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70 更新時間:19-07-24 00:48
趙鬆和任東等人度真氣完成後,起了身,舒了舒筋骨。
臨默坐在巨石後,脫了外身衣物,給風襲躺下睡了。
落寞惆悵之意恍如他周身的氣場,沒有任何顏色,故隻有黑黑灰灰一片。少年本不是很大,卻是有幾分成人的氣質。他頭扣於石上,恍惚間,可以聽見來回撞擊的輕聲。
他懊悔極了,如果自己身先士卒衝進去,用手扣住窗框,把玻璃一片一片掰下來也好,進入後,就不會造得後麵一堆事。
手在黑暗下隻有輪廓,他握緊成拳,不爭氣地用頭撞了撞拳頭:“真蠢!”
子明自一開始就不見了蹤跡,是沿著流畔尋找自己的武器,最終步行幾百米,終是尋得。
回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就影子幾個佇立在岩石上。
齊升也昏死了過去,這是他最狼狽的一次。
趙鬆皺眉走到子明麵前:“你等下和臨默兩個就是我徒弟,自是名號得有所變化,我們不興用真名。你和他商議一下,該用何名。你們取一個字,我為你們安排另外一個字,便是做了師徒協定。但凡是叫此名一日,我就是你們師”
子明暗暗點了頭,顧自去了臨默身邊。
臨默仰頭看著明月,明眸裏反射著星光,有幾分狂野傲然,邪魅神秘。他嗤笑自己,諷譏自身,手來回筆畫,自言自語。
子明就躲在了他所靠的岩石背後,卻是被悄無聲息地發覺了。
臨默的聲音就像是飄出來,幽幽然入了子明的耳朵:“我是不是一個累贅?”
子明閉上了眼,輕吟:“嗯?”
對方笑意中不屑於偽裝,全然散射出一股寒氣,冰得這大石也更寒:“我本來就該死,我的血緣咒陣自從那天就被破解,身體轉歸瘦弱,慢慢地我也就要死了。”
“什麼意思?”那日子明立覺之怪居然真得毫無差錯,讓人吃驚。
臨默深吸一口氣,他想把蘊藏在內心的所有疑問,擔憂,驚恐交托出來。因為他真得累得好久沒有站直了,好久沒有站直了。
“血緣咒陣是用活人獻祭,貢獻自己來增強另外一個人體質的陣術。為陰術,一旦脫體,靈魂就不再是靈魂,倒是在那一刹那變成怨鬼,無法轉生。”
子明納罕,心中有了遲疑,也竟然有了一絲悶慌。
臨默抿了抿嘴,薄唇又啟,這次卻是摻雜了異樣的情緒:“血緣咒陣同時也需要佑人幫助實施,那時候我不知道,佑人是我父親。”
子明疑惑:“你父親?”
臨默向空氣點了點頭,眼睛愣神地看著麵朝的遠方,一望無際,寂寥淒寒。
“是,血緣咒陣極為陰毒,如果其間發生任何意外,就會導致雙雙化怨。那時母親出現後,過去的一幕幕都開始呈現,我幼時所患的是我們族裏最常見的‘困生’詛咒,俗稱怨製附屬。”
子明悶聲一句:“什麼是困生?”
臨默道:“困生,就是靈氣粘附,困於軀身。有一個人的靈魂在短期內被召回身體,如果陽氣早已損耗不足,一部分靈力可能會尋上最後一個與本身接觸的身體,這部分靈力區別於生者,為死者靈氣。”
他噓唏一聲,感歎說:“得了困生詛咒,會由於身體陰陽失衡,導致身體病變,體質削弱。最後的結果就是化為‘枯人’,有道是至邪者,非死後虛無,非無魂怪屍,而是有魂遊屍也。我的身體會開始慢慢腐爛,最終化為幹枯‘樹人’,猶如這草芥一般無法動彈,甚至是更為淒慘。”他用手攆了一簇岩石下攀升的綠鮮,無力地抹到岩石上。
“陽氣敗走是最快捷的方法,讓我可以死的安穩點。而我父母施與血緣咒陣,就是用法陣克製靈體暴走,損爛身體。這就意味著,我這大肚子成為了我這輩子存活的唯一一道路子。”
深呼吸一口,臨默閉眼睜開時,子明已經坐在了他其旁。
他無可奈何地笑道:“大豬蹄子那時候就這麼來的:因為肥,又喜歡對別人動手動腳,經常與人爭鬥,拚個你死我活,性情剛烈暴戾得很。大豬蹄子這種古怪稱號,是一夫人切恨我至深,故意毀我名聲,說我辱她。實則是她兒子讓我給胖揍了,回去告了狀,我家身世不錯,隻得忍氣吞聲散播婦人之言。”
子明“噗”一聲,特是稀罕地笑了。
臨默推了推他:“你個王八!”
子明坐正,卻不料會用手掌覆在臨默手背上,臨默愣然,卻沒撤開。
他定了定神,閉上眼睛枕上硬石,語氣中多了幾分安穩:“我母死於我,我父也是如此。在我母親逝世後,他猛然發現,我身體內不隻是有那靈魄之氣,更有一股陰寒之氣,是在我身體不斷瘦削,沒能及時布陣下寄生的小鬼。他知我那時僅僅半歲,不可以逼出內部陰靈更不必說惡鬼。於是他再次獻祭,獻祭的陣勢大變,我父增進了那陰嬰的怨氣。”
子明問:“是故意的?”
臨默點了點頭,說:“是故意的,孩體跟成人不同,如果怨靈寄生孩體,則難以有較大範圍的危害,且有一定可能被本體成長的正魂排斥而灰飛煙滅。如果是成人的話,引伸殺戮,又是形體固定的魂態,也不大可能會有‘內魂’抗體的產生。這你可能聽不懂,嬰兒內的抗力是最強的,會對外界侵入惡靈抗性,慢慢沉澱銷毀。而成人抵禦能力最甚,如果被惡鬼附體蠶食,便是落得個魂飛破散……”
子明點頭:“因而讓其附體,護佑你?”
臨默沉了沉呼吸:“罷了罷了,都過去了。”
子明突然一問:“我那時的陽氣可以讓你持續多久正常?”
臨默搖了搖頭:“你的陽氣好像是被化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而就是被化了。本身人身有三大氣,一為陽氣,二為靈氣,三位念氣。念氣就是為何怨靈煞靈可以輕易傷人的原因,又是施展意念術(咒語一類)的承載之氣。另二你知,三者互不幹擾,相互獨立,轉化是基本不可能的。除非……”
夜色中,子明看見臨默的唇齒相互碰撞,一臉驚恐地模樣看向自己,卻是在短暫時間,消失得無隱無蹤。
臨默低頭,晃了晃腦袋,撇開了子明的手。
子明突然如猛虎欺壓,柔軟之物抵住臨默的口。他手忙腳亂想要掙紮,開口間卻被趁了機會,無法閉合。
子明將自己的陽氣再過一半給他,卻是到了五分之一被強硬推開。
“你有病?”臨默氣恨的抹了抹唇,惱怒地瞪著跌在地上的子明。
“體身相觸,我隻會這一種降低耗陽的方法。”子明對著他言。
臨默用腳底撩開他擋道的腿,徑直離去,嘴裏碎碎念:“沒用的,都會被化掉。何必呢?嗬……”
他狠勁抹破嘴皮,留下殷紅的血和隱隱的刺痛:“你身體也就半成陽氣,那幫人會給你輸送陽氣嗎?若是沒有……你便是逃不了陽氣衰竭的宿命。何必呢……”
子明在月光中瞧見對方的身姿,依然挺立,蠻壯。在風中仿佛一隻獵豹,正在為自己的生命惋惜逃竄,卻是不能長期以往。如果在痛苦下奔跑不停,衰竭暴斃是不能避免。隻願自己可以化為清風為他拂去些許激增的熱溫,帶來幾許清涼,幾許安定,讓他放慢奔跑的腳步。
子明手拄地而起,脫口:“如果你能周全,則可以論證結果。我……”他撫了自己的左頰繼而一線劃過右腮:“第二次了……一天兩回?”
心髒衝上了熱血,迫壓得自身胸腔發悶:“什麼感覺。”他中指按了按胸間,搖頭淺笑:“魔了……”
臨默想起了在岸邊捆著的野貓,回去時卻發現繩子被弄斷了,且可能是被撐斷的。他蹙眉一想,便注意到了那繩旁邊的凹痕,心下的隱隱不安就毫無征兆顯現了。
旅程本該一路風順,清晨的第一縷微光劃破天際,臨默負著風襲,眾人拐角卻是看見舊敵,他氣不打一處來,食中駢指指向巨大的怪物:“老子就知道,那隻貓捆得跟豬似的,非是一個隻貓能摒開那捆布的。你就是我捆得那隻貓吧!”
默雅和銘秋在一塊岩石後躲起來,心中無不擔憂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同伴。
子明正欲上前解救臨默,卻被趙鬆抵擋:“它死了……”
陽光徹底探入這竹林間時,臨默生生看到那巨大的怪物竟然是個水蛭。陽光出現,它仿佛有了生命,開始蜷曲。
趙鬆也被嚇到了,正是上前,卻好巧愣住,因為……
那頭怪物正在縮水,縮水,液體淌淌,像是被鹽巴給析出水分,凝結一團,最後化為一點,被風吹破了,飛向了石房那方。
臨默三步到那邊,用扇子挑開了地上的一層布,下麵有個精致的盒子。
他撕開袖子,將風襲坐於竹樹前。
袖子裹住了盒子,臨默將其帶走放於地上,再是一折布,把上麵的汙漬液體全擦幹了,布便飛起,落在地上那灘流液上。
臨默發覺是一封信,他打了開閱讀,閱讀完三張後感情悲愴,眼神黯淡。他緩緩打開第四張,卻是被嚇得渾身寒栗,不一會便將盒子遞給了其他人,其他人均是蹙眉閱覽……
信中如是:
1。兒子,我是你最疼愛的母親。我昨晚(然後昨晚被劃掉了,改成過的非常好)。歡迎回來石神村,母親年事已高,你不用擔憂,我吃得下,也住得安穩。
後麵話語中卻是換了個味道:哥,你趕緊給我回來,錢不夠用了,也不寄點錢回家,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們母親?這裏是你棄之如敝屐的家嗎?我老婆孩子要是降生,與要死不死的老婆子住在一起,難免多了幾分晦氣。老人本來就夠照顧,家裏手忙腳亂,伺候來伺候去,你又不兼顧一下家中生機,真是沒個良心,真不知道是不是她老人家造的孽生了你。
2。孩子,爹對不起你,戍守邊疆本就是男兒使命,為爹的不能不去。卻不知我一走,妻子你便是受了外邦欺辱,毀了貞潔,帶兒歸天,那狂野古族人不得好死啊……妻子,今我何淺發誓,若是不為你報仇,便是莽夫一匹,卑鄙無恥,永世不得超生啊……我的妻兒啊,妻,兒啊……
3。我總算知道,原來村中野貓便是曾經的你們。他們濫用怪法,勾結仙道野輩,下了這全族詛咒。我的錯啊,若是我早歸,或許不會有那麼多的外門野族入侵。如今我把他們全燒死在了石房內,祝願他們永世不得超生。妻兒們,長輩們,母親,你們走好。
4。那副畫,很有魅力……仿佛少女要從中出來。
第四張是不同的說話風格,卻是同上麵兩張一種筆記。一副妖豔嫵媚的畫像在臨默腦中浮現,他渾身惡寒,無法靜下心神。
子明察覺了他的這種反應,上前扶住他:“你怎麼了?"
臨默不知其近前,被嚇得趔趄,渾身冷汗落下。
他有點慌張說:“他說的那幅畫,我見過,栩栩如生……”
子明按了按他的手:“行了,都過去了,我們不必要去想。”
臨默抬頭,看見幾道暖黃的光束襯出子明的麵龐。子明笑,燦爛,剛毅的麵龐被勾勒地恰有好處,被呈現出一副美態,臨默恍惚間有所癡迷。
子明起了起眉梢:“師傅說我們取個字,他為我們取個字,以後我們就叫這個了。是什麼拜師協議,你想取什麼?”
臨默回神:“啊?那這樣啊。那取字‘雷’吧,你呢?”
子明笑意:“我?我取字‘鷹’。”
趙鬆閱完紙張後放回地上,低低歎了口氣:“可憐之人啊!”
子明跟前彙報,臨默再負風襲。子明對趙鬆道:“師傅,我取鷹,他為雷,現在該你取名了。”
趙鬆偏頭看了看兩個人,輕輕說:“你們,一個雷岷,一個煜鷹。丟掉兩個難聽的名字,以後你們就叫這個了。娘們吧唧的名字難聽死了……”
子明與臨默各自擺出一個表情,但無一例外都是在鄙視他們的師傅。
趙鬆皺眉:“怎麼,不樂意?”
臨默笑言附和:“哪裏會呢?我以後就叫雷岷,他叫煜鷹。”
趙鬆舒眉,笑得委婉,大步流星地走著。
臨默靠近子明:“我怎麼感覺我的名字像是要被雷劈?”
子明淡淡一笑:“你還有的挑?”
臨默擺手:“沒。”
今日太陽和煦,微風徐徐,是幾卷小雲在天邊翻騰,好生快活。眾人走向的,則是未知的遠方和未知的命運,交錯譜寫,又是一劃。“噌”一聲,似有一盤棋譜,棋子落定,局勢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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