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38 更新時間:19-09-08 13:56
“公主說得極有道理,身為淩木人也不曾細看自己的山川大河,倒是向往他國風情。”他笑著道說,劍眉星目,一派君子風雅。
如果當他隻是從淩木來的遊人,也不為過。聽他說這大半個月從墨寧到烏江流域再到晉城,一路由南向北,他已然把雲錦遊了個遍。
“雲錦再北就是塞外,入夜星辰照沙海,月圓夜,風起沙走時,平原上現古時帝國石築枯城,卻極為磅礴大氣。若是來了雲錦不去看看就是一大遺憾。”她忽得想起來還有一處看得最多的雲錦景致,便同他道。
“塞外邊城雲軍一路把守,外人需退外三分,別說沙海枯城,連外圍城牆進一寸都難,公主引薦我去那裏做何?”他眸中帶笑,知道她似乎不太善意,直言道。
她竟忽得有意熱切殷勤說著某處大好景致,要他前去,這可同她這一路來疏遠的態度有別,誰若是信了也真是要倒大黴了。
她心稍然驚起,這麼多年來,除了某人,還不曾有人輕易能識破她如此隱晦的心計,直覺此人當真不簡單。
她驀然勾唇不言,卻是聽得他又反問道:“公主可是親眼見過那裏的景致,說得如此微妙逼真?塞外邊城可不像是公主會去的地方,你怎麼能吃得了那裏風沙肆虐肌膚之苦?”
一人能敵百的人嗬,你當生來便有的異能?如若不經曆這些,怎能活到今日。她不由在心裏黯然自嘲了一番,卻是淡淡回道:“雲錦景書上描述的,本公主也沒去過,也沒想去。”
“那公主想去哪裏?”他眼目一直端著她不罷不休便問。
“我現在隻想回府,睡上一覺。”她睨了他一眼,回以百般無奈的笑意,眉間倦色顯然,也真不知他何時罷休。
“好,我這就送公主回府。”不料,他卻忽得放了手。
她神色稍然凝滯,便回了他道:“不必,帝君教導甚嚴,不讓外人近府上一步,更何況是淩木人,公子好心我引領了。”
“我臉上可是寫著淩木人三個字?淩木人怎麼了?是雲錦說要征淩木九城挑釁在先,淩木隻是正當抵禦。淩木至今未對雲錦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淡淡說著兩國關係,在堂堂‘雲錦公主’麵前毫不避諱。如若不是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人物,也沒膽出這番言論。他到底是什麼人?
她心下多番揣測,卻也不露聲色,換做侃侃而談,道:“誰知這雲錦安王孩子氣,信誓旦旦宣聲要征九城討本公主歡心罷了,隻是這番挑釁似乎是惑人的花言巧語,卻非本意,你看他至今遲遲未上陣,你說他對本公主倒是真情還是假意?”
隻是一句話就將所有該起的紛爭都扼殺在搖籃裏,秦君瀾此時看她的神色卻是越發深不可測了,便笑問道:“雲錦女子都跟公主一樣理智?卻不為一個男人豪言為之戰天下所動??真是稀奇了。”
她卻勾唇笑了笑,似真還假道:“怎麼不動心?所以本公主要平了雲錦內亂,好讓他心無旁騖禦外敵呢?”
秦君瀾神眸變幻不時,依舊笑意滿麵,卻是道:“嘖嘖,若真要公主犯險平亂,來成就你們,我看你也不要多費心思了,我看他多半假意,世上哪有什麼男人舍得自己的女人身陷刀山火海?”
一語罷,卻是聽她淡笑無奈道:“有什麼法子,放眼雲錦天下就他一人固守民安,其他王侯都在為財死,為權爭,本公主就是非他不可。”
誰將真心以玩笑告之生人,恐怕這一生都不曾有這樣的機會,她換了這重身份,卻可以說得如此堅定百般豪不掩飾,卻也厚顏無恥。
秦君瀾卻再無話可說,見他靜默,暮錦卻是不由得笑了,卻是道:“你當我在說真?全是玩笑話你聽不出來?”
“公主要的是天下安寧,我聽出來了。”他卻笑著如是道。她有一絲驚鄂,能抓她話裏精髓,卻不笑話她的也就他了。
總結來說,少時受盡淩辱,長大就渴望平靜,因他帶她離開的血海,亦是她追隨他的原因。
知己啊,可惜了是十惡不赦的淩木人,曾要她生不如死國破家亡的淩木人…
“所以你看天下如此平靜,我才能日日無憂逛逛集市,聽聽曲,看看戲……”她這回說著的是真話。
“恩,隻要公主都像這會兒一樣高興,秦某人願盡心奉陪。”他卻是正色而言。
“不必。你我也算恩怨兩相償,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還請公子放過本公主。”她卻是不給任何機會便回道,起了身就想走。不料卻還是被他手下高大身影擋住了腳步,聽秦君瀾生疑了心道:“公主在外逗留了那麼久,也不見你傳人回宮捎個平安信,亦不見宮城裏的人來尋?秦某人記得你和一個丫頭出來的,她人呢?他們難道不擔心?”
然而她卻沒有回答,神色平靜卻是顯露了惆悵。她怎麼忘了離府三日招呼不曾打過,他們可是有在尋她?可是如今根本不見有人來尋,便就有濃濃的離棄感湧上心頭,都說寄人籬下盡難堪,她不過是安府收留委以做侍的棋子罷了,憑什麼要人擔心個一無是處的棋子安危?
她也不過逃避某人某些事才不想回去,看山覽河能忘卻所有煩心事,否則那些大好的機會早就不會放過。不知太後是否已經答應了他們的婚事…回頭一想這些心中便隱痛幾分。
她惱意浮上眉心,不由得搖了搖頭。
“公主還是等入了夜他們都休息了再回府,既然離家出走了卻是要自己回去,讓宮人看了怪沒麵子。”他卻是幫著她出主意。
“也是個好法子,不至於難堪。”她抿嘴不由扯開無奈之笑。
隻是說著之際,酒樓忽得熙熙攘攘起來,他們抬眼看不知何時官府的人將此處圍得水泄不通,後來緊接著從樓上帶下來了好多十七八歲的女子,一個個哭哭啼啼,泣不成聲,而後聽聞周旁的眾賓說,雲錦的采花大盜在這一夜之間就落網了…她仔細一看帶頭的侍衛軍卻是刑天的手下,少女立定後紛紛報名字落戶,他們被一個一個盤問過來,端看她們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卻不停得搖頭…看他們樣子似在找什麼人。他們有點遠,她聽不清他們都問到了什麼。
要在晉城做惡的人,大抵不知道自己那麼不幸就遇上了難得留在城裏幾日的安王。她勾唇眼目隨他們而走,心下不得不歎,他鏟奸除惡的能力簡直就是雷厲風行,讓人不由得望而生畏,居然隻三日就將賊人一鍋端了。她一直以為賊人散了,卻不知還大膽放肆得藏匿在這酒樓。
隻是她有意走入人群藏在他的身後,掩下心河起伏,他可是在找她?不過一會兒那自作多情的念頭就消了,因為他們提了其中一個女子便都撤出了酒樓,罷休。。
要是身在晉城,她也不曾躲藏,他要是有心找她,就能找到她,隻恐怕他是沒有半分心思要找回她,也不想想她失蹤了三日,一個女孩子家家,手上無任何勢力,都城那麼亂,卻一點兒不擔心她,她暮錦這幾年的努力都是白費,忠將下屬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說不屑就不屑,她心下西風吹瑟荒蕪,不是滋味的一塌糊塗…
看來她根本就不用厚著臉皮回去了,幸而這場大雨和身前人讓她看清楚,自己留在他人籬下多麼厚顏無恥。不管身前人對她是有什麼企圖,總之她如今毫發無傷也不必多心戒備於人。
不知何時她神情變化卻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忽得聽他道:“反正都出來了,也不多一時,今夜好似是雲錦什麼大節日,街上熱鬧的很,麻煩公主再盡地主之誼,帶秦某人再逛逛,再回府也不遲。”
她聽罷,點了點頭好似就忽然間不再婉拒,卻答應了他的非分之求。
入夜千燈耀著帝城,人群笑語不斷,晉城主城街顯得尤為熱鬧,因為今日正逢七巧節,男男女女個個成雙入對,春風滿麵,無不是繁榮之景。
他們一路並肩而行,她時不時被人群淹沒,卻不想他的腳步卻迅疾如風,緊跟她後。看得出她的心神不寧,然而他卻也沒輕易放棄,看女人手上都提著花燈,轉而卻命人給她買了好多花燈,遞到她手上,她心不在焉,卻還是異常清醒倒是問他:“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誠心百般道:我看那些女子手上個個都提著愛不釋手,公主手上空空如也,怕有落了下風之感。
她卻不由笑出了聲,將眼前人的笑話看盡,道:“你若是知道這雲錦民俗,你要真後悔了!男人送女人花燈就意味著許諾求親。今夜七巧男人借此節同女人敞開心扉,表達愛慕之情。”說著將花燈通通塞了回去,指了指花燈上畫裏的幾行字,讓他看看清楚一個寫著攜子之手,與之偕老,另外一個寫著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還有一個寫著相知相惜知何時,此時此夜難為情。
然而,他眉間笑意未減,卻是近身了她幾步,忽得道:“原來雲錦風俗如此有趣,淩木人卻從來不這樣,借物表情太含蓄了,淩木人卻是直截了當。”
她還未恍過神,卻見他的長臂忽得伸來攬住了她的纖腰,忽得逼迫她與之咫尺之近。麵息相應,四目相對,惹得周遭人看得麵紅耳赤,卻又是紛紛注目駐足。雲錦人從來不這樣光天化日之下作這般傷了風俗的大膽行徑,卻亦是另那些想要跳脫世俗的年輕女子尖叫連連,羨慕至極。
然而,她卻忽得笑了,見他們引得遊人過客忽得多了好多,掩去心波,輕點足尖連連後退,與之疏離,揚眉一副傲氣淩人的模樣道:“秦公子的心意如此直接,好似是情場高手,本公主心性單純,卻不吃你這套。”
他見她反應,出忽他意料,以為她要羞怯回避不知所措。至今為止,世上卻還沒有女人想讓他使這一套,這會兒竟被拒之徹底,他不由感歎而笑,道:“與公主開個玩笑罷了,公主也真是鐵石心腸,秦某人還真是頭一回使這一套,卻吃了鱉,多有得罪,多多包涵。”
見她似也是被他嚇到的驚魂未定,卻是再賠禮道:“公主不要生氣,日後再不敢。”
她絕不是一般的公主,絕不能一番花言巧語就被打動,怕是她心如堅石難以攻克。
他便留了那盞說辭不至於露骨寫著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花燈,放在她手上,為緩和她的不悅,消去她不讓他靠近一分的戒心,便道:“這花燈對雲錦人是有意,對淩木人卻真沒什麼,公主不妨收下,流水高山難逢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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