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2 更新時間：19-07-30 22:38
一踏進吟風樓喧囂聲傳來，遠遠撇到樓上角落裏熟悉的身影。
藍漠快步上樓倚靠到欄杆前，忽略了坐在一邊的林嬌，低眸看玩著銅鏡的雲塵道:“找我來何事？”
“哎，來的正好。”雲塵起身將手裏的銅鏡遞給藍漠瞧，頗有些自豪:“這是我去寺廟時，有個除妖師給我的，說是能讓妖怪現出原形。”
“你拿此物有何用？”藍漠嫌棄般推開，倒後悔拋棄零落來這做毫無意義之事。
雲塵臉色一變，同藍漠講起道理來:“你說啊，那除妖師給誰不好，偏偏給我。我在想...”
藍漠當即知曉雲塵所言何意，連忙退後一步拉開與雲塵的距離冷聲道:“零落不是妖怪。”
“藍漠哥哥，你救回來的那個公子，他明明就不是來自三秋。”林嬌見藍漠如此袒護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不滿地起身喊道。
藍漠身形一頓，沉吟片刻捏了捏拳:“他來不來自三秋與我無關，我隻曉得他未曾做出傷害過藍府之事。”
“你怎知他沒有其他心思？你是丞相之子，他萬一是權貴的影衛呢？”林嬌立馬反駁藍漠，怔怔盯著他半刻挪開了視線。
“我遇零落受傷暈倒在街上是偶然罷了，難不成他還能算到我走哪條路，能算到我會伸手救他？”藍漠啞然失笑，聽到林嬌如此言，不由分說泛起微怒來。
雲塵見旁邊桌的客人轉頭看了過來，趕緊打圓場:“好啦，嬌嬌也是擔心你。這兒是用膳喝酒的地方，不是吵架的。”
見兩人停止拌嘴，雲塵又立馬拉著藍漠的手臂勸道:“我不是言零落為妖怪，隻不過單純想確認下罷了，你即便不考慮自己，也要為藍伯伯和藍伯母著想。”
“他不過生的比常人好看罷了，你就認定他有古怪？若他平淡無奇，你還會測？”藍漠嗤之以鼻，麵色微沉下去。
哪裏是好看...簡直是好看到不似凡人！
翻了個白眼，雲塵剛剛想解釋，卻聽林嬌輕笑聲:“我看藍漠哥哥是不敢吧？怕照出一個狐狸精？”
藍漠繃緊了臉，自己確實也不了解零落，他的身世，他的摯友，甚至親人...每次過問起，總見他黯然神傷，遂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他就好似重重謎團，完全無法令人猜透。
或許...真的是妖呢？
奇怪的想法湧上來，藍漠陷入沉思之中，良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測吧，若能安心知曉，便會釋然。
“為何不敢？零落不會是妖。”藍漠咬緊牙，幾乎是擠出這句話來，掩藏在水袖中的拳頭微微顫抖。
雲塵和林嬌對視了眼，即刻拉上他的手臂嘻嘻一笑:“我也覺得零落不是妖，我爹說了世道和平，不信鬼神之言。但為確保萬無一失，試試也無妨，畢竟那除妖師穿的倒像模像樣。”
藍漠被雲塵推搡著下樓，神色十分複雜。
走過大街小巷聽周圍人聲鼎沸，隱隱覺得不安。
藍漠故意將腳步也放慢了甚許，想去藍府的路途更緩一些。
雲塵好似察覺，拽起藍漠便向前走去。一段路之後，遠遠看見一襲白衣男子同春光滿麵的少女有說有笑走進藍府裏。
“不是吧！梨梨怎麼瞧著個好看的就湊了過去？”雲塵欲哭無淚，扶額轉過身去。
半晌之後又轉了回來，不屑道:“不對！零落哪有我英姿颯爽，他頂多是文靜柔弱，肯定還是我比較吸引人！”
藍漠未曾理會，深吸了一口氣，毅然快步跟進，看向家丁道:“零落呢？”
“零落公子同梨梨小姐往花苑...”未等家丁說完，藍漠便迫不及待地離了開，雲塵和林嬌立馬也朝相同方向而去。
躲在桃花樹後，雲塵探出一個頭眼神死死盯著角落裏的梨梨拾起梨花朝零落露出甜甜的酒窩，頓時瞪大了眼。
這丫頭啥時候對我這般過？
受到挫敗感，雲塵蹲下身拿樹枝畫起圈圈，遭到林嬌狠狠拍肩膀，輕聲道:“你快點兒啊！”
雲塵想起自己是做何事來的，從懷裏掏出一塊銅鏡對準梨樹邊的兩人，有些擔憂:“等會梨梨不會也照成妖怪吧？”
“廢話少說，快照！”林嬌對雲塵無語凝噎，又不停催促著。
雲塵憶起那除妖師對自己所言，緩緩開口:“萬物乾坤，唯吾見明，急急如律令，開——”
銅鏡突然閃出一道光，眾人皆被亮得將眼睛捂了住，完全看不清狀況。待光束消失了去睜開眸，兩人便站在了自己麵前。
“雲塵！你做何啊？”梨梨不滿地扭住捧著銅鏡男子的耳朵，氣呼呼道:“你要亮瞎我的眼嗎？”
“別別...祖宗我錯了還不成！”雲塵吃痛地鬆手護耳，銅鏡頓時掉到了地上，在陽光照耀下反射出微光。
“照妖鏡...”一隻白皙的手將銅鏡拾起，美眸看向藍漠淡淡笑道:“是個好東西。”
“零落...我並非此意。”藍漠剛要上前，卻見他後退一步垂下眼不再看自己。
“你既不信我，我自是不在此待下去了。”零落始終笑著，與藍漠保持了距離，朝他行了一禮，“多謝這些日子的款待，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聽到這話，梨梨和雲塵皆呆愣了住，一旁的林嬌麵露難過，內心卻歡喜得緊。
藍漠一駭，伸手想抓他:“不——零落，你聽我說...”
“不必了，我會差人將銀子送來。”零落搖搖頭，把銅鏡還給雲塵，轉身快步離了去。
“零落！”藍漠心中不知為何頓時抽痛起來。
完全不想看見他走時的背影。
好像...在哪見過...
藍漠捏緊拳，快步追了上去，可至藍府大門時，便再無一抹白衣。
“哈？用照妖鏡？”君影倚靠在床上，不可思議的看著零落沉思的模樣，甚是有趣道:“一身仙骨自是照不出何來的，但他們若再往銅鏡裏仔細瞧一眼，就能知曉鏡子裏根本沒有你。”
“我並非在擔心這個，隻是...照妖鏡是天界法寶，為何會在人間？”零落緊緊蹙眉，不禁思索起方才的情景來。
君影聞聲也愣了愣，盯著手中的桃子道:“你是覺得有人刻意想接近藍漠？”
零落轉身長舒了口氣，搖頭道:“不知曉，我隻是擔心禦迎有危險。”
“他有危險，你還離開藍府？”君影抬眼等零落的解釋，又啃了一口桃子。
窗外幾隻春燕而過，零落伸手摸上框壁看向空中，臉上滿是憂慮:“或許有人知曉我在那，怕再待下去藍府會有災難。”
君影起身吐掉口中的核，走到他旁邊嗤笑:“你明明早想離開他身邊了罷？這次剛好有個理由？”
“果真瞞不住你。”零落見君影而來，卻有些走神，似在思索何事。
“你不是放不下嗎？”雖然神情滿不在乎，但君影的口氣依舊有幾分詫異。
“不是放不下...他言好像在哪見過我，我怕他想起一千年前的事來。”零落苦笑，絕世的麵容滿是寂寥，溫和的聲音也帶了哀愁:“我們不過相識數十日，他待我便不似朋友之間的感情，過於逾越。”
君影道:“那不正好嗎？他若想起來，你便不用這般暗地裏護他了。”
“我不能再害他，也不能害人類...”零落閉上眼，腦中一幕幕場景而過，不自覺咬住唇瓣。
此話一出皆靜靜沉默。君影還記得，一千年前的天雷滾滾劈向人界，記得磅礴大雨十天十夜中途從未止歇，記得火熱烈日一月照射大地幹涸。
“幫我一個忙罷...”零落睜開眼看向他，終是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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