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尋路

暝音作歌，曇花尋路  第七回、歸塵|之五

章節字數：1030  更新時間：19-09-10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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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礿原本想要進到石亭的裏麵去觀一觀，奈何他鞋方踩上石子路，腳底就被硌得生疼，不得已連忙後退了出去。他蹲下身子注目細視，隻見路麵的碎石高低不齊，且大都朝上的大都是尖頭，難怪使人難行。

    花礿望而卻步，隻好遠遠繞開那條石子路，沿著外圍往池水岸走近了過去。

    岸邊光禿，不生一草一木，唯有青石重疊，似猛獸齜出的獠牙。池水清澈，倒映著天上的浮雲。荷葉層層，簇擁著幾朵淡粉的荷花。水中遊魚好生熱鬧，竄上竄下歡快雀躍，直碰撞得那荷花荷葉搖曳不定。

    花礿駐岸賞觀了一時，突然發覺這池子看起來有些不大對勁。池麵不起波瀾，任憑了那荷葉如何搖擺遊魚怎樣跳躍，始終平如鏡麵。他覺奇怪，又再近前仔細端視著。水中之物更像是縹緲虛無，而非實體。他撿起池岸上的顆石子衝一朵荷花投擲了過去，石子毫無阻礙穿透了那花落下池中，激起漣漪跌宕，一圈一圈的漫延了開。少頃，池水好似泥沙暗湧，竟變得渾濁起來。花礿眼見近水處有一塊稍微平整些的石頭，便小心翼翼跳將下去，蹲著身子將袖子高綰起至肘處，把手探入池水裏撩撥了下。

    哪知手竟攬了個空。

    他愈發覺著奇怪了，把手在褲腿上蹭了一蹭，本打算再伸進池水中一試，卻兀的池子裏不複有水。池底暴露，幹涸龜裂，形狀崢嶸可怖。他唬了一險，當下跌坐在地，惶然無措。過了許久，方才意識到自己惹下了禍事。

    花礿跌跌撞撞爬站起身。左看看，右望望，四下裏空寂無人。他暗自懊惱。

    “如何是好？”

    猛然間想到曇蜉，趕忙隔著衣物揪住身前的藤蔓用力拽了下。“曇蜉！”

    “曇蜉你應應我啊，曇蜉！”

    幾番拉扯之後，衣服已是變得淩亂不堪。但曇蜉卻毫無動靜。

    花礿六神無主，在池岸前來回踱著步子。

    兀的聽身後一聲悶響，他急忙扭頭去看。這一看倒不打緊，驚得他險些跌落下池底去。

    沉心亭，坍塌了。

    亭柱傾斜倒下去，正劈在青石上，把那大石塊劈裂成了幾瓣。亭頂淩空落下，激起地麵塵土高揚。

    待塵埃落定，他的眼前便隻剩下碎石瓦礫，渾然廢墟。

    霎時，頭頂天色暗沉。日暮西山，陽光不媚。

    花礿尚未緩過神來，又聽耳畔琴音鑿鑿。曲調低迷，曲樂之聲空靈悠遠。他豎耳聽之久矣，不覺悲從中來，竟從眼角淌下了幾滴淚水。正欲拂袖抹擦，卻頃刻之間淚流滿麵。

    漫天合歡作舞，合著琴音，紛紛而下，似天花墜落，密雨傾灑。

    花礿伸手接下一朵。微風浮起，花絲滑落，猶如細刃在割在手心，畫出一條紅線，滲出了些血來。俄而，手掌便好像蚊蟲叮咬過一般痛癢。

    雙目淚流不止，臉頰血淌不斷，心亦陣陣疼痛。時下腦海裏浮現的不知是誰人的記憶，火星撲閃，火光衝天。他怔怔看著火苗竄上衣擺，肆意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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