點反常啊？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忽然開始搖曳。
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抱住了我，很用力的緊緊的抱著我，讓我無法呼吸。
“你你……”，我拚命的掙紮著，但是他根本無動於衷。“要憋~死了……伊陽，我還要去買~~買醬油。”，我艱難的說。
忽然意識到他在顫抖，不住的顫抖。有種涼涼的東西流進了我的脖子裏，不停的流了進去。他~在哭嗎？
“……為什麼？”，他低聲說道。
“……伊陽，你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我著急的問，終於掙脫了他的手。可是卻看到了伊陽蒼白的臉，他的眼神是那麼悲傷，忽然讓我想起了寺。
“……是報應嗎？”，愛哭鬼痛苦的說。“什麼……報應？”，我擔心的看著他。“真的是報應。”，他悲傷的重複著，然後向遠處走去，他的靈魂像抽脫了一樣。
他到底怎麼了？我擔心的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
從那天之後，愛哭鬼一直都沒有來學校，我們工作的麥當勞他也沒有再來過。他到底怎麼了？“小草，伊陽他這些天到底怎麼了？”，老板焦急的問我，我隻能搖搖頭。“那孩子不會什麼也不說就不來上班的，一定出了什麼事。小草，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去看看他吧？”，“嗯。”。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言川草，你不認真聽課，到底再幹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一種低沉有力的聲音。我立刻轉過身。
“對不起，李老師，我以後一定認真聽講的！對不起！”，我怯聲聲的說著，並連連向他鞠躬。
“哈哈哈哈……言川草，早已經下課了。”，這聲音？我抬頭，看到言川寺正控製不住的大笑著！
“言川寺！我還以為真是李老師呢！”，我伸手就給了他一拳。（他當然躲過去了。）
“是你自己笨啊，幹嗎打我？你這兩天怎麼恍恍惚惚的。”寺看我沒有回答，然後他接著說道：“伊陽，他這些天都沒有來上課，你在擔心他吧？”
“嗯。”，我點點頭，為什麼我想什麼寺都能知道呢？“寺，你剛才叫我是不是想說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了。……那個……你也知道現在是九月，九月這個月相當不錯！嗬嗬。”，寺欲言又止的說著，幹笑起來。
“嗯，不錯不錯。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末……是我……你明白了吧？”，他著急的問道。
我一頭霧水的搖搖頭。
“你真是笨蛋，算了！”說完，氣衝衝的就離開了。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嘲他的背影喊道。
“小草啊，你真的很笨啊，怎麼會聽不明白呢？這周末是小寺的生日，18歲的生日。”，澤亞說著，對我無奈的搖搖頭。
“所以，你要好好表現啊！”
這周末……啊，就是後天！怎麼辦，隻有兩天時間了。我該怎麼辦？
“依樹！！！我該怎麼辦？隻有兩天時間，我要送什麼禮物給寺啊？這可是，我第一次為他慶祝生日！而且是18歲這樣重大的生日~~~可是，依樹，我不知道送什麼禮物啊~~~我該怎麼辦？”，我痛苦的扯著依樹的胳膊說道。
“啊，我知道了小草，這些話，從一見到你你就開始說了，已經至少十遍了，你知道嗎？”，依樹一副‘我快要瘋了’的楚楚可憐的表情。
“可是……依樹，我該怎麼辦？隻有兩……”，依樹忽然捂住了我的嘴巴。“好好，我幫你想想。”
“好的。”，我燦爛的微笑著，等待依樹的下文。“時間這麼少，織毛衣，圍巾之類的可能已經不行了。但是買來的東西又沒有誠意。必須是親手做的才好，對了……”。依樹看著我，忽然微笑起來。
周六家裏。“麵粉，雞蛋，糖，奶油，巧克力，葡萄……應該差不多了！“，我滿意的看看自己采購回來的東西，可是蛋糕要怎麼做呢？以前沒有學過~
“小草，你買了這麼多東西要做蛋糕嗎？”，姑姑也進了廚房。
“嗯。可是，我發現我好象不會做……”
“可是姑姑我會做啊。來，我教你！”，姑姑微笑著說。
“好！”。
…………（一小時後）“叮叮叮……”，我急忙跑到烤箱旁，金黃色柔軟的蛋糕烤好了！“好香啊！，”，我樂嗬嗬的說。
“你在蛋糕上塗奶油就好了。”
“我知道了。姑姑，謝謝你。你回去休息吧。”
幸好有姑姑幫忙！我小心的在蛋糕上塗上厚厚一層奶油和巧克力，然後用水果擺成一個可愛的心型。我揮奶油棒寫道：言川寺豬頭happybirthday！
明天寺看到我的超大~無敵~愛心~蛋糕，一定會很高興吧！
今天果然是風和日麗啊！我穿上我喜歡的白色裙子，拿起蛋糕出發！我在樓下等待依樹和風。
“叮丁冬咚……喂，我馬上出發了！”，我開心的說道對著電話說道。
“……小青草。”，是愛哭鬼的聲音。
“伊陽嗎？”
“……從空中墜落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很舒服，對不對？”，愛哭鬼輕聲說道。
“伊陽，你在說什麼？”
“……我很想叔叔，我想去找他……哢——”，愛哭鬼忽然掛斷了電話。
“喂？伊陽！”，他到底在說什麼？
“小草，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走吧。”，依樹這時走來。
“嗯。……依樹，這個幫我交給寺，你和風先去吧。我有些事……晚一點再去。”，我把蛋糕遞給依樹，然後向遠處跑去。
“小草，你去哪裏？”，依樹焦急的喊著我。我知道今天是寺的生日，我也真的真的很想陪他一起度過。
……可是愛哭鬼，電話裏的聲音，他說的話，好奇怪……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寺，我在確定愛哭鬼沒事之後，一定會趕回來的/。
（34）
幸好去過愛哭鬼家一次。在長達一小時的艱難找尋後，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可我發現門居然沒鎖。這個笨蛋，他在迎接小偷嗎？
我徑自走入，讓我震驚的是，房子裏麵，整個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家具，白色的牆紙，白色的床、吊燈、地毯、窗簾……
“伊陽，我是小草，你在嗎？”，沒有回應，他家裏根本沒有人。他去哪裏了呢？（在叔叔家，那裏也有一個天台那個天台，很大，我很喜歡那裏。）忽然想起了愛哭鬼那天的話。他會不會在天台？
我順著樓梯爬上去，這裏果然有一個天台，而且，真的好大！
我看到愛哭鬼正坐在石砌的圍攔上。他背對著我，雙手環抱著腿，頭埋在膝蓋上。陽光打在他的頭發上、白色的衣服上，發出耀眼的光。
我走到他麵前。“你坐在這裏很危險。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抬起頭，眼神痛苦而悲傷。他怔怔的看著我，忽然憂傷的說：“小草，……我該怎麼辦？”
晶瑩的淚水從他蒼白的臉上滑落，他的身體瑟瑟的抖動著，像個無助的孩子。
“伊陽，我先扶你回去，這裏風這麼大，你會生病的。”
“小草，……我也想死掉，我不想這樣一個人。”，愛哭鬼無助的看著我，表情是那麼絕望。
“伊陽，你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啊，不管出了什麼事我會幫你的！我們都很需要你，還有，你不是說過要保護我嗎？你不可以食言的！……來，把手給我。”
忽然感到害怕，非常非常……我伸出手，他慢慢的把手伸過來。我連忙抓住他冰涼的手，吃力的攙扶起他。他的身體仿佛沒有了任何力量，忽然從圍攔上跌落下來，連同我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我艱難的把他扶到床上。才發現他的額頭那麼滾燙。
“你發燒了？”愛哭鬼他到底在天台上坐了多久？
我連忙尋找藥箱，他家連藥箱也沒有！
“伊陽，我出去買藥了。”，我急忙跑向附近的藥店。…………
“吃藥吧。”
“……不吃。”，他別過頭去。
“不吃藥病怎麼會好？快點吃！”，我著急的說。
“……我想死掉，我真的很想死掉……小草，他死了，叔叔他死了……”，伊陽絕望的說。
“你說什麼？你叔叔……”
“……爸媽一直很忙，所以一直以來我們的感情都很疏遠。……叔叔是我在台中的唯一親人，也是我最親的人
……叔叔他一個人住在這所公寓裏，我來到台中以後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
……開始的時候，我和叔叔還比較生疏，我們很少交談。我總喜歡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有一天，叔叔帶我到了樓頂的天台上，他微笑告訴我以後可以來這裏透氣，然後把鑰匙給了我。後來我就習慣了晚上到天台坐坐，靜靜的回憶過去。
之後的三年多裏，我們漸漸熟悉起來。我和叔叔的感情也越來越好，我們常常來天台聊天，叔叔總是安安靜靜的聽，我就不停的說啊說的。
叔叔的笑容總是很淺，像水麵的波痕，還沒有展開就已經消散了。可是和叔叔在一起，我真的很快樂。可是……他就這麼突然的離開我了。”
“……葬禮已經辦過了嗎？”，我輕聲問道。他悲傷的點頭。
“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報應，是上天在懲罰我……”，伊陽顫動的睫毛中，流出晶瑩的淚。
“為什麼那麼說，與你無關啊。”
“……叔叔，是出車禍死的。”，伊陽痛苦的說，然後蜷縮了在被子裏。
居然和爸爸一樣……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死於車禍，你叔叔的死真的與你無關！你快點吃藥！”，我扶起他，他虛弱的讓人心疼。
“……叔叔他那麼愛你，一定希望你能夠幸福的生活下去。你不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還有父母啊，難道你不管他們了？”。
伊陽最終喝下了藥。過了好久，他才沉沉的睡了。
“叮丁冬咚——喂？言川草，你現在在哪裏？”，手機裏傳來了寺很低的聲音。
“寺，對不起，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你們不要等我了。”，我歉疚的對寺說。
“為什麼？”，“伊陽他家裏出事了。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而且正在發燒。”，我大致上把愛哭鬼的情況告訴了寺。
“你現在在他的身邊？”
“嗯，因為他在發燒，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這裏。”
“可是……不隻是他一個人在生病，不隻他一個會受傷……嘀嘀嘀——”，寺忽然掛斷了電話。
我在愛哭鬼身邊呆呆的坐了兩個小時，直到愛哭鬼已經基本退燒了，我才放心的回家。
在桌子上留了張紙條：伊陽，我會幫你在學校請假的。按時吃藥。我會再來看你的。^_^小草。
***
今天，寺也沒有來上學，他們這是要集體逃課嗎？真是太不像話了。
“丘名，你知不知道寺為什麼沒來上學？”，放學後我找到丘名和澤亞。
“你不知道嗎？小寺，他好象生病了，昨天後來他不是去找你了嗎？昨天你為什麼生日會沒有來？你是怎麼作人家女朋友的！你快去看看他啊！”
“可是……昨天下雨了嗎？”我怎麼會不知道？
“昨天晚上的雨下到九點才停啊！”對了，那個時候我應該一直在伊陽家的。
依樹這個時候也過來了，看到我就責備起來：“昨天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等了半天你也沒來。倪知不知道昨天可璿也來了。還送給寺一個八層的大蛋糕！不過你放心阿寺他一口也沒嚐！
後來下雨了，我們一直打電話你又不接。寺一直等著你，最後他一個人走了，他是去找你了嗎？”
可璿也來了嗎？想起昨天寺在電話裏說的。難道寺昨天去找我了，所以生病了？
“那時候，我可能出去買藥了。所以不知道。後來，他又打過電話給我……可是。”，我不禁擔心起來。
“算了，你還是快去看看他吧。”
我走到寺家門口，寺，他一定非常非常生我的氣。怎麼辦？不管了，我必須確定他的病情是否嚴重。
走到寺家門口。
他現在一定非常非常生我的氣。怎麼辦？不管了，我必須知道他的病情。
剛要敲門，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走到樓上寺的房間。裏麵傳來隱約的對話聲。
（“這個衣服？”“因為昨天我的衣服被雨淋濕了，我在樓下的房間裏，看到了這個女士睡袍，所以……沒有關係吧？”
“衣服幹了就把他換下來吧，這個是買給她的，不可以穿。那個房間也不可以進去。”那個衣服，是當初我搬進來時，他給我的……
“你說的‘她’是？”
“……”
“是言川草嗎？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她關心你嗎/？在你受傷，生日，或是淋雨發燒的時候，她都不在你身邊！”
“不要說了！……這都是我自己的事。”
“我隻是擔心你啊！好吧，寺這是我剛剛煮的粥，我以前從來沒有碰過鍋和鏟子。所以做了好多次都不太成功。這個算是比較成功的一個了。你來嚐嚐看吧！”
“嗯。”，從門窗上我看到寺疲憊的靠在床上。臉色灰白的如同一張紙。記得吃藥了嗎？
可璿說得沒有錯，在他需要我的時候，我卻都不在她的身邊。
“咳咳咳~~~~~”，寺吃了一口，開始不住的咳嗽。
“不要吃了，我做的一定很難吃！我把它倒掉好了，你等一下我再做一次！”。可璿自責的說。
“不用了，我就吃這個了。謝謝你整個晚上照顧我。”
“昨天你離開後，我很擔心就一直在你身後跟著，你打完電話後忽然就摔倒在了地上，當時真把我嚇壞了。……你燒了一個晚上，真的很可怕。不過還好現在已經退燒了。對了，你拿著的那個小蛋糕，被雨淋的壞掉了，我把它丟掉了。”
“丟掉了？”
“隻是個小小的，很普通的蛋糕而已，很重要嗎？還是，因為是她送來的……難道，你的眼睛隻能看到她，在看不到別人了嗎？”
“……也許我是個傻瓜。”，寺低下頭，悲傷的說。
“好像這樣有點困難，我喂你吃吧！”
“你的手，受傷了？”，寺注意到了可璿纏著一層紙巾的食指。
“沒什麼，剛才不小心切到的。本來還想給你煮些菜吃的。可是，我弄的很難吃……所以都倒掉了。我什麼都不會……如果是言川草在這裏，她一定可以把你照顧的很好。”
“謝謝。已經很好了。”。忽然寺微笑著說。
“這是你第一次~~對我微笑……”，可璿開心的說。
“以後，不要為我做這些。”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因為，我喜歡你啊！”，可璿微笑著朗聲說。
“不要關心我，不要喜歡我。”
“可是……我已經喜歡了，那我能怎麼辦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你，可是我知道我是真的已經喜歡上你了。在你麵前，我可以放下我的自尊，我的驕傲，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沒骨氣的自己。即使知道，你有自己喜歡的人，即使你從來不在乎我……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
“你……也是個傻瓜。”）
“哢——”，我推開了門。因為，在那一刻，我是那麼的害怕。真的。
“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的交談。”，我平靜的看著他們說，但是心裏卻被什麼弄痛了。
“言川草，寺的身體很虛弱，麻煩你幫他做些東西吃。”
“不需要你的拜托，我會照顧他的。”
“……寺，那我回去了。”，可璿溫和的對寺說。現在的可璿越來越柔軟了，棱角不再尖銳。她的改變，……都是因為寺吧？
“嗯，謝謝你。”，寺微笑著看著她。
“嗯！明天見！”，可璿開心的離開了。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寺看著我的目光變得那麼搖曳，像風中的蠟燭，然後他把臉側向了另一邊。讓我忽然感到很難過。
“寺，蛋糕我再做一個給你，好不好？”，我微笑著說。
“你……聽到了？……不用了。”，寺淡淡的說。
“寺，對不起。因為伊陽他的叔叔不久前去世了，他非常傷心……”
“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寺打斷了我的話，然後閉上了眼睛。
靜靜走在路上，一陣風起，把眼睛吹得很疼，淚不停得掉下來。寺搖曳的目光，讓我感到那麼害怕。害怕他會被可璿感動，害怕他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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