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531 更新時間:08-06-18 16:06
從遙遠的西方,席卷著滾滾沙塵而來的軍隊,從一開始便沒有人敢小看這支入侵的軍隊。
早在這支軍隊到來以前,有關其強大的傳言便已經宛如疾風一般席卷了整個國境。在遙遠的希臘一個名為馬其頓的小國之中,從自己親生父親手中篡奪了王位之後,瞬間便席卷了整個科林斯(Collins)大陸的年輕君主。
亞曆山大——
據說他的野心甚至跨躍了海峽,妄圖染指波斯大帝國。
當然,為了保護光榮的祖國而盡忠的勇者們沒有一個會在侵略者麵前低頭。勇士們賭上軍人的威嚴與榮譽,對亞曆山大軍隊做出迎擊。但是,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敵軍那高昂的士氣卻使他們萬分驚恐,嚇得瑟瑟發抖。
既不是為了神明的旨意,也不是受到大義的召喚,隻是為了滿足一名暴君的征服欲望而已,可是——為什麼這些士兵又會有如此高昂的士氣、有如此雄壯的鬥誌呢。甚至這些拚盡性命誓死守護國家的勇士們都無法與之匹敵。
但是,真正使這些敗軍之將震驚的卻不是這些。
站在俘虜麵前的年輕的亞曆山大好像惡作劇的孩子一樣開口說道——我所想要的不是你們的國家。我還要繼續向東方前進。
那麼這個國家隻是他繼續侵略的橋頭堡嗎?——不,當然不是。
那難道他的野心甚至跨越了伊朗平原,想要征服遙遠的印度嗎?——不,是比那更加遙遠的東方。
看到異國的臣民們都猜不到自己的意圖,王朗聲說道。
“我的目標是世界的盡頭。我的征途是東方最遙遠的邊際,我要用自己的雙眼親眼看一看‘俄刻阿諾斯’(Oceanus,希臘神話中的海神)。我要在那無盡之海的沙灘上留下自己的腳印。”
當然,對於他的話沒有一個人去相信,隻當這是他隱瞞了自己真實意圖的空話而已。
但是這個男人卻真的將占領地的統治權全部返還給了當地的貴族,並且帶著自己的軍隊繼續東進了。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遠去之後,敗軍之將們才終於理解。
那個霸王所說的那些“理由”,沒有一句是假話。
他隻是向東方前進而已。並且把阻擋自己的人掃空罷了。
僅僅是為了這一理由便拋棄了所有的榮華與富貴,跟著他一起背井離鄉的將士們是多麼的淒慘啊。
一開始,他們也感到悲憤。
並且認為,為了這樣一個愚蠢的理由不得不去戰鬥的自己是多麼的悲慘。
但是很快,失去了一切的他們忽然想到。
在那座大山的後麵又能看到什麼呢——
在那天空的彼端有能夠看到什麼呢——
探索未知的世界,難道這不是所有的男人,在曾經年少時所擁有的夢想嗎?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加,為了鞏固自身地位並且不斷向上爬的男人們,隻是為了那個虛幻的功名而拋棄了曾經年少時的夢想。而現在,這個男人一夜之間打破了他們當前存在的理由——並且再一次點燃了他們心中曾經憧憬的夢想。
終於理解到這一點的男人們,重新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現在的他們,已經不再是英雄,也不是武器,他們隻是曾經的少年,第一次拿起手中的盔甲與武器,追逐著自己永遠的夢想。重新拾獲勇氣與希望的內心劇烈的跳動著,追隨著他們一路徑直向東方前進的王國而去。
就這樣,王的軍隊隨著在前進道路上的勝利而不斷地增加著。
者在旁人看來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群人啊。
曾經被打敗的英雄、敗軍之將、以及失去了王位的國王,大家都帶著一樣的笑容,眼睛裏閃爍著同樣的光芒並肩走到了一起。
向著“俄刻阿諾斯”前進——
男人們一齊大聲地呼喊著。
向東方,向更加遙遠的東方,前進!
直到與“那個男人”一起,見到傳說中的沙灘為止。
……
遠征還在沒有盡頭的繼續著。
越過灼熱的沙漠,翻過寒冷的雪山,渡過洶湧的大河,趕走凶猛的野獸,也與從沒打過交道的異民族那未知的兵器與戰術進行過諸多生死搏殺。
無數的士兵客死他鄉。
他們的目光在注視著繼續前進的王的背影之時消散。
他們的聽覺在傾聽著遙遠東方傳來的濤聲隻是消逝。
即便用盡全力後戰死,他們的臉上也都自始至終帶著自豪的微笑。
很快——就能夠回到那夢中的景象,曾經見過的充滿暮靄的海岸了。
那裏除了海浪不停拍打著岸邊的聲音之外什麼也沒有,一望無際的遼遠之海。
那是他們的王給他們描述的,卻一生也難得親見的景象。
所以,這不是他們記憶中的景象——
而是在他們壯烈的征戰生涯中,不斷在他們心中憧憬的景象。
……
從那遙遠的時空傳來的英靈記憶的夢境結束之時,少年似乎聽到了一陣濤聲。
那濤聲,也許一直就在他的胸中回響著。
韋伯剛提出要上街走走,Rider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當然,對於韋伯來說,與故都倫敦相比,這個東方的小城並沒有什麼讓他特別感興趣的地方。他隻是想去找一本書而已。
雖說使用圖書館找書才是最方便的,但身邊跟著Rider這樣一個大漢就顯得有些不方便了。更何況在要求肅靜的圖書館之中帶上Rider這個大嗓門更是顯得沒有智慧。再說,當初召喚Rider的時候,他就曾經有過破壞圖書館的前科,這次再帶他一起去萬一被認出來並讓自己賠償就麻煩了。
於是隻好去書店找了——當地的書店一般隻賣本國語言的書,所以要找英文讀物的話就隻好去大型的書店。不過到太繁華的鬧市也會很麻煩。
像這樣大白天的走在冬木新都的大街上對韋伯來說還是第一次。因為在這之前也沒什麼特殊的事情非要白天出來,所以這也是理所應當的。白天的街道完全沒有夜晚那種四處充滿妖氣的感覺,溫暖的日光與清新的空氣使人的心情變得異常舒暢。
“我說,你這又是抽的什麼風啊?”
“沒什麼特別的,隻是轉換一下心情。”
對於Rider吊兒郎當的提問,韋伯一臉不爽的回答道。到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也不是對Rider的職責有什麼不滿,隻是類似於轉換心情這樣毫無意義的行為與韋伯的方針完全沒有相似的地方。
總之不管怎樣——哪怕隻有一段時間也好,想完全地忘記了有關聖杯戰爭的事情,這是事實。
在韋伯心中,對於參加這次聖杯戰爭的意義產生了一些變化。雖然隻是一些細微的變化,但卻占據了他整個大腦的全部思維,使他的精神變的苦悶甚至有些窒息起來。
“——好了好了,你就別問為什麼了。再說你不是從前天開始就一直朝著要出來到熱鬧的地方溜達溜達嗎?”
“嗯,能夠感受異鄉商場中熱鬧氣氛的這種愉悅,完全不輸給戰鬥的喜悅呢。”
“……被這種理由卷入戰亂的國家真是非常可憐呢。”
韋伯無奈地嘀咕道。
聽到他的話,Rider似乎很驚訝地歪起腦袋問道。
“怎麼啦,小子?說得好象你親眼看見過一樣。”
“行了行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與Servant簽訂契約的Master中,又非常稀少的一部分能夠以夢的形式經曆英靈曾經的記憶。雖然不知道Rider知不知道這件事,總之韋伯並不願意提起今天早上所夢見的事情。應該沒有人願意被別人看穿自己記憶之中的事情,何況對於韋伯來說他也不是故意想去看到這些回憶的。
抵達站前商業街的書店之後,Rider立刻對旁邊的商店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看樣子在韋伯辦完正經事之前的這段時間裏,暫時不用擔心這位征服王會搞出什麼亂子來了。
“那麼,我先去這書店裏麵辦點事。”
“嗯嗯。”
“總之,你願意做什麼都行,隻是絕對不許走出這個商業街。就算是白天也絕對不能大意,萬一我遭到襲擊的話,你要能馬上趕過來才行。”
“嗯!嗯!”
也不知道Rider到底有沒有在聽,反正他那閃爍著光芒的大眼睛已經完全盯在周圍的酒館、玩具店、遊戲店和小吃鋪上麵了。
“……不許征服,不許侵略。”
“哎!?”
“哎什麼哎呀!真是……”
害怕耽擱得太久會引起別人的注目,韋伯把錢包塞到征服王那厚厚的手掌中。
“不許偷東西,更不許吃霸王餐!有想要的東西的話就花錢去買!要不要我用令咒再好好告訴你一遍啊?”
“哈哈哈哈!不用這麼緊張。馬其頓的禮儀之道無論在任何國家都是對文明人通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理解了韋伯的意思,Rider扔下這句無所謂的回答之後,便興奮地消失在購物者那擁擠嘈雜的人群之中了。望著漸漸消失的Rider的背影,韋伯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心裏還是不太放心,但是Rider盡管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樣子,卻對異國文化有著非常強的適應性。昨夜他對瑪凱基老夫婦二人那懷柔的手段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剛才自己交給Rider的錢包裏的錢如果都被他花掉的話,那麼為這次冬木聖杯戰爭準備的全部資金的一半左右便都會消失了,但是與其讓Rider因此什麼無法解決的麻煩,花掉這些錢而能夠避免麻煩的話反倒是很便宜了。隻要能夠獲得聖杯,就算沒有回去的路費應該也沒有問題吧。能有從原先斤斤計較的性格,成長到現在這樣視金錢如糞土的器量,韋伯也算是多少成熟了一些吧。
對於韋伯來說——就算真地找到了想要的書,也沒有買回來的打算。隻有在書店裏直接看完就足夠了。因為他想看的這本書如果被Rider知道的話,一定會被盤問原因的。所以韋伯也不願意冒這個險買回去。
也許是因為這裏外來居民太多的緣故吧,在外文書架中不隻有觀光導遊手冊和低俗的平裝本,還有種類繁多的其他書籍。雖然韋伯並沒有期待真的能夠找到,但與預料相反,卻很容易便發現了目標,韋伯立刻開始快速地瀏覽起書中的內容來。
手裏一旦拿到書,便馬上忘記了時間。這是韋伯自小時候便沒有改變過的特點。對於書籍的閱讀理解能力,他擁有自己不輸給任何人的信心。但是他的這種才能在時鍾塔中隻不過是作為調查書籍時非常便利的、圖書管理員一樣的能力而已。所以每當看到書中有廢話連篇又讓人難以理解的術理解說時,他總會深惡痛絕地想到,如果讓自己來寫的話一定會更加簡潔明快。
但是這些不愉快的回憶,很快便隨著他翻過的頁麵而被趕到意識之外了。韋伯現在閱讀的這本書的內容非常之扣人心弦,吸引著讀者的思緒一起馳騁在遙遠的彼端。
不知到底經過了多長時間,韋伯一直都沉醉於忘我的閱讀狀態之中。
忽然,韋伯感覺到一陣不同於常人的、沉重異常的腳步聲傳來,於是他立刻裝作平靜的樣子把書放了回去。回頭望去,正好與向外文書架這邊眺望的Rider視線相對。
“哦哦!找到了找到了!這麼小的家夥藏在書架之間完全讓人看不見嘛,找起來還真是麻煩呢。”
“普通人都是比書架小的!你這個傻大個——話說回來,你又買了什麼東西了?”
Rider單手拎著一個大到令人感到不安的紙袋,似乎對裏麵的東西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他迫不及待地當場打開給韋伯看。
“快看!原來《提督的戰略IV》是今天發售啊,我買到了初回限定版呢!哇哈哈哈哈,我的幸運數值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
見到Rider買的東西比自己所能夠想到的最白癡的東西還要白癡10倍,韋伯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痛。
“我說,這麼大個東西你光買軟件……”
話說到一半的韋伯忽然發現Rider手中的大紙袋對於一張軟件來說包裝得也過於龐大了,於是他馬上意識到這位征服王連主機也一並買了。
“好了小子!咱們趕緊回去一起玩吧。我還特地多買了一個手柄呢!”
“我告訴你啊,我可是對這種低俗的遊戲沒有一丁點興趣。”
聽到韋伯這麼說,Rider立刻怨念地皺起眉頭,深深地歎了口氣道。
“唉,我說你啊。怎麼就喜歡沉迷於自己的那個小世界裏麵呢……難道你就不想去稍微尋找一點歡樂嗎?”
“別煩我了!像我這樣探究真理的魔術師,怎麼會有閑暇時間去幹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我可沒有多餘的腦細胞去消耗在電子遊戲上麵!”
“——嗯?那麼,你就有多餘的腦細胞消耗在這本書上麵了?”
Rider邊說著邊從書架中抽出了剛才韋伯塞回去的那本書。這完全出乎韋伯意料的舉動,使得他不由得緊張地高聲反駁道。
“才才才不是呢!你怎麼知道我剛才看的是這本。”
“隻有這一本是反著插進書架的,傻子才看不出來——哎?《AlexanderTheGreat》……這個事我的傳記麼?”
韋伯頓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現在這種丟人現眼的感覺甚至比被導師凱奈斯嘲笑自己的論文時更嚴重。
“你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家夥呢。和這種無法辨別真偽的記載相比,站在你麵前的本人不是更加可靠麼?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不就完了?”
“啊啊!好,我問你我問你!”
韋伯半帶著哭腔叫到,從Rider手中搶過那本書後然後翻到自己比較在意的一頁說道。
“曆史上對你的記載說你是一個很矮小的人,那為什麼現在的你卻是這樣一個傻大個的形象呢?”
“我矮小?你從哪裏看到的!”
“你看這個!據說你在攻陷了波斯王國後,坐在達雷伊奧斯的寶座之上,結果雙腳都夠不到踏台,最後是沒辦法給你換了個代替那踏台才行!”
“啊啊,你說達雷伊奧斯啊?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呢,與那個高大的人相比我確實很矮小了。”
聽到韋伯說出這個名字的征服王哈哈大笑地拍了拍手,然後好像想起了一個老朋友一樣帶著滿臉懷念的表情望向天空說道。
“——那個帝王,不止器量,連身形也十分雄壯啊。確實是一個與強大的波斯帝國相稱的統治者。”
從Rider的描述來看,那應該是一個身高超過三米的巨人,韋伯在腦海裏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由得感到一絲寒意。
“難以想象……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那要找你這麼說來,亞瑟王竟然是女人呢,女人啊!這個我的身材大小比起來不是更加讓人意外麼?
啊,總之。這種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由哪個家夥所寫的所謂曆史,是很難完完全全地準確描述當時的情況的。”
Rider好像對曆史中的屈辱性的記載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開朗地笑著說道。
韋伯就盯著他的表情說道。
“難道就隨便別人怎麼寫麼?——明明是有關自己的曆史。”
“嗯?這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吧……很奇怪麼?”
“當然了!”
韋伯繼續說道。
“不管什麼時代的當權者也好,都希望把自己的名字流傳於後世吧。如果知道後人對自己的記載有什麼錯誤或者紕漏的話,一定都會生氣的。”
“嗯,確實。如果能夠在曆史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的話,那也相當於某種程度上的永生。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與其在那樣的書中隻有名字存在兩千年,不如讓我像這樣具有生命的再活二十年。”
“……”
雖然不知道Rider苦笑著的回答是真心話還是開玩笑——但對於剛剛才閱讀完的關於征服王曆史的韋伯來說,這卻是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才好的沉重話題。
創建了曆史上最大的帝國,同時又不肯沉迷於這一偉業的榮華之中而繼續前進的亞曆山大大帝,他的生命隻經曆了短短的三十年便閉幕了。
不管後世之人如何歎息其英年早逝的悲壯,從他本人嘴裏說出對於自己短命的感慨,即便是多麼輕薄的語調也好,在旁人聽起來也有一種十分沉重的感覺。
“啊啊,哪怕再有十年也好,我就能夠連西方也一並征服了。”
“……那你得到聖杯之後,向它許願能夠不老不死怎麼樣?”
站在興致勃勃進行憧憬的征服王身後,韋伯終於忍不住插嘴問道。
“不老不死麼?這個主意不錯呢。如果能夠永遠不死的話,那麼便可以征服宇宙浸透了呢。”
說到這裏,Rider似乎忽然想到什麼一樣,臉色變得沉重起來。
“……這麼說來,也有放棄了曾經一度獲得永生的傻瓜呢。哼,那個混蛋果然還是很令人在意啊。”
韋伯完全不知道Rider所說的是什麼意思,而且Rider像這樣一個人自言自語也是第一次。現在的韋伯忽然對昨夜聖杯問答之中,Rider所說的願望的意義有了新的認識。
黃昏時分,兩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時,韋伯一路都沉默不語。
街道上的一切很快便被一片黑暗所籠罩,夜晚的冬木市又將變成聖杯戰爭的戰場。韋伯作為Master之一,也不得不於自己的Servant一起麵對這殘酷的戰爭。
既沒有恐懼,也沒有不安。
自己的Servant是最強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在昨天夜裏,他親眼見識過了Rider真正寶具的威力。
現在想到那種感覺還如同身臨其境一樣,能夠感覺到吹動著滾燙沙礫的烈風的味道。
眼前是一片士氣高昂的騎兵軍隊。
以及在那陣前傲然挺立,雄赳赳氣昂昂的帝王的威容。
“王之軍勢”——擁有如此強大的逆天寶具的英靈,完全沒有失敗的道理。亞曆山大一定能夠將所有的敵人都擊敗,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征服王亞曆山大的勝利——到那最後,我,韋伯·維爾維特的勝利又將在哪裏?
是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被那些所謂名門貴族的家夥們嘲笑、蔑視,正是為了作為對他們看不起自己的回擊,自己才傾盡一切參加到聖杯戰爭中來。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成為世界第一的魔術師,這就是韋伯對自己的要求。
但是在冬木市展開的聖杯戰爭卻完全超出了韋伯的意料……自己召喚出來的Servant竟然會是一個完全無視Master的指揮、自作主張僅憑強大的實力去戰鬥的家夥。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Rider一定會很悠閑地一步步走向勝利。而自己則隻能永遠膽怯地躲在自己Servant的身後,直到最後都幫不上任何忙。隻是混到戰爭的結尾麼?
隻是因為運氣好抽到了最強的王牌,自己便可以拿到聖杯嗎?這樣的自己又能證明什麼呢,證明自己在Rider的陰影之下取得了榮譽嗎?這樣到最後隻能繼續被人恥笑。
假設Rider真的敗北了的話,那個時候——自己這樣無能的Master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韋伯深切地感到自己的渺小。
這樣的戰鬥……如果就這樣一直持續到最後的話,自己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在過於強大的英靈身邊,隻能夠越發顯示出自己的無能、渺小與屈辱。這和在時鍾塔中受到的屈辱相比更加令韋伯感到羞愧。
“——你怎麼半天一直不說話啊?嗯嗯?”
從韋伯的頭頂傳來一陣聲音。抬頭望去,Rider還是帶著和往常一樣不可思議的天真微笑,低頭看著自己。
這種仰視的角度我已經受夠了。
這種被俯視的角度業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經曆了。
我對你已經徹底受夠了!
雖然幾乎將這句衝動的話脫口而出,但是韋伯還是用最後的修養勉強控製住情緒,取而代之換了一種稍微婉轉些的說法。
“沒什麼,隻是對於你,有些覺得厭倦了。”
“怎麼樣。果然還是覺得無聊了吧?所以我就說咱們一起玩這個遊戲就好了——”
“不是這樣的!”
還是和往常一樣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使韋伯的忍耐終於達到了極限。
“擁有像你這樣強大到理所當然就能夠獲得聖杯的Servant……對於我來說沒有一點值得驕傲的地方!還不如跟Assassin這樣的Servant簽訂契約更能夠顯示出我的價值!”
聽到韋伯的話,Rider哼了一聲撓了撓頭。
“要真是那麼胡來的話,你現在大概都已經死了好幾遍了。”
“夠了吧你!能夠在自己的戰鬥中戰死我完全沒有怨言!要是怕死的話我就不會來參加聖杯戰爭了!
而且——怎麼說呢。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成主角的啊!你總是在我下達命令之前就擅自行動,你這樣做究竟是把我放到什麼位置啊?我千裏迢迢跑到日本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別激動別激動……”
與韋伯劍拔弩張的激動情緒不同,Rider依然吊兒郎當地微笑著。讓韋伯好像往大米袋子裏釘釘子一樣,一點使不出力。
“如果你獲得聖杯之後想要實現的願望能夠打動我的遠大誌向的話,那我征服王今後就一切都聽你的差遣——如何?你的願望是不是想要在長高一點啊?”
“才不是呢!……唉!”
看到韋伯的情緒越說越激動,亞曆山大把手放在他的腦袋上,似乎在說“難道這樣不好麼”的樣子打斷了他的話。
“我說小子。不用這麼著急吧?不管怎麼說,這個聖杯戰爭對於你來說也不能算是人生之中的頂點吧?”
“什麼——!”
難道這個儀式不是一輩子都難得一見的奇跡嗎?——正要開口反駁的韋伯忽然理解了亞曆山大的意思。對於這位征服王來說,聖杯隻不過是使他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種手段罷了,他真正的目的,是在聖杯戰爭之後繼續征服整個遼闊的世界。
“如果你真想追求充滿光榮與夢想的人生的話,那就為了自己去戰鬥吧。想要尋找適合自己的戰場,等到那之後也不遲啊。”
“……”
在被稱作能夠實現所有願望的奇跡麵前,這個家夥的願望竟然隻是獲得作為人類的肉體——這聽起來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啊。
但是,對於這個將聖杯與自己相比較,認為自己的價值更高一些的家夥來說,這個願望完全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這個如此傲慢、對於自己的強大有如此自信的家夥,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正是帶著這樣的疑問,韋伯才會特意去查閱曆史資料。但是他越是了解到曆史書中列舉的有關這個男人的偉業,就越是深切地感受到——
這個男人,正是擁有強大到無可救藥的、凡人完全無法匹敵的器量而已——甚至能夠讓那樣雄壯而精銳的軍隊對他如此崇拜,當作神明一樣去信仰,甚至可以為了他舍棄生命。
最後,韋伯不得不承認——那些嘲笑征服王的願望是無聊願望之人,才是拖著一副臭皮囊,整天過著無所事事的日子的愚蠢之人。
“對於這份契約不滿之人,應該不止我一個吧?”
沉默著將屈辱咽下之後,韋伯低聲問道。
“嗯?”
“你也一定有不滿吧?為什麼會是像我這樣一個無能的人做你的Master!如果你能與一名出色的Master搭檔的話,一定會更加輕鬆的獲得勝利。”
不知是否真的理解了韋伯心中的意思,Rider平靜地說道。
“嗯,說的也是。”
Rider抬頭望向天空。
“確實,你的身材要是再魁梧一些,就能夠比現在看起來更加適合了。”
征服王好像半開玩笑一樣的回答,將韋伯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全部點燃了。就在身材矮小的Master更加憤怒,幾乎快要爆發出來的時候,Rider忽然掏出片刻也不離身邊的世界地圖,指著第一頁說道。
“好了小子,看這裏,看我們麵前的敵人。”
“……”
在A2大小的版麵之中,描繪著整個世界的地圖。Rider所指的“敵人”就是這整個世界。
“來,嚐試著在我們‘敵人’的旁邊等比例地畫出我們兩個現在的樣子。把我和你並排比較一下。”
麵對Rider沒頭沒腦的問題,韋伯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怎麼畫得出來——”
“畫不出來吧?即便用多麼細的筆也畫不出來。就算是拿針尖來畫都顯得太粗了——與我們麵前的敵人比起來,我們兩個都是一樣的,都隻是非常微小的點而已。
所以,根本就不用在意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問題。”
身材巨大的Servant豪放地笑道。
“這副肉體與我應該征服的東西比起來隻不過是滄海一粟。你和我一樣都是非常微小的。既然微小到甚至看不見,那我們兩個比較身材的大小又有什麼意義呢?”
“……”
“正因為如此,我才感到更加鬥誌昂揚。”
Rider爽朗地笑著,繼續豪放地說道。
“越是如此渺小,卻越要憑借這個渺小的身體淩駕於整個世界之上。這才是最令人激動的感覺……聽,這才是我征服王心髒的鼓動!”
韋伯完全被Rider的氣勢折服了。
在胸懷如此博大的Rider麵前,自己心中的那些煩惱與苦悶全部都是不值一提的瑣事而已。那樣瑣碎的煩悶,在征服王眼中甚至都看不見。
“……總之,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是怎樣的Master都沒關係。就算我是多麼弱小也好,反正對於你來說都不是問題。對吧?”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喂!”
Rider皺起眉頭苦笑著拍了拍韋伯的後背。
“小子,你的這種自卑感,正是即將培養出王者氣魄的先兆啊。
不管如何對你解釋,到最後你都會覺得自己是渺小的。但是即使知道這一點,你卻仍然堅持要向更高的目標邁進。啊,從我的經驗上來看,在你的心中,‘霸’的種子已經開始萌發了。”
“……你這哪裏是在誇獎我,簡直當我是傻瓜。”
“不過,你小子倒也傻得可愛。”
Rider坦率的笑著說道。
“如果我真像你所說,與一個野心與能力相差無幾的Master簽訂了契約,那我一定會感到相當的無聊吧。但是你的願望卻遠遠超越了你的能力。像你這種肯去追求‘遙不可及的榮譽’的人,才是我那個時代做人的基本準則。
——所以正因為如此,和你這個傻小子簽訂契約,真的是讓我感到非常愉快。”
“……”
韋伯把臉別過去,不敢正視Rider那純樸的笑容。
為什麼這個傻大個總是拿這些一點也不讓人高興的事情來安慰我呢。
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聽見別人說自己是傻瓜還會高興的吧。
感慨著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Rider的韋伯簡直恨不得現在自己馬上消失——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毫無征兆的惡寒突然傳遍了韋伯的全身。
“呃……!”
全身的魔術回路都好似痙攣一樣劇烈地疼痛起來。
當然,這種異常並不是因為韋伯自身的原因而出現的。而是充滿在周圍空氣之中的魔力產生了異常的混亂,使與其同調的魔術回路也陷入了異常。
站在一旁的Rider也表情嚴肅的望向西方。似乎憑借Servant的直覺,能夠判斷出這種異常魔力的發動方向。
“……河邊。”
Rider好似即將走上戰場的戰士一樣低聲說道。聽到這句話的韋伯也立刻意識到今夜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聖杯戰爭,還在繼續——
無暇去顧及仍纏繞在心中的糾葛,戰士們便又將再次投身於戰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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