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72 更新時間：19-10-24 19:21
尚同會。
自正氣山莊返回的東方秋雨，正向玄之玄問詢道域的事情。
另一方麵，尚同會派出的人員沐搖光，協同朽淨前往天門，詢問其同修定一被天門三尊之一的摩訶尊斬殺一事，恰於此時返回，並帶來佛國回複。
言說金剛尊不願尚同會，借入天門內部之事。
玄之玄雖知北杓三耀皆是老三一脈的人馬，可是在浮雲子被殺，東門朝日又非善於言辭之輩的情況下，可用之人也隻有沐搖光了。
正當沐搖光細說關於天門內中發生的情況時，南溟廣虛與武斂君也回到了尚同會。
“嗯？道者！”現到來人，玄之玄驚咦一聲，旋即向陪同而回的武斂君問道：“右魁，你不是陪道者去找素續緣了嗎？怎會這麼快就回來？”
話落，不待武斂君回答，南溟廣虛已搶先開口：“盟主，素續緣避而不見，他，他與俏如來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啊？怎會如此？”玄之玄故做驚訝，急言詢問：“還請道者說明。”
“詳情聽說。”南溟廣虛將他在琉璃樹前，遭小空攔阻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聽到二人是遭戮世摩羅攔阻，玄之玄心中瞬間了然。
自魔界封印以來，戮世摩羅隻在達摩金光塔前的一次，看似與自己為敵。除此以外，便一直在暗處相助自己！
若這道者身上的魔瘟當真被素續緣驅除，自己便少了發難俏如來的借口了，是以，兩人被攔並不奇怪。
嗯？！看來有必要再去一探他之想法了。
心中主意已定，玄之玄開口時故意“反駁”道者的說辭：“俏如來向來以大局為重，縱使素續緣有心袖手，也不會真心置道者的生死於不顧。”
本就受到小空的捉弄，又被玄之玄刻意以言語誘導的南溟廣虛，那本就不怎麼靈光的腦袋，哪裏還有心思去思考這其中的因果。
何況玄之玄的言詞中，明麵上好似處處在為俏如來說話，暗中則是點明了俏如來與素續緣的關係，這更讓南溟廣虛的怒意高漲，根本聽不進“勸解”之言，一口咬定俏如來就是為私吞天師雲杖與素續緣聯手，想要殺人滅口。
而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戮世摩羅！
如果俏如來真如玄之玄所說的那般大義滅親，那為何素續緣會一直與戮世摩羅呆在一起？為何又對自己避而不見……
見南溟廣虛當真說出自己希望的言語，玄之玄便假意吃驚：“不可能，素續緣身為尚同會的一員，怎有可能與戮世摩羅相互勾結，這其中必有誤會。”
“哼，誤會？你們尚同會的武斂君也看到了。”南溟廣虛怒意不減地，直接推出與自己同行的武斂君出來。
“嗯？武斂君你當真看到，素續緣與戮世摩羅勾結的事情？”玄之玄假意吃驚道。
“我……”武斂君神色遲疑。
他當然知道豈止是素續緣與戮世摩羅有關，甚至在正氣山莊時，俏如來也同樣與戮世摩羅有關，否則，那戮世摩羅為何會替俏如來出頭，俏如來又為何會替自己向戮世摩羅詢問郭箏親人的事情。
但是，他什麼也不能說！
“我跟著道者去找素續緣時，隻在那裏看到了戮世摩羅，並未見到過素續緣本人出現。”武斂君違心的隻說了他與道友同行時見到的“事實”。
此人的異常怎有可能瞞過玄之玄的眼睛，心知必是先前派他前往正氣山莊時出了問題，隻是眼下非是探查的時機。
因此，玄之玄便順勢道：“關於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前往詢問，在這期間還請道者暫留尚同會。”
“哼，你與俏如來同出墨家，誰知道你們會不會相互包庇。”南溟廣虛見他一直為俏如來“說話”，自然也不肯相信他之言語。
玄之玄當即保證，如果道者所言是真，尚同會自不會姑息，請他靜待消息。
安撫了道者以後，玄之玄才從武斂君的口中問出素續緣現在居於何地，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钜子以前的居所，這可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地方。
琉璃樹。
玄之玄終歸還是要來的，他以黑瞳為誘餌，同時散布血紋魔瘟，隻要俏如來敢讓方獨白站出來指認自己就是黑瞳之首，那他就能讓俏如來成為真正的“陰謀家”。
計劃雖是如此，這其中同樣出了不少的變數，最早是忘今焉派來滅口的人手不足，讓赤羽一方同時救回了兩名黑瞳。
此事雖有老三暗中相助，在正氣山莊製造了混亂，讓東門朝日得以成功解決其一，卻也留下了破綻……
接著，玄狐的行動雖然如他所願，在消弱赤羽實力的同時，也調走了他手下的兩名西劍流成員。
但是，他派人攻擊正氣山莊的時候，俏如來竟然隱藏了實力，以至派出的死士未能如願染上魔瘟。
幸虧這個可能性，早在玄之玄收到魔狂時，已然有所準備。
然後是武斂君的行為失常，俏如來言說魔瘟可解，這些事情都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也讓玄之玄必須去見戮世摩羅一麵。
待得他真的來到琉璃樹的時候，玄之玄驚訝的發現此地的結界，竟然是見所未見，完全不在墨家記載的典籍之中。
不論是他還是其他的九算，一直認為素續緣是默蒼離於暗中陪養出來的人，隻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钜子沒有選擇他作為傳人罷了。
甚至，在九龍時期，老二和他還曾一度認為：他就是钜子！
原因隻有一個，素續緣出現的時間，實在是太過巧合了，身為智者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被刻意安排出來的巧合。
後來俏如來繼承了誅魔之利，而且從他的話中亦不難聽出，當初的素續緣確實是受了钜子的指派，才出來吸引他們注意力的。
同時，也讓钜子在暗中找出他們的身份……
正因如此，玄之玄自是認為，與钜子關係匪淺的素續緣所設的結界，當與墨家記載的術法有關，就如同玄狐可以輕易進入還珠樓一樣。
而琉璃樹內，結界被觸動，也驚動了內中的人。
在這個時候，能來到這裏的人，抬頭與曲玄音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各自了然。再看了眼從始至終都未有所覺的冥醫，素續緣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對醫術沒什麼涉獵的小空，早就覺得無聊，見到素續緣投來的眼神，立刻會意地轉身向外走去。
外麵的來客，也隻有……
“果然是你啊！”小空看著來人，語帶輕佻地道：“昔日的黑瞳之首，如今成了武林盟主，感覺如何啊？”
玄之玄：“……”
“比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來說，確實不差。”玄之玄臉上帶出幾縷寒意，相比俏如來眼前的人更加讓他忌憚。
俏如來身上的血紋魔紋就是他最大的弱點，而當初曲玄音來尚賢宮挑釁的舉動，不止是送魔狂，這樣簡單的目的。
是相助，是合作，是示威，亦是勢力的展示……
誰能想到魔世與天下第一閣，這兩個曾經互鬥得你死我活的組織背後，竟然與同一個人有關？!
就算他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不，還有一種可能會信！
而那種可能，正是玄之玄最不願見到的情形，那就是小空徹底拋棄戮世摩羅這個身份。這是一條不能踏過的線，而玄之玄來此的目的，也正是為了試探這條底線在哪裏。
“啊，真是可惜！看到你，我突然感覺，如果所謂的領導者都生做你這款的模樣，那我放棄帝尊的位置，還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論口舌，小空怎有可能輸人。
玄之玄：“……”
他當然聽出，戮世摩羅所指的可不是他的外貌，至少，不止是外貌……
“哼，省下口舌之利吧！”對他之言詞早有領教的玄之玄先行退讓，“你對俏如來到底有何想法？”
“這句話，應該換我來問才對吧？”小空無奈的以手抵額，搖頭歎道：“當日，失信的人可是你啊！”
玄之玄：“……”
“那日俏如來早有準備，而且，還有赤羽與欲星移在場，我根本沒有機會……”玄之玄解釋當日情況，可惜，小空卻並不想聽。
“好了，好了，別說得跟真的一樣。封魔一戰不過就是你算計我，我計算你的一場遊戲而已啊。”
小空不屑地揮手，阻止了玄之玄的話，繼續道：“難道說俏如來真的一人赴約，你就會殺他嗎？拜托一下，那可是中原的領袖，史豔文的好兒子，大義滅親的墨家新任钜子啊！你在那時殺他，要怎樣向中原那群蠢貨解釋？啊，千萬不要和我說，你是一心要投靠我啊！這麼虛偽的話，還是講給你手下的笨蛋們聽吧！”
玄之玄：“……”MMP，好想砍人！
玄之玄壓下心中怒意，冷靜的反問：“所以，我才來問你，你現在還想讓俏如來死嗎？”
“哈！記住，不論你想做什麼？千萬不要讓我知道。”小空欺身而近，抬手按在他的肩頭上，連輕佻的語氣在此時轉為沉穩：“因為，如果你讓我知道，我隻能去救人！”
玄之玄自是聽出他的話外之間，因此道：“是因為素續緣嗎？”
“哈，話說得太明白，就沒有意思了。”小空放開人，再次回複到輕佻的神色，“直說來意吧！我想，你來找我，應該不是隻為了試探，我對俏如來的態度吧？”
玄之玄試探過後，得知戮世摩羅的真正想法以後，也終於回歸到正題：“關於血紋魔瘟，你們真的有解嗎？”
“現在……還沒有，但是……”小空轉身，看向結界的方向，“快，你的動作必須要快，否則……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成功了。”
“他們？”玄之玄抓住了關鍵的詞語，問道：“除了冥醫與素續緣以外，還有誰？”
“那個人，我不能說。”小空抬頭與他對望了一眼，以手抵唇，“但是，我可以說，他，是你最不該去得罪的人……”
“嗯？”玄之玄在心中把所有具有威脅的人過濾了一遍，卻想不到戮世摩羅口中之人是誰，他不能輕易得罪的人很多。
但是，與素續緣或者冥醫相識，又精通醫術的人卻是不多。
眼下情報不足，玄之玄也隻能先行記下此事，繼續問道：“你可知武斂君發生了何事？”
“知道啊！”小空答得異常痛快：“我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和郭箏同樣的選擇而已。”
玄之玄：“……”
他一直以為是俏如來在武斂君的麵前說過些什麼，以至於武斂君在麵對他時態度有異，想不到始作俑著竟是戮世摩羅。
不過，用這種條件去威逼武斂君，對自己來說有益無害，玄之玄轉而說出此行的最終目的：“最後一個問題，關於素續緣！”
“哦，我的阿兄啊，你想怎樣？”小空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直接說出素續緣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不能插手我與俏如來的這局。”玄之玄說出的是要求，亦是試探。
“這麼……”小空刻意地拉長聲音，直到玄之玄的臉色轉陰，方才說道：“我隻能保證，在你的局裏，素續緣絕對不會幫助俏如來。”
金雷村。
菩提尊自封七竅，以肉身鎮壓龍涎口，同時，帶著錦煙霞逃出地下洞穴的欲星移，將人交給金雷村村民照看。
自己則回到海境，查找關於白蛟的記載，最終跟據伯祖父留下線索，找到了當初青溪宣手書的真相。
再次返回金雷村，將青溪宣的遺冊交到錦煙霞的手上，欲星移歎息一聲：確實不是你的錯！便離開了。
真相完全揭開，回想著伯祖父在書末的誓言，欲星移抬頭看天，第一次，在他的心中升起了被天意捉弄的感覺。
灑落的蛟人淚，化為珍珠，落入塵埃，欲星移不知自己是為這百年的恩怨情仇，還是哀慟在天意捉弄下的無奈，亦或者對告別曾經的自己。
總之……
就在欲星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時，突然一道輕佻的聲音響起：“喂，難道海境的魚都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己念詩號玩嗎？”
欲星移：“……”
“帝尊說笑了！”此刻的欲星移並沒有心情與他一爭口舌之利。
“哦？心情不好啊？！”
小空可沒有那種你心情不好，就趕緊順毛的覺悟，“對了，聽那隻怪胎講，你在追一個和尚，怎樣？被那隻白娘娘揍回來了嗎？”
欲星移：“……”
“菩提尊已經死了！”欲星移不想解釋，直接說出了結果。
小空一怔，不由輕歎一聲：“果然，還是死了啊！”感歎過後，隨即又是那副毫不在意的神色，輕佻：“哈，所以說，和尚就應該是黑心黑腹坑人沒商量，他果然不適合當和尚啊！”
欲星移：“……”等等，你的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
“哈，帝尊說笑了！”欲星移麵不改色轉移話題，“若無事想必你也不會來找我。”
“本來是有事想要通知你一聲……但是，現在我不確定了！”隨著此言出口，小空的語氣亦從輕佻轉為正經。
“嗯？！”欲星移心中一動，從兩人見麵開始，他隻說過一件事，就是菩提尊死了，“你在意的是進入達摩金光塔的魔眾。”
除了這個原因以外，欲星移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能讓戮世摩羅改變此行的說辭。
是說辭，不是目的，如果連目的都改變了，應該直接走人，而不會說出“不確定”這種是似而非的字眼。
“這麼……算是吧！”小空雖是如此應聲，心中卻在盤算，他此行的目的本是為了叫欲星移不要讓鱗族介入玄之玄的局中。
但是，菩提尊那個和尚被欲星移弄死了。他隻是感覺有點可惜，阿兄對那個和尚可是有著相當的好感。
依照素續緣的性子，若是知道，想必一定會坑死這隻魚的。
如此，他不如把這隻魚順勢坑進玄之玄的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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