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27 更新時間：19-10-18 17:02
健柏順著聲音回過頭，瞳孔不由震動，發出的聲音甚至還有些顫抖。
“若 若晨？”
若晨眼眶通紅，臉上似乎有些傷，但當健柏剛想下車去看看若晨時，卻被若晨喊道。
“快跑！不要管我！求你！”
霎時那時候的回憶又湧上心頭，在術科教室的若晨和哲瀚，還有那個落荒而逃的自己，健柏感覺胸口很悶，感覺喘不過氣，那時的他似乎也在這時哭喊著要他趕緊離開，不要在待在這裏。
“ 學長 我愛你 ”
不對，現在和當初不一樣！
猛的踩下腳踏板，健柏衝過去就抓起若晨，一個重心不穩兩人都摔進了校門口裏，而剛剛若晨站的地方，有一輛黑色轎車迅速的開了過去，如果剛剛健柏再晚一點的話，若晨早就被撞死了！
從被輾過的腳踏車看來對方是真的下了狠心。
健柏冷靜的先檢查若晨身上的傷，忍著心中太多想說的話，問著。
“有沒有傷到哪裏？還站的起來嗎？”
“對 對不起 又讓學長你多了一件不愉快的回憶 我 ”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在一個人。”健柏堅定的眼神看著若晨，又笑道：“不是你說的嗎？這次我想做什麼，你都陪我瘋。”
“那是咖啡店裏 ”若晨淚水劃過臉龐，健柏輕輕的拭去了那滴晶瑩的淚珠。
“你說的話我都記得，這次有我在，別怕，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若晨點點頭，手被健柏緊緊的牽著。
兩人先到學校裏找著能躲藏的地方，但一個踉蹌，還好健柏牽著若晨，不然就直接摔大交。
“怎麼了？我走太快了？”
健柏輕喘著氣問道，轉過頭看向若晨。
“沒，有 隻是我不小心絆——等！”
不等若晨說完，健柏將若晨的鞋一脫，腳踝的地方整個腫了起來。
“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是剛剛傷的嗎？”
若晨搖搖頭，回答，“哲瀚 ”
“ 我背你，上來。”
“學長 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如果隻有我一個人受傷那還好 可是我不想連你也 ”
若晨咬著牙，拳頭緊握著指節都跟著發白。
健柏轉過身，一吻覆蓋在若晨唇上。
“就算是累贅我也喜歡。”一抹笑容掛在嘴邊，健柏捏了捏若晨的臉，“說過了，和我在一起做你自己就好。”
不知道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和這麼好的人在一起，若晨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說，“那就麻煩了，健柏學長。”
將若晨背起後，健柏先趕緊找了間教室躲起來，若晨這時才開始說明情況。
“學長有帶手機嗎？”若晨放低語氣問道。
“剛剛摔出去的時候碎了，屏幕顯示不了。”健柏拿出摔碎的手機，有些心疼，還好資料應該都備份了。
“對不起 都是我害的 ”
健柏搖搖頭，接著問：“剛剛那個開車的是哲瀚嗎？”
“嗯，上次和學長通訊息被他發現後他的精神狀況就更不好了，之後幾乎都一直讓我待在家。”
“除了腳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若晨想開口卻又覺得難以齊齒，健柏看著若晨的表情，表情一冷，“回去我給你消毒。”
明明是危急時刻，若晨卻不由得想發笑，可惜情況也不允許多想些有的沒的，若晨說，“哲瀚身上有武器，我們現在要先想辦法找人求——”
教室外頭忽然傳來喀噠喀噠的聲響，健柏和若晨同時噤聲，相握的手也牽的更緊。
“小若？你出來啊？不是說好了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嗎？為什麼又這樣鬧脾氣？”
哲瀚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溫柔，但卻又令人不寒而栗。
“是因為我欺負你了你才故意這樣嗎？是這樣對吧？那我以後都不欺負你了，你跟我乖乖回家好不好？小若？”
還是沒人答覆，這時哲瀚急了，氣的就是破口大罵：“馬的！賤人！不就是幅破畫！你想看我就帶你去看啊！隻要你肯答應跟我回去，我一定帶你去看！甚至把那幅畫買下來！你看，我都為了你到那個賤人的故鄉要和你求婚了！你喜歡的都在這裏了！！！為什麼你還是一看到那個賤人就跑了！！！”
氣急敗壞的哲瀚猛的從腰間抽出一把利刃，猛的砍起闔上教室的門，而這扇門，正好就是健柏和若晨躲著教室的門！
被利刃桶的破爛的門嘎——的被打開，哲瀚卻又莫名溫柔了起來。
“小若 你在這裏嗎？我還記得，以前高中時我經常帶你到教室操呢，哈哈，那時的你叫的多爽呀？可是為什麼之後你就不願意了呢？”
哲瀚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但下一秒卻又忿恨不已：“我想起來了！是那個賤人！是健柏那個賤人看到你以後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殺了他 殺了他！”
碰一聲，健柏趁機將椅子摔到了哲瀚身上！
然後立刻抱起若晨就往教室外麵衝，全然不顧後麵發生了多麼可怕的聲音，若晨緊緊抓著健柏的衣服，也不敢回頭看一眼，就怕一回頭就看見早已緊跟在後拿著刀的哲瀚現身。
等到好不容易再沒聽到後頭有追來的聲音，健柏才放下若晨，彎下腰喘著氣，臉色也愈趨慘白。
“學長你還好嗎？臉色怎麼 ”若晨看著血色趨近零的健柏，手放在了健柏的臉龐，還好，還是熱的。
“天生的 別擔心 ”但事實上健柏心髒疼的卻不太對勁，的確自己心髒是不太好，但也隻是不太，從沒因為上體育課或是下課打籃球而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可能是太久沒這麼激烈運動，一下子緩不過來。
“ 要不我去引開哲瀚吧，學長就——”
“不要 我不想你在離開我身邊 別走 ”
忍著疼健柏咬牙抬頭笑著看向若晨：“嗯？答應我 好不好？”
“ 好。”
雖然不願意健柏再這樣抱著自己跑來跑去，而且這一次躲過了，不代表下一次還能躲過，若晨努力思考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和健柏一起逃出去求救。
“導師辦公室離這不遠，那裏應該有可以向外接通的電話 ”
健柏道。
若晨卻有些不願意，“可是那裏太危險了，全是透明落地窗，很容易被發現 ”
“如果聽到聲音可以先去術科教室的倉庫躲一躲，那裏有個暗門。”
雖然臉色還是蒼白的像張紙，但健柏似乎已經不喘了，若晨也知道如果什麼都不做一直待在這裏被哲瀚抓到也是遲早的問題，同意了健柏的提議。
“但是我要自己走，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學長我要你先保護好自己。”
健柏一愣，點點頭，“收到啦。”
一路上實在安靜的太過詭異，詭異的像是哲瀚早就離開學校了，明明天氣是這麼的好，但陰森寒冷的氣息卻充斥在了整座校園裏。
“學長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 什麼聲音？”
“像是 什麼水聲？”
嘀嗒，嘀嗒。
隻差一個轉角，健柏卻停住了腳步，笑了笑。
“我怎麼就忘了要跟你說這個呢？”
“什麼？”若晨疑惑。
健柏笑答，“歡迎 ”
看著眼前的場景，若晨徹底傻住了。
哲瀚原來一直都待在了導師辦公室的門口，而健柏聽到的嘀嗒聲，便是哲瀚用刀將自己的手割出了口子，在玻璃上寫滿了我愛你三個字，直到寫完了哲瀚的手還不停滴著血，順著低落地麵。
而現在那把刀子，正深深埋入健柏的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
“四，五 ”
“哲瀚 ”若晨看著幾乎奄奄一息的健柏整個人癱在哲瀚的身上還不斷被他毫無靈魂的一刀刀捅進身體裏。
鮮血四溢。
“小若，跟我回家吧？”哲瀚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伸出手，混著不知是自己的血液還是健柏的血液，而刀就這麼插在了健柏趨近冰冷的體內。
若晨流下一行淚。
“現在，我永遠也愛不了你了。”
哲瀚愣住，可很快就又笑起來，“啊 是這樣嗎 那就這樣好了 ”
哲瀚跳上牆，看著若晨笑答。
“那就記著有個人為了你而死吧。”
毫不猶豫，哲瀚就這樣墜落，碰的一聲，伴隨著警鳴。
*
“最近他的狀況還好嗎？”
何首烏身穿一件黑色的薄外套，內裏的踢恤甚至還有些抓破的設計，夏天已經到了，距離健柏昏迷也有將近半年多，唯一值得慶幸的可能是雖然那場意外讓健柏陷入了久久不醒的狀態，卻沒有致死，可是也因為這樣，健柏的父母選擇替健柏辦理了休學，而若晨則在有空的時候就立刻來醫院照顧健柏，甚至是去幫他打掃房子。
“不過也還好他父母同意轉院，不然我們要看他還得特地南下，怕是晨晨你就準備休學了吧？”
若晨笑了笑，搖搖頭，“我怕他起來後會念我，沒敢休學。”
“怕什麼！有我罩你呀！”
“其實 我是怕到時候沒人賺錢，我們兩個都要餓肚子了 ”
何首烏臉皮挺厚，笑著就答，“那你們都來跟我住吧！振英他什麼不多錢最多，現在都隻差拿個畢業證書了呢。”
“我租房子的事也是拖了虞學長，不然現在還不知道要去哪露宿街頭，真的很謝謝你們。”
“謝什麼，要謝就好好過日子吧！看看你，我看健柏反而躺了半年氣色都紅潤起來了呢，倒是你，簡直交換狀態了嘛。”
何首烏說完拆開了一個愛心棒棒糖吃著，若晨問道，“你們還在戒煙啊？”
“沒有啊，早就戒掉了，我們也隻是抽好玩的，糖倒是真的挺好吃，我讓振英幫我買了很多，下次帶一包給你～”
“ ”若晨垂頭，想起了和健柏一起去超市購物的種種畫麵，難免有些難過。
“放心啦，他會醒的，倒是漆寧他，明明人都不在了他還是不肯回來，我下個月要去看他，有沒有什麼話想要我說給他聽的？”
何首烏露出虎牙，提起了漆寧的事，若晨想了想，搖搖頭。
“是嗎？那我就說你們都很想他，要他快點滾回來好了。”
“他留在那 是因為莫宇凡嗎？”
“不知道，隻是他不回來我很無聊啊，以前沒事都能去找他聊聊天，現在都沒人了！就隻知道關心地下的莫宇凡，他知道一定開心死了吧？”
若晨尷尬一笑，“學長 莫宇凡他已經 ”
“我覺得他隻是去了另一個地方生活而已。”
“是吧 ”
“晨晨你還在想哲瀚的事嗎？”
“ 說不想是騙人的，他跳下去的那瞬間，好像刻在我腦海裏忘也忘不掉，前一陣子惡夢也才終於少了點兒。”
何首烏從口中拿出已經含化的心型棒棒糖，看著走廊上頭的天花，緩緩問。
“晨晨，你覺得，最後哲瀚跳下去的時候，究竟想的是什麼呢？”
“ 他是笑著的，那個笑容，就很像小時候那樣，但又有點不同 ”
“像是想放手又放不開呢，也難怪啦，都喜歡你多久了，雖然這種作法我不是很喜歡，差點都讓你們上報了。”
“如果是何學長你的話 會怎麼想呢？”
何首烏眨了眨眼，用糖指著自己，“我？”
“我很多時候做很多事情時都很不自信，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哲瀚一直跟我灌輸沒有他我什麼都不行的觀念，還是我自己本身就沒那個條件，我一直覺得我都逃不掉哲瀚的手掌，便隻能屈服，久了麻痺就好了，沒想到遇上了健柏後，我慢慢開始越來越想脫離他，但同時又害怕其他人會因為我的舉動受傷，曾經哲瀚就這樣把一個隻是摟了我肩的男孩打到住院，所以在一開始健柏說要幫我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就說了謊。”
回想起健柏撞見自己和哲瀚的那種事，若晨歎了口氣，“沒想到健柏會露出那種表情，我頓時啞口無言，又覺得很難過 ”
“他應該是露出了你為什麼要說謊騙自己的模樣吧？”何首烏笑答。
若晨訝異。
“你看，你又露出了好揣測的模樣。”何首烏揉了揉若晨的頭發，“傻孩子，心裏想什麼去做就好了啊！喜歡就大聲說喜歡，討厭就拒絕，你都說不要了別人還強求你，那就是別人的錯了知道嗎？”
“我 ”若晨在事情發生後一直都忍著沒大哭過一次，現在就感覺心裏的一根刺被拔了出來，何首烏吐了口氣，就把若晨的頭埋在自己懷裏。
“他為什麼要去死 為，為什麼就不能和我好好談談 我不愛他了他就去找比我還更好的人啊 為什麼對我就這麼殘忍 王八蛋！”
“罵出來就好，罵出來就好。”
何首烏輕拍著若晨的背，這時虞振英剛從病房出來，何首烏用空著的一隻手比了個噓，虞振英便又去外邊兒繞了一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若晨情緒也好很多了，雖然眼睛還是紅通通的。
虞振英就像沒看的若晨通紅的眼眶一樣，隨便搭了句，“歐歐照顧的還行？”
若晨點點頭，“每天都超調皮的，我衛生紙都是被他抽光的。”
何首烏笑說，“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長大了也愛抽衛生紙！不錯！有前途！”
“還有其他人最近來看過嗎？”虞振英又問。
若晨說，“之前來遇過宣美和李信，有一些我和健柏的共同朋友也和我一起來過，每天都算是很熱鬧。”
“真是個大紅人呢，之後複學說不定還是個紅人，雖然會變成我學弟就是，嘻嘻。”
若晨也忍不住笑了笑，“再晚一點可能就是我同屆了呢。”
“可以來我公司當實習生。”虞振英也搭腔。
時間飛逝，又過了幾個月，若晨也開始準備實習，但還是每個禮拜都會抽空去看健柏，可無論說什麼，健柏都還是沒反應，醫生也說除了等，別無辦法。
一天天過去，一次意外下，歐歐誤闖了健柏的畫室，若晨知道健柏從沒讓任何人進去過，但又不能讓歐歐在裏麵搗亂，今天抽衛生紙，明天不就拆畫紙！？
立刻衝進去喊道，“歐歐！這裏不能進——”
在房子的正中間，有一幅看起來尚未完成的話，畫裏畫的是健柏和若晨還有小貓。
“喵嗚！”一聲，歐歐不小心把好幾塊蓋上的布都扯了下來，每幅，全都是若晨的樣子，有難過的，開心的，生氣的，害羞的 所有的畫裏，都是數不清往日兩人一起生活的軌跡，一下子柔軟了若晨這些日子疲憊的心裏，就像當時第一次看到健柏的那幅畫時一樣的悸動。
“健柏 這次換我，等你回家。”
若晨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手輕撫著那幅畫上笑的比太陽還暖的健柏。
等健柏醒後，他一定會這麼說。
“學長，歡迎回來。”
而那個愛護著他的大男孩，一定一定也會用最溫暖的語氣和最令他熟悉的微笑跟他說一聲。
“我回來了。”
（全文完）
作者閑話：
很感謝從八月開始一直到十月這些日子所有小夥伴們的陪伴！
雖然還是有些遺憾的地方，感覺有些想寫的沒機會寫到，或是想表達的沒能好好寫出來，部分會以番外來做彌補，盡量把“學弟”裏的後續發展寫出來，也期待下期作品再見！
Thk!
by不會鳴叫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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