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71 更新時間：19-08-26 23:53
在成功欺負了修儒以後，素滌塵方才向冥醫問道：“冥醫前輩，這位是……”
冥醫：“……”你，就好好玩！
“這位就是苗疆的蒼狼王子。”冥醫無語地介紹了一句廢話，然後，對蒼狼道：“蒼狼王子出現在此，必然有因。”
未料到冥醫並無替自己介紹的意思，蒼狼隻得順著冥醫的話回答：“蒼狼是為求醫而來，隻是未曾想過，醫者竟是舊識。”
“呃……”冥醫偷偷回頭看去，可惜，素滌塵故意遮住麵容，看不到一點提示，於是，隻得道：“你詳細說說。”
“蒼狼部眾身犯奇毒，命在旦夕，請先生隨我回龍虎山，施予妙手。”蒼狼連忙說出此行所求。
冥醫再次回頭看向素滌塵，“這，我現在不方便離開此地。”
見他數次看向斜倚在床上的人，蒼狼心知此行關鍵，怕是要在落在素滌塵的身上了。
因此，猜測道：“冥醫先生的為難，莫非與這位素先生有關。”
“是啊！前輩為難者，乃是我如今的情況，實不方便離開。”素滌塵接過話來。
“嗯？莫非此地還有何特別之處嗎？”蒼狼驚異地環顧四周。
素滌塵輕聲笑道：“非是此地特別，而是我需要一個無人打擾的安靜所在。”
聽出素滌塵話中之意，蒼狼立刻會意道：“蒼狼可以在龍虎山中，為先生安排一處安靜的居所，保證不會讓人驚擾到……”
“等一下，不行。”冥醫強勢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素，滌塵啊，你自己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
“可是，我如今的情況，是誰造成的？”素滌塵的聲音裏透出了濃濃的哀怨之氣。
“呃……”冥醫立刻心虛地轉頭去，“我怎麼知道，當初你交我的書，有那麼重要。”
“哼！”素滌塵扭頭，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
冥醫捂臉！
蒼狼不知兩人話中之間暗藏了什麼玄機，但是，龍虎山上的一眾中毒傷員還等著救命，他實在沒有時間耽擱，隻得再次向冥醫懇求道：
“蒼狼如今之難，唯先生可解，還請通融。”
“這……”冥醫遲疑了，一方麵是人命，一方麵是素滌塵。
見冥醫為難，修儒忍不住出聲道：“師父，你放心去。滌塵大哥這裏還有我啊。”
“呃，話不是這麼說啦。”冥醫揮了揮手，偷偷看向素滌塵，看神色他對修儒的提議動心了。
很遺憾，修儒沒看出來師尊的心思，回嘴道：“可是，師父你不是說過，我已經出師了嗎？”
冥醫無奈，敲了敲修儒的頭，索性把話挑明，“我擔心的不是你的醫術，而是，修儒啊，放你們兩個在這裏，你確定你真的能看得住他嗎？”
說完，指了指床上一副悠哉模樣的素滌塵。
“啊？！我……”修儒也被冥醫這個說法嚇到了，回頭偷偷看向素滌塵。
“素先生，請你幫助蒼狼。”蒼狼終於看明白了，與其說服冥醫，不如說服眼前的人。
“哈。”素滌塵輕笑一聲，“嗯，能想到從我這裏下手，比我想得還要早一點。”
“不知先生有何要求？”蒼狼問道。
“這麼……”素滌塵語帶拖延，“耶，邊走邊說吧！”
說完，竟然離開床向屋外走去。
“等一下，素滌塵，你這個死孩子，怎麼就是說不通呢。”冥醫見他真的要去，終於，忍不住炸毛了。
“咦？冥醫前輩，你攔得住吾嗎？”素滌塵笑問。
“可是，那些人不會死心的，上次，你差一點就……”冥醫話未說完，就被素滌塵打斷。
“上次是試探，這一次，也是試探。”素滌塵帶笑的聲音轉淡，“試探的人都丟到我麵前了，再不回敬一二，真讓吾是好脾氣嗎？”
冥醫被他說得沒了動靜，而修儒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問道：“啊，滌塵大哥，這個人不是蒼狼王子嗎？難道上次也是苗疆王子派人來殺你嗎？”
“哈。跟了我這麼久，你的小腦袋竟然還是這麼單純。”素滌塵來到他的麵前，伸手掐了掐修儒的小臉，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的心情極好。
蒼狼這時總算隱約明白了冥醫的顧忌，急聲說道：“蒼狼並不知情。”
沒有理會蒼狼的辯解，素滌塵放開修儒的小臉，既是說給他聽，也是給蒼狼解釋。
“不是蒼狼，他不過是枚棋子罷了。”
“啊？”修儒捂著臉，回頭同情地看向蒼狼一眼，直接問道：“這麼說，蒼狼王子是被人利用了。”
“是啊。”素滌塵邊說，邊收拾著出門前，自己需要帶的東西。
蒼狼按下心中訝異，默默地聽著素滌塵的話語，心中的疑問卻是越來越大。
一切收拾妥當，素滌塵隨手抓起桌上，一把與服飾相稱的紫藍色的折扇，當先推門而出。
冥醫歎了口氣，算了，反正不論是默蒼離，還是素續緣，他們決定了事情，自己是改不了的。
就好像原本住得好好地推鬆岩不呆，素續緣非要來到苗疆一樣。
等到眾人來到外麵，素滌塵回身手中掐動術法，光芒過後整個醫廬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啊？這是……”蒼狼驚疑的出聲。
“走吧，我隻是不喜歡自己住的地方，被人不請自入。”素滌塵淡淡地說道。
在同去龍虎山的路上。
蒼狼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素先生先前的話是何意思？蒼狼落魄至此，實不知還有何利用價值。”
“蒼狼王子是真的不知？還是不願去想？”素滌塵淡淡的語氣裏，加重了王子兩個字。
“我……”蒼狼遲疑，默默同行了一會兒，他終於換了個說法，“莫非素先生也知道夫子嗎？”
“嗯？你叫他夫子？”素滌塵反問。
“是，夫子說他本是中原的教書先生，為避魔禍而隱居在月凝灣。”蒼狼如實回答。
“哈哈。”冥醫突然少有地冷笑數聲。
素滌塵並未理會冥醫的冷笑，隻是順著蒼狼的話，往下感歎道：
“是啊！連世代生活在苗疆的鴞羽族都不敢輕易出入的月凝灣，一個中原的教書先生竟能安然無事，真是奇了！”
聽他最後一句，聲調上挑，諷刺意味明顯，蒼狼不由出言辯解，“夫子身上自帶可驅散惡沼凶物的香粉，因此，才能安然隱居。”
“哦？是這樣啊！”素滌塵突然轉向冥醫，任性的話脫口而出，“冥醫前輩，我也想要，你現在就配給我。”
冥醫被嚇了一跳，氣道：“啥？苗疆惡沼我雖有耳聞，可其中的凶物連見都未曾見過，我上那裏給你找驅獸的藥？要配自己配，我沒那個本事了。”
此言，一半是氣，另一半也是怕他真的跑到月凝灣去算賬，這才推脫。
關於那個夫子，蒼狼不知道，早已聽過素滌塵關於九算分析的冥醫，雖然還未確定，但十有八九那個夫子，就是當初的九算之一。
“我不管，沒道理一個教書先生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前輩，你可是冥醫耶！”素滌塵回身，倒退著邊走，邊看向冥醫，大有一副我知道，你在騙我的模樣。
“道理，應該是你講點道理，才對吧！”冥醫忍不住按住頭，天，麵對跟本不跟你講理，又任性的人，他頭好疼！
“冥醫先生久居中原，一時不知苗疆地理也……”蒼狼忍不住開口替冥醫分辯幾句，可是，話到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冥醫久居中原，那位為避魔禍的夫子，又如何呢？
一年，僅僅一年的時間，從中原來的人竟然能安然隱居於月凝彎，身上有著連冥醫也不能在短時間內配出的驅獸藥粉。
而且，初次見麵，那位夫子便輕鬆助他取得了，連世世代代居於苗疆的鴞羽族，都要付出數條人命為代價，才能取得的月銀浮萍。
【他不過隻是棋子罷了!】
蒼狼的腦海裏，回想起素滌塵對修儒說過的話，哈，棋子，原來自己隻是棋子嗎？！
見到越走越慢的蒼狼，素滌塵終於收起玩笑的神色，一展折扇，指向蒼狼。
問他：“如何，想明白了嗎？”
還不等蒼狼回答，冥醫已經搶言問道：“等一下，素滌塵啊，你剛才跟本就不是想要什麼藥粉，對吧？！”
“是啊！”素滌塵承認得幹脆利落。
冥醫：“……”
所以，枉費他花了那麼多腦筋，連素續緣去找九算的事情都想到了，結果，他隻為了證明蒼狼王子是被人給騙了。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拖他下水？冥醫覺得好心塞。
看著師父又被欺負了的儒修無奈地抓了抓頭，然後，又轉頭去看向另一個被欺負的人。
算了，他年紀小，他不說話！
“素先生是故意引導蒼狼的？”蒼狼回過神來，加快了腳步，追上來問道：“那先生找上蒼狼，又有何用意？”
“俏如來是我的好友。”素滌塵話落，突然，他驚咦一聲，“哎呀，吾又不小心說錯話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兩邊林中傳來葉片磨擦的簌簌聲響。
接著，蒼狼隻聞一聲素滌塵輕笑，“哈，逃得了嗎？”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音落下，本該隱藏於林中的人，紛紛墜地身亡。
“唉！”小大人的修儒歎息一聲，不悅地問道：“滌塵大哥，你這是第幾次殺人了？”
“第三次。”素滌塵回答得毫不猶豫，“一年之內，惹得我數次動了殺機，我竟然都沒報複，修儒，你看，吾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冥醫捂臉，明明就是你在挑事情，才對吧！！！！
“可是，你是大夫呢，大夫不應該濟世救人嗎？”
修儒不能理解，那些人明明隻是聽命於人，又不是主謀，為什麼一定要把人殺死呢？
“哪有，我明明就是病人啊。”素滌塵聲音中透著賴皮，“那些人連我這個病人都不放過，修儒，你說，他們是不是好殘忍！”
修儒：“……”
明明知道他說得不對，偏偏又說不過滌塵大哥，好氣哦！
這時，去林中探查屍體的蒼狼回來了，他的臉色很不好不看，如果說，受夫子指引見到冥醫這件事情是巧合。
那麼林中那些跟蹤他們的人該如何解釋，不論那些人是跟蹤自己找到冥醫，還是監視冥醫等到自己。
他都是別人安排下的棋子，依照著早已擺布好的棋局一步一步地前進，這種感覺，很差！
蒼狼不是修儒，他很清楚素滌塵突然滅口的原因，因為，他說了那句表明身份的話。
“你，是不是素續緣？”查屍回來的蒼狼，直接問道。
“耶，滌盡千塵素不染，半步生死一念間。”素滌塵不答，反而信口念了新的詩號，方才頑劣地說道：“吾現在可是一念生死·素滌塵，蒼狼王子莫要叫錯人了。”
對於素續緣這個人，蒼狼雖常聽父王提起，但真正見到其人，算上這一次也不過三麵而己。
第一次是在泣血邪魔洞中，素續緣強行奪取幽靈魔刀，留下驚鴻一瞥。
第二次是在苗王殿上，帶著魔刀交換三本天書內容。
那時的素續緣風姿翩然，溫雅自矜，見到父王之後，不過寥寥數語，便將整個殿中情勢引向他希望的方向。
蒼狼還記得見過素續緣之後的父王，再看向他的眼神中，不由得更多了三分的期許，與七分的失落。
如今，每每回憶都讓蒼狼心生愧恨！
第三次再見此人時，竟然將蒼狼心中對素續緣以往的形象全然推翻，任性，撒嬌，賴皮，甚至欺負長輩（冥醫）與小孩子（修儒），個性簡直頑劣到極點。
甚至就連當初清雅的聲音，都帶出了一絲軟糯，不似那時的犀利，卻更加讓人無法拒絕。
這人，真是他印象中的那個素續緣嗎？
“你，與蒼狼記憶中的素續緣，有些……不同。”蒼狼試著組織自己的語言。
不料，素滌塵展開折扇，似乎想要擋住臉上神色，卻在察覺他的頭上，還帶著遮麵的黑紗時，放下手中扇子。
方才輕笑道：“當然不同了，那時的我是素續緣，現在的吾，可是素滌塵啊！”
冥醫終於看不下去了，衝上來解釋：“呃，蒼狼王子啊，你就當他現在是腦袋壞掉了，麥理會他就好。”
“冥醫前輩，你欺負我，我好傷心。”素滌塵發出一聲哀鳴，聲音裏多了不少的笑意，顯然對冥醫的解釋並不在意。
想起前往龍虎山前，冥醫曾多次的攔阻，蒼狼雖然不能全部理解他的意思，心中也有了猜測，恐怕，素續緣如今的情形，與先前冥醫不肯讓他出門的“病”有關吧。
因此，蒼狼繞過身份的問題，從善如流地問：“素滌塵，你能不能幫我？”
“不能。”素滌塵拒絕得幹脆，一手捂胸道：“我的好友都不要我了，我好傷心，沒心情管那麼多。”
冥醫：“……”
修儒：“……”
蒼狼：“……”
“蒼狼如今進退維穀，就算落魄至此，依然被當成多方算計的籌碼。素滌塵，現在除了你，我實在不知道還能誰能幫助蒼狼了。”蒼狼懇切地道。
“苗疆是你的責任，不是吾的。就如同中原是好友的責任。”素滌塵輕搖折扇，談及正事，他的人也終於回到當初蒼狼記憶中的模樣。
“可是，你一直在幫俏如來，不是嗎？”蒼狼的言辭難得的犀利。
“是啊。因為，他是我的好友嗎！而你，是好友的敵人啊。”素滌塵回答的輕鬆。
蒼狼聽出了他話中之意，語帶希翼的問：“如果蒼狼願意發誓，此生不與俏如來為敵呢？若我能奪回王權，苗疆亦不再與中原開戰。你願意幫我嗎？”
“哈。我不正在幫你嗎？”素滌塵笑著反問。
就在蒼狼心中一喜，剛要舉手發誓，隻見素滌塵上前一步，以折扇壓下他的手腕。
“我不會輔佐你，所以，你想要的幫助，我給不了。”素滌塵搖頭，收回手，道：“邊走邊說吧。”
蒼狼心中黯然，默默同行。
“蒼狼，你說世人是喜歡雪中送炭，還是錦上添花？”素滌塵問道。
“這，當然是雪中送炭。”蒼狼答過，若有所思。
“那你是會感激送炭的人？還是送花的人？”素滌塵再問。
“……送炭的人……”蒼狼沉默。
“明白了嗎？”素滌塵輕笑。
“你的意思是，我遇到的夫子，是想做為蒼狼雪中送炭的人。”蒼狼說出了答案。
沉默了一會兒，蒼狼又問：“素滌塵，我該怎麼做？”
“他想輔佐你，若不貪心，你留著用也就是了。”
素滌塵腳下一頓，失笑問道：“既然有心王權，你的王者之路上，若連這小小的算計都容不下，還是趁早放棄吧。”
“啊，是蒼狼想差了。”蒼狼被他一語點醒。
隨後，又不解地反問：“素滌塵，你這樣說，是希望我繼續與夫子接觸，那又為什麼要揭穿他的想法。”
“現在告訴你他的目的，你與他就是互利，不說明，他對你便有知遇之恩。”素滌塵直言不諱。
“隻為這樣？”蒼狼怔然。
“未雨綢繆嗎！”素滌塵笑得歡快。
“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不怕我日後會針對你。”蒼狼依舊困惑，素續緣與他遇到的所有的智者都不同。
不論是北競王，憾天闕，還是夫子，甚至包括父王在內，他們都極力隱藏自己的心思，可是與素續緣聊天，卻，很輕鬆。
“你會嗎？”素滌塵隻瞄了蒼狼一眼，就猜到他的心思，為他解惑道：“我從不隱瞞我的心思，是因為，就算你知道，也阻止不了我啊！”
“可是……目的一但被人所知，就有可能會被人阻止。”蒼狼不解。
“那我想讓你防備夫子，你會因此就對夫子不設防嗎？”素滌塵笑著反問。
“不會。”蒼狼釋然了。
“其實，這隻是陰謀與陽謀的區別而己。”素滌塵隨口為他講了一句。
蒼狼歎了口氣，“可惜，這正是蒼狼欠缺的地方。”
素滌塵看著他糾結的模樣，笑著指點他道：“對你而言，你隻要記住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一件事情？”蒼狼吃驚地問道。
“結果。”素滌塵說出簡單的兩字。
“結果？”蒼狼不解。
“是啊，很簡單吧。”
素滌塵笑歎一聲，“真是，既簡單，又不簡單的兩個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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