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7 更新時間:20-01-16 13:12
她現在隻是一具藥蠱,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老嬤守在傅奇賢的床邊,從她有記憶起自己便一直以慕容止馬首是瞻,無條件遵從主人的命令,渾渾噩噩的在黑暗裏遊蕩。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少年,直到她開始照顧傅奇賢的起居。
這個孩子也是一個人。於是她幫他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從一日三餐到生活瑣事。接受他鬧脾氣摔盤子,看著他千麵玲瓏偷心算計。傅奇賢偷凝水珠被抓,她就按照指令去救他。他要演苦肉計,她便配合他舍棄了一隻手臂。
老嬤更多時候開始變得有溫度了,而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這件事情說不上來是好壞,總之往事塵封已久,又何必再提?
慕容止來到白徽堂的第四年,白嵐就嫁給了蘇淮。在這不久,身為家主的慕容斂也將弟弟接回了自家的山莊。可回來後慕容止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開始更加的沉默不語。
弟弟對白嵐的情感慕容斂也有所察覺,於是白嵐出嫁後他因為擔心慕容止走不出來,就把奶娘家同齡的女兒賜給了他。
他們的母親在誕下慕容止後就去世了,所以他這個弟弟是由奶娘撫養長大的。而奶娘自己也有一個女兒,姓林名曰羨魚,今年二八年華,現在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慕容斂向來不喜歡先祖的那一套陳舊規矩,所以對林羨魚的出身也就不甚看中。更何況羨魚從小和他們一同長大,彼此間知根知底,再熟悉不過。而姑娘端莊大體,對於這個妹妹,慕容斂對她的疼愛也絲毫不比慕容止差。
所以,這次婚禮的場麵被置辦得十分隆重。林羨魚更是一早就被拉起來打扮,整個流程走到夜裏都還沒有結束。雖然礙於尊卑門第,慕容斂隻能給她一個側室的名分。但他親口向她許諾,等她為慕容止誕下一名男嬰,就抬她作為慕容止的正室平妻。
成親之後,慕容止還是一副很冷淡的樣子。雖然兩人也會例行夫妻之間房事,但他平日裏總是對她愛答不理的。林羨魚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也許他隻是為了不讓慕容斂難堪才和自己做這些事情的。
在這不久她便懷上了孩子,而慕容止也不再和她有太多的身體接觸。後來慕容斂就安排她靜心養胎,她的肚子也就一天天的大了起來。直到年末的時候她誕下了一對龍鳳胎,慕容斂也才遵守約定將她升為了平妻。可是慕容止還是不曾多看他們母子一眼,仿佛是任務完成後解脫了一樣。
本來事情到這裏結束也還算圓滿,可是隨著兩個孩子的長大,慕容止對女兒的態度卻發生了一定的轉變。他開始對女兒所表現出一些莫名的親昵,並經常帶走她一整天去慕容氏的書房禁地。而這個時候,小姑娘才僅僅三歲。
慕容止的偏愛逐漸引來了兒子的不滿,在他更大一些的時候,這種行為的表現則更顯得尤其激烈。於是在兩個孩子六歲那年,他和妹妹一起去看戲班的表演,結果最後卻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帶他們出來的丫鬟發瘋似的尋找,兒子也一直在哭。他說他沒看到妹妹,自己隻是去買了串糖葫蘆,可一轉眼人卻怎麼都找不見了。慕容斂心疼這孩子,隻是多派了人手去找並沒有橫加苛責,而慕容止卻一口咬定了是他故意弄丟了妹妹,非要拿著鞭子抽他。
若非有林羨魚護著,這孩子怕是早就皮開肉綻了。這件事之後,慕容止脾氣就變得更加暴躁了,整個人都陰陽怪氣的。他總是因為一點小事發火,動不動就砸東西打人,仿佛沒有一件事情稱他的心意。而這段時間,林羨魚母子身上也總沒一塊好的地方。
母親心疼兒子。終於有一天林羨魚找了個信得過的丫鬟,讓她在夜裏偷偷把兒子送走,而自己則繼續留在了慕容家等待女兒的下落。她的大哥是個正人君子,雖然不好過多幹預夫妻間的事情,但慕容斂對這個侄女的尋找還是很上心的。
但後來的事情卻逐步超出了她的掌控。慕容氏的人發現兒子出走後便派人去攔截,那個丫鬟雖然最後被找到了,但是兒子卻在途中意外走散。林羨魚得知消息後就一直鬱鬱寡歡的病著,直到有一天她進入了書房禁地,這才發現了慕容止以蠱煉香的瘋狂事情。
他所癡迷的不過是在白嵐身上偶然聞到的那股體香,在白嵐離開後慕容止便結合巫蠱禁術,利用自己的女兒培育香氣,可惜這一切都在女兒走丟後功虧一簣。林羨魚發現這些時慕容止也站到了她的身後,於是第二天夫人暴斃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慕容斂這些時日並不在山莊,而等他回來,林羨魚卻早已被慕容止用來研究煉成了一具活蠱。這麼多年她一直被慕容止囚禁在黑暗裏,渾渾噩噩宛如行屍走肉。
蘇燦睜開眼便看到一整塊木質的屋頂,喉嚨有些發緊似乎是被什麼從外麵束縛著。他此刻無法起身抬頭,四肢也無法活動,餘光瞥去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腳正被皮扣鎖著。他現在是躺著一把操作椅上,而旁邊是擺滿蝴蝶翅膀的中空桌子。
這是第三間密室。蘇燦來過,而自己現在躺的就是之前所看到過的那把椅子。他的身體被平展鋪開,椅子適當傾斜使視線略微高過平麵。蘇燦的胸膛微微起伏,肩背腰脊隔著衣物貼在這平麵上。
“你醒了?”慕容止從外麵進來似乎滿是驚訝。畢竟用他做的迷香,還沒有人會這麼早恢複意識。
“你想幹嘛?”本能反應,看見有人靠近蘇燦立即變得惶恐不安起來。他現在的樣子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就像一塊任人宰割的魚肉,毫無任何抵抗力可言。
“那張桌子凹槽裏的蠱蟲你應該已經見過了。”慕容止背過身去好像在準備一些器具。因為角度的關係,蘇燦卻什麼都看不見。
“它可是寶貝呢!有了這蠱蟲你的母親很快就可以醒來了。”他的話裏透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語氣。蘇燦可以聽到桌子上有器皿碰撞發出的聲音,他似乎對慕容止的意圖有了某種猜測。
“你認識我母妃?”蘇燦疑惑。知道影月派是北褚地派,他卻沒想到這慕容止竟然與他母親有所牽連。
“當然。”慕容止笑的譏誚:“我和白嵐在白徽堂的時候,你父親蘇淮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他拿了一把匕首過來,接著在蘇燦左手的皮扣下方劃開了一個口子。有鮮血從手腕滲出來,慕容止取來一個琉璃器皿在旁邊接著。這是煉香所用的瓶子,容量不大,所以很快便被裝滿了。
“你要做什麼?”蘇燦不明所以。
準備前的恐懼總是多於皮膚劃開的一刻,他把頭偏過一邊刻意不去看這一幕。利刃劃過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血液隨著滴答聲流進瓶子裏。
“放心,隻是取一點血。”慕容止一臉平靜:”沒有辦法,誰讓你是她唯一的血脈。”他搖了搖頭。
白嵐十八歲入宮冊封為妃,二十歲時曾有過一孕,可惜最後意外小產。之後她這身子就一直不太好,直到兩年後這才又懷了蘇燦。
終於瓶子盛滿了,慕容止把軟木的蓋子塞好,又取來了一瓶止血的藥幫他撒在傷口上,傷口沾到粉末的那一瞬更疼了,蘇燦皺眉,慕容止又用繃帶幫他纏好。
“隻有用你的血喚醒母蟲喂養,最後再以身體獻祭,這樣的蠱蟲才能與她的身體匹配。”慕容止向他解釋。
“等到母蠱種下在她體內繁衍,她會重新醒過來,還有那股味道。”他攥著那一瓶子血液,把手貼到桌子上透明隔板上。慕容止湊近過去深吸了口氣,好像是聞到了蠱蟲體內散發的香氣。
有些味道像是一種癮,似乎一旦沾染就很難戒掉。潮濕的水汽味,鬆木碎屑的沉香味……自然萬物都有其獨特的味道,而未經人事的姑娘,更是妙不可言。
已經過了多久?蘇燦算著時間,今天下午秦逸軒應該就會看到自己留的書信。這個夫君他一直沒有過多留意,但是直覺上蘇燦卻更願意相信他是在暗中蟄伏。這是萬不得已的一條後路,他和秦逸臣都喜歡自己控局,可偏偏秦逸臣做決定卻不喜歡告訴別人。
在秦逸臣看來,他布置好了每一步棋,你隻需要知道怎麼走就可以了,卻不必懂得為什麼要這樣走。就像這次的少女失蹤案,他幫蘇燦做好了一切的安排,甚至連此次他被慕容止抓到都在算計之中。
但這些情況秦逸臣事先卻不會向他說明,蘇燦討厭這種受控於人的感覺。因為缺乏安全感,他更願意當一個狩獵者,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依靠他人。
他已經麻煩林硯太多了,就更不願意將他牽扯進來。況且林硯和仇漪舟的關係還一直僵著,好容易前些天兄長決定去找仇漪舟好好談談,自己又怎麼能忍心耽誤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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