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5 更新時間：20-04-09 09:52
阿顧帶梁玉從遠離戰場的小徑趕回逐夕城，梁玉突然喝止道：“停下！”
“玉兒，怎麼了？”阿顧問他。
梁玉寧摔於地，亦不顧他阻攔從馬上下來。隨後拔出佩劍指向他，“是你！”
“夫人此話怎講？”阿顧不慌不忙地看著他，“畢竟夫妻一場，怎可刀劍相向？”
“汝告密引追兵，切皆是汝之計謀！”
阿顧笑著說道：“不知夫人是何意，我好心冒死送糧，如今糧草皆焚，乃是看管不嚴。夫人怎可疑我？”
“你初來錦西，怎知此小徑？”梁玉問他。
阿顧下馬，走向梁玉，溫柔地說道：“向東行便可，夫人多慮了。”
“汝乃唯利是圖之人，怎會傾家蕩產追隨如今無權無勢的未已。縱使信他有帝才，亦不會在如此時機以整個顧家作賭。錦國明知糧路已被截斷，豈會貿然運糧？恐怕那運糧官之屬，亦是你尋人偽裝。運糧乃是軍家大事，怎會讓一軟骨頭前來？想來你早與鮑唐之黨達成交易，得知糧草緊缺，他們將計就計派你前來。以吾所派那三人帶路，焚糧為信號，好將未已他們一網打盡。”
“夫人為何不早些想到？此刻，齊未已許是死於亂刀之下，許是早已身首異處。他大勢已去，本就再難翻身。不過夫人有一事未曾知曉，吾留於景曜之後路，需得與夫人一道行。”
梁玉持劍向他刺去，月光在劍身上留下一道影，反照在阿顧脖間。阿顧將那劍以指彈開，不耐煩地說道：“別逼我傷你！”
梁玉根本不理會，再次刺向他。
“你竟如此恨我？”
“是你欺我，瞞我，害死我心上之人！”
“你心上之人？”阿顧以劍使勁擋之，力道之大，震痛了梁玉之手，劍身逼近梁玉脖子，梁玉勉強擋住，阿顧說道，“隨他而去，非汝可想。縱使折磨一輩子，縱使生不如死。吾亦要將汝帶回景曜，在吾身旁至死。”
話音剛落，一支箭飛來射向他右臂，阿顧手中的劍掉落。
“你沒死？”阿顧捂住血流不止的右臂。
“多虧你好心，替吾等引生路！”齊歡說道。
“你說什麼？”
李晗說道：“你敢驗糧否？”
“原來你們一早便生疑？”
齊歡說道：“與旁人無關，是我不信你！”
阿顧嗤笑了一聲，“縱使如此，你們又能如何？”
“他們此刻忙著自相殘殺，早已無瑕顧及我等。你攜來之月牙符，倒是好用。”
阿顧想到此行他還帶來偽製的齊言齊睿與入納人溝通之信物，即月牙符。當初因奇國膻豺之禍，梁玉為其獻計後，他應梁玉所求幫齊歡運糧。所派之人殺了齊言埋伏在山穀之中的刺客，將那些信物帶回府（第三卷第二十六章），以備將來若與其有利益衝突，可為其把柄。
此次梁玉請他相助製此信物，言有妙用。誰曾想，竟被用於反間計！分頭行事，會入納語之兵力借入納信物汙蔑錦國兵為叛軍，混淆是非，使之相鬥。餘下兵力，隨齊歡重據逐夕城。
阿顧看向梁玉，“此生不可得汝心，當真為吾之憾。”
沿此小徑而行，有林蔽之，月亮照入林間，將樹幹照得似白玉石柱般。
入納與錦國軍之戰尚未平息，齊歡率兵先據逐夕，天明再派人前去刺探軍情，坐收漁利，一舉殲滅。
“城下何人？”守城之將果真並非先前留守之將，城樓之上並無戰旗，看不出到底是哪家兵馬。
齊歡舉著從阿顧身上搜下的通關令，對他說道：“我家主子顧令北不慎被叛軍所傷中箭，速開城門！”
“九爺？”那人瞧見通關令後，城門大開。
齊歡領兵入，奪城門，所領數萬兵力齊入城，速據逐夕，繳獲糧草軍備甚豐。
翌日兩軍雖察覺不對，卻已兩敗俱傷。聯合攻逐夕，李晗應戰，斬敵將首級，逐夕得守，此戰俘敵軍萬餘。
歡複令其軍著所俘之錦國軍盔甲，攜錦國軍之裝備，乘勝追擊。因入納軍兵力耗損，守城兵之失察，複以巧計取勝。
隻一月，奪餘下三城，至入納國之國疆。
探子來報，入納如今風平浪靜，顯然於錦西四城失守之事並不知情。
大戰在即，整個入納國雖不及錦國都城之大，可齊歡知曉其城內戒備森嚴，他更知曉，此戰定是凶險萬分。
“未已。”梁玉察覺他的不對勁，“可是憶起往事？”
齊歡問道：“小玉能聞若山鍾鳴否？”
梁玉未曾聽見，搖了搖頭。
“許是我逃出之日殺了撞鍾人，這若山之鍾，便再未響起。他們於若山之上，造此樊籠，囚我於此。每聞鍾鳴，便知我受難之時將至。兩年後才得以借撞鍾人身份下山，那時錦國仍與入納通商，我以撞鍾人身上玉器收買商隊，讓他們帶我出入納。”
“那入納王宮宮門前鐵矢，並非未已所為？”梁玉問。
齊歡說道，“我離入納翌日，便聞此事。知情者皆以為此人是我，遂僥幸生還，卻替他人背罪名。我得知錦國割城於入納，才起兵反之。本以為此生皆與反字無緣，誰曾想到頭來……”
李晗問道：“滅入納後，莫非您欲功成身退？”
“我若自立為王，錦國定伐之，錦西地界將為眾矢之的，戰火無休。”
救百姓於水火，助被棄之城歸國，而後功成身退。敢為天下而出，可為天下而退。
李晗聽後蹙眉，對他說道：“縱使錦西得歸，天下又豈有寧日？朝廷動蕩，黨派相爭，齊睿不配為帝，往後難得太平。如今天下，唯汝為帝，方可不衰。他今日可割錦西，明日便可割錦東。他未把治理天下視作己任，一心隻想外族複國。反之，無咎。縱使你不反，鮑唐二人難反，卻可逼其退位，輔佐皮影之帝登基。民不聊生，將來定有人反。汝乃齊家嫡子，若非奸人所害，你登位，本就是理所應當。”
齊歡並不惡此言，梁玉如今亦覺得他所言有理。
隻是天下事，在齊歡一念，慎思而行，未有不妥。
“容吾三思。”
“攻下入納，再議不遲。”
梁玉教主將些入納語以便知曉敵軍所言，齊歡問：”小玉緣何會入納語？”
梁玉還未開口，李晗便說道：“梁夫人聰慧機敏，精通數國之語。曾經昏君為請她入宮解圍，當時梁將軍被汙蔑入獄，昏君應她所求放了將軍。”
“難怪生出如此舉世無雙之玉。”
齊歡帶著奇怪的笑看向梁玉，這戒尺打於手背，縱使發紅變麻，亦不知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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