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82 更新時間：19-09-13 22:30
苦境。
歐陽世家散，北域金陽聖帝亡，魔域現蹤，燈蝶盟暗中布局，引中原正道支柱的素還真前往不夜天。
受蝴蝶盟大宮主燈蝶指派，冒名頂替朱雀雲丹的風采鈴與素還真一見傾心，相談甚歡，二人於不夜天內相處七日七夜，彼此間的情思不言自明。
春風一度，風采鈴有孕在身，十月懷胎，產下一子。
豈料，此子竟受天命所引，風采鈴麵對不得不母子分別的現實，心中痛苦萬分，也隻能含淚為子取命素續緣後，目送帶著兒子的幽靈馬車離開。
誰知，載著白蓮之子的馬車，被天下第一棺砸入地底，無巧不巧地沿著連通苦滅兩境的狹道天關落入滅境。
如此一來，不止重新打開了苦滅兩境的通路，更放出了滅境裏被封印的十三邪靈。
為求同盟，逃脫而出十三邪靈，又救出了昔日被焚天鎮壓在滅境的三途判之一業途靈。
業途靈自認堪破天命定數，認為能滅三途判者，正是當日連同幽靈馬車一起落入滅境的嬰兒。
而此時的嬰兒，已經滅境聖翁慈航渡收養，慈航渡因其身上背負的天命，不惜使用誕登挫骨以揠苗助長的方式，不過數月就成長至七八歲孩童的模樣。
此後，慈航渡更是放任其生生受了業途靈一掌，借此打通還是孩童模樣素續緣的任督二脈……
痛，熟悉的疼痛感，意識間的空虛與撕扯，讓素續緣痛得難以忍受，而有如在天上飄浮般的失重感，更令他好似一抹孤魂，找不到自己的身體。
偏偏身上傳來的一切感知，皆不是素續緣擔心的事情，他隻關心一件事情：
他，在哪裏？
久遠的聲音傳進了素續緣的耳中，讓他很快回憶起現在的時間：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重生了，還回到這樣一個令人尷尬的時間點上。
安靜地聽著慈航渡與教世音的交談聲，素續緣一時無語，想不到曾經僅存於兒童時期，記憶中的慈航渡也會這麼忽悠人。
前世在這個時間點上，他被業途靈一掌打通了任督二脈正在昏迷中，重生而回的素續緣早已曆經數度生死，自是能從慈航渡那麼一大堆的廢話中聽到最關鍵的一點。
素續緣：所以說，聖翁其實跟本就是沒把握我替我打通任督二脈，才借業途靈出手的吧？
不論心裏如何吐槽，心知此刻不該是自己清醒的時間，素續緣安靜地閉著眼睛，開始思考起未來的事情。
此時，依舊交談中的兩人並不知道，在他們眼中還處於安靜昏迷中的孩童，已經不在是他們眼中那個心智未開的幼兒。
雖然芯子沒有換過，可靈魂已經變成了從未來歸來的素續緣。
對於素續緣來說，前一刻他剛剛與數位名醫聯手，醫治身受異識侵染之害的父親；下一刻，他竟然真的重生，回到了過去。
隻是這個時間點，讓人真心覺得尷尬，素續緣已然經曆過一回誕登挫骨，曾經的自己在孩童的時期非常短暫。
重生以後的他，也不想再經曆一次，本來就沒有多少時間的童年生活，結果，剛好就回到了這個時間點上。
尷尬過後，素續緣很快就想通，為何自己會重生到此時。
誕登挫骨的方法加速了身體的成長速度，相對的心智卻是未開，再加上業途靈那招中暗藏毀神滅智的殺招。
若非慈航渡提前謀劃，先行將天心意識植入自己腦中，就算任督二脈能被打通，也隻是個武脈具通，卻無意識無思想的軀體而己。
他雖是重生而回，可過去的自己與未來的自己哪怕靈魂相同，在個性上卻是相差極大，比起重生到天下第一時期的素續緣身上。
此時，這個孩童時期的自己更為適宜，初生時對世界的認知不久前剛被業途靈抹去，也就是所謂的人心意識消散，而借助天心意識新生的心智尚未出現……
當真是最為適當的時機！
念思至此，素續緣對再次變回到孩童模樣，也沒有那麼大的抵觸了。
接受了實事，思緒很快就轉到在這短暫的孩童時間裏，他需不需有什麼動作，想到形成九陽命格時，進入自己身內的那顆萬鬼魔珠，以及未來眾天對自己的試探。
素續緣立刻決定，在這段時間裏他還是與前世一樣，做個乖乖地寶寶吧！！！
於是，乖乖的素小寶在醒來後不久，乖乖地跟著教世音前往法佛院，拜大圓覺為師。
見到前世自己這位生性詼諧的師父，素續緣壓下心裏的笑意，依舊用相同的考題成功地為難住了大圓覺。
順利地拜師以後，到底不是真正小孩子的他，個性上少了幾分的頑皮，反而多出了數分的乖巧。
除了平日裏依舊喜歡“欺負”這位在別人的眼中脾氣古怪，可在麵對自己時，卻是脾氣超好的師父以外。
素續緣的空閑時間，更喜歡安靜地翻看法佛院中的書籍，前世時，在發覺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以後，心氣高漲了不少，逞強好勝地遍讀了院中的所有書冊。
如今重生回來，早就沒了爭勝之心的素續緣，反而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些醫書之上。
於是知曉素續緣天命為何的大圓覺，發現這個被自己放養的小徒弟，竟然一頭紮進醫書裏麵，對武學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心裏糾結得要死。
當初素續緣獨自一人來到法佛院時，大圓覺雖是被問住，可收下這個徒弟更多的還是因為知曉他的天命。
眼看著這個背負著消滅三途滅使命的娃兒，不想學武，想學醫，大圓覺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要是讓慈航渡知道，他送來的天命之子被教導成這副模樣，自己一定會叫他念叨死的。
大圓覺覺得頭好痛！
等等，不對啊！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教啊，對，都是這個小娃兒自學的……可是，這個解釋沒有用啊！QAQ
大圓覺覺得應該與這個徒弟好好地談談未來，談談人生，談談理想……
於是，看到師父到來的素續緣，第一句話是：“師父，你要離開了嗎？”
算算時間，大圓覺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間去苦境的，不論前世今生，這個師父對自己都很不錯，可惜，重生回來的素續緣有很多事情，隻能趁著大圓覺不在的時候去做。
比如，偷偷煉化萬鬼魔珠這種事情。
結果，還想著好好教育徒弟，要他改醫歸武的大圓覺，被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瞪大了眼睛道：
“喂，你怎麼知道的。”
“觀察呀。”
人小鬼大的素續緣，笑得眉眼彎彎：“我剛來的時候，師父天天來找我抬扛，後來，變成三天一次，五天一回……
而最近這幾天，師父更是天天在院門口溜達，這明明就是心裏長草，在家呆不住的表現啊！”
大圓覺：“……”
我那不是溜達，是在想辦法如何說服你這個“不務正業”的徒弟！！！
“我說乖徒弟啊！你愛看書，你的師父，我，是很歡喜。可是，這個法佛院的裏麵藏有無數的奇門絕學，你為什麼隻單單選擇這些個醫書去看啊。”大圓覺忍不住嘮叨道。
“這麼……”素續緣故意拖長了聲調，直到吊足了胃口，方才笑嘻嘻地答道：“自然是因為物以稀為貴啊。”
“你，你這個小鬼，你怎麼能這麼想？”大圓覺感到自己快要暈去了。
“本來就是啊！”素續緣沒有絲毫愧疚地繼續“欺負”自己的師父。
“師父，你看，這個法佛院裏全都是武學的書，可是醫術的書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嗯，這一定說明這裏武學都是大陸貨，而醫書都是精品，不對嗎？”
要不是在徒弟的麵前哭太丟臉，大圓覺真的想要哭給他看了，隻是身為老先覺的他，很快就察覺到他這個小徒弟在自己的背後偷笑。
大圓覺：“……”
徒弟是個鬼靈精，突然感覺去苦境避避難，好像也不錯。
“小續緣啊，你看醫書我是沒啥知意見了，但是，你真的對武學一點興趣也沒有嗎？”深感自己是繞不過這個小鬼的大圓覺，決定，還是攤牌直接問的比較好。
“有啊！這裏的書這麼多，我怎有可能隻看醫書。”素續緣故意露出一副：師父，你冤枉我！的表情來。
一不小心又被他騙了去的大圓覺，沒有看到素續緣眼裏一閃而逝的捉狹之意，當下老懷甚慰地問：
“你還看過什麼書啊？”
“在這裏。”素續緣說著當真拿出一本書來遞了過去。
大圓覺低頭一看，隻見書冊上寫著幾個寫：術法入門初解。
大圓覺：“……”
嗚嗚嗚，徒弟被他不小心養“歪”了，怎麼破？！
見到自家的頑童師父好似吞了十斤黃蓮的表情，素續緣終於良心發現，不在繼續戲弄……
上前幾步，利用人小的優勢，輕輕勾了勾大圓覺衣角，笑道：“好啦，師父！我錯了，不該惹你著急。”
大圓覺：“……”
聽著小徒弟軟軟糯糯的聲音，看著小徒弟一雙精亮精亮的大眼睛，大圓覺心裏苦，但是，讓大圓覺統統吃進肚子裏了。
小徒弟賣了個萌，就被哄得眉開眼笑的大圓覺，樂嗬嗬地問道：“好你個精靈古怪的小鬼，來和師父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師父一直不肯教我武功，隻讓我自己去看書。若續緣猜得不錯，想來聖翁與師尊為我準備的功法，非是這法佛院中的武學可比。
所以，與其貪多嚼不爛，不如專注於自身的根基之上。”素續緣也是知道師父要離開，不想他離開時還要掛心自己，這才說了一半的“實話”。
沒有說的是，前世的他以大焚聖功奠定自身的武學根基，此部功法是一頁書前輩所創，至聖至陽，對已經融入體內的萬鬼魔珠是最好的克製功法。
然而克製卻非兼容，以至於後期體內魔氣反噬，令他墜落得更快。選擇重活一世，素續緣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對武學選擇上自有一番見解。
相比於大焚聖功佛門至聖的武學，素續緣更傾向於先行一步修習爹親的玄子神功，這部能可兼容百家的武學。
畢竟自己那個切開黑的爹親，身兼的可不隻是三教所長，就連魔世的功夫都被他玩得賊溜，什麼天殘指，什麼石破驚天混元掌，那些又聖又魔，又冰又火的武學會了一大堆，也不見絲毫的相衝相克。
既然重生，素續緣自是不會再走先聖後魔的老路，知曉萬鬼魔珠中的魔氣總有暴發的一天，他不如順其自然，一點點地去適應魔氣，吸收魔氣化為已用。
重生了一世，自是看得更加了清楚，魔佛，佛魔，皆在一念之間，心懷善念，魔亦成佛，心生魔惑，佛亦墜魔……
可惜這個想法並不適合現在的武林，素續緣亦是在未來見多了世事變遷，才漸漸有了這份通透的心性。
這番心思不能明說，所以，被素續緣說話講一半成功忽悠住的大圓覺，完全忘記了他的小徒弟隻是嘴上說得好聽，根本就連大焚聖功都沒有修習過啊……
反正，暫時被忽悠住的大圓覺，對這個聰慧的徒弟很是滿意，狠狠地讚揚了一番以外，就準備繼續當甩手掌櫃，打包去苦境。
見不得師父這副尾巴快要翹上天的模樣，素續緣心念一動，憶起一事，便有了主意，笑吟吟地看向大圓覺：
“師父是要去向別人求助，我問你的問題了嗎？”
再次被猜中心思的大圓覺：……妖壽哦，小徒弟快成精了。
“呃……我是有事才要離開的，你別黑白講哦！”大圓覺死鴨子嘴硬地不肯承認。
素續緣再接再厲，繼續笑嘻嘻道：“師父，你想問就去問，沒關係啦，等你回答出這道問題來，我還有下道題，下下道題，下下下道題在等著你啊！反正，你是甩不掉我的。”
大圓覺：“……”突然生無可戀了，有木有！！！
再次成功欺負到師父的素續緣，心中突然一動，憶起未來即將發生的一事，當下搖了搖手中的那本術法入門初解。
“對了，這本書中說降妖除魔，需要用到黑狗血。可是，師父，你是佛門弟子呢，不可妄害生靈性命。那，師父你該如何取得黑狗血？”
大圓覺：“……”QAQ我還是離家出走吧！！！！
“這樣……我可以去集市上買……”大圓覺底氣不足地回答。
果然，話一出口，大圓覺就看到小徒弟那雙晶亮的眸子，立刻笑得眉眼彎彎起來，還帶著稚嫩的聲音響起：
“師父好奸，你不願殺狗，就叫別人替你去殺，好像這樣那隻黑狗就不是因你而死一樣。”
大圓覺：“……”我可能是滅境之中，第一個被徒弟逼得離家出走的師父，好哀尾！
這道問題已經涉及到了幼童心性，因此，大圓覺轉而問起徒弟的想法。
素續緣拋出這道問題的目的，本就為了引師父來問，也不在故意吊人胃口，直言回道：“師父，你可以去尋來十隻黑狗，每隻取血雖是不夠，可是十隻相加卻是足夠啊。”
大圓覺：“……”
“可是，乖徒弟啊，你不要黑狗血，不是連一隻狗也不用傷了嗎？”大圓覺總算回過味了。
素續緣心中暗笑，神色間卻故意露了糾結之色：“可是，依書上所言，沒有黑狗血就要任由鬼物害人，師父，你就我是該殺狗除鬼，還是放任鬼物吃人呢？”
大圓覺聞言立刻來了精神，趁機教導徒弟道：“所以，你隻要努力的練功夫，隻要你的功夫夠好了，不用殺夠也能滅掉那些鬼物了。”
“哦，是這樣嗎？”素續緣故意露出了副意動的模樣。
“是啦，是啦，我是你的師父，聽師父的話，才不會吃虧。”大圓覺趕緊苦心勸說，意圖把養“歪”了的小苗給掰正了。
“好吧！”素續緣認真地點了點頭。
若非怕現在開始修習功法，被師父看出他所修煉的非是大焚聖功，素續緣也不會故意擺出一副不喜歡武學的模樣，拖延著不肯學習。
對此毫不知情，隻以為自己終於說動了小徒弟，如釋重負的大圓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帶著一半心塞，一半心喜的心情，包袱款款前往了苦境。
隨著師父離開，整個法佛院就剩自己一人，素續緣總算可以鬆了口氣，天天裝小孩這種事情，真是……一言難盡！
所以，同樣是切開黑的素家蓮子才不會承認，他因為自己要裝小孩子，才會拚命地“欺負”師父，不讓師父“好過”的！
默默地回憶了下，接下來這段時間裏發生在滅境的事情，嗯？！看來在那個塞遷被大圓覺一掌送下滅境前，法佛院不會再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但是，如今的師父知曉自己專研醫術，不知這一次那個塞遷還有能不能活著通過狹道天關……
想到塞遷，素續緣沉默了會兒，就將此人拋到了腦後。
重生回來的他，想要挽回過去的遺憾，可並非要救下每一個人，不，或者說，他真正的想要救的，隻有一人！
他的娘親——風采鈴！
然而。
就在素續緣獨留法佛院，開始了正式修習武藝，順便等待塞遷到來的這段日子中。
某天，法佛院的門外，突然一道令素續緣無比震驚，隨後，又無比糾結的詩號聲響起：
“滌盡千塵素不染，半步生死一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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