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12 更新時間：10-10-03 20:40
今天，早上。
回到破舊的初中教學樓。再次進入老師們的辦公室，領了初中畢業證。
也是，最後一次了。
回來的路上，陽光燦爛。
離開的路上，陽光燦爛得灼傷了皮膚。
不知道是不是人越來越老了，碰著什麼都感觸。
比如，肥仔在此刻的24小時前寫下的QQ簽名寫下的“明天、當最後一天的初中生”。
比如，堅持了三年，還沒寫完的日記本。
比如，黏在牆上的2005年到2009年的舊日曆牆紙，唯獨2010年的是日曆本。
比如、比如、比如……
原本並沒有太多的不舍，可是站在街角，穿梭在人流之中，與曾經相識的人四目對上，一抹淡然的微笑，轉眼形同陌路、各自往各自該去的方向進發。
是背道而馳，也是歇斯底裏地不甘服輸。即使身不是，心也是；表麵不是，內部也是。無可否認，也無須否認。
因為現實就是這樣。你已經不是那麼幼稚地以為讀了幾年書就事事要為自己爭取公道、據理力爭、維護公平，而瞪眼挑眉、緊握拳頭、抿嘴、怒得發顫地朝著所謂的正義攀爬。
現實很脆弱。人，很假。事實，就如此。
大家心知肚明，但是誰也不會刻意去戳穿它的實質。沒人願意撕扯開現實的那層皮，現出裏麵近乎腐爛發臭的肉，也沒人願意為了所謂公平公正公開而去汙染自己的雙手扯開那層皮。
既然沒人願意，那就沒必要把現實的本質暴露在熾熱的空氣當中，讓現實的本質隨著腐朽的半流質逆轉為針對自己的流言蜚語。
現實，也有現實的法則。
曾經以為自己是自己的主宰，並且現在還深信不疑的你。其實，也不過如此無奈。
你敵不過時間，敵不過世界，敵不過轉瞬即逝又無比殘酷的現實。
所以你隻能微微笑，裝著個呆腦傻樣，插科打諢混日子、有時內心困憂而表麵無聊並無厘頭地對著夕陽說“沒關係的，世界如此美好！”。
初中三年了，我認識的人不超過兩個班級的人數；自戀點兒說，認識我而我不認識的人比較多吧。
每每想到這種情況，總會有點悲哀，有點悲憤。悲哀不說；悲憤的是，我上的初中、高中都是那麼多人的年級。難道我又要遭遇三年單身孤影還要被女生說是“酷”的生活嗎？
走上扶手樓梯，曾經的同學曾經的朋友還是那麼幾個。
想到我們都是自顧自地選個時間回學校，交了那5塊錢領了畢業證便倏然離去。各自都把時間安排得那麼好，互相錯開，又奇妙地被命運安排成為你的離去是他的到來這種無聊的戲碼。
在五樓，快步走過奮鬥這一年天天踩踏著的走廊，身影掠過隔壁的隔壁班、隔壁班、和自己班的玻璃牆。發現，自己也是那麼迫切。
不知道是迫切於想快點離開初中，還是迫切於想快點離開再次分別的失落感。
望著不遠處的景色，憶起了當初被它迷惑住了還不肯承認的美麗風景，眼眶並沒有出現小說中感性的女生多愁善感時的朦朧水汽，頂多，不過是茫然、茫然、茫然。
最後的離別，也不過隻是一聲單音節的"Bye"，不能批判它沒有感情，或者絕情，也不能獻媚地欣賞它的幹脆。
Bye就是Bye。或者中國人都比較感性吧，一句“再見”能把所有感情精彩地演繹出來。無論是絕情還是熱情。
下午呢，是小學的同學聚會。
煞是遺憾的，小學畢業那年，學校沒有給我們拍畢業照。前三年後三年的畢業班都整整齊齊地穿著黃色校服像一排排香蕉似的站好了齜起牙齒然後等待照相機的閃光燈一眨眼，乖乖地等待著紀念那一刻美好的瞬間的畢業照分發到自己手中。
2006年屆六年級X班……2008年屆六年級。2007年的那屆直接跳過。
於是我們這56人仿佛被遺忘在了黑與白之間的灰色地帶。
當然，56個拙劣而且幼稚的身影總會鮮活地躍動在班主任的腦海裏。
即使處於灰色地帶，我們也絕不是不被承認的存在。過去，印在腦裏，烙在心裏。
褪去了稚氣的臉龐，次序地出現在眼前。上了初中以來，從沒有這麼集體出現過。十分之一的感動，十分之九的感慨。
班主任兼語文老師的趙老師，五年級的數學老師崔老師，長著小圓臉的幸福媽媽英語老師周老師。
班主任有點兒尖銳但十分悅耳的嗓音再次充斥於耳中，依舊滔滔不絕，依舊有文有理。恰時，物是人非時。
我從小是個害怕改變的人。
“看著記憶中的人們一個接一個走出時間的桎梏，而膽怯懦弱的我隻能呆呆地望著他們，原地踏步”這樣的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可是，我想，隻有自己才會深刻體會到這句話有多麼的悲涼和自嘲。本來隻是寫給一個人看的句子，在句子還沒到達那個人的手中之前，卻被自私的我擺上了湊合的文章裏。
可是，經過了今天。我才發現，改變或者變化其實也挺不錯的。
很多時候，沒必要自己一個獨自悲傷，獨自糾結，獨自懷緬過去。像他們認為你是冷酷是堅強的那樣就好。
三年了。懂得了小學老師當年的苦心。
三年了。無奈於自己當時的幼稚。
三年了。男生的海拔高度迅速超越女生。平均成績也迅速地落後女生。
三年了、三年了、三年了……
在照相機不斷被按下按鈕的數分鍾後，離別又即將上影。
最後的那兩張照下的是老師提著包緩緩離去的背影，背影消失在狹長的竹林小道上。
時間把兩個瞬間奇妙地撮合在一起，仿佛眼前出現的幻覺。隻不過上一個瞬間，交錯的是初三的老師離去的背影。
自我感覺今天的離別並沒有想象中的不舍與傷感。因為老師們給了我們足夠的相聚的時間。給了我們足夠的懷念過去的時間。
聊天的內容不再隻是成績、學校、升學、排名，更多的是年少無知的張狂與激怒老師的糗事。
意想不到的，沒有誰的臉上不是帶著笑容的，沒有誰不是真心送出微笑的。
一兩張靦腆的臉，四五多張一如既往的自戀臭美的臉，一臉張靚麗早熟的臉，四五張掛著欣悅笑容的臉，號外，湊合一張除了泳褲遮住重要部位全身赤裸還狂不要臉地show自己的黝黑皮膚和未完全強健胸肌的臉。
湊合湊合著，盡管來的隻有56人的半數，可是這天確實好好地記住了。
如同上次、上次、上上次……所有的美好而難忘的瞬間，都好好地記住了。
記住了班主任說的三年後考上了大學要馬上通知她。
記住了班主任說的三年後的同學聚會大家一起組團去旅遊。
記住了班主任說的再好好拚搏三年，別讓自己留下什麼不該有的遺憾。
現在已經淩晨了，可以算是第二天了。
然而，我永遠記住這一天，2010年8月10號。我領了初中的畢業證書，參加了闊別重逢的小學同學聚會，寫下了這些無法僅僅裝在腦子裏的毫無邏輯也不精彩的句子。
感慨夠了。也自嘲夠了。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就是明天光輝的開始。也是我們新生活的開始。
最後，是結束語。如題。勉強的無病呻吟。
“轉瞬即逝，懷念是透著希望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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