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47 更新時間：20-02-09 10:42
西北十二城，皆沐風雨中，百姓皆跪地謝天恩。
齊裕被從祭台上扶了下來，雙腿仍在打顫。此時失魂落魄，還未緩過來。此次祈雨，正應了“天命擇君”一說，齊朔封齊裕為太子，再無異議。全孝悌，動天地，他人已無何可爭。
齊言慨歎道：“隻此一個時辰，送他登祭台，迎他入東宮。”
從荇澤至長秋郡，他便絲毫未將此事放在心上。齊裕一向政績平平，頗為庸碌，倒是齊歡功績卓著。本以為齊裕最多便是迂腐地賭人心，誰知這覃天元果真相術了得，竟能推演天機。借此甘霖，將其推上太子之位，等同於天助。
“恐無福消受。”文簡問薛秋，“小神醫，老夫所言，對否？”
薛秋與齊言對視後，沉默不語。
昨日齊歡來此聞琴聲後，便入造境。那時定是樓苡撫琴，以試齊歡真心。那他定見了造境之中景，才說出此話。
“無論何人，皆不可動他半分，縱使樓先生亦不可。”
樓苡道：“不過相告，非是報告。”
“先生欲如何？”齊歡連問三聲，再無回應。
“未已。”梁玉忽然被緊緊摟入懷中。
“慕玉之心，至死方休。”他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
梁玉愣了一下，笑著輕撫他披散在後背的發，“想來樓先生已應你所求，何不早些回錦天城與大皇子團圓？”
“他活著便是。”齊歡吻了他的前額，“若說團圓，此時便是。何為團圓？天下太平，美玉在懷。”
梁玉在他懷中輕輕點了點頭，“國泰民安，未已相伴。”
歸去之時，齊歡在前行一步，梁玉便踩著尚未被埋住的腳印跟在他身後。
梁玉突然問他，“未已可會怨我晚來幾日？”
“怎會如此問？”齊歡忽然轉身，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不如我倒行，安心。”
“不必！”
“有何好羞？”齊歡問他，腳踩空後忽然跌坐在地。梁玉笑著去拉他，他故意用力，讓梁玉跌入自己懷中，而後摟住他的腰親了起來。
梁玉躲著齊歡這四處飛起的青絲，佯裝生氣推開了他，“未已，有些過了，再晚些便無法回城，會凍死在此。”
“那小玉說完再行。”齊歡仍摟著他，此時模樣，好似頭抬頭聽他說話的狼一般，“為何裝失憶？為何晚至？”
“我若不裝失憶，阿顧便不會帶我來長秋，我又如何見未已？”
齊歡好似發現何驚人之事一般，故意提高聲調，“故在長秋觀山下亭中相見，非是湊巧？當時還裝作不識？”他使壞掐了下梁玉股上，驚得梁玉扭了下身子，“好你個小玉！刺傷我肩，還傷我心！”說完又打了幾下他的屁股。
梁玉不知是痛是羞，對他說道：“刺你是因我氣，氣未已以為無常軍殞難是我逼他們所為！”
“小玉無過。”齊歡說道，“縱使是小玉之計，我雖不喜，卻也不該。可無常軍殞難……當真……”
既然提及此事，梁玉一直未尋得時機與他解釋，如今不如說清楚，各自心中無結，才可安然共度往後歲月。
“當初未已所遣前往青衣山送蔽芾硯之人，將未已欲奇襲斬敵將之事告知我。”梁玉好似回到那日，眼眶漸紅，“未已可曾見過四千餘眾之血書？”
“是咼昭及無常軍？”
梁玉點頭，“當時見之，心有所動，可隻是悄至荏城，並未應其所求。咼將軍言，我若不應，他不如與無常軍一道自刎，如此未已無軍可率，便不會喪命。以四千多條命，保你一人性命。可我一向隻知如何謀生路，未曾助過旁人赴死。未已何等重情義，才得無常軍生死相隨。”
那日咼昭前往客棧，剛進門便跪下了，“敬瑗公子，您一定有法子。”
梁玉對他說道：“既然是王爺所想，我又能如何？”
“可您怎忍見王爺去死？他趕您走，非是因他厭惡您，而是他不想您親眼目睹他死啊！”
“可他又怎忍目睹你們去死？他既說了同生共死，便絕不願苟活於世。”
咼昭說道：“與王爺同生共死，確是無常軍之福。可王爺需活著，才可重建錦國江山。設伏殺敵將之計便是喪命之策，世人看來，無常軍與王爺奇襲敵將不敵而死乃是尋常。畢竟自建立後，便一直被人恥笑為廢物之軍。雖勤於操練，未敢懈怠，可當初城外之圍，便可見確實不及。吾等不想讓王爺因此被人恥笑，亦不想再被人恥笑，與其如此死，若有計可殺怪物，保錦國，亦可救王爺，無常軍雖死無怨！”
梁玉問他，“咼將軍何必如此執著？”
“敬瑗公子離荏城那日，心中已有計策，隻是難開口吧？吾等想護錦國，亦想讓世人知曉，無常軍，不尋常！”
梁玉讓李晗偷乾雷，便是借顧九卿弄丟乾雷之過，將他趕出顧府，亦是想用乾雷設伏殺膻豺
梁玉當初在顧府賬房那本《顧簿》中見過，簿記如是：顧府鎮家之寶乾雷者，可毀山滅城，無堅不摧……一瞬噬命萬千。
可他還未想好何人可去，畢竟皆是人命！
“無常軍便以哨聲將那些怪物引至山穀？”
“哨聲不足以使得怪物同他們前去。”
“還有什麼？”
“河陽戰馬！”
齊歡驚愕地看著他，“無常軍所騎？”
“膻豺聽哨令後便失去理智，橫衝直撞。若是亂鬥之時，如何分清敵我？小兵小卒尚不足惜，可若是無端死了奇陽將領，那便得不償失，同舟不會犯此等錯。不知未已可曾發現，奇陽將領所騎，皆為河陽戰馬，我曾在奇陽軍中見過，那時未曾在意，直至那日在城牆吹哨時再見敵軍。河陽已被滅國，奇陽將領多是奇國之人，奇國善馬術騎射，比起河陽當更為厲害。奇國戰馬比河陽戰馬高大，為何將領不似騎兵般騎奇國戰馬？其因便在於此。”
等射殺袁無憂後，咼昭再以梁玉所教聲律吹哨。膻豺隨哨聲而去，縱使衝出濃煙後亦不會察覺。正因他們所乘，皆是河陽戰馬。
此時齊歡與梁玉眼中皆含淚，梁玉用前額抵著他的額頭，低聲說道：“既然要救你，恕未曾相告。”
“縱使我知曉，結局又有何不同？仍是他們與怪物同歸，他們仍會救我。”
齊歡已不怨他，隻是心中越發有愧，他拭去梁玉的淚。
“河陽戰馬，從何而來？”
齊歡隻能想到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或是參天大樹齊峰，或是已失了傳家寶乾雷的顧家，或是當初以奇陽戰馬陷害齊裕的齊言。
可任何一個，都足矣讓他心生妒火。他的手在那處揉了下，梁玉慌忙站起身來，“恕不可言。”
“那便是顧家。”齊歡說道，“隻有顧家，才有人值得你如此偏袒。”
見未曾應，當是默許，齊歡不再逼他，“為何晚至？”
梁玉說道：“說來可笑，其實翌日我便動身，可我竟不知錦國有兩個曄郡！”
“故你前幾日向南曄郡而行？”
“嗯！當時未曾明說。那車夫以為，北曄郡少有人往，當是去南曄郡的。可越行越遠，直至聽旁人口音漸偏南音，問了客棧之人才知曉行錯了。”
南曄郡風景秀美，美女如雲，北曄郡大漠孤城，藥材名貴。雖同為曄郡，可卻截然不同。
齊歡笑得不能自已，“未曾想，小玉竟有此等時候。”
“好笑？可知往回趕往北曄郡時，吾有多心急如焚？”
“小玉好似變了。”
梁玉上前勾住他脖子，“如今僅有吾二人，無關權謀爭鬥，可否容我放肆些？”
那造境之中小玉的眼神，好似又回來了。
“等會曄郡太守便帶人前來，小玉不怕被人瞧見？”
“如此便好，”他飛速地吻了一下他的側頰，對他說道，“未已，吾亦歡喜你。”
齊歡多希望與梁玉就此隱居，不問世事，“腥風血雨，權位紛爭，爾虞我詐，生離死別皆曆過，原來本心不過欲求玉一人，共度餘生。不妨在曄郡多歇幾日，至有人來尋。”
這曄郡太守定會在奏章中寫明齊歡所在，若是朝廷有緊要之事，齊朔定會遣人來宣。
良辰一刻，千金難換。
作者閑話：
好甜好甜，隻有兩個人，暫時沒束縛，雖然都受傷了，但是沒有關係，什麼都能做，我說能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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