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59 更新時間:19-10-30 22:18
如果說在那群孩子中,對於他的話,執行力最強的人是誰,那肯定是白虔。
白虔聰慧機敏,膽大心細,無論他玩什麼,白虔都能跟上他的步伐。那時候的殷涉古板保守,梅子顧和拓跋繆一個傻乎乎的,一個怯生生的,全然不是今日的模樣——白虔就是剛剛好可以和少年徽帝玩到一塊的脾性。
少年徽帝最常和白虔一起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拆西洋音樂盒這樣的事那是再尋常不過了,宮中不知道多少珍寶從他們手中經過,有好些被他們毀壞了,隻是沒有人敢追究而已——那個西洋音樂盒也是因為是滕太後私人珍愛之物才會降罪。但是平常時候,滕太後是不管他們的,她還專門叫白虔去鳳蟾宮說話,囑咐的卻是讓白虔好好跟著徽帝,做個盡職的陪玩而已。
總而言之,白虔這個陪玩跟徽帝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比殷涉這個陪讀少多少,所以他對徽帝的脾氣習慣也是很了解的。
……
隻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他真的認出來了他嗎?
……
……
雲晏趴在桌子上,盯著那個音樂盒發呆。
“這就是白虔送來的東西?”
突然的聲音嚇了雲晏一跳,他轉頭看見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殷涉。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雲晏往那窗外看了眼,天已經全黑了——“都沒發現這麼晚了……”
殷涉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個音樂盒上:“聽說白虔今天派人送了東西給你,就是這個?”
“哦,對。”雲晏把音樂盒拿起來,“殷涉,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殷涉隻瞟了一眼,看向雲晏:“你很喜歡?”
“我……”雲晏歎口氣:“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喜歡的,現在……殷涉,你覺得白虔送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殷涉道:“信陽侯府中的寶庫裏珍寶玩器無數,這個音樂盒並不算多稀罕的寶貝。”
“我知道,對於白虔來說,這件東西根本不算什麼,但是他為什麼要送給我呢?……而且,偏偏是這個……”雲晏摸著那籠中的鳥,聲音漸漸弱下去。
殷涉看著雲晏:“這個……怎麼了?”
雲晏抬頭,“殷涉,我覺得白虔可能……已經認出我是誰了……”
“因為這個音樂盒?”
“你不知道……”雲晏緩緩道:“十多年前的時候,你們都還在京中,你們都經常入宮……那次,我從太後那裏得了個稀罕的東西……就是這樣的音樂盒,我好奇這裏麵的機關,就和白虔一起把它給拆了,後來因為無法複原被太後知道了,還罰了白虔一頓……我記得這個音樂盒,白虔更不可能忘記……但今日,他偏偏就送了我這樣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東西……難道……這隻是巧合嗎?”
殷涉默了下,道:“他送你東西,卻沒親自來找你,即便有所疑心也是疑心罷了。”
雲晏放下了音樂盒,歎氣道:“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起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月彌台……第二次是送你父皇他們出京的時候,接下來就是馬車送國師出城的時候……也隻是見了三次麵而已……如果他真的認出了我,那接下來……”
見雲晏露出擔憂的神色,殷涉道:“你如今在宮中,有我在,他也不能耐你何。”
雲晏聽了,反問:“我的身份,難道不是在宮中才不安全?”
殷涉知道雲晏的意思,神色一凜:“我說過了,我會護著你。”
雲晏很想問他:你是太子,其他人自然都要對你俯首稱臣,可是,如果是你的父皇呢?
雲晏並沒有問出口,隻是道:“我還是相信白虔……他並不會真的做傷害我的事。”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雖然物是人非,可是雲晏並不想以惡意去揣度白虔。
殷涉望著雲晏,低聲道:“他已經不是十年前的白虔了。”
“你不也是嗎?我也是,大家都和以前不同了。隻是,我覺得,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如果白虔真的認出了我,那時候在西直門,他能放馬車出城……就是一個證明。”
殷涉垂下眼瞼,聲音放輕了:“在你心裏,我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你和他們……”雲晏當然知道他們是誰——“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殷涉緊接著問:“哪裏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就像那個時候,少年徽帝帶著其他三個孩子四處玩耍,卻讓殷涉留在書房給他寫功課……而到了後來,有些事他會和殷涉商量,這裏一般不會有其他三個孩子的事……歸根到底,對於徽帝時期的他來說,白虔、梅子顧、拓跋繆都是可以一起玩樂嬉戲的小孩,而和他年齡相近少年老成的殷涉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同伴——
雲晏剛想回答,卻聽到外麵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殷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進來。”
推門進來的正是陳年。
“殿下,有要事稟報。”
雲晏聽這話,剛想說自己先退下,就聽殷涉道:“說。”
陳年見殷涉並沒有要雲晏回避的意思,便壓低聲音說了:“垣山那邊傳來的密報……陛下遇刺了。”
“什麼?!”再喜怒不形於色,殷涉也是大吃一驚。
雲晏也十分意外——皇帝遇刺了……這可是天大的事……不過,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刺殺皇帝呢……
他自己也曾經為帝,那些年恨他恨得牙癢癢想要殺他而後快的人不在少數,可是還真的沒被刺殺過,畢竟他除了登基之時去祭天出了次宮,後來就再沒有出過宮了。而進宮行刺殺之事更是天方夜譚……不過他自己沒有被行刺過,卻也聽說過別人的……
“父皇現在如何?”
“那邊隻說陛下遇刺,有沒有受傷,傷勢如何都不得而知……”見殷涉麵如寒霜,陳年道:“殿下,實在是消息瞞得緊,行宮守得如鐵桶一般,咱們的密報也是好不容易才傳過來的……”
雲晏悄悄拉了拉殷涉的衣袖,殷涉會意,對陳年說:“你先退下,外麵等著。”
“是。”
等陳年離開了以後,雲晏對殷涉說:“我看這事蹊蹺,雖然你父皇這次是禦駕浩浩蕩蕩地出宮,知道的人不少,可是能在重兵包圍之下行刺的並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有人裏應外合?”
“十之八九。”雲晏道:“你還記得那時候滕太後出宮去上香祈福險些遇刺的事嗎?”
殷涉點頭:“那好像就是滕太後身邊的女官出賣了消息……”
“嗯。”雲晏說:“滕太後為了找出幕後主謀費了不少心思,她本來疑心就重,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平日裏反對她的都給折騰了一遍,殺的殺,關的關,打的打,朝中一片腥風血雨……而這次你父皇被行刺,我說句不好聽的,如果真的就一命嗚呼了,那你就順理成章成了登基稱帝了,如果沒有死,這接下來可就不太平了……萬一……”
“你覺得父皇會懷疑我?”
雲晏道:“你不要覺得我挑撥你們父子關係。這就是你父皇不懷疑你,其他人也會有所聯想,皇帝出巡,太子監國,在這個時候,皇帝遇刺駕崩的話,最大的得益者是誰?”
殷涉沉默了會兒,才道:“不是我。”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雲晏拍拍殷涉的肩膀:“隻是我怎麼想不要緊,是其他人,尤其是你父皇怎麼想。”
“父皇會相信我的。”
“我知道,你們父子的感情一向很好。可是你別忘記了,你們是父子,而且是天家父子。”雲晏看著殷涉:“殷涉,恕我直言,十年時間,你父皇的變化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人人稱頌的”善王”殷文王了。”
其實雲晏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挑撥他們父子關係的意思。
殷涉凝視著雲晏,久久才道:“我明白了。”
雲晏看著他:你明白什麼?
卻聽殷涉對門外揚聲道:“進來。”
陳年很快進來了。
殷涉對陳年開口便道:“去準備車馬,我要出宮。”
“殿下是要去……”
“垣山。”
雲晏吃了一驚:殷涉這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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