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861 更新時間:19-07-31 18:35
兗川是個仙靈充沛的好地方,自古以來在這兒安家建派的人不計其數。兗川邊上有一座山,原名望巴。山上靈力純淨,奇珍走獸一抓一大把,不管是自己用還是拿去賣錢,都是能讓人在某一領域一步登天的。征服望巴山是人們一直以來的夢想,為此,各路勢力想方設法在山腳安營紮寨,一有機會就上山撈一把。
不過想也知道,看到別人拿的比自己多就會不服氣,偷偷搶搶這種事就越來越多,搞到後來免不了發展成了勢力戰爭。總之,一片混亂。後來終於有大能打敗了其他人,自己封山成了王。大能實力太強,大家打不過,隻好繼續在山腳安營紮寨伺機而動。而大能也不怕他們打上山,但就怕自己萬一出了什麼事沒人管山,那群人又開始大打出手,所以收了幾個徒弟,把自己的絕學傳給了他們,希望他們以後能代替他把望巴山守護下去。
然後,大能死了,他的徒弟們都各管各跑自己的人生去了。隻有一個稍微聽話點的留了下來。真的隻有聽話的留了下來而已。
大能教出來的徒弟都小有名氣,這一位比較不一樣。他的名氣太大了,大到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要是能講話的,什麼妖魔鬼怪人神魑魅,都聽過他的名號。陰陽鬼醫,顏魍。他能活死人,也經常滅活人,救濟一方或屠戮滅門,都是他經常幹的事,一切都看心情。大家對他是又敬又怕,依著他的名字,他又有一個外號,白閻王。
白閻王顏魍身形高挑俊美,但沒幾個見過他的真容。因為他日常外出都帶著半張麵具,但光從他的下巴和嘴,大家也知道,他一定長著一張男女皆羨的臉。他的武器很奇,是一把傘,叫陰陽,傘麵通白,傘簷一圈銀鈴片,一動就發出清脆的聲響。他修偏道,跟鬼怪打交道,其他修道人士對此耿耿於懷,事實也是,隻要顏魍在哪裏,不是醫一片人就是死一片人。生死一瞬,都在顏魍一念之間。所以,陰陽鬼醫和白閻王,可以說是很貼切了。
作為大能的徒弟,顏魍是唯一一個留下來看山的。但他嫌棄望巴山聽起來像王八,就把望字改成了自己的魍字。然後他又覺得差別不大,就把山名改成了魍魎。一下霸氣了幾個檔次,又符合他,很好,非常好,從此昭告天下,他的山頭,叫做魍魎山。
魍魎山靈氣充沛,物材豐富,剛好做他的藥材場。因為一些事加上這個原因,他就非常開心的留了下來。他還在山腳立了個箱子,隻要有請求,救人也好殺人也罷,寫下來,放進去,給錢。當然,辦不辦就是顏魍的事了。至此,顏魍名聲大噪。作為善良百姓的救星,壞人心頭的惡魔,修道人士的頭痛對象,各種花癡的心上人,惹不起,而且打不動。魍魎山有他待著,算是脫離了眾人的魔爪,至少也算,不負師恩了。
這天,顏魍正在院中睡覺,一個小童“噠噠噠”地跑過來,手上揣著一張紙,大喊道:“顏魍,有信!”
顏魍一個翻身從石頭上滾了下來,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瞪著他。
看著他的死魚眼,小童憨笑了一聲,低頭雙手奉上了信。
一把接過信,看著紙質欠佳且略顯破舊的信紙,顏魍撇了撇嘴。連個信封都沒有。打開掃了眼,帶著起床氣的眉毛更皺了。這什麼?讓我去幫他滅門啊?看這筆跡,是個小屁孩吧?現在的小孩都什麼心思,這麼黑暗的嗎?
顏魍合上信紙,抬眼看了看小童,道:“你有看到是誰放的嗎?”
小童搖了搖頭。“怎麼了嗎?”
“沒什麼。”顏魍又打開看了一遍,隨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出去一下,給我看好家。哦對了,他給了什麼東西?應該不是錢吧?”
“這個……”
“別吱吱語語的,有話快說。”
“我除了這張紙,其他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敢吃我的霸王餐?”
雨絲密布,為屋簷勾勒出一圈朦朧。清脆的銀片撞擊聲在雨中微響。白傘之下,一襲翩然白衣,一地血色。
抬頭看著濺上血跡的“寒府”牌坊,顏魍皺起了眉。這門我也滅了,再大的膽,也該出來跟我照個麵才是,難不成,真想吃霸王餐?
“姐姐。”稚嫩的聲音在身旁想起。
我漏了個人?不會吧?人老了?眼花成這樣?
“姐姐。”
姐姐?欸,我漏了兩個人?姐姐?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
“撐白傘的姐姐。”
顏魍一個趔趄。轉身,低頭看向眼前這個男女不分的小孩。小孩的身上全是血,小小的一個身影站在牆邊。要不是還露著點慘白的臉和黑洞洞的大眼睛,混在雨血裏根本看不出來。
“姐姐,你是白閻王對吧?”
不怕我?“是啊。怎麼,小孩兒,為什麼沒死?”即使有傘簷和雨擋著,麵具之下的森寒依然令人惶恐。
“所以,就算是姐姐也殺不了我。”小孩黯神道。
“那封信,是你寫的?”
小孩點了點頭。
我的天,現在的小孩這麼厲害的嗎?小小年紀要滅滿門自己還死不掉?
“為什麼要殺他們?”
“我怕隻寫我自己,你不會來。”
所以把所有人拉來陪葬?你自己還不死?這家人跟他什麼仇什麼怨?
“你跟他們有很深的仇?”
“每天被他們弄死好幾次,算不算?”小孩睜著大眼睛,直直地盯著顏魍。
顏魍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雨越下越大,小孩的頭發粘在臉上滴著水。良久,顏魍轉身走了。
臨近魍魎山腳,雨停了。顏魍收起陰陽,卻沒有上山。“你一直跟著我,想幹什麼?”
小孩踉蹌了一步,停了下來。雨水已經把他臉上的血衝的差不多了,他現在整個跟剛從水裏出來一樣。“姐姐,我想死。我求求你了,你是陰陽鬼醫,白閻王不是嗎?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每天都這樣,真的好痛。我真的,好想死啊,像他們一樣,再也不要醒來。”
互立沉默。良久,顏魍才道:“我,是男的。”
身後一片寂靜。顏魍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爹娘呢?他們不管你嗎?”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
“那你親戚呢?”
小孩搖搖頭。
“那你怎麼在寒府?”
小孩又搖搖頭。
“你野生的?”
小孩呆呆地望著顏魍。
“你真的那麼想死嗎?”
小孩點點頭。
顏魍看他毫不猶豫地點頭,深深歎了口氣。沉默良久,才道:“那不如,先來我這裏住幾天吧。讓我研究一下,看看怎麼才能把你弄死。”
小孩愣了愣,然後突然很高興地笑著點了點頭。
不是吧……我就想嚇嚇你,你還真來?顏魍看著眼前突然高興的小孩,突然一陣無力。算了,都這樣了,到時候再說吧。
“那走吧。跟緊我。”
於是,顏魍就帶著他上了魍魎山。
山路彎折,不時有靈獸出來探望。畢竟來了一個陌生人,大家都好奇的緊。一路來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打量,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更何況還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小孩。瞄到他不停躲閃,逐漸麵露懼色的身影,顏魍總要時不時減緩速度等他。到最後,實在受不了,幹脆直接拉起他的手走了起來。有顏魍拉著,山裏的靈獸終於收斂了些,隻在遠處躲著打量了。
安全到達住處後,一群童子迎了上去。為首一個道:“顏魍,你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會走著去的吧?”
“差不多吧,走著回來的。”顏魍道,一把把小孩拉到麵前,準備放手。
……掙不開。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嚇得立馬把手縮了回去,這才放開了他。
“這個小孩是誰?”
“就那個寫信的……”誰來著?呀,忘了問。
“小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寒二。”
“寒二?”顏魍上下打量他一番,“嗯……看著是有點二。名字你娘給取的?”
“他們隨便叫的。”
顏魍:“……既然是隨便叫的,那就改了改了,這什麼名字都。讓我想想,二啊,嗯,二,兩,寒兩?還是不好……不如,就叫寒魎吧,音意不變,魍魎的魎,接山名,霸氣,如何?”
看著他逐漸發亮的眼睛,顏魍得意地笑了起來。
“好的,謝謝姐姐!”
一個趔趄。“不是說了我是男的嗎?就算我美,崇拜也要分清男女啊。”
“那姐姐想要寒魎怎麼稱呼?”
這麼快就用上這名字了?小家夥還挺喜歡。顏魍擺了擺手,道:“你喜歡就好。”
“師父?”
“我不收徒。”
“叔叔?”
“我有那麼老嗎?”
“爹……”
又一個趔趄。
看著顏魍不善的目光,寒魎的大眼睛裏突然含起了淚。他委屈地道:“姐姐……”
……你腦子裏就隻有姐姐沒有哥哥?啊?這孩子,不會死傻了吧?幸好改了名,不然得二成什麼樣?罷了罷了,反正這裏的家夥喊人不帶敬語,姐姐啊……
“隨便你隨便你。”顏魍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屋子。寒魎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放好陰陽,摘下麵具,一張堪稱舉世無雙的美臉,眉宇間露著森然與倦意。若隻看背影,顏魍確實能被認成女的,雖然高挑了點,但外出撐傘,又是白衣飄飄,長發飛揚,確實也曾有人說白閻王是女的。不過沒想到,這孩子這麼一根筋。
轉身看向呆在門口的寒魎,隻見他眼裏滿滿的都是發亮的星星。顏魍被這樣盯地一陣寒顫,趕緊喊道:“初一,帶他去洗一洗換身衣服。”
一個小童進來應了聲“好”,眼神示意了一下寒魎,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無奈地道:“小孩兒,別看了,先去洗一下,不然地板弄髒了我們打掃很麻煩的。”寒魎看了初一一眼,又看了顏魍一眼,這才戀戀不舍地跟著初一走了。
顏魍吩咐完後就去翻屋裏的書架子了,誰料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禁又是一個趔趄,心中突如其來的一陣緊張,讓他開始思考把寒魎帶回來的決定是否正確。
靜靜地翻了一會兒書,初一突然跑來道:“顏魍,你快去,你帶回來那娃娃,跟池子裏的王八打起來了!快去快去!”
哈?這小屁孩兒事怎麼這麼多?
放下書,起身疾步走向池子。
池外圍著六七個小童,麵露緊張地看著池中。顏魍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隻見寒魎半身浸在水裏一動不動,跟幾乎跟他差不多大的王八對峙著。
顏魍扶了扶額,歎了口氣,撥開小童走了過去,無奈地道:“你們兩個,在比鬥雞眼嗎?”
聞聲回頭。一張突然閃光的人臉和一張麵無表情的王八臉。
“不是說打起來了嗎?”顏魍瞥向初一。
“剛才太急,沒說清楚。這小孩剛碰到王八的時候嚇了一跳,愣了一會兒後突然說讓王八吃了他。我看不對,就來找你了。”
……
顏魍又扶了扶額,對寒魎道:“你知不知道,吃一個你這隻王八會消化不良的?你想死就死,別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去。”
寒魎低頭不說話。那隻王八道:“顏魍,你帶回來的是什麼人?剛才嚇死我了,差點以為是裝孩子來抓我的。”
“是個一心想死但好像死不掉的傻子。”
“死不掉?這麼好?”王八伸了伸脖子,靠近寒魎打量了番,“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啊。”
“你也看不出來……”
“一點都不好!”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寒魎打斷了。“一點都不好!死不掉,一點都不好……”
原本略帶怒意的吼聲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帶著哭腔的低語,隻是四下方才被他驚地沒有聲音了,現在這低語,進了每隻耳朵。
依然沉默。
許久,顏魍走到寒魎跟前蹲了下來,勾起他的下巴,與他對視道:“寒魎,這裏不是寒府,這裏是魍魎山,我的地盤。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過的,但既然到了我的地方,隻要你還沒死,就得聽我的。這裏不會有人整天以殺你為樂,所以你也不要隨意打擾他們。你想死,可以,別打他們的主意,或者等我想到辦法,不然就乖乖的待著,別作死,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過得比之前痛苦萬倍。”
縱然語氣平淡,寒意依然四溢。周圍一圈緊張地看著兩人,大氣都不敢出。寒魎盯著顏魍的眼,額角冒出層層冷汗。
顏魍沒有放開手,眯起眼繼續道:“看來你是聽進去了,很好。乖乖聽話,洗完穿好衣服來找我。還有,你的報酬呢?我幫你滅了他們,你什麼都不給我,想吃我的霸王餐?”
寒魎抿了抿唇,吞吐道:“我……我拿不出……”
“還真想吃霸王餐?”捏住下巴的手突然發力,寒魎的臉開始扭曲。
沉默著僵持一陣,顏魍突然放了手,起身甩袖便走了,連看都沒看寒魎一眼。餘下眾人待他走遠後才敢有動作。圍觀的小童都散開了,初一看著一臉慘白的寒魎,冷聲道:“娃娃,我勸你還是乖一點,把他惹生氣是絕對不會好過的。我看你挺可憐的,顏魍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完全可以放著不管。雖然你是有些特殊,但他把你帶回來了,這就說明,他對你上心了。你連報酬都給不起,就更要好好聽話,少給他惹麻煩了。”
大王八也開口道:“是啊。顏魍把你帶回來,你就不會再受別人的欺負了,你應該感謝他。聽我們一句勸,別太鬧騰了。”
寒魎看著他們,輕輕點了點頭,黯神道:“剛才,對不起。”
再次回到屋中,顏魍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白皮紅衣,坐在桌邊喝酒。抬眼看向門口。寒魎穿著白衣怯怯地靠著門框,泛癡一樣的盯著他。顏魍眼神一動,這孩子,弄幹淨了倒還有些好看。
“看什麼呢?”顏魍飲了一口酒,道。
寒魎打了一個激靈,馬上低下了頭,道:“對不起。”
“你說什麼?”顏魍當然不是沒聽見,隻是有點訝異他驚人的態度轉變。
“對不起,姐姐。”寒魎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顏魍,“寒魎聽話,不會再搗亂了。報酬寒魎暫時還付不起,若姐姐有什麼需要,寒魎一定盡力去做。”
顏魍靜靜地打量了他一會兒,道:“你今年幾歲了?”
寒魎愣了愣,道:“十二。”
十二歲小成這樣?怎麼看頂多也就七八歲啊!這孩子……
“你現在,還急著去死嗎?”
寒魎又愣了愣,道:“還是等姐姐的法子吧。”見顏魍沒有說話,寒魎又補充道:“在此期間,寒魎一定好好聽話,不給姐姐添麻煩!”
顏魍眯了眯眼,道:“這可是你說的。那你都會幹什麼?”
“平常寒魎就是寒府的小雜役,粗活重活都在幹,姐姐放心,擦地洗衣寒魎都可以的。”
“那我問你,既然寒府的人都死了,你也已經到魍魎山了,沒有人會來殺你作樂了,你為什麼還想死?”
寒魎瞬間呆在了原地。沉默良久,顏魍丟給他一件衣服,淡淡地道:“這件衣服剛才因為你弄濕了,給我洗了。若哪裏破了,你就完了。有事問剛才那些道童,不要亂走,洗完回來,去吧。”吩咐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顏魍揮了揮手,便走到床邊一聲栽了下去。剛才被打斷的覺,是時候該補了。
寒魎愣愣地捧著手中的衣物,看了顏魍一眼,輕聲出去了。
捧著衣服一路小跑,剛好撞見了朝他走來的初一。“初一哥哥!”寒魎喘著氣喊到,“哥哥知道哪裏可以洗衣服嗎?”
初一停下來上下掃視了他一番,道:“就在剛才那池子裏,放進去浸濕漂一漂就好了,擰幹後在屋前的杆子上晾著就行。”
“知道了,謝謝哥哥。”點頭謝過,寒魎又跑了起來。
初一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嘀咕了句“這不是會叫哥哥的嗎”便走了。
再次來到池邊,寒魎緊張地張望了番。呼,還好,大王八走了。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浸入水中。衣服隨著水流展開,靜靜在水中淌著。寒魎握著衣領,盯著碩大的白衣,不禁有些出神。漂一漂,漂一漂……啊!猛地回過神,寒魎趕緊收起衣服,小心地擰幹後捧在手裏,又望了一眼池子,小跑了回去。剛才這池子裏,怎麼泛著白光啊……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晾好衣服,寒魎靠在門框上,望著遠處的風景,又是一陣失神。
“洗完了?”慵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寒魎連忙回頭,看見坐在床上正在打哈欠的顏魍,慌張地應了聲。
“怎麼這麼慌?”顏魍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寒魎心弦一繃,低著頭挪到了床邊。
靜靜地看了會兒眼前低頭抿嘴,正在發抖的寒魎,顏魍一個俯身勾起了他的下巴,眯眼道:“你是不是,又幹了什麼?”
“我……我……”
“別吱吱語語的。”
“剛才洗衣服的時候,我望著池中的白光出了神……”寒魎閉眼道。
“然後衣服沒了?”
“在,衣服在的,已經晾在外麵了!”
“那你慌什麼?”顏魍鬆了手,有點好笑地問。
感覺下巴被放開了,寒魎悄悄睜開了一隻眼,正好對上顏魍似笑非笑的臉,嚇得連忙把另一隻眼也睜開了。“我……還以為,那白光……”
“仙靈啊那是。”顏魍笑道,“這裏的東西基本都有靈的,那池子也是。你應該問過他們了吧,池子裏的水有淨物作用,所以衣服隻要放進去漂一漂就好了,其他東西也是。那白光就是仙靈,怎麼了嗎?”
寒魎出神地看著他,聽到他的問題,連忙醒神到:“沒,沒怎麼。寒魎還以為,又犯了什麼事……”
“別那麼緊張。”顏魍又笑道,“山上奇奇怪怪的東西多了去了,你得做好心裏準備,別老一驚一乍的。還有,別老叫自己名字,聽聽他們都是怎麼叫我的,別搞那麼正式,我受不了。”
寒魎一愣,道:“寒魎,我,知道了。”
“這就對了。”顏魍滿意地點了點頭,“規矩要守,但不是讓你這樣拘謹。你一個十二歲的人了,別老那麼刻板,活絡一點,不然在這裏會被不待見的。”
見寒魎又呆住了,顏魍歎了口氣,道:“你心裏,覺得我應該是怎樣一個人?”
“……很厲害,很冷漠的。”
“那現在呢?”
“很好看,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寒魎愣愣地看著顏魍的眼睛,不覺道:“喜歡……”
“是嘛。”顏魍輕笑。不知怎的,寒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
“喜歡就好。”顏魍頓了頓,“就算跟你心中的不太一樣,也沒辦法。我本來也以為我會那樣的,冷酷,強大,無人可左右,隻是,到底學了手醫術,再怎麼樣,也冷酷不起來。”
“抱歉啊,說了些莫名奇妙的東西。我隻想告訴你,別老心裏想著怎麼死,既然到了這裏,就想想怎麼活吧。說不定,日子過著過著,就喜歡上了呢。辦法呢,我會想。你若突然不想死了,告訴我。你可以在這裏一直住下去,也可以走,隨便你,不過這是在你給我報酬之後的事了。在此之前,乖乖待著吧。”
“為什麼?”寒魎突然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什麼為什麼?我愛怎麼樣你管得著嗎?”
胸口突然一沉。顏魍驚訝地看著撲在他身上悶頭大哭的寒魎,好一會兒,眼神才溫了下去。輕輕抱著他瘦弱的身軀,任他在懷中哭著。
似是哭夠了,寒魎抬起了頭,頂著紅紅的眼眶,哽咽道:“對不起,我忍不住。”
顏魍笑道:“沒事,反正衣服是你洗。”
寒魎一下笑了出來。
“這笑起來不是挺好看的嘛。以後多笑笑,說不定我會對你更好點。”顏魍調笑道。然後擺了擺手,又道:“行了行了,我換身衣服,你先出去,等會給我洗了,洗完自己找點事做,看看書喝喝茶,別吵著我睡覺就行。”
寒魎連忙出去了。不一會兒,一件大紅的衣服就蒙住了他的頭。屋裏飄來顏魍的聲音:“去吧去吧。”然後又是一聲栽倒聲。寒魎扯下衣服,看了顏魍一眼,又跑向了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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