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38 更新時間:19-08-23 20:01
每年的這幾個月,雲州總是過不安寧。
這天又是大雨狂下。驛館中眾人都沒有睡覺。梵智和蘇紹在聽下屬的彙報,經曆過去年一個暑期的建設,雲州各處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臨淵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大雨連綿,雨霧和夜色連在一起。他自言自語道:“為什麼大家都不搬家呢,離開這個地方啊!”說是自言自語,但在雨聲中更顯清晰。
蘇紹看了那個背影一眼,“早些年不是沒有這個想法的。雲州地勢特殊,周遭的水幾乎都從這個地方過,隻能加固河堤,做好排水。可這裏的人,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裏,這裏有他們的家,有自己的親人,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裏,那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嗎,牽掛的東西太多了……”
落地生根,雲州是他們的根,是死後的故鄉,那是一輩子魂牽夢縈的地方……怎麼會輕易離開……
臨淵幽幽的歎口氣,縱使他有如此大的能力,依舊不能呼風喚雨,在自然力量的強大麵前,他顯得如此卑微弱小。
雖然臨淵身為靈,但在內心的深處,他已將雲州的百姓當成自己的家人,而保護他們,早在不經意間,已被臨淵劃為了自己的責任。
臨淵默默握住拳頭,一定要變得強大,一定要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
第二天,天晴。大雨後的太陽,即使再強烈,也不會有灼傷人的溫度。
臨淵跟著梵智和蘇紹一起去查看雲州各地的情況。
還好,大雨雖大,但毀壞情況並不嚴重,更沒有人員傷亡。臨淵稍稍鬆了口氣,梵智看到臨淵的表情,潑涼水道:“這隻是今年的第一場大雨,後麵還有兩個多月呢,要是這都扛不住,後麵怎麼辦?”
臨淵靜在一處,沒有再動。
梵智對著一頭被木頭壓傷的牛念念有詞,他穿著灰色的道服,站在一片廢墟的麵前,正午的太陽懸在他的頭上,受傷的牛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臨淵眯著眼睛看著,倒是有幾分得道高僧的味道。
臨淵沒有再跟著梵智和蘇紹,自己四下走了走。大雨洗過的雲州確實是煥然一新,但也是帶來了廢墟一片。
他沿著不久前降下去一點的河岸慢慢向上走,渾黃的河水夾雜著很多百姓的財物一起滾滾而下。
不知道為什麼,臨淵盯著河麵上一隻浮在南瓜上的老鼠看了很久,一直到臨淵看不見它為止。
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方才他眼中看到的那隻老鼠,身體裏血液筋脈的走向沒有問題,可偏偏在它身體裏流轉的血液不再是鮮紅,隱隱泛著綠色的光。
臨淵從未經曆過病痛,他也不知道久雨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他默默想了一會,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接連幾天,時而陰雨,時而豔陽高照,除了河岸兩邊略有些損失外,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情況。
可臨淵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在接連下了第四天雨後,臨淵心中不安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雲州爆發了史上第一場規模巨大的鼠疫。
在先前,有部分人發了低燒,十分畏寒,雖是下雨,但還是在夏季,卻穿上了厚重的冬衣。周圍人沒有太過注意。
後來,這些人開始咳嗽,嚴重的甚至開始咳血。這下才慌了,連忙找大夫來看,可大夫也看不出是什麼病症,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但是病人並未好轉。
再過幾天,這些人出現了脖頸兩側和腋下腫大的狀況,這下大夫終於知道了病因,鼠疫!
大夫大驚,直接撒手走人,連看病的錢都沒有再要,幾乎是連夜帶著妻兒老小離開了雲州。
鼠疫的消息根本瞞不住,大夫離開的第二天,幾乎整個州的人都知道了,連帶著周遭的州池都不允許與雲州有任何來往。
一時之間,雲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蘇紹準備帶著隨行的醫士前往鼠疫最嚴重的的地方看看,臨淵覺得自己也有必要一起去看看。可是蘇紹考慮到臨淵的安危,堅決拒絕。
現在的臨淵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隨便能被人拒絕的臨淵了。
他眼神一凜,“讓我去,你解決不了這件事。”臨淵語氣平平,但蘇紹卻從中聽見了一絲威嚴。
還沒有等他回答,臨淵徑自走了出去。
“等等!”蘇紹從後方拉住了臨淵的手,臨淵側身回頭看他,眼裏是一片堅定。
蘇紹深吸一口氣,“你要是非去不可,帶上麵紗,鼠疫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臨淵垂眼,看向那隻握著麵紗的手,接過來,走了。
蘇紹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這場鼠疫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大家雖然對於這種傳染性疾病不了解,但是也知道要先將病人隔離開,隻有少部分人不願意和家人分開,但是也沒有什麼較大的影響。
入眼處一片人海,接二連三的咳嗽聲一直傳向耳朵裏,病症輕重程度不同的人都集中在一起,隻有蘇紹提前吩咐的醫士和幾個當地的老大夫留在這裏,沒有藥方,再多的醫士也是無濟於事。
蘇紹在了解現在病人的情況,梵智也在觀察病人,臨淵走向一個正在昏迷中的老者,他他脖頸一側已經高高腫起,嘴角還沾有未幹的血跡。
臨淵悄悄將手放在他的脈搏處,手下的生命跳動緩慢,仿佛隨時就會停止。
臨淵用一般檢查的方法查看了病人,和其他醫士檢查的結果一樣,如果再沒有藥的話,這個老者最遲明晚就會死。
臨淵抬手封住了老者身上的幾個穴位,減緩了血液的流動,保證了最基本的生命體征。臨淵在思考怎樣用靈力來阻止這場鼠疫。
這是寄生在血液裏的病症,流傳在身體中無處不在,難不成要換掉一個人身上的血?臨淵隨即忽略掉了這個想法,且不說耗費靈力,他無法保證在過程中這個人一直活著。
他試著將血液中的毒因集中在一塊,在試圖將它們逼出來。可這方法還沒有行使到一半,麵前躺著的老者竭力咳嗽了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臨淵再把脈,脈搏跳動的比先前更加無力。
臨淵歎口氣,這個方法顯然也不行。他用了些許的靈力調整了一下老者的身體,便去看看其他的病人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傍晚。眾人垂頭喪氣的回到了驛館。
這一天不僅僅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染病的人還增加了不少。
蘇紹看著走在前麵的臨淵,不由擔心到他的身體是否染上鼠疫。
回到驛館,蘇紹便命人醫士給沒人煮一碗湯藥,調息一下身體。自己則親自將藥送到臨淵的房間裏去。
臨淵正垂首看著桌上的穴位圖,他不相信,沒有救治的辦法。聽到門響,他抬頭看向蘇紹。蘇紹觸到那清冷的目光,呼吸一滯,臨淵……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將湯藥遞給臨淵,囑咐他一定要喝,臨淵沒有回話,蘇紹知道臨淵並沒有留他的意思,旋即轉身準備離開。
可誰知一起身,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當即就要向地上栽去,臨淵眼疾手快的撈住了蘇紹。他看著眼前的情形,頓感不妙。
他伸手摸了摸蘇紹的額頭,果不其然,開始發了低燒。
他一隻手攬住腋下,一隻手抄起膝彎處,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快步走向堂中的側塌,將人放了上去。
把方才帶過來的那碗湯藥喂了進去。
蘇紹已經完全暈過去了,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臨淵皺眉看著蘇紹,將靈力緩緩的注入蘇紹的體內,現在他還處於瘟疫的初始階段,想要救治的話,應該還不難。
臨淵一直守在蘇紹的身邊,後半夜蘇紹迷迷糊糊的醒了,一眼就看見了榻邊的臨淵,不知道為什麼,蘇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此刻他渾身沒有什麼力氣,掙紮著想要從榻上爬起來,臨淵伸手扶住了他,可蘇紹一把推開了臨淵。
蘇紹苦笑道:“我是不是染病了?你一定要離我遠一點……”
臨淵站在榻前,沒有在靠近他。
蘇紹一個人自顧自的說道:“恐怕是隻有現在,你才會看看我吧,臨淵。我要是這麼死了,你……”
臨淵皺眉,“說什麼胡話?一個小小的鼠疫罷了,更何況你還在初級階段……好好休息,你會沒事的。”
臨淵上前捏了捏他的被角,轉身走了。
蘇紹眷戀的看著臨淵的背影。
月亮如弦掛在天上,臨淵背手站在院中。他的拇指一點一點的打在另一隻手的手背上,思考著這場災難的處理。
第二天,由於蘇紹染病的原因,一行人都待在驛館中沒有出去。房間中隻有梵智、臨淵和一個還在昏睡的蘇紹。
梵智看著臉上泛著異樣潮紅的蘇紹,眼裏擔憂更甚。他轉身看看向坐在桌前的臨淵,道:“你的靈力也沒什麼用嗎?”
臨淵頭也沒抬,“不知道,我不敢多用,不知道他的身體受不受得了。”
他放下手中醫書,走到了蘇紹的床前。
探了探他的脈搏,驚訝的發現,相較昨日比起來,平穩了很多。他繼續講靈力緩緩的注入蘇紹的體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紹的變化。
臨淵覺得,再有幾日蘇紹應該就會徹底好起來。
他向梵智說明了情況,讓梵智照顧好蘇紹,自己則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臨淵剛剛走出驛館,便看見飛往金陵台傳信的信鴿廢了回來。他想了想,反應過來這是蘇紹前幾天發出去的信,向城主稟告雲州近況的信。
臨淵走過去,拆了信。他知道,拆這封信明顯是越距了,但是,他想看看久居金陵台的那位到底是怎樣處理這件事。
修長的手指卷開那封小小的信,信上隻有寥寥數語,“務必全力救治,重金聘醫,我以派出醫士,不日到達。”
落款處是一個小小的安字,上麵加蓋著城主的印簽。
臨淵再次掃了一眼字跡,娟秀卻強勁,筆鋒微微上揚,看似淩厲卻是十分的舒服。
這便是那個蘇徹安吧,臨淵重新將信卷好放進袖袋中,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蘇徹安。
鼠疫的事情雖然還沒有得到控製,但是感染的人數相對之前來說,已經有所下降。而蘇紹的身體,在臨淵靈力滋養的情況下已經逐漸好轉,在他還未痊愈時,金陵台中的醫士也趕到了這裏。
臨淵掃了幾眼,全都是七老八十的老醫士,臨淵了然,沒有幾個願意主動來著鼠疫泛濫的雲州。
老醫士帶來了特效藥,雖然不能完全治療鼠疫,但是又一定的控製作用。
而且雲州的鼠疫爆發已有一段時間,也有部分人染上了鼠疫,但是在經過初級階段後,便慢慢的有所好轉。沒有人知道這是臨淵做的。
疫情到此時,終於得到了控製。雲州經此一劫,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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