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21 更新時間:08-05-24 11:25
山城的天漸漸的轉熱了,湛藍的天已是好久沒在下過一絲的雨滴,柳樹葉子打著卷兒,倦怠著不想碰見灼人的陽光。
街道上隻有幾許的人跡,時不時有快馬在道上跑過,揚起道道的塵煙。迷蒙了人的眼。
已是快近了晌午,天越發的熱了,連街上僅有的一家茶寮也是關門歇息了。隻是靜靜的,靜靜的。
忽然從遠出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山城的街上緩緩走來了一人。這人全身都籠罩在一片白色中,瞧不出模樣。手上牽了一頭黑色的小毛驢。那毛驢"嗷,嗷"叫著,賴著不肯走。顯也是熱的不行了。
"阿來,咱們可要快些走啊!"白色衣衫的人發出一聲輕快的叫聲,露出在外麵的手纖秀細長,溫柔的撫著阿來脖子上的毛,阿來昂著它的驢頭,叫了一聲後便開始慢慢的走了起來。
這一人一驢在這寂靜的街上顯的有些詭異,倒有些象是行走在劫後餘生的棄城裏。
白衣人始終是不緊不慢的走著,他牽著阿來慢慢的停在了一座有些陳舊的老宅子前,那塊破舊的書著"柳宅"的匾幹裂著,似乎一絲細微的風都能讓它隨風飄蕩。白衣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手扣上了大門上的銅環。
"叩,叩……"叩門聲一聲接一聲的響著,緊接著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誰啊?"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探出一個白發蒼蒼老人的頭來。他渾濁的雙眼打量著眼前的人,一張臉滿是縱橫交錯的皺紋。
"來叔,不認識我了?"白衣人輕笑出聲,隨手拍了拍阿來的頭,有些委屈的說道,"怎麼辦呢,阿來,來叔不認識咱們了。"
"阿來?"來叔的眼向那一個勁刨土的毛驢看了一眼,忽然,象是想到了什麼,他滿是溝壑的臉綻開了笑容,眼裏漾著笑容,伸手取過了白衣人手上的韁繩,將他迎了進去。
"澈少爺,您怎麼回來了?"來叔眉眼含笑,一直將他引向了上首的座位。
尹澈雙眼環顧四周,不由感慨道,"這裏什麼都沒變啊!"說著,他慢慢的將頭上的白色鬥篷帽子取了下來。
"那是,小姐可是要老奴天天打掃,她說少爺總有一天是會回來的。"來叔突然停住了不說,看著摘下了鬥篷的尹澈,怔怔著說不出話。
尹澈的頭發微微彎曲著,隻用一根金色的帶子綁成一束,散在外麵的發絲隨風飄揚著,更顯俊逸,白衣鬆鬆散散的套在身上,讓他看起來有些憊懶的感覺,隻是當一接觸他的眼睛的人,都會挪不開眼,那是一雙怎樣清澈明亮的眼,幹淨的看不出一絲雜質。仿佛他的眼一瞥,心裏的欲念,齷齪都會無所盾形。
見尹澈眼中帶著一絲玩味看著自己,來叔有些不自然的幹笑兩聲。轉身要為他去泡茶。
"來叔。"尹澈眼快,攔住了他,笑著問道,姐姐在麼?"
來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待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向裏屋飄去,竟是對這兒特別的熟。來叔突然之間想起小姐吩咐過,不能讓任何人進的裏屋,但要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沒用的東西。"
黑色的巷道,突兀的充斥了一聲女子的嬌喝聲,尹澈的眉頭一皺,快步向裏走去。
巷道的盡頭處是一間密室,密室裏的人俱是一色的黑。站著的黑衣女子帶著麵紗,看不清容顏。然而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卻都是黑巾蒙麵,瑟瑟發著抖。
"全是飯桶。"黑衣女子一腳踢在為首的黑衣人身上,"這個月的藥就不用想要了。"
"主人。"黑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哀號,都是不停的叩著頭,口中不停的叫著,"主人饒命,饒命啊!"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在身後的凳子上坐下,冷冷的看著。
忽然,那為首的黑衣人發出一聲慘叫,包著黑巾的頭上冒出絲絲的白氣,似是極冷,他抱著自己的身子不停的發著哆嗦,口中向著黑衣女子哀求,"主人,藥,藥……"
“藥,藥……”黑衣人的聲音已經幾不可聞,但無人敢開口替他求情,隻恐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黑衣女子在心中冷笑出聲,也是時候給這些辦事不力的人一個教訓了,她的眼在眾人的臉上一瞥過,麵上漸漸浮現出一個傾城般的笑容。
驀地,眼前白影一閃,一個白色的人影已經越過她在呻吟的黑衣人胸前輕輕一拍,見著他漸漸平複過來的呼吸聲,才慢慢的回身來,靜靜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黑衣女子。少年的身上仿佛籠著了一陣淡淡的霧,洋溢著悲憫。
如南的妙目在黑紗下緊緊的眯起,眼前的這個少年雖是一身鬆散,但那眼幹淨如一鴻清潭,能折射出世間的罪惡,是的罪惡。她暗暗想道。但他閃過時帶起的一陣清涼的風,卻讓自己的心從為有過的寧靜。
“南姐……”尹澈微仰著頭,露出一段幹淨柔軟的頸子。他微笑著,緩緩伸出雙手,“阿澈回來了。”如南冷哼一聲,狠狠打開他伸來的雙手,“尹澈,你說你是不是又逃回來了?”
眾人聽得這個名字,臉上都是一喜,如南也不去管,一雙眼隻盯著麵前的少年。
尹澈嘻嘻哈哈笑著靠近她,雙手溫柔的替她在肩上捏捏,一臉的欽佩之意,“南姐,你又猜對了,我啊真是逃回來的。”他象還呆楞在一旁的人一使眼色,眾人會意,快速的往外退去。如南隻當作沒有看見,一雙眼隻是認真的看著眼前溫柔笑著的少年。
“你說,你是怎麼回來的?”如南慢慢摘下了蒙在自己臉上的麵紗,露出一張嫵媚多情的臉來。
“我啊,”尹澈修長的手指纏繞上她的如絲秀發,突然對她露齒一笑,“這是秘密。”
“你……”如南的聲音一寒,突然右手疾出。
尹澈也不躲,隻靜靜的看著她。接著那手掌慢慢的落下,撫上他幹淨英俊的臉,“你為什麼要回來呢?”如南喃喃著說道,“為什麼要回來……”
“我為什麼不回來?”尹澈蹲下身,清澈的眼望向如南的,認真的說著,“就算你變成了什麼樣,你仍舊是我的南姐。”
“阿澈,阿澈……”如南緊緊抱住了他,“如今,我隻有你了,娘走了,宛兒,宛兒也沒了,如今也隻有你了……”
看著懷中痛哭出聲的如南,尹澈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肩,就想小時候她那樣哄著自己睡覺。
來叔在密室外老淚縱橫,這兩個人終於還是聚在了一起,但願他們能相互的扶持,好好的過日子啊。他仰著頭望向天空,低低著聲音,“夫人,您要保佑小姐啊!”
一陣風揚過,帶著些花香,也挾著些歎息傳來。
夜微涼,案上優曇輕顫。
如南一手端著白玉酒杯,癡癡的看著眼前如玉的少年。
“南姐,”尹澈的臉微微泛紅,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麵。將頭微撇向幽深的黑幕。
如南反應過來,衝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仰頭,那香醇的液體有些滲出,順著她美麗的脖頸蜿蜒而下。在曖昧的夜色裏平添一絲鼓惑。
“你回來幹什麼?”她放下酒杯,又是這麼一句,有些無奈的撇撇嘴,有些自嘲。心中既是想讓他回來陪在自己身邊,又私心裏不想讓他看見現在的自己。
“南姐。”尹澈嘻嘻哈哈,一手往懷中探去,再伸出來時,手上一株紅色的海棠,枝葉碧綠,那筋杆都是墨色的,尤其是那如血的紅色中金色的花蕊輕輕搖動。惹人憐愛。紅色花瓣裏的汁液更是嬌豔欲滴,它在微風中輕輕顫動,空氣中還飄帶著似有似無的清香。
那自嘲飲酒的女人的臉一下子亮了,“海棠紅。”她驚呼出聲,臉上的紅暈更甚,眼裏閃爍著從未有過的芳華。
“你哪來的?”她從尹澈手中小心的接過那株紅色海棠,放在手中細細把玩,“這可是傳說中的奇藥,能令人紅顏不老。”她輕喃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不會是隨便找了多海棠花來糊弄我吧。”
“冤枉啊,南姐,”尹澈笑嘻嘻的做了個委屈狀,“要糊弄你我也得千挑萬選呀,它是真的了。”他忽然神秘的靠近她,一臉賊兮兮的說道,“為了南姐,我把昆同山的人都得罪了。”
“哦?”如南秀眉一挑,似笑非笑。
“是呀是呀。”尹澈的頭點如小雞啄米,晃動著帶著他的長發飄動如一片漆黑的緞綢。“所以以後南姐你就要養著我了,阿澈可是擔心一出門就會被人砍死的。”
看他說的可憐兮兮,如南失聲輕笑,她將手中的海棠紅珍重的放進他手中,淡淡說著,“也難為你有心了,隻是這東西我用不著咯。”
“為什麼?”尹澈瞪大了眼睛。轉而低頭對著海棠左喊右瞧。
“因為阿澈會用的著啊,”如南展顏嫵媚一笑,“倒時候拿著海棠紅去追人家女孩子,還怕人家不乖乖的跟著你走。”
“南姐。”阿澈嗔怪的喚了聲,一張俊俏的臉,紅色斐然,直能與手中的紅色海棠一較相下。如南滿眼寵溺的看著眼前害羞的少年,連日來的緊張苦悶的心情在這一刹那歸與一片平靜。
幽幽的燭光中,青黛緩緩解落了蒙在臉上的麵紗,她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麵下部分的疤痕十分恐怖。
“天那?”曼瑩驚的目瞪口呆,布滿傷痕的手怔怔的撫上了青黛的臉,“怎麼會這樣?天啊,玉笙,這些年你都受了什麼苦啊?”
“曼瑩。”青黛搖頭苦笑,還是沒變呢,想不到十八年後,也隻有在玉笙麵前,自己才可以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出來,不管是美麗的不可方物,還是醜陋的。“曼瑩。藍玉笙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而是青黛,一個全新的我。”她哽咽著,如是說道。
“是麼?”曼瑩輕輕的歎息,喃喃著說道,“真的是全新的嗎?你能忘的了仇恨,忘的了他麼?”青黛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她騰的站了起來,麵有怒色,“這刻骨的仇,至死方休的怨我怎會忘。”
曼瑩伏在桌子上嚶嚶哭泣,“玉笙,為什麼要我們來承受,這樣的苦……”
青黛隻能一臉無奈的看她,雙手緊金握成拳狀,不時的放開又收攏。燭光在屋子裏跳動著,將屋子照的明曳生姿。
“曼瑩?”青黛一直在她身邊,忽然想到了什麼,緊張的問出了口,“你可看清了問你筆削珠下落人的麵貌?”曼瑩撫撫散落在臉際的發絲,怔塄著搖頭,“沒有,那人每次問我都是帶了麵紗,有時還是隔了一張簾子,怎麼了?”她有些好奇,青黛必定是想到了什麼,否則她一定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聽罷良久,青黛沉吟著,終於還是伸手入懷,從懷裏掏出了一副畫像,在曼瑩麵前慢慢展開。那畫上的人美目倩兮,巧笑盼兮。曼瑩一時之間驚在當場,很久才叫了出聲,“如南,她竟然還活著。”隨著青黛移開了遮住了畫像上的字的手,曼瑩的眼圓睜著,“江夫人?怎麼會這樣,不是那個江家,是不是?”她尖聲問到,雙手抓了青黛的,不自覺的竟狠狠的掐著。
青黛微微洲眉,冷哼一聲,“我也不希望是那個江家,可是曼瑩……”她尖聲笑著,“這是怎麼回事?哼,藍家付諸於一場大火,當時我和你偷偷去為家人斂屍,你可有看到如南的屍體。”青黛厲聲問道,口中含了極大的怒氣。
曼瑩整個身子癱軟在凳子上,“是啊,當時我們找遍了,從頭至尾都沒有她啊。”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鬱。忽然,房子外麵笛聲大作,青黛莫名的心一跳,拉了曼瑩就往外麵衝了出去。
屋子外,有一人青衫飄飄,挺拔著身子站立,好似一珠青翠的竹。
乍看到那抹身影,兩人都怔怔的站著,“童舒。”曼瑩輕輕的喚了聲,擔心著這隻是自己在做著夢,一行清淚蜿蜒而下,直至那人轉過頭來,現出了令她十八年來朝思慕想人的臉來,她身子一晃不可抑製的痛哭出聲。
清影一閃,一人將曼瑩牢牢接入懷中,似是不敢相信,他低聲輕呼,“曼瑩?是你麼?”
“是我,是我。”曼瑩輕聲喃喃,將自己的臉在他懷裏埋的更深了些。“我以為我是在做夢,你真的在麼?”
童舒輕笑著出聲,“不信嗎?”他忽然邪邪的一笑,一手在曼瑩肩上狠狠易掐,好象要把這十八年來的癡念,相思都溶入她的身體裏。
“啊!”曼瑩猛的尖叫一聲,將他抱的更緊了些,喜的連聲說著,“不是夢,不是夢……”
青黛在一邊看的眼淚低落,頗有感觸的輕聲吟道,“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童舒詫異的抬頭。卻在一刹那間驚呼了出聲,“大,大小姐,你……”
青黛苦笑著,對著曼瑩說道,“要打擾你們別後相逢了,進去說吧!”曼瑩嗔怪的看她一眼,從童舒懷裏長身站起,隨著他走入了屋中。
“小姐們這些年好麼?”童舒謹慎的關上了門,看著容顏被毀的青黛和神情憔悴的曼瑩,他口氣滿是焦急。
“童舒,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青黛笑著撫上了自己的眉,好笑的看他一眼,她嗔怪道,“怎麼過了十八年還問這樣的傻問題。”童舒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問的蠢,撓撓頭嘿嘿笑著。
“奇怪啊,我罵他你臉紅什麼呀?”青黛一撇頭,忽然眉眼含笑,故做詫異的看了曼瑩一眼,急的曼瑩狠狠瞪他一眼。童舒卻是深情的看著曼瑩,隻是笑著。
“你這個傻瓜。”曼瑩急的罵他道,“我們能好嗎?”青黛眼見同舒撞在了曼瑩這裏,突然間想起了這些天消失了的童鈴,想著,她眨著漂亮的眼問道,“童舒,你這次回來是找你女兒嗎?”
“什麼?”青黛聽到了預料中曼瑩的尖叫,笑的流出了眼淚,這個曼瑩。十八年來什麼都沒變,自己呢?應該磨的沒有菱角了吧。
“那是我搶來的。”童舒忙解釋,一邊還不忘向青黛投去討饒的一瞥,卻見她已經陷入了沉思,忙拉了曼瑩的手,阻了她的追問,兩人擔憂的對視一眼。
青黛回過神來,看著臉色惶急的曼瑩,低聲說道,“那個孩子是他搶來的。”童舒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可憐巴巴的看著曼瑩,曼瑩昂了頭不去理他,心裏卻是笑了,這個童舒,還真是……
青黛看他們兩個人如孩子般這樣天真爛漫,心裏很是羨慕,她低頭細想,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卻可能性又是極大的事實,“童鈴是如南的女兒吧!”
童舒一怔,隨即笑了,“小姐聰明,鈴兒是如南的女兒。”聽到童舒的親口驗證,青黛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埋首不語。
童鈴看著一臉驚訝的曼瑩,輕輕歎息,“十八年前,小姐們不知蹤影,我那時瘋狂的在火中找你們。卻毫無消息。一年後,我無意中看見了隨江健出去巡遊的江夫人,驚訝的發現它竟然是小姐的婢女如南。”青黛的眼光變得生冷,“說下去。”她冷冷開口。
童舒看他一眼,“我那時在夜裏潛入江家,想問個明白,可她卻是毫不容情的大叫有刺客,也怪我技藝不濟,傷在了如南手裏,我隻能隨手抓了個嬰兒,逃了出來。”他無奈的看看兩人,輕聲說道,“所以,鈴兒並不是我的女兒。”他這句話是對著曼瑩說的,兩眼含笑,看的曼瑩低了頭在底下輕輕的笑。
“那是對雙胞胎。”青黛慢慢走到了窗前,看著窗外的驕陽和那些在陽光的炙烤中懨懨的樹木,有些了然,“怪不得她和江宛這麼象,我早該想到了。”
“小姐已經見過鈴兒了。”童舒小心翼翼的說道,他有些擔憂玉笙會將童鈴作為對付如南的手段。青黛看他一眼,冷聲說道,“放心吧,我還不會這麼不濟,會利用一個孩子。還有”她簌的轉過身,神情嚴肅,“以後,不要叫我小姐了,藍玉笙已經死了,我,叫做青黛。”
童鈴眼裏閃過一絲訝異,轉瞬即逝,“是。”他垂手恭敬的立著。
“碧血珠呢?”青黛慢慢走到他麵前,看一眼有些緊張的曼瑩,低聲問道。
“恩,童舒這些年研究了這碧血珠也有些眉目了。”他探手入懷,掏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在泛著海藍的深色裏,竟零星的散著點點的血色。從他手裏接過碧血珠,青黛撫摩著它光華的表麵,沉吟良久,這是世人都想得到的碧血珠,為著它本身蘊藏的寶藏拚死拚活,甚至家破人亡,可現在它就在自己的手中。她的臉隱在碧血珠藍色的光輝中,連臉上的疤痕也變的柔和了些。“會在哪兒?”她低聲問道。
童舒一怔,輕聲歎道,“落梅穀。”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