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18 更新時間：19-08-26 23:04
從某種總意義上說，炎魔幻十郎確實是過去的戮世摩羅。
如果是過去的小空，在麵對炎魔時他或許恨得發狂，但是，現在的戮世摩羅對炎魔已經沒有什麼感覺，甚至，連仇恨都談不上。
召喚炎魔的人是西劍流，炎魔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都要被召喚。
就像他，不管願不願意，都會被入靈同樣！
然而，再度重返人世的炎魔，起手就是一招：“幻魔訣·烈陽天火。”
戮世摩羅實在沒有什麼對招的興致，隨手擋招，身隨招轉，退出十數步。
炎魔一招得手，舉掌再攻，戮世摩羅翻轉逆神，架住他的攻勢。
“這就是本座曾經的入靈之軀？太弱了！”
本來以為隻會是全無自我意識的炎魔，沒想到竟能說出此番言語，戮世摩羅頓時來了興趣。
“你記得啊，很好。”
想起當初史豔文第一次要殺死自己的場景，小空揮劍化開炎魔攻擊，“真是巧啊，剛好我也是，什麼都記得啊！”
話落，本來專心操控術法的梁皇無忌，察覺場中生變魔氣狂暴，不由自主地看向戮世摩羅，隻見他的劍法陡變。
“劍·魔流！”
一招，一劍，肆意的魔氣自小空體內猛然暴衝開來，逆神撗掃炎魔頸間。
“幻魔訣，修羅邪焰。”縱使炎魔曾為昔日西劍流之主，應招間穩然以對，在麵對極招過後，依舊難免受創。
一劍過後，戮世摩羅身上魔氣收斂，狂傲不羈的臉上，露出濃濃地嘲諷，“但是，今日的我，已經不同了！”
“哼！”炎魔冷哼一聲，趁隙搶攻。
戮世摩羅隨手應招，見他突發奇襲，也不躲避，逆神翻轉竟是以傷換傷。又是一招過後，魔之甲逞威，炎魔再添新痕。
“魔之甲。”炎魔語出驚訝。
“沒錯。而且，魔與甲都是真品。”戮世摩羅挑釁道。
炎魔欲破魔甲，魔甲卻破無可破，加之戮世摩羅不斷以言語相激。
最終，炎魔硬接一劍，同時使出：“幻靈訣·輪回之鏡。”
戮世摩羅被瞬間拉入過去的回憶之中：
遊曆魔世時，試劍的快意；
被史豔文犧牲時的悲傷；
被帝鬼控製時的無奈；
記憶，停留在一段最後的對話：
【喂，我都要走了，你還不願意叫我一聲續緣阿兄嗎？嗚，我好可憐。】
【……你，要去哪裏？】
【回去，看看我那個愛作死的爹親還活著沒？】
【素續緣，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
【嗯，趁我還沒走，你問吧！】
【……你說過，你與我一樣，也被自己的父親舍棄，可是，你為什麼還會……】
【小空，相信我！隻要有可能，你父親寧願死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也不會是你的。】
【我不信！】
【哈，你的心明明就是相信的。】
【哼！……你，不恨他嗎？】
【我當然會恨了……】
【恨？！哈，你騙我……】
【恨自己無能，看著親爹重傷，死亡，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從地獄中爬回來，再次為了那幫愚蠢的人四處奔走，隻為了一個心願，一個天下大同，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完成的心願。】
【……喂，素續緣……】
【而我，……隻能躲起來，把自己藏好，藏得誰也找不到……不成為他的破綻，不成為他的負擔。就算爹親重傷，昏迷，我也隻能偷偷地看他一眼，甚至都不能留在他的身邊，等他醒來，告訴他，爹親，你的兒子就在你的身邊……】
【……】
【我……】
【素續緣，我怎麼覺得你比我的魔性還重。】
【哈，是我失禮了。】
【哼！】
【我們其實很像吧！相同的渴望，同樣得到了失望的結果，可是，小空，你還有機會，我希望你不會後悔……】
【不會，後悔嗎？】
戮世摩羅神色掙紮，他想要留住，卻什麼也留不住……
腦海中場景再換……
滅卻陣內，史豔文抱住自己，說他再不放手。
鎮魔柱上，史豔文抱住自己，說他無法再殺自己，隻能選擇與自己同死。
其實，自己一直都是知道的吧！
其實，自己一直都在渴望的吧！
其實，他，是在嫉妒吧？！
哈，沒錯，他就是嫉妒啊!!!
戮世摩羅發出陣陣笑聲，笑聲越來越狂，越見張揚！
“可笑，真正可笑，在這個世界上，真正了解我的人，竟然隻有一個人啊！”戮世摩羅掙脫幻境，在梁皇無忌驚訝，失望之刻，他竟然是自解魔之甲。
“來，為了感謝你，給我了一個美妙的回憶，讓你看到我真正的實力。”話落，逆神還鞘，再一掌自腰間飛出，落於魔之甲上。
“嗯？”
梁皇無忌雖然不知發生何事，但見，戮世摩羅卸下魔之甲，心知時機稍縱即逝。
奈何，支撐六道惡印本就不易，再加上炎魔幾次受傷更加劇了梁皇無忌體內真元的損耗，關鍵時刻，竟是無力為繼，炎魔亡魂消散於空中。
然而，就在梁皇無忌以為無績功敗的一刻，炎魔之靈方散，竟又隨即複還。
炎魔再現，揚手就是最後絕式：“荒魂枯血斷脈。”
戮世摩羅翻手化出另一支劍，魔狂。
同時，苦境曠世劍招：“劍·魔焰。”再現九界。
魔狂的名字是戮世摩羅取的，此劍，是素續緣特意請人為他所鑄，是最能發揮出魔流劍威力的一把絕世狂劍。
亦是最適合他的劍，魔劍中透著一點清聖之力，一如他功體，就算滿身魔性也改變不了他純陽體質，一如他的心，哪怕恨得再多，也抹不去那一點親情的渴望。
想不到，到最後，最了解他的人，不是他的血緣至親，而是素續緣！！！
戮世摩羅不知自己是喜，是悲，是怨，是恨，亦是思念……，縷不清的心思，讓他不願再去想，心中無盡的憤怒傾盡於瘋狂的一劍。
一劍，渲泄盡他所有的情緒！
一劍，炎魔斷首，六道惡印隨之崩毀。
梁皇無忌看到炎魔之靈再現之時，就知道是煞魔子在代替自己繼續施展術法，心知以他的功體根本不足以支撐惡印，擔心之餘，更是急欲前去尋人。
奈何，戮世摩羅的攻勢太快，不過瞬間，炎魔斷首，六道惡印消散。未及離開現場的梁皇無忌，見到這一幕，心知此回已是徹底失敗。
想不到，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戮世摩羅已成長至此，昔日炎魔竟然不敵他一劍之威。就算沒有魔之甲的護身，中原能敗他之人，也是不多啊。
眼見戮世摩羅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梁皇無忌一路跌跌撞撞，追尋煞魔子魔元氣息的方向而去。
戮世摩羅很快就回過神來，隨手化去魔狂，重新穿上魔之甲，取回逆神。
輕嘖一聲：“啊，真是衝動啊，我果然還是受了炎魔的影響了。竟然就這樣暴露底牌，真不理智！”
自嘲一笑，戮世摩羅的臉上再次掛起輕佻的神色，順著梁皇無忌離開的方向，歡快地追了下去。
等他到來時，正好聽見煞魔子對梁皇無忌說：“……現在，是我對師兄失信了。師兄，你快走，此時遇上三尊，你，你必死無疑……”
“哦，那遇上我呢？”戮世摩羅一點也沒有，打斷人家師兄弟最後話別的覺悟。
“戮世摩羅！”梁皇無忌大驚，意欲起身，隻感身體一陣力虛氣盡，重新跌回地上。
“喲，雖然我很想說，見到我吃驚嗎？再說一句，來，打敗我，就放你們離開！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再不救人，那隻魔就要死了。”
心知眼下救人要緊，戮世摩羅並不理會兩人的驚訝，上前一步，先塞了粒藥進煞魔子的嘴裏。
然後，伸手按住煞魔子的脈門，渡了一縷真元過去，探查他體內的情況。
“哇，這種情況是……”戮世摩羅歪頭，問梁皇無忌，嘖聲道：“生命力枯萎，魔元消散，你們為了殺我還真拚命。”
戮世摩羅口中言詞雖是輕佻不改，手上動作更是絲毫不敢慢待，又接連塞了幾粒藥給煞魔子。
“魔的生命，遠比人類頑強，隻要挺過這一關，生命力與魔元都會慢慢修複。”
梁皇無忌希望地看向戮世摩羅，此刻，在生死麵前，什麼仇敵，什麼鬼璽，都已不重要了。
“哈。是我的魔，我自然會救，不用你來教。”戮世摩羅說完，竟然是化出魔狂，內力加催之下，一道金色的光華自劍身上浮現，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華散出。
察覺光芒中溢出的清聖之力，梁皇無忌剛要開口阻止，隻見戮世摩羅內力加催，那些遊走在劍身周圍的點點星芒竟然重新回歸魔狂劍身之內，瞬間聖魔之氣纏繞往複。
最終在戮世摩羅有意引導之下，一股蘊藏生機的非聖非魔的氣，融入煞魔子的體內。
這個煞魔子，當初可是被素續緣特意帶到他麵前來的，可見阿兄也是很喜歡這隻魔，真玩死了，就不好交待了，更何況，他也還沒欺負夠呢！
“小空。”梁皇無忌神色複雜。
“喂，就算你離開修羅國度，不叫帝尊，最少也該叫我一聲戮世摩羅吧！”
戮世摩羅隨手化去魔狂，聲音中挑釁的意味十足，“哇，差點忘記了，當初就是你要丟我去魔世。這個仇啊！是時候該討回了。”
“帝尊。”煞魔子情況稍有穩定，就掙紮著想要攔阻，“背叛的人是煞……”
“噓。你的賬，我們回去再算。”戮世摩羅拍了拍煞魔子的頭。
無視被拍得一頭黑線的煞魔子，伸手指向梁皇無忌：“現在，可是我與你那好師兄的舊怨啊！”
“隻要帝尊肯放過煞魔子，我甘願還命。”梁皇無忌神色正重地說道。
“喂，沒記錯的話，好像我才是修羅國度的帝君吧！難道這就是先帝的優良傳統？一個一個都能替你們的帝尊做決定。”
戮世摩羅說得一臉的感歎，早已習慣了的煞魔子默默轉過臉去，就算被他救了，也還是好討厭眼前的這個小子！
至於首次與他有所交集的梁皇無忌，更是一臉的怔愣，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應對。
偏偏戮世摩羅還沒有完，“來，要不然帝尊的位置讓你來做，我來做勝邪封盾的盾主？”
“帝尊……”煞魔子剛一開口，就又被打斷了。
“哦，師兄弟，還真是情深啊！”戮世摩羅挑釁地道：“一個是吾的敵人，一個是修羅國度的叛逆，來，告訴我，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會殺一個饒一個？”
“因為，你救了煞魔子。”梁皇無忌沉聲回答。
“那是因為屬於修羅國度的魔，隻有身為帝尊的我，才能有資格決定他的生死。”
戮世摩羅說完，曲臂，用肘搭在已經能夠站起身來的煞魔子肩上，歪頭問道：“啊，煞魔子啊，你說，你師兄欠我的賬，我該怎樣向他討回，才對？”
“小子，你到底想怎樣？”煞魔子終於被他惹毛了，一把將人推開。
“哈，我可是在給你機會啊，你不說，那我就要……”說著，戮世摩羅伸手按向腰間逆神的刀柄。
“讓我代替師兄接受懲罰，還請帝尊放過邪神將。”煞魔子急忙說出他的請求。
梁皇無忌剛欲出聲阻止：“煞魔子，……”
“師兄。”煞魔子出言打斷，以眼神示意梁皇無忌不要多言：小子沒殺我，由我代罰，我不會死！
“啊，真是好主意，可惜，提建被駁回。”戮世摩羅才不管麵前這兩隻魔的眉來眼去，直接一指煞魔子，歪頭看向梁皇無忌，問道：
“當初，你把俏如來的小弟丟到魔世，那我今天把你的師弟也丟到魔世，這……算是公平吧？！”
聽到這種跟本就算不得是罰懲的複仇方式……
煞魔子：“……”
梁皇無忌：“……”
“為什麼要放過我？”梁皇無忌驚訝之色溢於言表。
戮世摩羅沒理他，突然，揮手拍出一掌，將煞魔子震向旁邊的樹林之內，口中同時道：“喂，躲了那麼久，你還不出來嗎？！煉、獄、尊！”
一直躲在暗處的熾閻天，伸手接住向自己飛來的煞魔子，無奈地走出來，口中稱道：
“見過帝尊。”
不再理會梁皇無忌，戮世摩羅手按逆神迎著熾閻天走去，在經過他的身邊時，留下一句：“我隻給你這一次的機會，此次過後，三尊與邪神將再無情宜。”
“帝尊，我並沒有……”熾閻天將煞魔子背在身後，跟著戮世摩羅試圖辯解。
“好啦，好啦！煉獄尊，你真以為你掩飾得很好嗎？明明就比我先到的，才對吧……”戮世摩羅語氣輕佻不減。
“我……”熾閻天頓時語滯。
“還有啊，我總共三次威脅到梁皇無忌的生命，你在那邊跺了兩次腳，折了一次樹枝，喂，你真當我是聾子嗎？這麼大的動靜都聽不到！”放人歸放人，但是，欺負起魔來，戮世摩羅從不嘴軟。
煞魔子趴在熾閻天的後背，“帝尊，即以放過邪神將，又何必出言諷刺。”
“喂，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小心回去以後，讓阿鼻尊那隻強牛打死！”戮世摩羅語氣愉悅地轉換了欺負的目標。
“背叛修羅國度，煞魔子本就該死。”煞魔子毫不在意他的威脅。
戮世摩羅圍著兩人圍了一轉，這才搖頭感歎道：“啊，我這麼辛苦地救活你，轉眼你就要給我去死，嗚，我好傷心！”
煞魔子：“……”
熾閻天：“……”
戮世摩羅見兩隻魔都不說話，繼續挑釁道：“咦？！什麼時候，咱們修羅國度的魔，一個個都成了悶葫蘆，來，反駁我啊！這不是你們那最愛的先帝，對你們的教導嗎？”
“帝尊。”熾閻天隻是微惱的叫了一聲，卻明智地沒去提及帝鬼。
明顯還沒玩夠的戮世摩羅，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兩人，詠歎道：“唉，越到這種時候，我就越是思念我那愛將！啊，妖神將，你在哪裏？！”
誰料……
“戮、世、摩、羅！”憤怒的網中人攔住三人的去路！！！
戮世摩羅：“……”
熾閻天與煞魔子齊齊轉過頭去：偷笑，偷笑，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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