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8 更新時間:19-10-21 17:45
“緒方大業還未來得及管顧,雲錦和淩木的關係,需要一個緒方人來擔憂?!”他淡淡回道,心底卻有太多不忍,如果他不說得重些,以她的性子卻真要執意到底。
他一開始就猜到她要以何條件說動悠蘭王,所以不給她一分機會這麼做!
眼前的人兒怎麼會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要他一敗塗地,他們早在暗處看清她是他的軟肋,如今輕易拿她來牽製曾經無所畏懼的他!
隻是這麼一句無心之話,卻是讓她的神色越發蒼白。這麼多年得死心塌地卻沒能消去他對於她是緒方人的嫌心。他從來就不相信她!他的言外之意:她不是真心盡忠,打著維穩天下的幌子,居心叵測!
撞破南牆頭破血流,她也不能夠等到他的相信,緒方人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輕蔑,好似割引她心頭血,她也才明白這麼多年忘了自己身份的追隨,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笑話…
“在王爺麵前,屬下還是過於急功近利了,這麼輕易就被你發現我的不軌之心?今日算是看透了,什麼虛情假意的恩重如山,卻還要我心存感激?!不過就是你要玩弄馴服一個頑劣不阿的緒方戰奴罷了!王爺要我做安府的奴婢丫頭什麼不可以,卻偏偏要上什麼沙場邊城同那些蠻人軍兵為武!如今我得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當淩木相夫人,遠離安府,怎麼能放過?!”她的情緒再不得控製,聲嘶力竭得聲聲埋怨,語氣同樣的諷刺,似乎是壓抑了許久不能釋放,大多是怨恨還有無盡的失落,卻有超出毅力的決絕。
感激他救她一命,餘生卻不願再讓他這麼折磨她生不如死…這是她擺脫一切痛苦唯一的出路,把話說絕,不遺餘地,再沒有不舍。
“安府這些年到底是養了個白眼狼,本王有強迫讓你為雲錦賣命?!你哪次不是自己請柬心甘情願出戰?!你這些話最好隻是在本王麵前說,你忘了你的命隻能是安府的!從今往後,休想踏出安府一步!”他的怒意到達巔峰,他的疾步靠近,和他的袖風掠過眉眼,驚得她心沉入海底,他忽得伸手一把扯過她到身前一尺,毫不憐惜,在她耳邊壓抑著怒意低聲沉喝。
他不願想她說得是否是她真心,她怨恨他的安排,還是一切都是她要逃離的借口!
他咬牙切齒,他手上抓著她手腕的力道嚇著了她,腦海嗡嗡作響,她的身體忽冷忽熱,她勾唇淡笑看他怒意眉眼,她的眼淚一瞬如洪水滔天洶湧而下,她要怪他做何,都怪她自己,貪心想要回應…
他也沒想過自己會這般失去理智,見她淚流不絕,卻覺百根刺紮入心骨一般心疼,他的眸色怔然,回緩後才鬆了手……
多情卻比無情苦。百無一用是情深。
沒有這句戳破人心的話,她癡望他的阻攔,許是一個隻顧殺伐征守天下的男人,之於那麼多年對他忠心耿耿的她至少心底殘存仁義的挽留。然而此刻她才明白如今這一切隻是眼裏無一物的男人內心潛藏自私的占有欲罷了。
他之於她雖然無心,姑且不論她是否要做奸,隻是那個表麵上為他盡忠職守,於他心思深重的她,忽得決定要走遠,這麼多年封賞付諸的心血,到最後全部是為他人做嫁衣,怎麼會甘心?她是他眼裏的白眼狼,她卻再也不敢想他對她有那麼一點心思。
她那日問及他的心思他沒有回答,卻要欺弄她醉酒不得反抗?!今日她同他說要謀算敵國國相,他怕她得逞,卻以男人無恥的方法玩弄,束縛她,好讓她再有癡望之心不得離他左右!
隻是他才一鬆手,看卻她的身體卻如折翼之蝶向後倒去。她的心也跟著抽離在空中,魂魄出竅似的,再也沒了知覺。
這一次,是她能沉承受的極限,他的寥寥幾句話,讓她一夜之間就崩潰,多年累築的無堅不摧忽然塌方。
日日苦藥不見對身體增益,毒素作祟,加之夜路寒涼,又胡飲了一通夫人的藥,本就因幼年留下的病根未愈極度怕涼,如今這麼從極熱到極冷一折騰,她的命便就被消了半條。
常人無法消受,她卻忍下卻不言半句,怕被人看輕,怕被人看穿,也怕搏得同情更加難過。
這多年的執念纏著她喘不過氣,太累了,所以不想醒來。她知道自己逃不出他設的牢籠,安芷熙以命要挾的逼迫,夫人的擔憂,而她夾在他們中間很難做人,她和他撕破了臉,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所以她不想醒來。
可是事實不是她不願醒,而是她身上的毒已經因為受寒加之情緒波動侵入到了心骨,她醒不來。
這一回留了安府,不是她照顧夫人,而是夫人卻為她操碎了心。
那日對峙後,昏昏沉沉燒了好些日,也沒能退燒,喂進嘴裏的藥,卻全吐了,什麼醫者郎中全來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全身上下就沒能可動彈的,隻是她隱約可以聽到房裏的人在議論她的毒病入膏肓,華佗在世也難逃香消玉殞的命數,如此她卻也不怕,絲毫也沒求生的意識,反倒覺得解脫了。
隻是卻沒那麼容易解脫,有人給她不時喂藥,不時讓她感覺好些,她也不能有力氣拒絕,便生了夢魘。
她不斷在夢裏沉沉下綴,重複上演著那些淩木人將她逼迫至苦海深淵,他們的猙獰嘴臉繚繞不絕,三魂六魄都困著她,避也避不開,直到有人率著雲錦錦旗的兵馬,浩浩蕩蕩前來,將那些人殺得殆盡,讓他們連連求饒於她身下,一時快意之後,她回眸看到高頭大馬上紫衣凜冽,本是要向著他奔去,不料見他目光如鷹盯著她,他低頭看依偎他在身前的紅衣女子,同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兩人一同而笑,笑若桃花春色,卻是望著她,看在她眼裏異常刺眼,心鼓敲得不止,眼淚就止也止不住洶湧而下,身後殘垣斷壁,血色漫天,隻身一人號啕大哭,西風漫上心頭,可怕得不是淩木人,卻是他們的笑容…
有人伸手擦幹她的淚,再次將苦藥灌進她喉嚨,她一點也不想喝拚命搖頭,因為苦藥一喝,就是冗長錐心的噩夢,藥嗆得她瑟瑟發抖,忽得有人將針灸插入她的頭頂,她的身體忽的輕鬆了下來,緊接著的夢,是一個平靜的白日,安府裏花團緊簇,侍從丫頭人來人往,她在院子裏和安芷熙一同蕩秋千,妤夫人坐在院落裏為她們縫製過年穿的新衣,她們打打鬧鬧,而後忽的傳來了戰報,她匆忙換上戎裝就離開。
烽煙不刺眼,血海也不漫腥,千軍萬馬卻靜謐無聲,她並非一人作戰,回頭身旁並駕齊驅的是他,她卻無情無緒,看他眉眼平和,好似是凱旋在即…
再有一針入了腦門,跟著苦藥流進心頭,所有人如雲煙消失不見,她的身子沉沉浮浮終於到了盡頭,再也沒有夢魘,病魔,痛苦掙紮,然後陷入死水一般沉寂。
多日之後。
她看見一道光從窗台上灑進來,刺眼至極,緩緩睜開眼眸,看卻一行人圍在她的床邊,全神慣注的凝著她看,有妤夫人,有安芷熙,有安王,居然還有不知好歹最不該出現的淩簫鳳…
她看到站在人群裏的安王,卻二話沒說起了身,夫人還沒反應過來,也沒能拉得住她,她已經絕然跪至他身前,指著淩簫鳳同他稟道:“王爺請聽屬下解釋,是淩簫鳳設計陷害我入了天山之險,為保全邊城雲軍隻能放了他的皇兄,是他故意讓我成為通敵大奸!我根本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何!”
眉宇之間的英氣依舊。
包括淩簫鳳在內的一幹眾人一下沒反應過來,天山之戰是數月以前的事,還有誰扯著這件事不放,她這大病昏睡了那麼半個月,才醒來還要說起這個做何?
安王望著她斂眉,卻又望向淩簫鳳,淩簫鳳神色從驚諤又換至萬分為難,同眾人道:“我隻說過能讓她清醒來,她這有點前不著村後不著殿的胡言亂語,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淩簫鳳!你說我胡言亂語?!”她凝眉生怒望著淩簫鳳,卻是依舊跪在他身上恭從如同許久之前。
“暮錦,他為何要這麼做?”淩簫鳳本想說話,卻被妤夫人伸手攔下,並同他使了眼色,讓他不要說話,不止是夫人,或許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舉止有些異樣。回想天山回來那時,她受了傷醒來時,她就半句也沒提此事,更別說同安王解釋前因後果。如今時隔數月,她大病初愈卻忽得提起,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夫人,他一定要我同他結盟,卻不知要做何,如今這般行事,必定是看我盡忠安府不願離棄,要離間我和安府的關係所策!”她淡淡說著沉靜如往昔,神眸轉而望著安王坦然至極,沒有半分無措,隻是額頭上卻冒出了涔涔大汗,身子有些發抖,瘦削白皙的小臉依舊如初倔強。
“夫人,看來如今最需要回避的是我,胡言亂語就胡言亂語,她這麼說覺得痛快,我也無妨。她若再激動一分怕是又要燒上來,到時候我這妙手卻不一定救得回來!”淩簫鳳匆忙退後幾步,並不忘看打量起神色焦灼的安王和憂慮的妤夫人。
好似什麼也沒變,卻又說不清已然變了樣。
妤夫人扶額,同周圍的人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暮錦才醒就不要那麼多人再打擾她,我同她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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