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07 更新時間：19-11-16 08:08
97、相見
十二月，餘勇提著自己的行李，領回了自己的手機，和戰友們一一惜別，終天踏上了前往N市的飛機。
也許歸期已定，人反而更不耐相思。
沒有直接回Y市，一是想慕辰想得不行，另一方麵是他想看看慕辰的現狀，和哥哥商量一下以後的生活。
他們的事薑城同意之後餘勇的心就放下了，至於林蘭，雖然她性格懦弱，但她自己也是個不懼世俗的人，要不當初就不會和吳平安糾纏那幾年，弄得自己名聲盡毀。
餘勇想著有慕辰的真心以待她應該不會太反對，即使反對，但自己隻要態度堅定也終能被理解，還真沒太擔心。
慕辰接機，他現在上班比以前輕鬆許多。餘勇因為等行李耽誤了不少時間，但一出到達大廳還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的慕辰。
米色的長款羽絨服，白色的羊絨圍巾，青年眉目如畫。
笑容明媚，譬如朝露。
餘勇的笑也大大綻開，他快步推出行李，張開雙臂，一把擁住這個最愛的人，久久不願鬆開。
慕辰被勒得快喘不上氣，隻好拍拍青年的後背，“好了，好了，我在的，傻小子。”
餘勇鬆開雙臂，卻還用手握著他的胳膊嗬嗬傻笑，慕辰被他笑得又甜蜜又窘迫，不自覺的側過頭，“怎麼這麼多行李？”
餘勇側身推著行李車往出走，“哥，我退了，以後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了，驚不驚喜？”
慕辰的眼睛倏地睜大，“真的？怎麼這麼突然？是出了什麼事？你傷著了？”說著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起來。
餘勇，哥，你這麼快就真相了真的好嗎？
慕辰的聲音沉了下去，“還是因為林姨？”
餘勇不解哥哥的低落，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繼續走著，“和我媽沒什麼關係，是受了點小傷，也早都好了，不過有點後遺症不適合再留下了。”
餘勇沒打算瞞著哥哥，一是瞞不過，傷疤還在，哥哥又是個醫生，最主要的是他也沒有瞞著他的習慣——除了對他的感情他曾經隱藏多年，還真沒什麼瞞過他。
慕辰臉上的笑意褪去，開始詳細詢問傷勢，目光心疼和，譴責。
餘勇有些無奈，認真解答了一路，直到上了車他才攬過哥哥貼了貼臉，“好了好了，哥，都過去了，我這不好好的嘛，再說了，傷疤不就是男人最好的勳章嗎？這誰說的來著。”
慕辰看著他，心疼又無奈，係上安全帶準備發動車，餘勇又從包裏拿出個小盒子，“給你的，哥。”
慕辰接過，心裏已經知道是什麼，還是認真地看了半晌，然後輕輕摩挲著金屬質地的軍徽麥穗。
餘勇看他的態度近乎虔誠，有些不好意思，“軍功章裏有你的一半，不不，都是你的功勞，拿著玩吧。”
慕辰合上蓋子，睨他一眼，然後認真地收進自己隨身的包裏。
餘勇為了”驚喜”，是臨登機才告訴的慕辰，這會走進房間，很是稀奇地一間間看起來。
房子是一百一十平的兩室兩廳，隻有一間臥室，另一間作了書房。因為是電梯房公攤大一些，實際使用麵積比Y市的陽光花園大不了多少。但裝修就完全兩樣了。
這是顧寧和丁博文幫著裝的，雖然慕辰看過設計圖，但在材料和家俱的選擇上無不體現了顧寧對生活品質的要求。
房間整體是美式田園風格，家俱地板都是櫸木楓木，既滿足了慕辰對淺色係的要求，又比鬆木要硬實許多。
客廳牆上是幾幅畫著村莊、小路、金色樹林的油畫，臥室一張兩米乘兩米的淺色木床，厚厚的睡眠床墊，床頭鑲著白色皮麵，看上去舒適度就很高。
乳白色的皮沙發，淺灰與乳白的窗簾、桌布，加上邊邊角角的綠植，整個房間明快溫馨。
N市的冬，夜來得很早，這會天已完全黑了下來。慕辰打開空調，換好衣服去廚房擀麵。
出門餃子進門麵，接到消息太突然，慕辰沒有時間去好好采買，好在冰箱裏他有常備的臊子，昨天還和了一塊麵。
看餘勇興致勃勃的轉來轉去，慕辰也不覺微笑，“小勇，你把行李收拾一下，別堆地上。然後去洗個澡飯就差不多了。”
餘勇答應著，提著裝衣服的袋子走進臥室。
主臥裏有個一麵牆的整體衣櫃，餘勇打開，一眼就看到了立著的他的背心，不，是穿著他的背心的軟枕。
餘勇的笑容大起來，又奇怪覺得心酸。
在這段感情裏，他強求在先，一直是忐忑的，卻終究得到了回應，和完全的接納。
顧寧和丁博文這周都不在，兩人去國外度假了，顧寧說是給丁博文過生日，因為丁博文回不了家，所以慕辰隻準備了兩人的量。
餘勇頂著一頭濕發披著浴袍走出來的時候，慕辰麵也盛了出來，滿滿的兩大碗。
豬肉丁煸得偏硬，呈現漂亮的醬色，豆腐白，木耳黑，蒜苗香蔥碧綠，辣椒油紅亮，熱氣騰騰，看上去十分誘人。
餘勇頭發都顧不得吹了，歡快地撲向餐桌，慕辰笑著搖頭，卻也沒攔著，隻拿幹毛巾在他頭上糊了兩下，“別著急，鍋裏還多呢。”
餘勇頭都不抬，隻“嗯”了一聲，就呼呼地吃起來。
慕辰失笑，但看他吃得香也不覺胃口大開。等他吃完自己的那一碗時餘勇已經把鍋給清空了。
兩人東倒西歪地斜在沙發上，餘勇聲音懶懶地，“太撐了，我先緩緩再去洗碗，哥你別著急。”
慕辰也懶懶的，“嗯，我也吃多了，這會眼睛都睜不開了。”
餘勇閉著眼，把頭抵在慕辰肩窩，“哥，幸福。”
慕辰也歪了身體和他頭挨著頭，“嗯，傻小子。”
第二天一早，慕辰在腰酸背痛中醒來時餘勇已經跑步回來了，看他的床上掙紮，餘勇連忙伸手進被窩給他按著腰背，“哥，今兒請天假吧，昨天睡得太晚了。”
慕辰吸了口涼氣，“冰！”
餘勇把手拿了出來用力搓熱又伸了進去，“嘿嘿，我去跑步了，哥，你休一天吧。”
慕辰被按得直哼哼，“今兒不行，有個會診。我說餘長官，您以後能悠著點不？話說，您已經回來了，就別這麼一次沒個夠，要可持續發展......”
說著說著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餘勇看看表，還不到七點，心想再睡上十分鍾也來得及，手上按壓的力度降低，見慕辰眉頭漸漸展開，睡得香甜，不覺看得呆住。
還是慕辰自己強大的生物鍾讓他驚醒，也顧不得埋怨餘勇，忙忙地洗漱完就要出門。
餘勇和他一起下樓，把他和早餐一起塞進副駕駛，“你慢慢吃，給我說往哪開就行，別著急，來得及。”
慕辰，“......有限速，別那麼快。”
放下慕辰說好晚上再來接人，餘勇把車開走直接去了超市，買了一堆蔬菜和肉。
回家路過藥店又買了些必須品，昨天家裏沒裝備，他已經小心了但慕辰還是吃了苦頭。
晚上兩人一進門，慕辰很明顯地發覺屋裏不再是陰冷的。餘勇去接他的時候空調沒有關，但讓屋子更多溫暖的是廚房飄出的嫋嫋香氣。
慕辰吸吸鼻子，“牛肉？”
餘勇拿過他的羽絨服掛起來，“嗯，西紅杮燉牛腩。”
慕辰笑，“幹嘛不醬上？你不是愛吃醬的嗎？”
餘勇換著拖鞋，“這個清淡，你能吃，還簡單，我也會做。”
兩人一起換上家居服，然後擠進廚房，其實廚房還算寬敞，站兩個人完全可以，但如果其中一個一定要像個背後靈似的掛在另一個身上，各種拌腳，就有些擠了。
慕辰，雖然是甜蜜的負擔，可真的影響效率啊。
餘勇走前燜了米飯，又燉了一砂鍋牛腩，還洗淨了兩樣綠菜，薑蒜都切了沫。慕辰心裏吐槽，手上卻不慢，很快兩個青菜炒好。
兩人團團坐在餐桌的兩個直角邊，腿碰著腿，親親熱熱地吃了一餐飯。
吃完飯餘勇收拾桌子廚房，慕辰走到客廳，看茶幾上是已經洗好切塊的水果，不覺微笑。也不由得像個背後靈一樣從後麵抱住洗碗的人，他的個頭要矮不少，搭不上那人的肩，就隻側著臉靠著那人結實的背。
顯然身前的人比他剛才要受用的多，餘勇連動作都慢了不少，“哥，累了？”
慕辰懶洋洋的“不累，有依靠舒服。”
餘勇的聲音很認真，“嗯，讓你靠。”
慕辰，不能更滿足，迷之微笑。
等都坐在沙發上時，慕辰才問起餘勇，“今兒給林姨打電話了嗎？你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餘勇枕著他躺在沙發上，玩著他的手指，“今兒沒打，我想先和你商量下再和我媽說。”
慕辰另一隻手順著他的發，“我的意思是你過來這邊，我們在一起。Y市也好石城也好，都不是你爸媽老家，而且你爸那邊家裏也沒什麼人了，以後我們每年去掃掃墓就好。我這邊離不開，師兄這次攤子鋪得太大。”
餘勇點頭，“嗯，我們在一起。在哪都行。”
兩人都是一笑，慕辰又問，“你來這邊以後，有什麼想做的嗎？”
餘勇有些茫然，“不知道，我這五年學的都用不上了，好像。”
慕辰摸摸狗頭，“沒事，你這幾年相對封閉，重新進入社會得有個過程。我是想著，你也不用著急，先休整一段時間，到處轉轉，看有什麼自己感興趣的，想做的，可以自己做點什麼，一時上不了手的也可以先給別人打打工，積累經驗。”
“嗯。”
慕辰給他交底，“醫院投資太大，想要回本還得一兩年或者更長時間，我們先不考慮這邊。我在Y市還有南彙商城的兩個鋪麵，那個是純一樓，能賣上價。如果林姨願意來N市，那麼陽光花園的那兩套房子也能賣點錢，這兩項加起來差不多能有個兩三百萬，你想幹點什麼也能給你支個架子。”
餘勇心中感動，“哥，你嫁妝好多。”
慕辰拍他腦門，“餘小勇，找打呢。”
餘勇把頭往慕辰身上拱了拱，笑。
慕辰又摸摸狗頭，“不過有一點要先和你說，小勇，林姨來N市後我不打算讓她住家裏。”
看餘勇沒有反應，慕辰又說，“這兒有一些很成熟的療養機構，都是醫養結合的，有專門的設施和專業的心理醫生。林姨這幾年在家裏很封閉，情緒一直也不太好，過過集體生活，再有專業的人來給她疏導可能會好一些。”
餘勇點頭，“嗯。”
慕辰斟酌著又說，“除了上麵的原因，她現在是不能完全自理的，平時離不開人，我們一忙一天都不在家，所以必須要給她請保姆。這房子太小了，住不下，我也不想陌生人進入我們的空間，影響我們的生活。”
餘勇點點頭，“嗯。我們可以常去看她。”我也不想，你臉皮那麼薄。
慕辰心裏輕鬆下來，不覺微笑，“這麼乖？林姨的工作你來做吧，她一直不願來N市。”
餘勇又點點頭，“嗯，我和她說。”
慕辰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能什麼都不和餘勇說，“還有，小勇，林姨知道我們的事了，她很反對。”
餘勇詫異，“咦？她怎麼知道的？”
“好像是你大姨看見我們怎麼了告訴她的，她問我，我也就承認了，不過她很反對。”
“嗯。”
慕辰？這什麼反應？“你不擔心嗎？”
餘勇無所謂，“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再說了，其實我覺得給她點時間她也能想通，因為她自己也不管別人說閑話的。”
慕辰沒有那麼樂觀，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頓了頓隻說了句，“反正你心裏有數就好，不過她那身體不能受刺激，你不要太強硬了。”
餘勇有點回過神來，他坐起身體看向慕辰，“哥，你來N市是不是也和這有關？我媽是不是說啥難聽話了？”
慕辰搖頭，“也沒什麼，不過她因為受刺激住了次院，情況還算好，光是血壓高還沒腦出血什麼的，但也挺嚇人。我來N市也有避一避的意思，不想過分刺激她。”
餘勇沉默一會忽然抬手抱住慕辰，“讓你受委屈了，哥。你都沒讓城叔為難我，你放心，我媽我會擺平的。”
慕辰回抱，“嗯，沒事，這事一般人不容易理解。”
餘勇沒說話，隻是緊了緊手臂。
慕辰順著他的背，“你打算什麼時候回Y市，我給你訂票。不過今天晚上師兄他們就回來了，聽說你在，還說明晚一起吃飯呢。”
餘勇，“行，哥你安排，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說我後天回去。”
去年探親時慕辰已經把顧寧和丁博文的關係告訴了餘勇，解除了內心的一級警報之後餘勇對顧寧的好感大增，這會聽說顧寧約吃飯自然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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