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50 更新時間：19-08-05 19:08
從大哥府上回去時，天已經黑了。
走在路上的蘇徹安問季辭，“那天晚上打傷我的人還沒找到嗎？”
“還沒有，但是順藤摸瓜的找到了他家，可他家隻有他母親一個人，一問才知道，她已經有半年沒見過他兒子了，但是每個月都有一筆銀子彙到家裏來。”
“這樣看來，他家也不富裕啊，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有那麼深的內力，是他天賦異稟，還是突得高人指點啊，那一巴掌留下來的印子是不會消了。”蘇徹安說著，悵然若失的摸著胸口。
季辭知道原因，這個小混混應該是得了薑離兒的靈力加持，不過看地牢裏的那幾個人，估計他的靈力也消失了。但是季辭不能告訴他的小主子，他連薑離兒的事情都不知道，還是不要摻進來的好。
不過……
季辭想到最近城中流言四起，說金府賺了昧良心的錢，天神來懲罰他們了……結合金府周遭百姓那晚在金府圍觀的慘狀，加上城中幾個稍有學問的人的渲染，隱隱精怪之事便在城中傳了起來……季辭有些不安，他覺得這件事情早晚要曝光出來……
這小混混雖然偷雞摸狗之事做的多，但是好在骨子裏還是個孝順的孩子。
過了幾天，小混混以為風頭過了，回家看母親的時候，被金陵城的護衛當場抓住，不顧母親的哀求，護衛將他帶回了地牢，不是護衛無情，畢竟金府一百多條人命需要他的解釋。
好在他沒有太過掙紮，天網恢恢，他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鑽過疏而不漏的洞。
在麵對蘇徹軒和林蕭，沒有任何刑罰下，他坦白了所有的事。
從金陵山上渡靈力，賊心一起闖金府，失手錯殺護衛，準備拿著錢財帶走家人跑路，直到……親眼目睹同伴失去心神，靈力暴走，亂殺無辜……他害怕了，在嚐試攔住同伴卻被狠狠襲擊後，他慌不擇路的跑了……
小混混麵容清秀，目光空洞而麻木的說著這一切，仿佛經過半個月的沉澱，生命的消失再也激不起他心中的千層浪。林蕭看著眼前快要失控的城主，目光擔憂。他依舊拋出了那個問題，“那你現在還有靈力嗎？”
小混混抬起雙眼，雙手緊握成拳，隻見一道藍光閃起，手腕上那玄鐵打造的鐐銬頓成粉末……
彼時地牢隻有他們三人。
林蕭單臂橫在蘇徹軒前，戒備的看著他。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我有罪我願意承擔一切，但是，求求你們，能不能照顧好我的母親，是我不孝……”話到此處，竟埋首哭了起來。
這是當初唯一出言阻止過的人。
小混混哭著哭著，猛然抬起頭，“那個，那個薑姑娘，她，她不是好人，不，不她不是人……在金陵山上，她渡靈力時，我看見，看見她有獠牙……還還有尾巴……城主，城主，你一定一定要殺了她，倘若留著她，金陵城必定後患無窮！”
殺了她？若是讓他知道此刻他勸城主要殺的東西正是城主一心養出來的話，怕是會嚇得爆體而亡吧……那麼在他眼裏，在城中百姓眼裏，這個城主又是什麼樣子呢？
蘇徹軒交代林蕭‘處理’好這個小混混，言下之意就是，殺了他！
林蕭雖心有不忍，但是不得不這麼做，不單單是為了瞞住薑離兒的事，也是為了穩住一城的軍心。林蕭問是否將此事告知過他人，小混混自知茲事體大，除了他自己，他親娘都不知道。林蕭將他關在地牢最裏麵，吩咐不準任何人靠近。此事越快解決越好，於是當晚一杯鴆酒，未沾一條人命的小混混便在不知情中被送上了西天。
於是，這場金府滅門的鬧劇，便隻剩下蘇徹軒和林蕭，還有那個雨夜知道了。
地牢中的那群仿製品，雖然對於自己的暴行已經完全沒有了記憶，但是金府之事確實是他們做的。
在林蕭處理完小混混後，便和蘇徹軒來到這群人麵前。他們還帶來，一人一杯的鴆酒。
仿製品們麵麵相覷，似乎知道這位城主的算盤。
蘇徹軒什麼都沒有說，林蕭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這群人。
看著他們從故作鎮靜到一臉震驚，再到泛起悔意，林蕭心裏是滔天的憤怒夾雜中苦澀。
他告訴了他們所有的真相，但是隱瞞了小混混已死的事情。
靜了好久，蘇徹軒背對他們開口道，“話已於你們說明，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們拐彎抹角，你們，必須死！我必須要給這金陵城的百姓一個交代！”說完轉過身，目光淩厲的看著他們。
幾個仿製品都沒有在說話，過了一會，為首的道：“其實在這半個月裏麵，我們哥幾個也想了一下，那晚我們幾個暈了，金府就出事了，這種巧合……說跟我們沒關係不大可能，醒來靈力也沒有了，估計就是它在作祟……”
頓了一會兒，又道：“我們到這來時，才發現小五不見了，那時想著，跑了也好，畢竟他還有個老娘……事到如今，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哥幾個也已經活夠了……城主，我們隻有一個請求，您放過小五那孩子吧，那孩子，苦啊……”
蘇徹軒想了一會，明白這個小五就是剛剛死去的男孩。
蘇徹軒點點頭，沒有說話。幾個人看著城主應允，相互看了幾眼，沒有說話，一個個拿起鴆酒，舉杯，下輩子，還是兄弟，隻不過再不做這些事了。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漁樵耕讀，做個閑人就好。
幾人倒地，蘇徹軒開口道：“為時已晚。”
為時已晚，那孩子，已經死了。
為時已晚，我已經越陷越深了。
為時已晚，回頭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林蕭吩咐護衛處理好屍體，隨蘇徹軒走出地牢。雖是雞鳴狗盜之輩，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卻有一身君子骨。
蘇徹軒看著天上的繁星，似乎金府消失後，星星都多了很多。
“林蕭。”
林蕭垂首，等著下文。
卻遲遲不見有所動作。他抬頭，看見一行清淚劃過這個年輕城主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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